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饶是不怎么怕冷的楚闻歌，也禁不住发起抖来，“这家长等候室不安个暖气吗？”果然还是太高估自己的抗冻能力，因为觉得打了室内就应该很暖和，所以他压根没有穿很厚的衣服，结果发现这没暖气……
“上星期暖气片刚炸了，还在修呢。”旁边一阿姨跟他解释。那阿姨又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阳光帅气的小伙子，“小伙子年纪轻轻就当爸爸了？”
“……呵呵呵，等弟弟呢，等弟弟。”楚闻歌尴尬笑笑。
那阿姨像是诧异了一番？“哟，这年头这么疼弟弟的哥哥可没几个了，就我家那个，让他过来替我接一天都不肯，两人在家老打架。”
楚闻歌笑笑。
然后继续发抖。那阿姨看楚闻歌穿的单薄，又知道他可能还是个学生，专门来接弟弟的，就不禁对他有些好感，你要不往门口那边坐坐？里边有点暖气飘出来。
楚闻歌客气的说，“谢谢了，应该马上就放学了。”
“那不能，可能还得半个小时。”
“……”
上的什么兴趣班五点半还不下课，他果然是把王子宁想的太好了，可能自己说个无数遍被太早把他叫过来，王子宁都听不进去一星半点。
于是楚闻歌委委屈屈地又抖了半个钟头，等到里边的门开了，一个个学生鱼贯而出纷纷跑向自己的爸爸妈妈的时候，他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从门里边出来了，看见他就高高兴兴地冲过来，欢快地叫，“哥哥！”
楚闻歌皮笑肉不笑，不管了，决定了，气全撒你身上了。
“还不快走？你哥都快冻死了。”
现在的楚闻歌不管怎么对小天恶言相向，小天都不再觉得那是哥哥不喜欢自己的表现了，依旧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甚至还主动过去给哥哥当拐杖。
“哥哥你冷干嘛不多穿点？”
“等你长我这么大就知道了，做人啊，尤其是偶像派的，就不能把自己裹得太肥了知道不？”
小天摇头，表示不懂。
“哎呀别废话，快走，以后再跟你说。”
于是一高一矮一长一短就颤颤巍巍走了，当然其实是因为楚闻歌在抖，真太冷了。
上了出租车后，楚闻歌还带能缓口气，下车之后，看到一旁开着的咖啡店，直接就把小天拎进去了，其实完全是因为自己现在很想喝一口热乎的咖啡或者奶茶，“你要啥？”
小天指了指那个冰激凌，眼睛闪闪发光，楚闻歌尚且还在心里吐槽这特么大冬天的还卖什么冰激凌，顺手就给小天买了个自己平常喜欢喝的奶茶口味，“呐。”
小天看着递到自己手上最终的食物，看看奶茶，看看冰激凌，又看看楚闻歌，楚闻歌忍不住，“干嘛啊？”
小天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声，“那刚才问什么。”
楚闻歌显然是听到了，嘿，这小鬼，作势要收拾，小天赶紧笑嘻嘻地跑出去，楚闻歌只得跟上，只是刚要离开的时候，在玻璃窗哪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停了下来，认真仔细看了看，没错，果然是徐垚，还有，
刘川流。
小天见自己的哥哥良久都没有跟上来，又巴拉巴拉跑回来，“干嘛不走了？”
“待会再走。”说着就抱起小天重新进去了。
只不过刚进去就看见那边两个人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了，小天也看见了自己哥哥真正在看的东西，一看是垚哥哥，便也赶紧安静了下来，甚至轻声问，“那个男的是谁啊？？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要抢垚哥哥的人啊？”
楚闻歌随意嗯了一声。
小天瞬间就同仇敌忾了起来，他一直记得某天晚上哥哥神神秘秘地跟自己讲，“我不在的时候，你看到垚哥哥和别人在一起，一定要告诉我，而且要过去阻止他们，知道不？”
小天听话地点点头
“还有，现在就有一个坏人想要抢走你垚哥哥，你要是一发现垚哥哥有要做对不起哥哥的事情的时候，你就要过去拦住垚哥哥，知道不？”
如果当时徐垚在的话，楚闻歌估计又被骂成傻逼。但是小天却是一个以哥哥为天的单纯少年，所以连连点头，模样相当认真。
连楚闻歌都忍不住被他的模样逗笑，揉了揉他的头，“乖。”
另一边徐垚和刘川流已经一前一后的出去了。
楚闻歌和小天在后边马上跟上。
去的方向是徐垚的家，看起来是送徐垚回家，跟了一段时间之后，果然，去的地方就是徐垚的家，楚闻歌皱了皱眉，他不知道他们两在那里说了什么，但是看起来气氛融洽，因为知道刘川流对徐垚图谋不轨，所以他心里有点堵。
虽然知道徐垚肯定不会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但是，当他看见刘川流突然把徐垚压到一边的墙上，并且把他禁锢在墙上，捏着徐垚的下巴准备吻下去的时候，楚闻歌还是，愣神了一瞬间，看不见徐垚的表情，也不敢看徐垚之后的反应。
