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琴酒的育儿与领导力提升准则>第四十章 You Drink Water,I Drink Anarchy

  [1]

  赤井秀一站在富丽堂皇的赌场边缘,手里握着酒杯,假装自己只是位闲客。

  他这样的人在赌场里也并不少,因此看上去没有多么出挑: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在赌场里丧失理智,有些人来这地方只是为了陪自己的合作伙伴或者上级,要么就是小赌几把之后把心思花在泡妞上。他在半个小时之前去牌桌上转了一圈,然后就在这个角落里站着了。

  一切平平无奇,拒绝几位女士的搭讪,有目的性地在人来人往的场地里转悠上几圈,观察一下赌场里的来客,然后在无所事事到侍者开始注意到他之前再去打一把牌;到目前为止,赤井秀一没有在这家赌场里发现什么危险之处,同样,他也没有发现他的目标。

  也就是那位貌似与黑衣组织敌对的、神神秘秘的杀手。

  FBI之前进行了大量的调查才抓住那位神秘杀手的尾巴,此人年龄在护照上被登记为五十一岁,国籍英国,目前旅居日本,看上去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有钱退休老头,要不是上次那场酒会上有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他干脆利落的杀人过程,那赤井秀一可能就真的会信了。这个人目前在各类高档酒店中辗转,落脚处不定,一副在躲避什么人的追踪的样子,但是他有个爱好倒是雷打不动:他经常出入于东京的几家地下赌场,看来是个赌瘾很大的家伙。

  这段时间他似乎特别钟情于赤井盯梢的这家赌场,一周内总要出现个三四次。今天赤井等在这里,实际上就是因为FBI认为和这个神秘杀手进行第一次接触的时刻到了。

  种种迹象已经表明,此人是组织的敌人,说不定正在被组织追杀,而爱好赌博实际上也能体现出他性格之中的某些方面……总的来说,此人是有合作价值的。

  但是,这个人到现在还没有在赌场中出现。

  赤井道并没有因为这个事实而感觉到太焦躁,狙击手们最擅长的就是安静地潜伏在某个地方等待,就算是对方今天不来也没有关系,在对于组织的其他调查没有进展的情况下,他对与这个神秘杀手进行接触的计划有无穷的耐心。

  他再一次低头喝了一口酒杯里的酒,然后听见身侧响起一串脚步声。赤井秀一转过头,看见一位侍者目标明确地向着他的方向走过来。

  他稍微挑了一下眉,想不到对方过来的原因是什么,毕竟他自觉没有在这间地下赌场里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只不过是消费有点少罢了。总之,他向明显要与他对话的侍者抛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很有耐心地等着对方开口,镇定得不像是个出现在非法场所里的条子……美国条子也是条子,是吧。

  侍者在他面前站定,用那种毕恭毕敬的语气问道:“您好,请问您是赤井秀一先生吗?”

  赤井秀一的手指微不可查地一动,他在这一刻甚至下意识地想去握藏在西装内袋里的那把陶瓷刀——那是他能带进这家安检很严格的赌场里的唯一武器——但是,他惊人的意志力让他控制住了这种不理智的行动。

  与此同时,他锐利的、鹰一般的翠绿色眼睛已经落在了那个侍者的面孔上。

  对方怎么会知道他名叫赤井秀一?黑衣组织追着他的这个身份不放,甚至为此不惜让贝尔摩德去伦敦扮演杀人魔,他当然不可能用这个身份入境,他的护照上现在是个假名;另一方面,这个赌场进门的时候又是不核查身份信息的——

  整个日本,现在除了他在FBI的同僚们之外,根本没有人知道“赤井秀一”在这家赌场里,而他的同僚们又何必用现在这个方式联系他呢。

  尽管心里在一瞬间浮现出许多很不好的猜想,但是他的脸上依然保持着别无二致的镇定,甚至向着侍者露出一个微笑:“是的,有什么事吗?”

  “有位女士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您。”侍者显得也稍微有些疑惑,但是尽管如此,他依然伸出手去,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了赤井面前;后者微微低头,看见对方手里拿着一张威士忌酒标,酒标上绘制着四朵盛开的红玫瑰。

  黑衣组织毕竟是一个以酒名为代号的组织,这让曾经在组织卧底过的赤井秀一有些神经过敏。他看见那张酒标的时候眉头一跳,感觉到心中不详的预感更重了。

  不过既然侍者一直把酒标好好地拿在手里,至少可以说明酒标表面没有什么致命毒物……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接过那张轻飘飘的纸,并问道:“那位女士把东西交给你的时候没有说什么吗?”

