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有一道很明显的划痕,隐隐透着留下之人的仓促。
初春的室内还是凉的,刚回酒店空调还来不及升温。沈确踩着绵软的地毯走近,由床尾爬着来到储非殁身边。
储非殁克制着拧紧眉,手掌极有力地抓住羽毛枕,他忍得额上全是热汗。
但沈确的话语尤在耳边回响。
“储非殁,你要听话。”
“我是在惩罚你。”
储非殁憋得快要发疯,死死压着太阳穴躁动的血管。所以他就说,沈确是真的太会拿捏他,两句话让他箭在弦上也不敢发。
他不想听话,但怕沈确说到做到。只能眼睁睁看白里透粉的人在他眼前晃悠个不停,自己则急躁地像只疯狗找不到出路。
这种仿若驴拉磨似的缓慢,折腾得不上不下的感觉太恼人了。储非殁眼角都红了,几次想打断沈确,又不敢吭声。
好在不过须臾,没什么体力的沈确就举了白旗。
他生气道:“为什么这么累啊呜呜。”跌倒在储非殁怀里,失去平衡时也带着储非殁一起弯曲,储非殁没控制住溢出一声闷哼。
沈确喘着气,“你来吧,储非殁,我没劲儿了。”
有了沈确的首肯,储非殁立刻抱着人翻过身来。
没有了绅士风度,也没有往日的淡定,那些看不出的情绪都在此刻显露无疑。
沈确浑身都抖得厉害,储非殁犹豫了几秒,拉过被子给沈确盖上。
停下来,迟疑地问:“很冷吗?”
沈确:……
如果你在说笑话,那确实挺冷的。
他抬手,往储非殁脸上拍了两下,“这种时候不要乱说话!”
储非殁眼角荡开倾心笑纹,“好,宝宝。”
沈确发现,在床上的时候,储非殁特别喜欢叫他宝宝。一句又一句叫不腻似的。沈确还有点害羞,每次听到都会反应很大。
从没人这样称呼过他。可能在婴儿时期,他的亲生父母叫过他宝宝亦或宝贝,但可惜他还没记事。
他这一生有许多遗憾,幸好储非殁正在一点一点,弥补他缺失的东西。
“宝宝,我可以摘下来吗?”储非殁皱了皱眉,他有点难受地提出意见。
沈确晃着湿漉漉的脑袋,赖赖唧唧的,“不行!你不戴就是不爱我。”
但他爱沈确,不能不戴。
这大概是每一个想要向心爱之人自证自己心意,不得不走的一步——储非殁安慰自己。
“好吧…”储非殁勉勉强强答应。
傍晚,储非殁腰间系着浴巾,运动过后肌肉还保持充血的贲张状态。发尾滴着水珠,从胸膛滑落。
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并非腹肌,而是爆筋的血管隐藏在皮肤下,性张力十足。
沈确趴在床上,挑了挑眉。
好帅,仙品。
不过他发现,储非殁的身材和网上流传的双开门不一样。虽然他也是宽肩窄腰,但不夸张,是恰到好处的比例和线条。
没有过多的锻炼痕迹,应该是天生骨架优越。
沈确低下头,下意识比对自己的胳膊。
……
不一样不一样,他可是被穿书者祸害过的。给他二十年,也能变成储非殁这样的大型男。
“饿不饿?”储非殁随手擦了下头发,来到沈确身旁坐着,伸手给沈确按摩放松肌肉。
软绵绵一片,摸着好可爱。
沈确摇头,“不饿。”可能胃还没反应过来,也有可能饿过头了。
不管饿不饿,储非殁也叫了晚餐,“随便吃点。”
“那我能喝奶茶吗?”
“不能。”储非殁温和拒绝了。
沈确白他一眼。奶茶都不能喝,管的可真宽。
他翻个身,背对着储非殁打哈欠,没两分钟就睡着了。他这一觉睡得很久,第二天早晨五点才醒。
储非殁原计划,要是沈确半夜醒来很有精神的话,就带他出去坐坐。
连空中餐厅都预约好了晚上不关门,但沈确愣是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猪宝宝。
储非殁心里蓦地跳出这样一个形容。
越看越喜欢,他的沈确。
沈确五点起来,储非殁还在睡,他蹑手蹑脚去洗漱,精神得很,又去厨房做早餐。
打开冰箱,沈确微笑(●v●)。好嘛,空空如也。
他打开导航逛菜市场去了。
早市很热闹,热腾腾的早点铺子冒着浓郁的香气。沈确在一家驴肉粉店门口驻足看了好久,妈呀太香了。那辣椒味儿都冲击天灵盖了,还有香油,香菜。
妈呀妈呀。
口水快流下来了,沈确擦擦嘴角,悲伤离开。别说储非殁不给他吃,医生也不会准的。
储非殁睁开眼,身边床面已经冰凉一片,连有人曾在上面停留过的痕迹都没有。
他茫然坐起,在热气舒缓的房间里,恍惚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
一场有沈确的,极其香艳的梦。
眼底划过丝丝失落,储非殁按住额角,呼吸有些沉累。
为何过了这么久,他还是会经常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他好像已经拥有了一切,可为何仍然觉得恐惧。在明知充分获得的情况下,心底空洞的深渊应当被填满,却仍还会在半梦半醒之间,在意识模糊的时刻,觉得空洞冷寂。
或许他真的,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在无数的压抑和克制下,成了一个病态的精神病。
自我厌弃的情绪来的很突然,如同巨大的薄雾迅速将他笼罩,推不开,走不出。他也无力挣扎,垂着头,血肉细胞都绞痛想吐。
可下一秒,卧室门被猛地推开。
沈确拿着锅铲系着围裙,朝床上坐着愣神的储非殁嚷嚷。
“几点了几点了,一个大总裁还赖床你好意思吗!”
储非殁呆滞仰头,视线还未明晰。
“让你对象忙前忙后,你打着赤膊睡懒觉!罚你吃我的剩饭!”
话音未散,储非殁如获新生般,释然轻笑。
真好,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