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的钱意柔魂不守舍, 她懵懵懂懂地回到房间,心里想的都是八皇子刘斯的一举一动。
她脸颊发热,心口扑通扑通地跳。她从没见过如此器宇轩昂的男子, 世间男子在八皇子面前全都黯然失色了。
胸腔里似乎有无数只蝴蝶在翩翩飞舞,钱意柔恨不得立马冲出家门,找到八皇子结识一番。
可她不过一介商人之女, 如何能和八皇子认识?
钱意柔陷入深思,她得想想办法才行。
钱老爷收好信, 大脑飞速运转。得知八皇子和霍老爷有过节后, 钱老爷一下兴奋起来。或许他可以搭上八皇子这艘大船, 一举打败并吞并霍家的产业。
他立刻让下人去唤钱意柔来。
“小柔啊, 下周有场宴会, 你陪爹去。”
“我?”钱意柔诧异不已,往常都是两个哥哥陪爹出去走动, 这次怎么让她去?
大幽王朝的女子大都养在深闺,是不允许到处走动的。但凡在外面抛头露面的, 都是作风不良的女子,是没人敢娶的。
“你也快及笄了, 是时候挑个夫婿。”钱老爷语重心长道:“我们商人之家没那么多规矩, 可以带你去宴会上相看一番。”
“这场宴会是商会的侯会长举办的,会来很多青年才俊。”钱老爷顿了顿:“八皇子和十皇子也会去, 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能失礼。在家里就算了,到了外面可得端庄一些”
钱依柔心跳瞬间加快,八皇子也会去?!
她方才还苦恼于没机会结识八皇子, 机会这就送上门来了?她被这惊喜一下砸猛了, 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柔儿?”
钱意柔这才回神:“爹放心, 您女儿您自己还不知道吗?不会给你添乱的。”
钱老爷点点头:“你明白就好, 去让你娘给你准备衣服。”
钱意柔满脸喜意地走了,脸上的绯红就没下去过。
……
掌柜们从书房里出来啧啧称奇,他们从没见过那种记账方式,不仅提高了效率,看起来所有数据都一目了然,难怪小姐只用一天时间就看完了账本。
“这是姑爷想的法子?我怎么有点怀疑……”
“可不是,怕是小姐自己想的,刻意说成是姑爷的,这是给他面子呢!”
“我也觉得是,以小姐的聪慧程度,想出这法子不足为奇。”
“就是,姑爷要真有本事,还用得着……”
“入赘”两个字他没说出来,毕竟他们还没离开霍家的主宅。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如果姑爷真这么厉害,还用得着入赘进来看霍家的眼色吗?
众人摇摇头,不过这些事情都轮不到他们来管。只要能按时发工钱,他们的生活不受到影响就行。
等房内只剩两人时,霍湘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她并没有掌柜们看上去那么淡定,她心里也紧张。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独立处理账本的事物,还好有常小渝在一旁协助,让她不至于太过紧张。
“常姑娘,辛苦你了。”
霍湘有些不好意思,若非常小渝的帮助,她不可能一天内理清账本。
常小渝替她斟上茶:“客气什么,叫我小渝就行。”
“好。”霍湘和常小渝合作整理账本后关系拉近了不少,她笑着说:“小渝,商会的侯会长邀请爹去参加宴会,爹准备让我去。”
“这是好事啊,说明……老爷要把家业交给你打理。”
“是,所以我更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如今霍家正面临危机,能不能转危为安,就看她的造化了。
“小渝,到时候你同我一起去?”
常小渝点头:“没问题,到时候需要我怎么配合都成。”
霍湘无比庆幸接到绣球的人是常小渝,如果换一个人事情都会棘手许多。念及此,霍湘对常小渝更好了。三天两头往偏院里送衣服和好吃的食物,还有各种珍奇的小玩意儿,很快整个霍府都知道了小姐对姑爷这是上心了,没人敢再怠慢常小渝。
到了宴会那日,常小渝换上霍湘提前准备好的衣服。一袭束腰白衣,腰间只挂了一块玉佩,淡雅又清逸,虽是瘦弱了些,但胜在气质干净,扑面而来的都是清爽之气。
霍湘穿着同色系的白色长裙,样式并不花俏,简单大方。嫁人后的霍湘挽起了妇人髻,多了份成熟和稳重。
两人站在一起,旁人就移不开视线了。
春雨倒是没想到,姑爷收拾干净以后和她家小姐站在一起十分相配。论外貌,春雨实在挑不出错。
两人出现在宴会时,众人齐刷刷地朝她们看去。
侯会长笑意盈盈地迎上来:“湘儿来了。”
侯会长和霍老爷交好,对霍湘也非常喜欢,不过对待常小渝的态度就冷淡了些。在他看来,霍湘值得更好的。
哪怕这个姑爷不是迫于无奈才进的霍家,他也难以认可。
霍湘和常小渝入座后,四面八方都是打探的视线。
有人窃窃私语:“霍老板这不是胡闹吗!怎么能让自己女儿过来……”
“你还不知道呢?霍老板招赘婿,家业可没那姑爷的份,是要交给女儿的!”
