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遍布，风驰雨骤，月亮藏在深黑夜幕中不见身影。车窗外的世界是一片雾蒙蒙，闪过五颜六色的灯光成楚归程眼底唯一的色彩，大颗雨水重重滴答在车上，打破此时的寂静。
路程近四个小时，却好似眨眼般便到了。楚归程浑浑噩噩回到家，感受到猫在舔砥自己手时传来的温度，才恍然大悟般意识到他回来了。
楚归程将带回来的湿衣物都放进洗衣机，又重新去洗澡把头发吹干，换上干净温暖的睡衣。
本该是助眠的雨声，此刻楚归程却觉着格外刺耳，滴滴答答落在窗户上砸在心中。心脏被砸得抽疼，空气夹杂着潮湿，惹得楚归程眼前一片朦胧，泪水像是满山的速度，根本止不住，就势滑落到枕头里。
咽呜声和泪水一块被藏进枕头，橘猫三两步跳到床头乖乖趴好。
深夜漫漫，辗转难眠。
第二天牧妄戴上口罩，整个人都散发着阴沉来到公司，几个员工还私底下打趣说小牧总这是怎么了，被秘书瞪眼警告。
今天对接的魏家又换了个人，看样子是原本安排来的人。昨晚牧妄几乎没怎么睡，心里又气又恼，原本说躺下睡觉算了，这脸一碰着枕头都疼。
只好从冰箱拿出冰块敷脸，翻箱倒柜找去肿去手掌印的膏药。
这两巴掌实打实的用力，牧妄长这么大压根没被人打过巴掌，眼神发狠地盯着镜中自己。
一两个小时足够这张脸肿成猪头了，牧妄眉间满是不悦，烦躁得很，明天还要去公司。
半个小时后小方带着一箱子瓶瓶罐罐赶来，见到牧妄的样子被吓一跳，没自己想象的那么丑，毕竟人本来就是好看的。
只是实在想不到有谁会这样打自家老板。
“发什么呆，快点过来。”牧妄躺在床上，“明天我这张脸要还是这样，你就回家去吧。”
小方连忙走去，“好的，保证完成任务，我这还有各种化妆品，能把印子遮住的，老板请放心。”
冰块敷一整晚怎么说都会消肿的，只是小方举着冰块实在有些累，看在工资高的份上自是尽心尽力为老板服务。
办公室的气氛也阴沉了一整天，牧妄是先去了趟魏风跃那，狠狠一拳打下去心中才顺畅些。
“你大爷的，有病啊！”魏风跃刚把门打开就被揍了，这些年没少和人打，二话不说立即反击，反手就想给牧妄一肘子。
牧妄憋了一整天的气正愁没地方发泄，你来我往就是开打，魏风跃也没想到牧妄还练过，有两把刷子。
两个男人间打架，最后都是各自挂彩。
“哟，上我这发脾气来了啊。”打着打着魏风跃才反应过来，不出意外的话是昨晚的事情。魏风跃在国外什么都学，拳击，武术各种都喜欢参活几脚，这点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忍不住嘲笑说：
“哎——牧少爷，自己的问题就别从我身上找原因了，闲着没事就回家吃完饭吧。”魏风跃站起来拍拍伸手的灰。
牧妄气得吐出句脏话。
家里只有昨天的剩饭剩菜，昨天为了招呼魏风跃，楚归程特意多做了些。转身功夫，老板身上便多了几处和人打架的痕迹。
小方依旧露出标准的微笑，实际内心猜测了八百种瓜，老板娘神秘失踪，偌大的别墅毫无痕迹，老板脸上火辣辣的巴掌印，无端出现的伤口。
啧啧啧，大瓜，爱吃。
“没事了，你先回去吧。”牧妄靠在沙发上，两条长腿也无拘地搭在前面的茶几处，给人种恹恹无力的感觉。
“药我都放箱子里了，都在这呢。”小方把医药箱贴心地放在楚归程面前。
牧妄嗯声道，如身上有千斤重般疲惫地闭上双眼。正当小方准备轻声离开时，听见他说：“喊你盯着的人怎么样？”
“噢，挺好的，楚哥今天都没出门，也没别的人来找他。”小方立即打报告阐述今日观察成果。
“……外卖也没点？”
“没有。”
“早上出门买菜了？”
“没出过门。”
“知道了。”
牧妄又闭上眼睛，轻挥了挥手，小方识趣地离开了。
楚归程发烧了，早晨是迷迷糊糊被猫舔醒的。睁开眼时看见橘猫在舔他的额头，随后便感受到喉咙在疼，坐起来头重脚轻。
拖着沉重的身体给猫倒好粮又添上新的水，不用照镜子，楚归程都知道自己眼睛肿，嘴唇干涩发白。
好多年没这么哭过了，上次是因为姥姥的去世。楚归程一向情绪很稳定，之前无事时设想过自己还会大哭的情景，想了半天只能想到应该是在橘猫到生命最后地那刻，毕竟小猫一般只有十几年的寿命。
没想到被个狗家伙参活一脚。
其实楚归程早该想到会有这天的，只是他不信，只有现实真真切切往他脸上打时才能意识到自己的愚蠢。