  侍者摇摇头:“没有,她说您一看就会明白的。”

  赤井秀一不知道自己需要“明白”什么……他稍微有些困惑地把酒标翻到了背面,然后动作停住了。

  他的眼睛微微睁大。

  ——酒标背面,显然来自于一位女性的娟秀笔迹用日文写下了一串地址。

  地址是用一种暗红色的墨水写就的,字迹已经微微泛起一种奇怪的红褐色。

  那个质感……像是鲜血。

  八位有代号的组织高层成员一头雾水地走进明亮宽敞的房间。

  他们刚刚在四玫瑰的指挥下在那座只剩下空壳的工厂里“布置现场”——那个现场,理智地形容,风格介于恐怖电影片场和邪教祭坛之间——这种纯体力活的苦差结束后,他们就被四玫瑰挥挥手打发了。

  四玫瑰是这样说的:“好了,这个任务里你们需要负责的地方完全结束了。你们跟着贝尔摩德走,她会带你们到休息的地方去。”

  这很让人摸不着头脑,怎么就“完全结束”了?在场没有一个人搞明白了所谓的第二阶段到底是什么东西,又或者贝尔摩德其实是明白的,但是显然没人能从那个神秘派女人的嘴里撬出一个字。

  脾气比较急躁的那几位狠狠地瞪着四玫瑰,然后又一次被对方完全无视了。四玫瑰对这些不太满意的目光不以为意,而是转头对琴酒说:“琴酒,你留下来。”

  而那位不好惹的黑帮老大就皱起眉头来,毕竟从没人敢用这种指手画脚的语气跟他说话:“什么?

  “我留在这里把第二阶段进行完,”四玫瑰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而你负责在工作结束后开车送我回去。”

  其他人:“……”她怎么敢的啊!

  没人知道四玫瑰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能干出这种指挥琴酒给她开车的事情,而他们最终也不会知道琴酒有没有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枪毙在当场了:因为他们被贝尔摩德全都从工厂轰出去,然后就好像跟在鸭妈妈身后迷茫的小鸭子一样跟着贝尔摩德徒步离开工厂,以相当出色的反侦察手段在楼宇之间七拐八拐,最后来到了位于几条街之外的一栋大楼前。

  大楼的外表看上去像是座刚刚竣工、还没有开始招商的办公楼,但是贝尔摩德当着他们的面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锁着沉重门锁的玻璃门。

  然后,她带着众人一路坐电梯前往大楼的顶层,达到之后,众人才赫然发现顶层似乎已经被装修过了。

  ……柔软的沙发、崭新的冰箱和酒柜,还有大得离谱的液晶屏幕以及看上去就很贵的音响设备。

  看上去像是个家庭影院。

  基尔好像想到了什么,她犹豫着问:“贝尔摩德,四玫瑰是不是……”

  “嗯哼,”贝尔摩德微微一笑,她自从吃了四玫瑰给的牛角面包之后好像就容光焕发的,“她打算让你们在一个更安全、更不容易被波及的地方观看她的‘第二阶段’——毕竟,大家都也都很好奇,对吧。”

  “她是表演型人格吗?”基安蒂小声吐槽着。

  而龙舌兰则短促地哼了一声:“恶趣味。”

  虽然这样半遮半掩、戏剧化十足的安排显然很令人诟病,但是贝尔摩德说的不错,在场的人都很好奇,在那个“现场”长得真的很像是邪教祭坛的情况下,大家就更加好奇了。于是当下几个人纷纷选择坐在舒适的沙发上,或者去酒柜那边给自己倒一杯酒。

  贝尔摩德则意有所指地看向波本:“波本,要不要坐下来?或者换一件外套?这里应该有备用的衣服。”

  站在人群最后方的波本脸色略有些阴沉,他向着贝尔摩德点点头,简单地说:“没有关系。”

  ——他的双手上全是黏糊糊的鲜血,现在已经逐渐干涸成深色。而他身上的外套前襟上面,则是一道巨大的、呈喷溅状的血迹,半干涸的血混杂着星星点点的其他软组织残渣从他的腰部一路飞溅到肩膀,这让他看上去像是个能在《电锯惊魂》里出场的角色。

  “还是换一件吧,”卡尔瓦多斯直白地说,“你现在闻上去就像是个屠夫。”

  波本耸了耸肩膀,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顺着贝尔摩德手指的方向去柜子里取备用的衣物,然后再一路往这个楼层的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但是话又说回来,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放着备用的男性衣物呢,难道这也是四玫瑰提前考虑好的吗?

