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玄幻奇幻>死后他还在捅我刀子>第二十二章


祁水穷从凌云宗内逃出,整个宗门都乱做一团。

纪云起叫上几位十几位师兄弟一起出去找人,赵清海听说了此事,却只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没有帮忙。

纪云起第一时间想到槲樾,便立马动身往魔界赶去。


“什么?!”

槲樾唰地一下站起身看向纪云起大声道。

纪云起一副焦急的模样看着对方,忙问道,“先不说这些,他有没有来找过你?”

听方才槲樾的语气便能听出他并不知道祁水穷离开凌云宗的事,自然也不用询问他对方有没有在魔界。

槲樾却只说道,“那都多久之前了,他跟我学完易容术就离开魔界了。”

见打听不到消息,纪云起只好放弃,转身准备离开却被拦住。

拦他的人正是闻人羽。

没错,闻人羽半年来几乎都和槲樾“厮混”在一起。

他问道,“发生什么了?乐乐为什么要离开宗门?”

他可能不了解祁水穷,但他了解佟乐。在他的印象里,佟乐是绝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就不打招呼离开的。

纪云起目光躲闪,又像是焦急,似是不愿说实话,许久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不断让对方放自己离开。

闻人羽却是一点也不松懈,没了往日的近人,面上满是严肃。

眼看着耗下去对方也不会放自己离开,纪云起视死如归般说了实话。

“他知道一百年前那件事了。”

闻言闻人羽心里咯噔一下,犹豫着问纪云起,“你……和他说了?”

纪云起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见状闻人羽只觉得完了,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再次问道,“照我和你说的和他说的?”

纪云起虽不解他这样说的原因,却还是点了点头。

“靠!”他忍不住低声骂出声。

槲樾一脸狐疑看着他,“你怎么说的?”

闻人羽却是没回答对方,只道,“之后再说,先去找人。”

当务之急是找人,槲樾也只好放弃,但心里却是有些犹豫。


三人齐齐出了门,不远处楚镜黎正往这边快步走来。

纪云起看见人,心中一喜,忙迎上去想问问对方,却是在对方靠近的一瞬间生生挨了一巴掌。

他整个人顿时愣在了原地,面上是震惊,不解,疑惑。

槲樾在一旁看了,心中却是暗暗高兴。

没等纪云起开口说些什么,楚镜黎便先开口质问。

“你他妈是做了什么混账事?!”

纪云起被打的一懵一懵的,全然忘了讲话。楚镜黎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他要是出了一点事,你他妈给老娘等着!”说罢转身离开,没给纪云起留下一个眼神。

纪云起还杵在原地没动静,槲樾走到他身旁,面带微笑,却是用警告的语气道,“不光镜黎,我也不会放过你。”说罢便越过他径直离开。

闻人羽虽然可怜纪云起一秒钟,却还是心疼媳妇追了上去,没给他留一个眼神,只留他一人站在风中凌乱。


现在祁水穷可能去的地方只剩下冥界,几人齐刷刷往冥界赶,没有一刻停留。

几人到了冥界便被人带去见了祁之逸。

现下祁水穷还没有肉身,仍是一只鬼,即便是没在冥界,他们也认定祁之逸能够找到他。

因此在对方告知自己祁水穷没在冥界后,闻人羽毫不犹豫说道,“你现在是冥尊,一定能找到他的位置。”

谁料祁之逸只是淡淡笑了一下,平静说道,“我是能找到鬼的位置不错,只是水穷是前一位冥尊,实力本就在我之上,根本没法探测他的位置,你们还是另寻出路吧。”


姗姗来迟的纪云起正好听见这句话,心中莫名生起一团火,当即上前道,“现在他不见了你倒是一脸淡定,怎么?得了冥尊的位子就忘了主人?”