眼睛肿又干涩，眨眼都觉着难受，楚归程滴完眼药水又躺回到床上。摸着不是很烫，估计再睡一觉就能好……
一觉睡到下午楚归程才又头昏昏地起床，昨天淋雨，没吹头加心情不好才有些发烧。
体温计上显示是低烧，楚归程摸出跑到床角的手机，微信消息空空如也。
想他个屁……
看完后楚归程迅速关掉手机，起身收拾收拾准备吃点东西。
走的时候是想着在那住上个十天半个月，没想到才几天便灰溜溜回来。冰箱的东西基本被清空，除了要解冻的。
楚归程翻遍冰箱手中也只有面条，白面条就着罐装下饭菜解决一顿。
和人生活久了，突的一个人生活加上心态的改变，楚归程觉着家里空得很。做什么都没太大兴趣，电视机传来欢笑声，却与楚归程眸低的冷意格格不入。
失恋真烦。
楚归程抱着猫闷闷叹一口气，好烦。
次日七点钟楚归程就醒了，昨天睡得太饱，橘猫还沉浸在睡梦中，楚归程摸了摸它便起身洗漱。
失恋再难过也得生活，只是从两个人变回一个人罢了，和以前一样，不过是回归到生活的常态。
楚归程心里列好出门清单，顺利买早餐，时间早超市的肉和蔬菜都新鲜，还有水果零食，都要补充……
刚打开门就看见门口站着个人，提着行李。
是牧妄。
沉默的几秒，是对视后下意识的闪躲，是不敢直视和难以开口。好似漫长世纪走过，短短时间内便足以让楚归程收拾好的情绪瞬间崩塌，失望，伤心，不甘涌上心头，最后汇聚在那垂眼的眸底。
连轻松的步伐也变得僵硬，楚归程盯着地板，抬起脚往电梯那走。
“你…”手腕被抓住，前天的事情忽远忽近，在楚归程脑海中是那样遥远又漫长，可见到牧妄却是那么的清晰深刻，提醒着他，其实才分开两天，自己依旧很难过。
牧妄舔了舔嘴唇，依旧抓住他的手悬在半空，那双浅色眼眸盯着楚归程。
两人就着这动作僵持一会，楚归程轻轻挣脱开来，站好问他：「什么事？」
“……”牧妄也说不清，昨天忙完工作想好好睡一觉，结果凌晨三四点醒来后睡不着。最后反应过来时已经坐在司机的车上了，目的地正是楚归程家。
楚归程见他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气氛也着实难言，索性转身想离开。
“我来拿东西……”牧妄的声音响起，他接着道：“还有东西在…你这。”
楚归程转身把门打开，垂眼道：「进去拿时记得关门，走的时候也要关门。」
沉默两秒补充说：「猫会乱跑。」
说完便走向电梯，他还要出门买菜。
牧妄有病，楚归程吃附近他最喜欢的那家早餐店也觉着索然无味，心情是会影响食欲的。
突的被人一搅和，楚归程建立起来的那层保护膜都没了。心中的出门清单也变成在超市闲逛，走走停停。
面前是琳琅满目的物品，可楚归程眼中浮现的却是牧妄的脸。
好烦……牧妄能不能滚远点。
自己一大好青年被哄得团团转，结束了还惦记着，楚归程越想越郁闷，甚至有些不敢回家。
两个小时后，估摸着他肯定走了，楚归程才提着东西往家走。
一打开门就看见牧妄抱着自己的猫在沙发坐着，还挺悠闲。
「拿完没？」楚归程放好东西，开始赶人走。
“应该都拿完了，我回去点一下。”牧妄还是那个姿势没动，脸上的神情也比今早更轻松自然。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家呢。
楚归程说：「拿完就走吧，不欢迎你。」
干脆直白又无情，牧妄也说不上自己待在这干嘛，一时间眼神慌乱了下。他盯着楚归程，两天不见，感觉楚归程好像瘦了点。
“嗯。”赶客令来了，看着楚归程离自己好几步远，也不愿意看自己，牧妄心中漫上难言的意味。
框的一声，门被关上，人也走了。
楚归程才缓缓转头望向那处，垂着眼沉默半晌，似乎还闻到空气中熟悉的草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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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23年最后一天也要更新，虽然只有三千字……看在我前面两天发了一万的份上，小天使肯定会谅解我的对吧～祝大家新的一年平平安安，心想事成，还有别忘了看我的文呀（厚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