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杭久久没有得到回答,低头一看,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
这天,宁杭出去买日用品,时准练习走了一会儿后,便坐在床边看手机。
随意翻动着新闻,看到了计鹤洋和林子阳订婚的照片。
时准嘴角勾起笑容,没想到计鹤洋对林子阳还挺好的,订婚宴办的不错,就是少了点什么。
再往下翻动着,自己的照片也跳了出来。
时准看着下面的内容,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小准。”
计鹤洋推门而入。
时准关了手机放到一旁,重新扬起笑容。
“你来了。”
计鹤洋坐到床边,脸上如常。
“这段时间没来见你,恢复得不错,等你好了,我请你喝酒。”
时准应了下来。
计鹤洋的脸上多了些犹豫。
时准静静的看着他。
计鹤洋环顾一圈,没见到宁杭,故意问:“小准,你和宁杭最近怎么样?”
时准扬了扬眉:“挺好的,同吃同住,感觉不错,不出意外的话,过段时间我想和他订婚。”
话里透露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偏偏计鹤洋没听出来。
他听到时准说要和宁杭订婚,脑袋一下就空了。
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没有。
反应过来后,计鹤洋焦急的说:“你们要订婚?不行!不可以!”
时准盯着他看,却一个字都不说。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来,计鹤洋急忙找补:“小准,你真的确定吗?你要和宁杭在一起?”
时准重重的点了下头:“是,我确定。”
“要是他对你图谋不轨呢?或许,你是因为生病的时候,他一直在照顾你,你才产生了依赖他的感情。”
时准收回目光。
“宁杭对我很好,我刚醒来的时候,他两鬓还有白发,那是急出来的,后来就没有了,因为他偷偷把白发染黑了。”
“他从来没说过,但我不瞎,看得出来他对我的真心,我喜欢的、不,不是喜欢,我爱的是宁杭这个人。”
“我这么大的人了,分得清什么是依赖,什么是爱和喜欢。”
时准定定的看着他。
说出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认真,甚至还有一丝不容置喙。
计鹤洋握紧拳头,原来宁杭在时准心中的地位这么重要。
不,时准只是被骗了。
“如果宁杭骗了你呢?”
时准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记得宁杭跟你说过他的话吗?他只是个普通人,十八线透明小演员,父母也是普通人,可他却是B市宁家的二公子。”
B市宁家。
时准只是忘了过去三年的事,不代表他不知道宁家。
如果说时家是A市数一数二的家族,那么宁家就是B市的天,跺一跺脚B市都要抖两抖的那种。
时准神情微动,嘴角抿成一条线。
计鹤洋心中莫名的畅快。
再喜欢再爱又怎么样,还不是骗了你。
要是时准选择和自己在一起,又怎么会被骗这么久。
计鹤洋继续说道:“宁杭那么好的家世,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却隐瞒身份接近你,对你那么好,小准,你就一点都不怀疑吗?”
时准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计鹤洋伸手握向时准的手,却抓了个空。
“越是有地位的人越喜欢戏耍别人,他们喜欢征服和他们一样优秀的人,以此作为乐趣,小准,宁杭只是在玩弄你的感情。”
“他会在你陷进去的时候抽身离开,小准,你可不要被他骗了。”
“计鹤洋!”
门口传来暴怒的声音。
宁杭走了进来,手上拎着两个大袋子,面上一片愤怒。
两只眼睛恶狠狠瞪着计鹤洋,下颚紧绷,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咬断这个人的喉咙。
他不过是出去买点东西,日用品买好后想着再给时准买件舒服的睡衣,却在回来的路上收到了林子阳发来的消息。
妈的,计鹤洋这个混蛋竟然趁他不在偷他家!
计鹤洋却是换上了鄙夷的眼神,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骗了时准那么久的人,会被怎样对待。
时准可最恨别人骗他了。
宁杭不想多看他,注意力都在时准身上。
他颤着声音:“哥哥。”
时准看向他:“计鹤洋说你不是什么十八线小演员,而是B市宁家的二少爷,我想听你说,这是不是真的。”
他的手不自觉的捏紧被子,心中也慌乱起来。
宁杭的心颤了又颤,计鹤洋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今天分明是来挑拨他和时准感情的。
时准看他的眼神这么认真,宁杭可以肯定,无论他说什么,时准都会相信他。
可他真的要辜负时准对他的信任吗?
要是说了,时准一定生气,到时候该怎么办?
宁杭心中天人交战着,对上时准的眼睛,半天才说了一个字。
“是。”
计鹤洋幸灾乐祸起来:“小准,你看,他承认了,宁杭一直在骗你,他......”
“够了!”
时准打断他,随后又看向宁杭。
“你还骗了我什么?”
时准的呼吸比刚刚快了不少,攥着被子的手颤抖着。
宁杭竟然真的骗了他。
“是不是像计鹤洋说的那样,故意玩弄我的感情,在我弥足深陷的时候抽身离开?”
“不是。”
宁杭低着头,手中的东西早已经放下。
“哥哥,我只是隐瞒了身份,可说的每一句爱你都是真的,我、我也没有故意利用你,我知道错了。”
宁杭流下泪来:“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害怕你觉得我是纨绔子弟,没有真心,才隐瞒身份的。”
宁杭托起时准的手放在脸侧,故意蹭了两下。
计鹤洋厉声道:“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骗小准。”
时准闭上眼睛,一把将手抽了回来。
“出去!”
宁杭愣在原地,他和时准相处这么久,时准什么时候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过话。
恼怒又失望。
“哥哥......”
“出去!”
时准这次的声音比刚刚的高了不少。
宁杭低下头,头低了下去,整个人的精神都萎靡了。
他一步一步的,慢慢挪动着步伐,不知过了多久,才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