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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不长不短。

  皇宫大院内,独得圣宠的甜妃终于让一众世家大臣看得起了,正式夺得凤印,称宣德皇后。

  连封号都在张扬着皇帝的万千宠爱。

  但宣德皇后怪得很,没称后前,天天跟皇帝吵架,吵来吵去,都是为了换掉封号。

  ——“咋,你就封个甜妃?你怎么不怕齁呢?甜甜甜,甜个屁!你赶紧给我改!”

  ——“朕觉着多好听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封号,那谁让你姓唐名棠?”

  ——“就是封个咸妃,我也认了,还谐音是闲,你这甜妃...”

  ——“朕不管!朕的后宫朕说了算。”

  ——“打住,是我的后宫,我的美人们。”

  ——“......”

  唐一棠这三年里和所有的妃子都混熟了,那些个妃子也慢慢知她无恶意,因此,相处得其乐融融。

  之前,武成简一直想遣散后宫,但都被唐一棠给制止了。

  理由就是,无论是真是假,只要做过皇帝的女人,再出了宫,哪家敢接这烫手山芋呢?

  很可能,出去了,就会被世人所诟病,名讳被污,整个家族都抬不起头来。

  因此,唐一棠极力撺掇她们互相看看,万一看对眼了呢。

  还真别说,潇妃虞罗伊和兰贵仪秦兰翘的关系日益渐好,甚至有几次,两人都在同处就寝。

  于是,做了皇后的第二天,她就念其二人交情好,下旨把二人的寝殿搬到一起。

  至于武成简的想法,他被灌输了太多有的没的东西,不仅认准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年头,还觉着两女子为伴也甚是好。

  反正生不了,也就随她们折腾了。

  ......

  “我走了啊老头。”

  “赶紧走,练不会不要来见我哦,没脸了都。”

  “......”

  洞穴里的声音作罢,只见出来一个身着暗红大袍的女子,纵身一跃,便来到了崖底。

  崖底不知什么时候起,多了一间凉亭,石桌石凳,总是备一副茶具。

  李清姒面若桃色,闻声,将茶具收好,就起身去迎,轻车熟路地与那人牵上。

  两道身影就往别处去了。

  “想我没?”温然忍不住捏捏她的掌心。

  李清姒咬唇,无奈:“才两个时辰不到...”

  这人是越来越黏她了。

  温然偏头瞧她,眼底的宠溺和柔情丝毫不减,忽地说:“三年到了。”

  “那又如何?”李清姒和她对视,自是能懂她的言外之意,羞赧涌上,移开目光。

  温然不满地皱皱眉:“什么那又如何,要成亲了。”

  成亲那是人家大事。

  见她不搭理自己,温然接着又自顾自地补充:“今儿晚上我就让茯苓他们去准备,装扮喜房,做喜服,明儿我就娶你。”

  听到这话,李清姒眸中的笑意越发浓厚。

  二人虽未有成亲的礼仪,却早就过上了夫妻之实,连整个容家也都心照不宣。

  她也不晓得,这人怎的将此事记得极牢,连做梦都不忘。

  说干就干,果真,这人一回去,就神神秘秘地给茯苓下了吩咐。

  尤其是茯苓那饶有深意的眼神惹得李清姒不禁在圆桌下踩了那人一脚。

  可直到第二日,也不见任何红色,甚至连喜服都未曾见过。

  李清姒虽心底不解,但也按耐着性子,想来可能是自己心急了,并非今日成亲。

  而温然,从一早出去后,就没影了。

  她就是想问也没处去问,茯苓和云苓也不见踪迹。

  正想着,眼前就出现了一条长蛇,正吐着蛇信,悠哉悠哉地爬了过来。

  “瞧你在外耍的...”李清姒边说,边从抽屉里找来手帕,示意它爬上桌子,接着给它轻轻擦拭身子。

  这巨蚕蛇已经三岁了,身躯长六米,颇是聪明,儿时喜欢黏着她,如今越来越大,倒更喜欢在外跑了。

  有时,几日都不见个影子。

  巨蚕蛇乖巧地由她擦拭,而后扬起脑袋,左右晃了晃。

  “怎的?”

  李清姒说完,便看到它又爬下去了,歪歪扭扭一条,似是在邀请它。

  果然,巨蚕蛇边爬边回头瞧她,还晃了几下尾巴,催她快些。

  “你在外是不是打架打输了?让我帮你找场子?”李清姒看到这滑稽的样子,也乐不可支,跟着它,问。

  话一出,那巨蚕蛇翘起来的尾巴摇得更欢快了。

  七拐八拐,跟着它来到玄玉门的后山口,远远地就瞧见一顶花轿,红色的轿顶很是惹眼。

  旁边,还站着不少人。

  巨蚕蛇的速度加快,直盘上那红色的轿顶,低下头颅,自己的使命完成了。

  李清姒望着这一幕,呼吸一滞,这人真是说干就干,说风就是雨。

  以茯苓为首的一众侍女,皆朝她走来,而后行礼,请她上了花轿。

  李清姒被她们弄得云里雾里,坐在轿子当中,手心微微出汗,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何...

