顾淮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整理的有条不紊的书桌上抽出一本资料，里面是一中历年来的英语阅读真题，翻到一篇难度极高堪比六级，被当年的考生们怨声载道骂了半个月的，摊开展示到言羽面前。
言羽低头，看着满篇的火星文，有些疑惑不解：“怎么了，看我做题看上瘾了？”
顾淮琛顺手拿来了书桌上的计时器，朝言羽笑了笑，说道：“要不要试试？看看是你的记忆力好，还是我的水平高？”
这番话激起了言羽的斗志，他不喜欢听讲学习，但是对赢过顾淮琛，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执着。
毕竟言羽和顾淮琛的梁子从小到大结下不少，但言羽总是输多赢少，顾淮琛长得帅成绩好家底强，追他的人能从操场绕地球一圈再排到操场，言羽确实鲜少有能胜过顾淮琛的地方。
看着眼前没几句能读懂的英文阅读，言羽舔了舔内里的牙，勾唇笑道：“行啊，说吧，你想怎么比？”
“就和刚刚那道题一样，阅读理解改完形填空，待会儿让刘姨帮我们随机圈二十个题目出来，答对数量多的人取胜。”顾淮琛解释道，又把计时器摆在书桌上头，笑着补充了一句，“阅读限时五分钟。”
可以提前看原题，相当于是开卷考试，拼的就是速度，谁快谁胜出。
言羽注视着顾淮琛的双眼，没急着答应，反而笑着问了一句：“有彩头吗？或者我们赌点什么？”
“行啊，言神想赌些什么？”顾淮琛好整以暇地回问，似乎不管赌什么他都能奉陪到底。
抬头想了一会儿，言羽漂亮明艳的眼眸眨了眨，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彩头。
他倾身向前，距离顾淮琛不过半米的距离，抬起手伸出细白修长的指尖，轻柔而缓慢地，点在了顾淮琛衣领下第一颗扣子上，意味不言而喻。
言羽眼神浮上了一层勾人的色彩，缓缓开口道：“要是你赢了，接下来这个月帮忙换药的工作，我就包了。”
顾淮琛感受着言羽突然贴近的身体，鼻尖仿佛能嗅到言羽身上淡淡的、与自己身上相同的沐浴露的味道。
这份彩头对顾淮琛有足够的诱惑，熟悉的热燥感再度爬进血管，顾淮琛将翻涌的情绪压在心底，面上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温和笑道：“那如果你赢了呢？不知言神想要我做些什么？”
言羽指了指自己手臂上的绑着的纱布，那里划了道不深但长的口子，虽然一个人换药完全没有问题，但言羽还是说道：“那就只能委屈你以后伺候我换药了，怎么样，赌吗？”
顾淮琛挑眉一笑，拿起手机给楼下的刘姨拨了个电话，对言羽比了个口型一字一顿道：“奉、陪、到、底。”
言羽很久没有这种势均力敌狭路相逢的感受了，上一次这么亢奋，还是要和顾淮琛学校后门约架那次。
似乎从小到大每一次能让言羽有挑战感的人，都是顾淮琛。
言羽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和顾淮琛比成绩，和这个常年霸占全校第一堪称可怕神话般的顾淮琛比成绩，仔细想想，甚至有那么一丝荒诞的诙谐在里面。
和刘姨解释了一番后，笑意爬上了刘姨带着皱纹的双眼，似乎她也很好奇淮琛少爷和这个聪明伶俐的男孩谁更厉害些。
于是刘姨把计时器调至五分钟，倒数道：“三、二、一，开始。”
顾淮琛和言羽同时低头看题，资料只有一本，两人凑在一起靠得极近，神情是高度相同的认真专注。
顾淮琛阅读速度很快，一目十行，进度很快超过言羽。言羽虽然看不太懂，但大脑依旧高速运转，尽量将每一句话都原封不动地记下来。
五分钟时间很快流过，听着计时器的报时声，言羽咬了咬牙，这篇阅读太长，他又不怎么看得明白，以至于最后一段还没读完。
刘姨这个年纪对英语只能说是略知一二，改的题目并不太难，只挑了些看起来比较难的长单词划掉，偶尔角度会有些刁钻。
言羽低头咬着笔帽，寻着记忆里的片段试图把单词拼出来。顾淮琛那边看起来就轻松得多，不多时便填完了一半。
顾淮琛停笔多检查了一遍，两人几乎同时交卷。
刘姨一边对着原文看两人的答案，一边惊叹着现在学生的学习能力真是强，只看了五分钟那么长的一篇英文作品就全记下来了。
成绩揭晓，顾淮琛不出意外地无一出错，而言羽只错了最后一道，没来得及记下的那一段。
虽然之前就见识过了言羽的记忆力，但顾淮琛依旧对言羽的正确率感到惊佩。
言羽“啧”了一声，蹬了下带滑轮的椅子把自己蹬到房间对面，愿赌服输地耸了耸肩，对顾淮琛说道：“恭喜顾神，你赢了。”
想在成绩上赢过顾淮琛，看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不过也是，要是那么轻松就能赢的话，每年也不会有那么多记恨上顾淮琛的同学了。
这样想着，言羽坦然地笑了笑，又把自己蹬了回来，原地转了一圈后停在顾淮琛身边，见刘姨已经离开，言羽勾着手臂拨了下顾淮琛的睡衣领口，指尖弯曲着扣进去，将整个人往自己身边拉了一下。
言羽附在顾淮琛耳边，说话间温热的吐息轻洒在他耳侧，言羽低声耳语道：“那，顾神是现在脱衣服呢，还是待会儿关了灯再脱呢？”
顾淮琛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一张脸，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被套路了：“你早就知道你会输，所以才那么赌？”
言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眉眼乖巧又无辜：“只是顾神太强了而已。”
“你啊。”秉着疑罪从无的原则，顾淮琛笑着拍开言羽的手。
“行吧，愿赌服输，那你等一下。”顾淮琛舔了舔牙尖，把袋子里要用到的东西摆到书桌上，又低头拉开抽屉，翻找着可能会用到的小剪刀。
言羽朝顾淮琛吹了个口哨，整个人窝在椅子里，翘着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蹬着地，悠哉悠哉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坐等顾淮琛脱衣服，仿佛赢了的人是他似的。
回头间，却瞥到了抽屉里露出的一抹漆红，带着莫名的熟悉。
言羽把自己瞪到了顾淮琛身边，朝抽屉里瞧了一眼，而后愣了片刻。
顾淮琛一时没想起抽屉里还藏了件不想让言羽见到的东西，刚想侧身挡住，就被言羽按住了胳膊。
“别动。”言羽掠过顾淮琛的手臂，从抽屉里缓缓将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块带着细密流苏的漆红祈福木牌，上面还清晰地印着熟悉的寺庙名字。
那是言羽曾经旁敲侧击问了许多遍，顾淮琛都不愿透露半点细节的祈福牌。那是言羽曾经又独自去了一遍寺庙树下，找了许久都没找到的祈福牌。
“别看了，没什么。”顾淮琛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想拿回来，却被言羽略有些强硬地拦住了。
言羽将牌子翻过来，这次终于看清了木牌上写的愿望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