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 你们可商量商量再说——”
“不过是吃个胭脂,你们又不吃亏!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五千两,我算一下, 还有六个,明儿的不能退了, 那就是五个, 两万五千两。”
林铎说完看向老太太:“老太太也累了, 我们便不打扰了。”
黛玉亦起身行礼。
“阿姊,你先回去,我要拿到字据。”
“好。”黛玉看了他一眼,点头。
然后林铎陪她出去到了院子, 暮鼓晨钟从屋顶跳下来,围着黛玉笑,他才放心让黛玉离开。
自己则去监督贾政写字据,让贾赦等人都画了押, 方肯作罢。
贾赦气鼓鼓的, 回去找贾琏要那一万两银子了。
贾政狠狠瞪了二太太一眼:“妇人之见, 愚不可及!”然后气呼呼的进去找他母亲了。
“母亲——”
“让母亲受辱,是儿子不孝!”
贾政深深跪地叩首。
老太太半响才睁开眼睛:“既然知道受辱, 就管好你家那个急功近利的,不要觉得,娘娘苦尽甘来, 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当为儿女惜福才是!”
“是!母亲教训的是!”
“这银子,琏儿一万两, 我出两万两,剩下的, 府里出两万两。再不够的。你们两个自己想法子罢!”
“母亲…这…娘娘刚捎信来,已经入了新宫殿住着——正需要一万两打点…”
“你那个媳妇,管家这么多年,自有法子。”
老太太这次是硬住心了,摆明了让二太太掏钱。
人嘛,总得痛到自己身上,才能长记性。
不过老太太也知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林铎心性不定,拿了银子也未必不闹腾,但是黛玉是个要强知事儿的,必然会拦着他点。”
“熬到娘娘正式封妃,自有别家纷纷来助!”
“这几日,就再忍忍罢!”
“是!”贾政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一点。
老太太方摆了摆手,她累了。
贾政赶紧磕头退了出去,然后让鸳鸯进来伺候。
二太太已经去了宝玉那里,是宝玉屋子里的麝月来请她的,说是宝玉陷入昏迷了。
贾政抬脚也过去看了看,二太太哭的厉害:“老爷!宝玉他——”
“找大夫!”
“哭有何用!”
人家小姑娘哭那叫梨花带雨,二太太半老徐娘都算不上,一哭只会让贾政厌烦。
贾政看了两眼,只能先离开了。
他又不是大夫!
还要去筹措银子!
林铎那里还有九万两的欠条呢!
明儿他还要去工部点卯!
年底了,上下哪个不得打点送礼了?!
真真是焦头烂额!
只盼着元春能在年前封妃,这样各家的礼总会厚上两分——他多少年不用自己划算这等俗物了!
如今想起贾琏了,还是他得用。
贾政回去,有心让人去叫贾琏,又一想,人还在贾赦那里,去要人,谁知道再生什么波澜?!
罢了罢了!
贾政只能自己坐在书房沉思。
小厮只敢进去送了一壶热茶,贾政看着茶,却又想起了林铎说的他们府里的茶,煮茶蛋都嫌弃!
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挥手,把茶杯扫落在地!方喘了口粗气。
那边林铎回了院子,先回去更衣收拾了,然后去了黛玉屋子。
“阿姊,我今日赚了这些银子,整整十八万两——”
“当真不能再吃一颗柑橘了?”
黛玉噗嗤笑了:“可没有十八万两。”
“其中九万两,是产业换的。”
不过黛玉依旧看向了那盘柑橘——是的!雪雁把东西又拿回来了…
“要最大的!”林铎立刻道。
然后坐到黛玉对面,掏出了两张纸。
黛玉看了一眼:“你先收着罢。”
“好。”
“不过阿姊,我不白吃你一个柑橘——那九万两,我还真是赚的!”
黛玉惊奇:“何出此言?产业有假不成?”
“无假,原先的账本也没有假。”
“那些产业里头最挣钱的就是甄家主动换的那些个了,但那是以前。”
“如今,林家就剩了我们两个不听使唤的,甄家不会再让它们赚钱了。”
“但这事,错不在咱们。按照十年来的盈利卖高价,无可厚非吧?”
黛玉叹气:“如此,里外里,他们赔了三个九万两。”
贾琏抢走的一个,赔偿黛玉的一个,产业损失的一个。
林铎张口,吃掉柑橘,一边看着她,等着后话。
他知道,黛玉心软,但她断不会在此时“高抬贵手”。
果然,黛玉道:“他们本就已经敌意重重,今日一闹,看似两清,实则已经——不死不休。”
“若他们再知道产业亏损,无异于雪上加霜。对我们实为不利。”
毕竟大皇子还在虎视眈眈,他要联络旧家族对付林铎,那荣国公府势必会鼎力相助。
“阿姊,他们还算不上敌人。”
“敌人得旗鼓相当,棋逢对手,酣畅淋漓。”
荣国公府,还不配。
“就像你同那个宝什么…你们才气相当,各有千秋,可剩下的,再好,也称不上你的对手吧?你会担心她们突然一夜之间福至心灵,变得才华横溢把你比下去?”
“这怎么能一样,闺阁之事,哪有什么杀伤力。”黛玉颇不赞同。
“一样的。”
“荣国公府,就是跳起十丈高,也捅不到我的脚底板板。”林铎胸有成竹。
“既如此,我信你。”
“阿姊若不放心,明儿我就去搬个援兵。”
“援兵?”黛玉不认为是萧逸。
萧逸是自己人。
不过萧逸找花魁?!
这事还没说明白呢?!
要怎么问?
黛玉心念一转先问:“什么援兵?”
“天机不可泄露。”
“事成以后,再同阿姊说。”
“我打算去连骗带威胁…”林铎笑道。
黛玉没有追问,瞥了他一眼:“那宝玉是怎么了,能说么?”
“哦,这个有什么不能的——我表哥独独送了他一份大礼,阿姊,你都猜不到!”
“花魁?”
林铎击掌:“你方才听到了!”
“不错,正是花魁!足足七个!也不做什么,人家都是未挂牌的清白花魁,每天一个来这里,就是让那贾宝玉品尝胭脂的,需尝尽才可。”
黛玉全然想不到——萧逸居然能想出这样的主意。
这样的事十分不雅,她只端茶不语。
好在林铎又说起了贾政:“一百八十册经书,抄四十九遍,呵,他接下来哪里有空想法子来对付我们?”
“他们怕是想先稳住我们,示弱以敌,只等着宫里的大姑娘封妃。”
“封妃是封定了,可就一定能保他家富贵荣华么?我看不见得。”
分明就是催命符。
林铎点了点其中一张字契:“教养之恩,就此买断。下一次,就是这亲戚之名…”
“所以,我巴不得他们有所行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