他没敢看，转了个身，顺带着把小天的眼睛也遮住了。
小天那边反而静不下来。
“哥哥！！那个坏人！！”
“走了，回家。”
“哥哥？？”
楚闻歌没做过多的解释，抱着小天就回家了。
一路上低气压，小天也能感觉到，于是也不敢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去了楚闻歌租的房子，楚闻歌把小天放到地上，自己把外衣脱了，便瘫在了沙发上。
哥哥心情不好那是肯定的，小天一下子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哥哥。
楚闻歌倒是没忘了小天，“你去房间里玩吧。”
“嗯。”小天知道哥哥肯定是想一个人静静，于是乖乖进了屋。
空旷的客厅就剩下楚闻歌一个，他依旧保持着凹陷在沙发里的姿势，双目向上，看着天花板，心里乱成一团，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说喜欢一个人之后你会从一个很自信的人变成一个极其自卑的人。
他当初是信誓旦旦地说过，让刘川流大可大胆地去跟徐垚表明他的心意，不管徐垚选谁，他都同意他的意见，他那个时候给刘川流传递的信息就是，任你作妖，他反正最后都是我的，但其实，真实情况是，他还是希望刘川流不敢走出那一步，只要他不走出那一步，徐垚就永远都是自己的，刘川流没资格抢。
但要是他真的豁出去跟徐垚讲了，楚闻歌其实，没什么信心徐垚一定会选他。
毕竟，是他先认识的徐垚，是他先给了徐垚这么多的帮助，而且 他现在能给徐垚更好的选择，自己只不过是个比徐垚还要不成熟的高中生罢了。
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看了老久。
“草，真特么憋屈。”
、
徐垚没有料到刘川流接下去的动作，这不像他认识的刘哥，即便知道有时候陷入爱情的人可能会不太理智，但是刘哥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他能藏着这份感情这么多年就证明他有超乎常人的自制力，他不相信刘哥会无缘无故对他发难。
但是刘哥竟然真的准备这么做了。
千钧一发的时刻，他歪了歪头，眼角余光好像瞥见了什么。
哦，懂了，原来是这样。
随即有些生气。
用着比边上的气温还要 低上几度的语气对面前的刘川流说着，“真的要这样吗？你知道你真的亲下来会有什么后果 吗？”
刘川流的动作突然一个急刹车，猛地停了下来，眼前徐垚看着自己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我不是那种你对我有恩，我就可以任由你为所欲为的人。”徐垚盯着刘川流 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刘川流没说话。
许久，徐垚又开口，“放开。钱已经还给你了，你要是觉得当初你的痴心喂了狗，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跪下来给你磕几个头。”
刘川流苦笑 ，“非要这样吗？就因为知道我也喜欢你，就要把过去的一切都抹个干净吗？我一点都不在意借你们的那点钱。”
“我在意。刘哥。”徐垚依旧盯着刘川流的眼睛，光芒万丈，让人不敢直视，“我喜欢楚闻歌，很喜欢，所以，对别人，只能对不起了，对不起，刘哥。”
刘川流半天没说话，是了，这就是徐垚，是他从小就认识的徐垚，说一不二，一点余地都不留。
徐垚突然真的跪下来，在他面前磕了好几个头。
“徐垚！！”
徐垚起身，“谢谢，谢谢这些年对我以及妈妈的照顾，对不起。”
刘川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今天确实有些冲动了，简直和成熟的楚闻歌一模一样。他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出格，因为……
“还有，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刘哥，你是因为刚才看见楚哥了才，这样的吧？”
刘川流一愣，果然，徐垚也看到 了。他站在原地如坐针毡，就像是突然被被人扒光了绑在广场上供所有人围观一样，内心那点心思一览无遗。
“刘哥，最后对你说一声对不起，我先走了。”
徐垚离开，刘川流在后边也用尽全力喊了一声，“徐垚！”好像可以把人家叫回来一样。
徐垚一次头都没有回。
他皱皱眉。
哎，也不知道那个傻逼又在瞎想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