  他心里做着这样的猜测,回想起之前的一个小时内自己干的事情,忽然感觉到一种莫大的讽刺。他们在做卧底之前都是下定决心要做出牺牲的,无论是杀死无辜的人还是献出自己的生命,为了保护一个国家往往需要许多蝼蚁死在基座之下……他明白这个道理,他也曾向很多有罪的和没有那么有罪的人扣动扳机,但是这一次还是不一样的。

  用手指扣下扳机控制冷冰冰的火器发射和他今天做的事情是不一样的,他闭上眼睛仍旧能回忆起利刃穿过肉体、切断骨头时候发出的那种令人牙酸的声响,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出手伤害、杀死的那些人究竟是谁。

  波本、安室透或者降谷零,带着他这些清白无辜或者背负着血债的名字,站在洗手间崭新的白色石头台面和镜子之前,望向镜子里自己的面孔——疲惫,木然,略微有点苍白,眼睛下面溅上去一滴已经干涸的血,像是一滴将落未落的泪滴。

  他拧开水龙头,在水压的作用之下水柱有力地冲击在手上,被稀释的血液很快把水池染上了一层淡红,淡淡的腥味在这个明亮的空间里扩散开来。

  赤井秀一赶到了预定地点:地处偏僻、半废弃的工厂区,距离偏远到就算是不遭遇任何堵车、用完全违反了交通规则的速度开车也要一个多小时才能赶到的程度。赤井秀一到场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暗蓝色的云层沉沉地压在天穹的下方,像是即将要下一场雪。

  他已经或多或少地猜测到了即将发生什么……或者说猜测到了有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他在收到那张意味不明的酒标之后第一时间联系了詹姆斯,但是电话却无人接听,他又连续打了茱蒂、卡梅隆和其他几个FBI同僚的电话,但是一样并没有接通。

  此刻,他站在工厂空旷的院子里,那栋没有任何灯光的建筑物在夜色中看上去像是一片扁平的剪影,他从大衣内侧抽出手枪,谨慎地向着那座工厂的方向走去——

  “啊,有画面了。”

  ——波本终于把自己弄得看上去不那么像是个从《电锯惊魂》里走出来的角色,刚回到大厅里就听见贝尔摩德兴致勃勃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被布置得像是家庭影院的大厅尽头的巨大液晶屏已经亮了起来,画面被整齐地分成一个个小方块,俨然是监控探头的视角。

  龙舌兰端着酒杯、皱着眉头分辨了一下监控探头里的画面,然后说:“这是工厂那边的画面?”

  确实是他们刚刚离开的工厂的画面,而且探头数量很多,外面空旷的院子和邪教祭坛一般的工厂内部都从各个不同方位装了摄像头。现在,众人能看见某个位于院子里的摄像头画面的一角出现了一辆雪佛兰,由于夜间摄像头采用红外光补光的缘故,并不能看出那辆车子的颜色。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车门打开了,从车上下来一个个子高挑的男人,头戴一顶针织帽,侧脸看上去非常非常眼熟。

  伏特加惊呼了一声:“黑麦威士忌!”

  而科恩则微微皱起了眉头:“……赤井秀一?”

  贝尔摩德端着杯子,脸上维持着那个纹丝不动的美丽笑容,显然对事情的发展早有预料。

  “赤井秀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基尔秀美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猛然转向贝尔摩德,“难道,之前我们处理掉的那些人都是——”

  贝尔摩德没有回答,贝尔摩德无需回答。在场的各位都是有代号的组织高层成员,没人会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在这个任务的“第一阶段”,他们处理掉的人都是FBI探员。

  二十个FBI探员。

  ——波本闻言垂眼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指缝里还有清理不干净的的干涸血渍。

  现在他知道自己在一个小时之前干了什么了。

  而最为可笑的是,无论是杀死罪大恶极的人还是杀死完全无辜的人,在下手的那一刻,单纯从触感上来讲没有任何区别。

  他的手缓慢地握拢了,慢慢垂在身体两侧。

  赤井秀一走进黑暗的厂房中。

  他在离开赌场后在车子里给自己换了一套装备,身上携带的东西应该足以应对各类突发情况了。他从腰间抽出战术手电点亮,用非常标准的姿势双手手腕交叉、握手电的一只手在下,持枪的一只手搭在握手电的那只手的手腕上,以此稳定手枪的瞄准。