他这话说出来,明眼人也能听出这是一句气话,却是让人莫名嫌恶,都没说话,面带鄙夷地看着他。

祁之逸忍不住轻笑一声,不急不缓说道,“云起仙尊哪儿来的脸指责我?水穷跑了,不应该问问你是怎么回事吗?好好的他怎么会半夜不打招呼离开凌云宗,你要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会离开吗?!”他说话的语气越来越激动,眼底更是蓄满怒火。

纪云起一时愣住,僵在原地不说话。

祁之逸瞥了他一眼,嘲弄地一笑,没再看他,转而看向槲樾,冲他微微点头,也不知是在传达什么信息,对方竟也点头回应。


一群人找了一天一夜,却都是一无所获,大家都倦了,也就没再动身去找,只认为这事算是彻底结束了,只纪云起还在继续四处寻找。

他脑海中不断回荡着离开冥界是祁之逸对他说的话。

“要我说,他离开你就是最好的选择,你这样找他,也只是给他徒增烦恼罢了。”


他连找了数日,最后还是因体力不支晕倒。

因这事闹到上界,上界那位安晚仙子也知道了此事,便偷偷跟在他身后。见他晕倒,当即上前扶起他。


待到他再睁眼醒来,已经回到了凌云宗,身旁谢安晚趴在床头已经睡着了。他心里一惊,忙起身将人叫醒。

谢安晚迷迷糊糊醒来,便见纪云起站在身侧,心中一喜竟是直接一把抱住了对方。

正在这时,槲樾推门走进屋,正巧看见这一幕,顿时脸沉了下来。身后跟来的闻人羽也瞧见了这一幕,脸上质疑看着他。

纪云起见状,只轻轻将抱住自己的人推开,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却终是没说出口。

谢安晚察觉有人进来,也急忙整理了下衣着转身看去,便见槲樾阴沉得不像话的脸,一时吓住不敢说话。


槲樾看着两人,眼里满是戏谑,嗤笑出声,“云起仙尊倒是快活啊。”

见是误会了,纪云起开口解释道,“不是……”

没等他说完,槲樾便往前走了一步质问出声,“不是什么?”

他再次抬脚,慢慢往前走,说道,“芩桉和我说你为了找乐乐因体力不支晕倒,不过现在看来,怕不是找仙子晕倒的吧?”

闻言纪云起眉头微微蹙起,声音沉了沉,道,“魔尊,事关他人名声,还请注意措词。”

听他这么说,闻人羽简直想扇他一巴掌。

谁家好儿婿当着家长面护着别的女人啊!

他使劲冲对面那人使眼色,却都被一股无形的屏蔽罩屏蔽掉——对方完全没看过他一眼。

槲樾察觉他的动作,转头瞪了他一眼,他便顿时焉了下去,没敢再帮纪云起。


转过头,槲樾打量了下谢安晚,问道,“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闻言谢安晚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又突然想到什么,闭了嘴,没再说话。

难道告诉对方是自己喜欢云起仙尊自己主动抱上去的吗?那样的话先不说自己的名声,云起仙尊一时也没推开,不仅解释不了什么,反倒是坐实了罪名啊。


见人没解释,槲樾轻笑出声,“好,既然你们谁都解释不了,这样,乐乐也跑了,你们和离吧。”

“不行!”纪云起下意识出声反对,说完明显他也是一愣。

槲樾闻言转过头冲他轻一挑眉,“怎么?想解释?可以,你说出个所以然来,我考虑考虑。”

纪云起却是没解释,平淡说道,“你凭什么替他同我和离。”

“就凭你亲手杀了他差点让他灰飞烟灭,而他的那一丝魂魄,是我亲手保下的。”

纪云起一时僵在原地,没说话。

“怎么,没话反驳了?”槲樾轻笑一声,说道,“那便和离吧,和离书也不用写了,反正,你也没给过他一封婚书。”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没再看那两人一眼,闻人羽啧了一声,跟着槲樾离开了。


纪云起看着槲樾离开的背影,心里一阵恍惚。

没给他婚书吗?

宴请了百家,昭告了天下,却偏偏一封婚书没给他。

纪云起当时是怎么同祁水穷说的?


“不过一封婚书罢了,少了便少了,少了一封婚书不影响的。”


“仙尊。”一旁谢安晚犹豫着喊了一声。

纪云起转头看向她,说道,“抱歉,害你被冤枉了。”

闻言谢安晚身子一时僵住,看着纪云起,不禁皱了皱眉,狐疑问道,“仙尊不怪我?”

纪云起却是莞尔一笑,轻声道,“安晚仙子想多了,此事本就不怪你,是我害得你被辱了名声。也怪乐乐,怎么就不打声招呼就跑了,莫名生了这么些事。”

谢安晚看着眼前这人,他似乎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云起仙尊,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个云起仙尊。

他喜欢的是那个彬彬有礼,却十分维护自己爱人的那个云起仙尊,怎么会是现在这个一言不合就怪罪自己爱人的仙尊?

