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叶抒只觉得浑身僵硬了一瞬,下一秒,他的眼眶便蓄满了泪水。
赵缚竟然说,想要与他成亲?
“怎么了?你不愿意吗?”赵缚感受到他的变化,松开了他,面对面地问道。
叶抒仍旧沉浸在他方才说的话中。
他说……
想要与他成亲。
哪怕此刻对上了赵缚那双情意绵绵的眸子,他也仍旧有些不可置信。
叶抒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赵缚笑着吻了吻他的唇角,“自然是认真的。”
他早就已经认定了叶抒,此生也只会和他共度余生。
“可是……”
叶抒仍旧有所顾虑。
毕竟赵缚的身份特殊,倘若他只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小少爷,或许他还能努努力,拼这一把。
可赵缚他是皇子,是这天下之主的儿子,来日或许他还会坐上那个位置。
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有这种污点呢?
“没有可是,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只要有你在我身边陪着我,我就有前进的勇气,就能将那些阻碍一一铲除,直至往后的道路,全都是一览无余的坦途。”赵缚握着他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道。
叶抒墨黑的眸子里渐渐泛起潋滟的涟漪。
哪怕很多年以后回忆起来,这一刻赵缚说的这番话,也还是会让他心动不已。
“所以你答应我了吗?”赵缚微哑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宠溺,仔细听又有几分慌乱。
他的眸光毫不掩饰地落在叶抒水泽透亮的粉色薄唇上,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脑海中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叫嚣着。
他好想亲亲他。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当这个念头从心中涌起时,赵缚便微微俯身覆上了叶抒的唇,扣在后脑勺的手稍稍使了几分力道,加深了这个吻。
温热的触感从唇瓣上传来,让叶抒心头一软,未尽的话悉数淹没在他的温柔攻势里。
……
马车在城内不疾不徐地行驶着,赵缚也享受着这种能与叶抒的独处时光。
他有时候真的很讨厌自己这个身份,明明什么好处也没捞着,如今却要因为身份,而成为他追妻路上最大的阻碍。
若他不是皇子就好了。
他心中不止一万次地想过。
赵缚还想和叶抒谈谈心,可下一秒,原本正常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外也传来了一阵不太和谐的吵嚷声。
叶抒掀开车窗上的帘子,朝着外头望去,只见林幼南正在与人争执,而与她争吵的是两位上了些年纪的中年夫妻,似乎……她有些吵不过那二位。
也正因为他们吵架,围观的群众,以及被掀翻一地的杂物,将这条路堵得水泄不通。
“我下去看看吧。”叶抒说道。
他话音落下后,便作势要下去查看情况,却被赵缚一把拉住了。
“先看看再说。”
叶抒闻言愣了一瞬。
难道他没看到,林小姐已经快要被他们那咄咄逼人的架势,给欺负得哭了吗?
他是怎么还能这么平静地坐在马车里,看着她被人欺负的?
叶抒光是听着他们争执的内容便能知晓,这一切都不是林小姐的错!是那对夫妇他们无理取闹,胡搅蛮缠。
还等一会的话,都不知道林小姐要被他们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可是赵缚偏偏无动于衷。
叶抒咬了咬牙,还是起身准备掀开车帘往外走。
哪怕是个陌生人,被这么当街欺负了,他也会为对方打抱不平。
“再等等。”赵缚再一次拉住了他。
“还要等什么啊?”叶抒不理解地问道。
赵缚伸出两根手指,将车窗处的帘子掀开一个小角,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后,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他们二人,是宁国人。”
“为何这么说?”叶抒问:“他们也没有口音啊!”
赵缚解释道:“如今咎州并未失守,何来逃难一说?况且,饥肠辘辘的难民,还会介意往粥里加的是沙子石头,还是糠粉吗?”
经过赵缚这么一提醒,叶抒也记起来了,他们方才说自己是从咎州来的,可是他分明记得,咎州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宁国人连岷州都还未拿下,何来咎州破城之说?咎州既还未被宁国攻陷,又怎会在这种时候,将百姓们放出来置于危险之中?
因此他们说自己来自咎州便是一个十分可疑的点。
叶抒挠了挠头,又问:“但仅仅只是因为这个,也不能判定他们便是宁国人吧?”
“你仔细看,那个男人后脖颈处,是不是有个狼图腾纹身?”
叶抒顺着赵缚的话看过去,的确发现了那男人的衣领下,随着他的动作幅度,果真有一个若隐若现的狼头。
宁国人有四大部落,狼师、鹰师、熊师和虎师。
狼师的人,自出生便要在身上纹上狼图腾。
而那个为难林幼南的男人,身上竟然会有狼图腾。
这种图案,在大雍可不常见。
“既然他们是宁国人,那我们不是更应该下去将他们抓起来吗!”叶抒早已摩拳擦掌。
这种时候竟然还派卧底过来,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如今全城戒严,他们是如何混进来的?人群中是否还有同党,城内是否有人叛变,我们都未可知,若是此时贸然出手,打草惊蛇了,想要揪出其他的党羽,不是更为复杂吗?”赵缚柔声地向叶抒解释着这其中的利弊。
“但我们,也可以说他们扰乱了城内的秩序,将他们抓起来关押不是吗?”叶抒如实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赵缚点了点头肯定了叶抒的想法,“阿抒说的确也是个法子。”
但下一瞬,他便继续将叶抒方才所说的那个办法的弊端挑明了:“可城内已经收留了许多云州和通州的难民,他们日日都只能靠着这些稀粥度日,你觉得平日里没有人闹吗?若是因为这些将他们抓走,城中必然人心动荡。”
现在的岷州,只是因为有林鸿朗坐镇,才不至于乱成一团。
可林鸿朗终究是年岁渐高,接连吃了三场败仗,百姓们心中自然也是会有怨言的。
毕竟从前的林鸿朗,可是从无败绩的常胜将军。
“那我们难不成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可叶抒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不是赵缚的行事风格。
果然,他话音刚一落下,赵缚便勾唇轻声笑,并卖了个关子:“你可瞧好了,我只教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