  战术手电照亮了空荡荡的、近乎毫无遮掩的漆黑空间。工厂里的所有东西几乎都被搬空了,地板上留下的斑驳痕迹说明这里曾经被安放过巨大的机器,但是现在什么都不剩了,只剩下工厂挑高的房顶顶端纵横交错的无数管道,像是一片沉重的钢铁森林。

  在一片死寂之中,赤井秀一隐约能听见如同滴水的声音从工厂的某个角落里传来。嘀嗒,嘀嗒,这声音听上去就好像是缓慢滴落的雨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灰尘和血腥味儿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又或者并不是血腥味儿,只不过是铁锈散发出来的气味儿罢了,赤井秀一希望如此。

  但是他也知道那是并不可能的。

  手电筒的光柱一晃,映照在半空中的什么东西上面,赤井秀一在一瞬间看见了许多道人影——

  他猛然转向那个方向,手电光照向了工厂的一个角落、靠近房屋尽头的地方。在那里,在那些悬空的巨大管道下面,高空中吊着一些人毫无生气、如同尸体一般的身躯。

  确切的说,有很多人,目测在十几个到二十多个之间;每个人头上都被罩着麻袋,两只手被紧紧绑在一起、被毫无怜惜的拉到头顶上方,绳子就是拴着他们的手腕把他们吊在房顶上的。

  在一片漆黑、仅用手电照明的情况下,赤井秀一无法判断这些人是否还活着,只能看见他们的衣服上都有洇开的大片血迹,鲜血沿着他们被浸透的衣料沉甸甸地坠下来,像是雨滴一样滴落在落满灰尘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毫无疑问,他刚才听见的滴水的声音就来自于这里。

  而——

  “晚上好,赤井探员。”

  一个声音在死寂之中突然炸响。

  赤井秀一的枪口毫无停顿地直直指向那个方向,手电筒的电光也随即把发出声音的人纳入了狭窄的光圈之中:工厂二层有围绕墙壁而建造的一圈窄窄的金属回廊,是类似于天井的结构,可能是当初为了调试什么机器而建造的。现在,有个女人就站在那些被吊起的人身后的那条二层走廊上,手臂闲适地压在走廊生锈的栏杆上,垂目注视着从那些生死不明的躯体上滴落下的血雨。

  在赤井秀一用手电照向她之前,这个人显然一直站在黑暗之中,沉默地听着黑暗中血滴落的声音。

  赤井秀一的目光迅速扫过这女人身上夸张的服饰和染成耀眼的粉色的头发,他之前在组织卧底的时候从没见过眼前这个打扮得像是朋克族的女人,但是既然她出现在这里,那么她的身份已经毫无疑问。

  赤井一边用手枪指着她,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检查着工厂里的其他角落有没有躲藏她的同伙……但是周围实在太暗了,工厂的窗户开得也很高,连夜间那点微弱的光芒都无法落入室内。

  但是尽管他处于劣势,他的语气倒是非常镇定:“四玫瑰……是吗?”

  “与即将发生的事情比起来,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重要。”被赤井秀一认定代号应该是四玫瑰的那个女人歪了歪头,用非常温和的语调说着。

  赤井的枪口依然对着她,他的手臂紧绷着,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枪口平稳,没有丝毫颤抖。他显然也在思考着其他一些问题:那个神秘的第三方杀手、忽然失联的FBI同僚们,还有他现在面对着的这种状况……现在看来,那个杀手无疑也是组织的人,说不定这一切都是想再次引他现身,就好像当年发生在伦敦的事情一样。

  赤井秀一的目光又一次匆匆掠过被吊在房顶上的那些人的身体,这些人就算是活着,恐怕他们身上的伤势也令他们无法坚持更长时间了,如果不速战速决、赶快把他们送到医院,等待着他们的就只有失血性休克这一个结局。在这种情况下,赤井秀一需要问的问题也只剩下最后一个。

  他问道:“那么,你想要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呢,是因为你心中的那个组织在占据上风的时候,就必须从你的手里谋取某些利益吗?”四玫瑰似乎颇为愉快的反问。

  “你不是为了利益而来的吗?”赤井秀一的声音中透出一丝轻微的讥诮。他依然维持着镇定,但是嘴角没有笑容,就是FBI的很多女性探员们会觉得迷人的、在他执行某些艰难的任务的时候依然会挂在嘴角上的那个微笑。

  与之相反,四玫瑰倒是微笑起来,她的笑容冷冰冰的,好像蛇的鳞片无声地滑过地板那样出现在她的脸上。她完全没有要回答刚才那个问题的意思,而是反问道:“赤井探员,有没有人曾说过你的相貌很英俊?”