她印象里的云起仙尊,是那个为了爱人守身百年,便是自己去找他也会让自己离开的云起仙尊。那样好的仙尊怎么回事现在这个……顾及其他女子却贬低自己伴侣的人呢?

她有些恍惚,身子往后倒去,纪云起见状忙上前想扶住对方,却是被她躲了过去。

她看着眼前这人,全然没了以往的爱意,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想质问对方究竟是谁,却终是没说出,匆匆告别便离开了凌云宗。


另一边,槲樾同闻人羽告别后便径直往冥界赶。

“魔尊。”祁之逸边说边对槲樾做了个揖。

槲樾却是没在意这些礼节,摆了摆手忙问道,“小乐乐呢?他在哪里?”

祁之逸冲他微微一笑,道,“跟我来。”

说罢抬脚往外走去。


两人走到祁水穷之前在冥界住的宫殿,推门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满头白发,一袭白衣的男子,而那张脸,正是祁水穷。

两人进去时,他正在看书,听见动静便抬头看向门的方向。

四目相对,槲樾唰的一下跑到祁水穷身前,他语气里似乎是责怪,却又像是担心,“你想走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突然失踪很吓人的。”

祁水穷对他吐了吐舌,笑嘻嘻说道,“这不让之逸带你来了嘛。”

槲樾抬起手。

真想一巴掌拍他头上。

可落下时却又只是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没受伤吧?”

祁水穷摇了摇头,道,“我跑得可快了,怎么可能受伤?”

槲樾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他,没说话。


事实却非如此,那日祁之逸看见他时,他身上的青衣满是污泥,身子更是虚弱得不行。

那日祁水穷离开凌云宗后,径直去了冥界,回到了此处。

他推门走进屋内,里面物品的摆设没有变,装修依旧是他喜欢的风格,只是他没注意到这些,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让所有人都找不到。

稳固魂魄中断,不仅半年来的努力功归一溃,对他造成的伤害也很大,逃回此处,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拖着虚弱的鬼魂径直往屋内走去,身后的门却是突然被人推开。

他感觉好累,便没有转身看来人是谁,也不知什么原因,他竟是莫名相信祁之逸不会让外人踏进这里一步,而身后那人正是祁之逸,他几乎是看见祁水穷背影的一瞬间,抬脚快步走了过来。

他手抬在空中,却是没有碰眼前那人,只看着他,轻声说道。

“你……”

祁水穷费劲地转过头看向他。

“之逸。”

他声音带着哭腔,又有些颤抖,声音小到便是将耳朵凑近也很难听见。

祁之逸却是知道对方是在叫自己,看见他满是污泥的青衣以及惨白的面容,心脏刺痛了一下。

他一把拉过祁水穷抱进怀里,声音有些颤抖地在他耳边回道,“我在,一直在。”

祁水穷终于忍不住,整个人无力地趴在他身上,所有委屈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发泄口,泪水不断往外涌出。

“之逸,之逸……”

祁之逸紧紧抱着他,不断重复着“我在,我一直在。”

怀里的人也不知哭了多久,什么也没说,只是不断叫着他的名字。

他也没有去问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他会一直在,会一直在他身后。


不知哭到什么时候,只知道最后祁水穷哭得没了意识,整个人无力地倒在祁之逸怀里,耳边时不时传来他的小声的抽噎声。

祁之逸将人整个打横抱起走到床榻边,没有立刻将人放到榻上,而是小心翼翼替他褪去外面沾了污泥的外衣,这才将人放到榻上,给他盖好了被子。

完事之后他没有选择离开,坐在床边,静静守了一个晚上。


半年前那天晚上的画面浮现在他眼前,那句话也不断在他耳边回荡。

他只知道,这件事,纪云起脱不了干系。

眼底慢慢浮现怒意,仿佛下一秒便会将纪云起碎尸万段。


次日纪云起一行人便找了过来,他应付了几人之后便立刻回了宫殿,他站在屋外,没有立刻推门进去,而是敲了敲门,屋内传来祁水穷的同意的声音,他这才推门走进去。

他一直低着头,将门关好,这才抬头看向祁水穷,那一瞬间周遭空气都静了几分,他身子僵在原地,一动不动,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的人。

他的头发,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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