“啥?简直闻所未闻。”有人怒道:“一介女流凭什么从商?抛头露面,简直伤风败俗。”
霍湘对不怀好意的视线和话语全然无视,淡然地坐在一边不为所动。
常小渝陪着她,在接收到恶意的视线时狠狠瞪回去。反正在这些人都看不起她,她也不必给好脸色。
刘斯和刘珺进来后,所有人起身相迎。
侯会长态度恭敬:“两位皇子请。”
刘斯和刘珺倒是不客气,直接在主位落座,侯会长则在下方的位置坐下。
刘珺看到霍湘,笑道:“没想到在这里遇见霍小姐,真是新奇。”
霍湘先是行了一礼,不卑不亢道:“这是槐州商会的宴会,作为槐州的商人,草民出现在这里不足为奇。”
“是么?”刘珺似笑非笑地看向侯会长:“本皇子倒是不知,槐州竟已民风开放到允许女子经商了。”
“新姑爷也不拦着点,长此以往,你还怎么振夫纲?”
所有的视线都落到常小渝身上,刘珺这话可谓诛心。
换做任何一个男子,在听到他这番话不可能心无芥蒂,恐怕还会心底生恶,想方设法夺了霍家的家财扬眉吐气。
“十皇子多虑了。”常小渝环顾一圈,淡淡道:“论经商,夫人比草民有能力和经验。更何况,大幽没有任何律例禁止女子经商。”
“你倒是想得开。”刘珺冷笑。
“十皇子廖赞。”
刘珺所有的恶意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心得他胸口痛。
刘斯目光灼灼地看向霍湘,心底是无限的惋惜。这等奇女子,竟然不能为他所用。一想到这里,他冰冷的视线扎向常小渝。
不管是谁入了霍府,都让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钱意柔跟着钱夫人在后宅和女眷们聊得正欢,钱意柔早就坐不住了,只想偷偷溜到前院看八皇子一眼。
“天啊!我得到消息,霍湘也来了。你们猜猜她在哪儿?”
“还能在哪儿,不就在后院吗?”
那人兴奋地眨了眨眼:“猜错了!她在前院呢!”
钱夫人跟众位夫人一同惊呼:“什么?!”
那可是男子聚会的地方,霍湘一介女流过去做什么?
“听说啊,霍老板要把家业交给她呢!”
众人又是惊呼一片,钱夫人忙着听八卦去了,没注意到钱意柔偷偷溜走的背影。
侯府后宅很大,假山小树林一个接一个,似乎专门设计来隔开后院和前院。
她转了许久,穿过假山时一道男声传入耳里。
“先拉拢,不行的话……”
“是,属下明白。”
钱意柔听这声音有些耳熟,刚想偷摸靠近不小心踩到小石块:“啊!”
“谁!”
一道黑影掠过,冰冷的匕首抵在钱意柔的脖颈处:“你是谁。”
钱意柔紧闭着眼睛,语速飞快:“我、我是钱家的女儿……”
黑影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钱家啊。”
前院里众人聊天的、品酒的各自围坐一团,霍湘和常小渝这桌仿佛被隔开般尤为冷清。
霍湘多次添茶水的举动暴露了她不似表面上那般平稳,常小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不用把他们的态度放在心上,这些人都是唯利是图之辈。等你展露实力以后,他们巴结你都来不及。”
霍湘哑然失笑:“谢谢你的安慰,我没事。”
比起这些常年行走在外的商人,她还有很多路要走。这才第一关,她无论如何都要受住。
“霍姑娘,我家老爷请您过去。”
有下人小跑过来,霍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侯会长和几位长辈正坐在亭子里,聊得很开心。
霍湘看向常小渝:“你一个人没关系吗?”
“放心,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霍湘这才起身随着小厮往亭子的方向走。
落单的常小渝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茶水糕点虽然好吃,但吃多了难免觉得腻味。她四处打量,侯府也算建得别开生面,侯会长是喜好花草之人,故侯府里处处都是绿植和鲜花。
“你就是霍姐姐的夫婿?”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常小渝抬头就对上一双审视中带着厌恶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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