  赤井秀一依然凝视着她,没有回答这个奇怪的问题。

  “我觉得你的相貌很英俊,但是那还不够。”四玫瑰继续着她不着调的奇怪发言,“你不是你在联邦调查局的上司所青睐的类型,因为你的族裔,你父母的工作,还有你加入FBI的真实目的;你也不是那些姑娘所青睐的类型,因为她们一旦靠近你,就会发现对于你来说永远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排在她们前面……要我说,你甚至不是一个好莱坞导演所青睐的类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赤井秀一冷冰冰地回答,他对这种兜圈子的谈话方式感觉到厌倦了,但是在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后招、也不知道对方手上的人质的生死之前,他没办法采取别的行动。

  “不,你知道。我不相信你没跟茱蒂·斯泰琳或者宫野明美看过那种爆米花电影。”四玫瑰哼笑了一声,“电影导演们喜欢塑造灵魂中充满了痛苦、而肉体则伤痕累累的英雄,这些人有黑暗的过去但是永远追逐着光明……啊,老生常谈了。”

  她的笑容像是雾气那样模糊而朦胧,语气也像是飘散的雾气那样轻。

  她慢吞吞地问道:“赤井秀一,你想要成为英雄吗?”

  赤井秀一感觉到心中警铃大作,他皱着眉头厉声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么先来介绍一下游戏规则吧。”四玫瑰说,她站直了身体,手肘离开栏杆之后锈蚀的金属栏杆发出了刺耳的吱呀一声,“如你所见,这里有二十个头部被蒙住的人,其中只有三个人是活着的。”

  这就是有关于人质的生死的那个问题的答案……这可并不是赤井秀一想听的那个答案。

  赤井握着枪柄的手指微微收紧了。

  “这三个活着的人分别是詹姆斯·布莱克,安德雷·卡迈尔和茱蒂·斯泰琳,”四玫瑰平静地报出这三个名字,对赤井秀一的反应视而不见,“与此同时,这座工厂里被安放着,嗯,具体有多少我也没有数,反正是很多定时炸弹吧;我会开启定时炸弹的六十秒倒计时,你需要做的事情是在这座工厂被炸上天之前,从这二十个人中找到你想要旧的那个活人,并且把对方带走。”

  她停顿了一下,伸手随意地指了指被挂起来的那些毫无生气、如同死人的身躯。

  “只能带走一个哦,”她微笑着说道,“因为你应该也意识得到,想要从这些人里把活人找出来就必须得从管道上爬上去探他们的呼吸或者脉搏……那样,剩下的时间就不足以你去找第二个人了。相信我,炸弹的倒计时是被精确估算过的。”

  当然是她精确估算过的,是她按琴酒的行动力估算的;她确信就算是琴酒的话也没法从这些人里带走第二个人。

  赤井秀一的目光再次扫视过整个场景,然后不得不承认四玫瑰可能是对的——炸弹的倒计时实在太短了,而且这些人被吊起来后离地高度太高,恐怕距离地面得有五六米的距离,如果高度低的话还能把第一个人直接扔下去然后去救第二个……距离这么高就只能想办法背着一个人在上面爬管道了,那样的话是绝没有把第一个人放到某处后返回救出第二个人的时间的。

  不,他现在甚至都有点怀疑有没有充足的时间救出一个人。按照他的估算,就算是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一个人并且背他出去,可能也没法及时跑出爆炸范围,这全都要看四玫瑰究竟安装了多少炸弹。

  ……四玫瑰挑的这个建筑物还真是绝妙。

  赤井秀一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大体上就是这样的,”四玫瑰眨了眨眼睛,她的脸色在赤井秀一手中的战术手电的照耀之下如同传说故事里的恶鬼一般惨白,“赤井探员,当你处在这样的抉择之中的时候,会选择去拯救谁呢?是整个任务的唯一指挥官、爱着你的女人,还是……嗯,一个随便是谁的司机呢?

  “——现在,到了你需要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1] 标题来自于网络上那个著名的AI自动生成《蝙蝠侠》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