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 褚寒峰抓过他挡住脸的手,举过他的头顶将五指扣在掌心。
见他不说话,又低声问了一遍。
这种事情,其实是很容易食髓知味的。
余丞自认为自己喜欢归喜欢, 追星归追星, 但一直勉强也算是个清静寡欲的人。
只是没想到如今在褚寒峰面前连栽两次跟头……
如今再次被褚寒峰一挑拨, 余丞只觉得心里绷紧的那根弦被人轻轻这么一拨弄, 那股火气又有隐隐冒头的趋势。
这种东西没办法掩饰, 但余丞要脸,强行嘴硬道:“也就一般般吧,”
“是么?”褚寒峰说,“那再试试?”
余丞想打人。
褚寒峰劝诱道:“你这样不舒服, 帮人帮到底。”
余丞快要窒息:“你之前答应过的,不动手动脚。”
“没有动手动脚。”褚寒峰提醒。
余丞一愣,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简直被对方的逻辑惊呆了:“不动手动脚,那也没说可以动……”
最后一个字停在嘴边, 又被余丞咬牙切齿地吞回肚子里。
褚寒峰垂眸看着他,咫尺之间,仿佛稍微一动就要碰上彼此的鼻尖。
余丞下意识避开褚寒峰的呼吸, 可阴差阳错地反而让耳梢轻轻蹭在对方的唇上, 撩人气息便顷刻间萦绕在耳畔, 连耳后那一大片肌肤也全都是热的。
褚寒峰亲了亲唇边对方那发红的耳尖:“想还是不想?”
余丞没脸吭声。
褚寒峰笑,声线低哑:“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余丞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放弃了思考,最后压根不记得究竟被折腾了几回。只依稀能回忆起被他强行拽住胳膊时, 褚寒峰深深望过来的眼睛,被他蛮横一瞪, 便立即漫上了极浅的笑意。
他觉得自己都快疯了,最后的固执仅仅只是拉着对方不准再往下爬,恍惚间感觉到锁骨处传来一下轻微的疼痛……
对方搔过他下颔的发丝弄得他很痒,但比不过那玩似的修长指尖,令人难捱。
可神经又极度亢奋,试图想要推开身前人的手在几度抓紧又松开后,最终只虚搭在对方的腕部上,难以抗拒地渴望获得更多。
他听见褚寒峰偶尔会叫自己的名字。
也听见自己细细的喘气,呢喃着要骂人,但张开嘴又是另一番不能入耳的低哼,抽抽噎噎的,像极了难掩的哭腔,丢人的很。
偏偏那人恶趣味般,又固执地问他究竟舒不舒服。
他不肯说话,就一遍一遍的问。
听在他耳里,就更丢人。
荒唐至极又缱绻非常。
期间索性再森*晚*整*理不理人了,侧过头,把脸深深地埋进沙发里,结果又被褚寒峰抚着脸颊强行转过来。
“不怕闷死吗?”褚寒峰的拇指指腹在他的唇边摩挲,“呼吸。”
余丞最后只觉得精疲力竭,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睡着的。
他半靠着蜷在沙发角落,紧闭的眼睫还是潮的,额间也带着薄薄的汗意。
而褚寒峰看着眼前人,如前一刻一样,贪得无厌般一直没有舍得移开眼。
就像他所想的那样,原先本以为自己应该极度厌恶这种事,甚至如余丞所说的一样,觉得恶心至极。
但若是换一张脸……
也不对,应该说,只要是这个人,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可哪怕是夜里辗转反侧,想得再多,也不如亲眼见着时让人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想要更加亲密。
情不自禁想要看对方露出更多无法自控的表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漂亮。
褚寒峰满脑子都是余丞在他手下沉溺时的可怜模样,眼睛是湿的,眼尾是红的,眸光是散的。
连细碎的声音也像是哭惨了,如同低哼的奶猫,一下下挠在他的心上。
这个样子没有第二个人见过。
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看见。
若不是有所顾忌,怕第一次太过把人给吓跑了……
他觉得自己估计还能更疯。
这人的每一分,每一寸,他都想占为己有。
再不得让旁人觊觎半分。
