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官眷, 岂能不知律法一二,你这污蔑之罪,若荣国公府告你, 那可是不轻的!人家府里可是比你有体面?!”林铎冷冷的看着她。
刘夫人惊慌的趴在炕桌上,连连摇头:“我并未污蔑!”
“证据呢!可不要拿出孩子的东西来糊弄我们!且衙门对证, 也是需要证词画押的!你这空口白牙!莫不是诓我们姐弟年幼无知?!”
“证词…证词…我有…有, 我还有她家送的珊瑚盆栽, 还有两座金碧玲珑灯!对…我有那两座灯!那是有数的东西…”
刘夫人有些无与伦次,几乎快只剩了本能的求生欲望。
她已经顾不得想,林铎是不是敢杀她了,那明晃晃的长剑, 已经刺在了她的心头。
“既如此,就有劳夫人把证词写下,也好还夫人清白。”黛玉温声道。
“雪雁,笔墨纸砚。再端一碗参汤给夫人压压惊。”
黛玉又看向林铎:“我也就罢了, 见惯了你这些, 可夫人家里是文臣, 哪里经得住这些?你把东西且收一收可好?”
林铎看也不看:“刀剑无眼,阿姊莫要说了。”
黛玉只好垂眸不语了。
刘夫人鼻涕眼泪的冒了出来, 眼见着黛玉求情无果,但好在林铎也没有再挥舞的意思,她小心抽出帕子擦了擦脸, 还没细想什么,就见雪雁端了参汤来:“夫人请用。”
刘夫人犹豫,林铎的剑动了动, 她立刻端起碗喝了下去。
倒是一股热流,浑身暖了许多。
雪雁立刻奉上了笔墨纸砚。
刘夫人颤颤巍巍:“不知我该…”
“不不, 我知道如何写。”
也许是参汤管了用,刘夫人虽然人战战兢兢,但字迹不见颤抖,她写了一页纸来,递给雪雁。
雪雁呈给黛玉,黛玉看过,又给林铎。
林铎皱眉:“写成这样…”
“不瞒哥儿,我读书不多…只勉强认得几个字罢了。”刘夫人赶紧哭道。
黛玉又小心开口:“阿铎,条理已经清楚,再加上刘夫人家的东西,也当清白了。”
林铎冷哼一声。
“画押吧。”
雪雁立刻上前打开了印泥盒子,刘夫人自己按了手印上去。
然后瑟缩着看向黛玉:“姑娘,我身子不适,可否先行离去?”
黛玉点头:“夫人辛苦。”
刘夫人不敢看林铎,自己挣扎着爬起来,就往外走,林铎却在后,冷冷来了句:“你家大人还在后院,夫人不去看看?”
刘夫人身影顿了顿:“男人自有男人的大事,我一介妇人不敢惊扰。”
说罢,又急急往外走。
林铎也抬腿出去,同侍卫吩咐了一句。
然后方回来,也不坐,拉着黛玉往书房去:“让人把东西都换了罢,那炕桌直接扔了就是。”
“嗯。”黛玉朝雪雁颔首。
雪雁出去吩咐了婆子忙活,自己端了水,给黛玉重新梳洗更衣。
窗外侍卫扣了两下窗,林铎道:“去吧。”
黛玉刚好回来,瞧着外头人影不见:“你让人去拿东西了。”
“嗯,不过这个是去拿那所谓的宝玉之物。”
黛玉听了,一阵心闷。
“无耻之人必然行事无耻,今儿算知道了。”林铎道。
“哦还有一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位刘夫人我还以为会不会是个烈性女子,好歹拼死一搏,闹一闹也好,结果…呵。”
“阿姊,你说她方才可有…要不把榻也给你换一张的?”
“还是换了罢!”
“闭嘴!”黛玉被他的话弄的也顾不得心闷神伤了,“你这话一出,不换我怎么过?”
林铎赶紧哄了哄,又让侍卫去抬新的榻去。
黛玉歇了会儿,同他饮了点清茶,方道:“你该去处理那头才是了。”
“不用处理。门我未锁,他们好了自然想走就走。”
若想说他家拘禁,也是没理由的。
“至于那一下穴位,就是仵作验伤都验不出来。”
黛玉点头:“你心中有数就是。”
“我这头无非是让人瞧不出咱们姐弟的深浅,让她们不会因此生惧,起了更深的防备之心,只是,你那边这样轻飘飘的,上头那位却未必满意。”
借刀杀人。
人还没动着呢。
“我知道的。”
“已然有了点想法,需得再琢磨琢磨。总归不能让他们闹了灵堂。”
“嗯。法子还要不能过于不好——”黛玉暗示。
“我懂。”
“要我不能像只羊,但还不能完全成只狼,最起码吃肉前先给自己遮块布,别溅了血,湿了毛。”林铎冷哼。
黛玉都快习惯他这样没个正形的话了:“话糙理不糙,你心中有数就是,那便快去忙罢。”
“我也歇歇。”
“嗯。”林铎没有多劝,只看了她一眼,便离去了。
黛玉原处怔了一会儿,才让雪雁扶她去床上歇着。
“姑娘,还未到午膳时辰,姑娘睡小半个时辰略眯一眯眼,可好?”
“嗯。”黛玉一瞬间觉得累极了。
去了床上便睡了过去,雪雁心疼的看了她两眼,放下帘子,就在旁边掐着时辰守着。
林铎先去灵堂上了香,然后才回东厢房,令七带着令九等在那里。
“令七要给你——”林铎话到嘴边停住了。
“不好说这些了。”
“总之,令七要坑你。”林铎一脸正义。
令九斜了令七一眼:“谢公子提点。”
令七委委屈屈:“公子…”
“暮鼓晨钟没有是非观,不懂的什么是信用。”林铎补充。
令七更想哭了:“公子,求放过…”
“绝地逢生才更强,安逸让人早死。我是为你好。”
令七顿时被打了鸡血:“公子说的有理,你们这些鳖孙子,放马过来吧!”
令九?!!
还真羡慕这个傻子啊!
公子提点,是为他好,不进则退。
不过好歹他也入了公子的眼了。
“你办的差事很好,后续的让别人负责,不过功劳是你的,你指挥便是,令字辈你挑两个,另外再给你一队人。”林铎这话就是对令九了。
令九一喜:“谢公子夸赞!”
“眼下,还有个差事,新上任的扬州知府,同这位新上任的巡盐御史,能不能折腾点不共戴天之仇出来呢?”
“不共戴天?”令九道。
“对,最好一出林府这门,俩人就要见个生死。”
“公子,不共戴天之仇,也不太多…这要不就是杀人全家,要不就是伤人子孙,再就是侮辱后宅…”令九道。
“那就一事不劳二主?那位还没走远…”令七接口道。
“我去做罢。”令九已经心领神会。
“停!”林铎摇头。
“你们这都些什么馊主意!”
“那些都是官员,朝廷命官,怎么能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令七令九对视一眼,很是为难。
公子自己要的不共戴天…
“罢了罢了,小爷今日教你们什么叫兵不血刃,借刀杀人,两袖清风,人面兽心!”
“教这么多吗?这么多招都用他俩身上?那还不如捅几刀痛快吧?哦!我知道了,公子还想教我们一个:生不如死!”令七一脸了然。
林铎!!
我先让你生不如死好不好?!
“放屁!我教你们的这些,正是他们的为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