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垚直视刘川流的眼睛，“为什么扯上他了？”
“如果他现在有能力带你走，带你远离这些事情，是不是就欣然同意了？”
徐垚心想，这不是废话吗？他现在之所以不愿意离开这里，不就是因为楚闻歌还在这里吗？
徐垚是个聪明人，他好像似乎能察觉到刘川流语气中的不寻常部分，让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个想法。
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刘哥你，不会是想说你其实喜欢我吧？”
刘川流沉默了一会，徐垚其实希望他否认的，但是也就一会功夫，刘川流对着他笑了笑，是他从小开始就看着的那张最熟悉的面孔，他说，“怎么？不可以吗？”
说实话，徐垚是有点惊的，他从来都没有往这个方面去想过，就算是以前，他上初中，刘川流大学的时候，他有见过刘川流带女朋友回来，所以他无论如何没有想过刘川流会喜欢男人。
徐垚苦笑一声，“这不好笑，刘哥。”
“你觉得这是开玩笑？你知道我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结婚吗？”
徐垚没有回答。
刘川流继续说，“我那个时候就喜欢你，只是担心会吓着你所以一直都没有跟你说，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也是……”
徐垚觉得这个世界有些迷幻了，怎么突然一个两个都变成gay了，就在前不久，就在上个学期，他还在感慨自己这样的估计得孤独终老了，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碰见一个真正适合自己的人。
“所以呢？”徐垚问他。
所以又怎么样？
“抱歉，刘哥，我喜欢楚闻歌，不是开玩笑的。”
刘川流闭上了嘴，听徐垚说，“我觉得这种事情得说明白一点，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以后就更不能跟你见面了，避嫌的道理我都懂，至于你以前帮过我的那些，你借给我们的钱，我会尽快凑齐了还给你，抱歉了，刘哥，这次真的得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徐垚是个很理智的人，看起来楚闻歌的第六感不是假的。
“徐垚，要这么绝吗？你以前难道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对这个在你深陷泥潭时候拉过你一把的人，动过心吗？哪怕一点点也好。
“没有。”徐垚斩钉截铁。
这是实话，不然刘川流不会无所察觉，徐垚心里清楚，他确确实实只把刘哥当成一个尊敬的大哥哥了，别无他想，至于为什么会喜欢上楚闻歌，他自己也不清楚，就像大家说的，喜欢这个事情一向是最说不清楚的事情。
也许真的仅仅是因为他比较喜欢笨的呢。
“徐垚……”
刘川流往前一步。
徐垚后退一步。
刘川流眉头皱的更深，“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吗？”
徐垚只是摇摇头，“没有，我知道刘哥不是这样的人，我先回去了，欠你的钱，我会尽快还的。”
说着徐垚就要离开。
刘川流看着他的背影，无限悲哀，却又觉得不甘心，为什么不是自己，明明是自己先出现的，明明自己比楚闻歌更适合徐垚，他忍不住想，是不是当初说出口了就不是这样的结局了？是不是说出口了那个时候没有楚闻歌的介入，徐垚的心里还没有人，会不会就这么试着接受自己了，从而日久生情。
他后悔，他一直怕吓着徐垚，怕徐垚觉得他是变态，兜兜转转，结果徐垚比他先出柜。
什么都没法怪，怪运气，怪造化。
徐垚回楚闻歌家的时候，额角一直在跳，说实话，刘哥吓到他了。
这座城市的雪下的特别早，如今早已经是遍地白雪覆盖，他这才感觉有些冷，冷风从四面八方涌进来，放肆地折磨着这路上唯一的人，徐垚拢了拢自己的领子，把半张脸埋进自己的衣服，快步往前走。
楚哥啊，你男朋友被别人看上了啊，真吓人。
楚闻歌正和小天窝在沙发上打游戏，小天确实很乖，只要给他一个手机就打发了，玩的游戏楚闻歌看不懂，也懒得去管，他感觉小天是想出去玩的，毕竟小孩，整天呆在屋子内是有点委屈他们了。
但是这个天气实在是不适合外出。
“你在家一般都干嘛？”
“画画，写字，弹钢琴，”
楚闻歌噗嗤一笑，“听起来有点惨啊？”
小天头也不抬，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着，“还好，不做那些事情会很无聊，没人陪我玩，家里就我一个人”