事后的沙发一塌糊涂,褚寒峰却静静坐了很久,只做着端详眼前人这一件事。
等到窗帘缝隙间透出一丝天明的光亮,他又摸了摸余丞的脸,俯身触碰对方的唇。
他其实有想过,这里睡得不舒服,应该把人抱去床上睡。
这人一旦睡着就不太容易醒了,每回怕人睡得不舒坦,把人抱上床时,对方都睡得很沉,连熟睡的表情都乖得不像话。
唯有那一回,上节目时余丞喝醉了点酒,说得每一个字他都不爱听,让人生出一丝干脆把人丢着再也不管,眼不见为净算了的心思。
但眼不见为净这件事对他而言,不知不觉中难度系数渐高,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见了,更是烦心。
一直到这次,余丞突然冒着风雪,出现在这里。
他甚至觉得若是在房间里,便更该一发不可收拾了。
所以便由着余丞这样,也好奇对方的反应。
况且就该是这样的。
无法轻易从记忆中抹去,也没那么容易翻篇,足以让对方心慌意乱,再也忘不了这些。
“别想再糊弄过去,”褚寒峰的指尖拂过对方的眉眼,最后又在自己刚刚吻过的唇瓣上轻轻揉了一揉,“也别想逃开。”
永远都别想。
……
余丞睁眼的那一刻,人都是傻的。
目光所及已经超过了他的承受能力,尤其是天光大亮后,没有了夜色的掩饰,青天白日下头脑就愈发清醒。
他甚至只随意伸了下手,就能触碰到手边的凉意。
偏偏空气里是热的,血液在同一时间悉数上涌,连呼吸时嗅到的气息都令人头疼不已。
怎么会这样?
怎么可能这样?
他倒希望那点片段全部都是一场梦,只要他好端端在床上醒来,那样冲击力便会小上很多。
余丞怔怔然呆坐了许久,眼见四下无人,偷偷抽了张纸巾企图毁尸灭迹。
冷不丁的,突地听见褚寒峰轻飘飘的嗓音:“都是你自己的,怎么,还嫌弃?”
“我……”
余丞稍顿,回头就看见褚寒峰从洗手间的方向踱步走过来。
对方也还穿着昨天的浴袍,但余丞没有勇气去求证对方身上的那件浴袍干不干净。
余丞恼羞成怒道:“这都怪谁?”
褚寒峰像是觉得有些被冤枉,要笑不笑地对上他的眼:“我一个人的错?”
不然呢?
这个事能是他做的吗?
但这种话余丞实在说不出来,毕竟到了后来,他几乎也是纵容的。
若不是还想要脸,他怕是还得求饶,妄图结束那磨人的速度。
褚寒峰是知道要如何折磨人的。
余丞的脸色白了又红,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这个事,你不许告诉别人!”
褚寒峰轻轻一抬眉。
余丞气结,咕哝道:“你听见没有?”
“告诉了别人又怎么样?”褚寒峰问。
余丞喉头一时有些哽。
能怎么样?
余丞本来想说再不理人了,但转念一想这种话怎么听怎么像小学鸡吵架,一点都没有威慑力。
所以临时改了口:“……揍你。”
结果话音未落,褚寒峰就似笑非笑眯了下眼:“知道了。”
余丞:“……”
但是对方这表情可一点都没有知道了的意思。
余丞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企图在言语上找回一点优势,将毕生见过的渣男语录在脑海中翻了个遍:“况且是你主动要……那啥,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打算告诉别人。”褚寒峰忽然应道,半点没有要在此事上计较的意思。
他一开始本来是想上前帮忙的,但又瞧着对方这别扭的模样,怕是再稍微一逗弄,就得炸毛了。
大少爷的脸皮是真的很薄。
再说下去就不好哄了。
褚寒峰想了想,偏头示意问:“要去收拾一下吗?”
“……”余丞那点企图捋袖子跟人吵架的气势,瞬间都蔫了大半。
褚寒峰说:“衣服都在衣帽间,位置还跟原来一样,还记得吗?”
余丞没脸皮答话,气呼呼地头也不回就上了楼。
他轻车熟路的经过褚寒峰的房间,再推门。
等打开衣柜的时候,手一顿,倏然愣住了。
里面的衣服虽大多都是素色,简洁大方的款也是褚寒峰平时钟爱的穿搭样式,只是……
很多都有两件一模一样的。
粗略望去仿佛没什么不同,但仔细打量才知道,其中有些是同款的两个码号。
他拿出件T恤比划了一下,发现刚好是他平时所穿的码。
比褚寒峰的稍微小了一号。
这宛如有着两个人生活的痕迹让余丞产生某种微妙的情绪,就好像是……
特意为他准备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