楚闻歌心想，这倒是和自己有点想，果然啊，同是王子宁的儿子，区别果然不会太大。
“所以你想来我这？我这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啊，你看你现在好像只能玩手机了？”
小天趴蹲在地上，上半身趴在沙发上，这会猛然抬个头，灿烂一笑，“不会啊，感觉很有伴。”
楚闻歌哑然失笑，摸摸他的头示意他继续，看的出来小天好像真的一点都没有厌倦，好像待在他身边不论干什么都不亦乐乎一样。
正出神间，突然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便看见只露出鼻梁上方半张脸的徐垚，身上穿着的是他今天早上从自己家里拿去的羽绒服，俨然又是一个可爱的大宝贝。
从他的身上冒着的冷气楚闻歌大概也推测出了徐垚在外边待了很久，绝不是刚从自己家出来。
他也不问去做了什么。
徐垚还没说啥 ，楚闻歌就一把把他拉了进来，“冻死了吧？”
屋内的暖气逼人，徐垚刚进来就像是被一团柔软的棉花包裹一样舒服，这是他第一次觉得温暖最合适的形容竟然是一团棉絮。
小天被赶到一旁玩游戏，只不过没过一会，小天便嚷嚷着要上厕所，楚闻歌皱眉，“上厕所就去啊，瞎叫什么。”
小天笑嘿嘿地就进去了，刚进去又透了个头出来，十分调皮地说，“我上大的。”
简直是个人精。
“你寒假作业写的怎么样了？”
楚闻歌耸耸肩，“就那样呗，干嘛，你不会又要逼着我写寒假作业了吧？”
“没有，随便问问，你是不是已经决定靠竞赛了？”
楚闻歌拿了桌子上一杯热了的牛奶，递给徐垚，自己拿起旁边热起来的白开水，回答，“嗯，我感觉还是有可能的。”
徐垚喝了一口，唇角残留着点白色的液体，楚闻歌看到的时候，一下就想歪了，赶紧偏过头，掩饰心中的不自然。
徐垚倒是没注意到，继续说着自己的话，“要是你考不到我那个学校怎么办？”
徐垚眯着眼睛看他。
“那就算了呗，在你那个城市随便找个靠的近一点的大学，一样的。只要你别背着我去勾搭其他学霸就行了。”
徐垚摇摇头，“你不在我肯定要去勾引别人的。”
楚闻歌伸手捏住他的脸，“再说一遍？”
捏着徐垚的脸一阵乱揉。
徐垚躲避不及，一张俊脸被他揉的乱七八糟。无可奈何强硬拿下他的手，“再闹我我现在就去勾引别人了。”
“你信不信我现场给小天 上一堂性教育课？”
徐垚瞪大了双眼，哭笑不得，好像生怕他来真的一样，赶紧往后移了一点。
楚闻歌噗嗤一笑，把他拉回来一点，搂着他的腰，盯着他的眼睛。“怕就不要老开这种玩笑。”
“不过，我说真的，把我看的紧一点，别让别人抢走了。”
“感情有人来抢你你就跟他走是吧？”
徐垚略略一思索，手托下巴，做沉思状，“有可能。”
楚闻歌拉下他的高领，在他脖子上静静准准咬了一口，徐垚一阵吃痛。
他忙摆摆手，笑着凑过去在楚闻歌的唇上碰了一下，“开玩笑的，我可守身如玉了，不过说真的，你也要好好抓紧我啊，发现情敌什么的，得早一点把他们赶走啊，或者在某种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我可能不得不走得时候，你也要牢牢抓住我啊。”
楚闻歌二丈摸不着头脑，徐垚突然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干啥？
徐垚却是又给他强调了一遍。捧着他的脸，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抓紧我，我不见了就去找我，我被人抢走了就抢回来。听没听到？”
楚闻歌笑了，拿下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温暖着徐垚一直都冷冰冰的手，“知道了。”
像是得到了什么很重要的承诺，徐垚才松了口气，小天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自己的哥哥把垚哥哥的手握在手里，整个人靠在他身边，把人挤在沙发的角落里，他双手扒着眼睛，匆匆跑过来，拿起自己的手机，蹭蹭蹭地跑到楚闻歌的房间里，进去的时候还转过身来了一句，“我什么都没看到。”
然后就把门关起来。
简直太有做电灯泡的自觉了。
楚闻歌和徐垚相视一笑，起身去敲小天的门。
“出来了，这么小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快点出来，我跟你垚哥哥带你去玩。”
片刻之后门开了，小天探出脑袋，“真的？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