  只是感觉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僻静之地,皱眉,这不是盘蛇堂的后山吗?

  过了一刻钟,花轿停了,李清姒微微撩起帘子往外瞧,只一瞬,面色就被染红,一颗心七上八下,这人来真的了。

  眼前的地界,她从未见过。

  原木打造的一所院子,虽不大,但五脏俱全,外观早就被喜色所覆盖,门前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张贴着门神。

  两边的木墙上各贴着红色的囍,再往里瞧去,随处可见的剪纸,地上摆着数十个精致的木箱。

  每个木箱的铁扣处都被贴了一块儿红封纸,还未等她瞧全,就听到茯苓又说:“起骄。”

  花轿重新抬起,李清姒这才明白,原来茯苓一行是在这儿取物件来了,不过,这次很快就到了。

  李清姒下了轿,才发现这是那木宅的后门,紧接着她被茯苓搀扶进去了一间里屋。

  每走一步,她都在观察左右,可每个人都似乎瞧不见她一般,埋头做着自己的事。

  “李家小姐请更衣。”

  话音一落,一袭云锦花纹的华贵嫁衣被推了上来,连带着的还有一顶缀了玛瑙的凤冠。

  李清姒掩下自己的心慌意乱,任由她们为自己宽衣沐浴。

  “主子说,成亲仪式不盛大,但却全是她亲力亲为的,望李家小姐不要嫌弃。”

  李清姒唇角弯了弯:“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这木宅子的木头都是她之前欠的,正正好好够修建,而且此处空旷又高,适合修养和居住,还有那院内的嫁妆,这些都是她跟皇帝讨要回来后重新打包了。”

  原是这般来的,可后面的话怎么越来越不太对味了,李清姒眸子微怔,还去跟皇帝讨要了,这人真是...

  “不过,那嫁妆里,还有主子的嫁妆在,是老夫人给准备的。”茯苓带着几丝故意在,眼里尽是打趣。

  有的没的,一股脑都说了。

  李清姒蹙眉:“老夫人?”

  “从今天起,您就是容家的夫人了。”茯苓笑了笑。

  称呼的变动涉及很多,李清姒忍不住问:“那二长老他们...”

  难不成那人真的背着她昭告容家了?

  “他们都很喜欢您。”

  李清姒的脸皮发烫,这人还真的没隐瞒,不是说好的低调吗...那岂不是整个武林都知晓了...武林知晓,全天下也就知晓了,

  那武林和朝廷都该如何瞧那人,且不说是两女子,就说这堂堂圣君,却娶了朝廷的废后。

  这人怎的不和她商量呢?

  就在她晃神之间,茯苓已为她沐浴完毕,红色的丝绸亵衣出现在眼前时,才回了神。

  而另一处,温然坐在梳妆台前,身后的侍女小心地伺候着她,圣君的装扮不似以往,束发放下,改为盘髻。

  一根纯金的发簪横在其中,簪头是只孔雀的头颅,那孔雀的眼睛上镶嵌了一颗红色珠宝。

  身上的喜服和那人是同一款式,只是花纹有些许的不一样。

  “圣君,您的装扮已好。”

  温然也在紧张,脑海里尽是她的模样:“她的呢?”

  “回圣君,也已完毕。”

  温然左瞧右瞧自己,确保自己看起来非常得体后,又道:“好,接下来就听喜娘的安排吧。”

  “诺。”

  李清姒头上盖着喜帕,轻抬步上了龙凤花轿,这顶和刚才的那顶并不同,想来,这人还挺心细。

  起轿后,笛声唢呐声就响了起来,而且也并未直去正门,而是在别处绕了一番,才来到了正门。

  “落轿!迎新娘子嘞~”这高亢的嗓音,是喜娘的,说罢,轿子微斜。

  鞭炮声响个不断,李清姒被搀扶着,脚下越过门槛,紧张得不能再紧张了,短短的路程却连腿都在发软。

  停在正门前,忽地鞭炮声更甚,耳朵微动,身旁就多了一道影子,抓起了她手中的牵红。

  李清姒眉眼含笑,知晓她来了。

  ——“天地父母落座!”

  ——“新娘子请进门!”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新人对拜!”

  ——“送入洞房。”

  徐三娘看着这一幕,目光欣慰中又带着复杂,也是打心底里佩服自家闺女,能顶着世俗之偏与女子为伴。

  还是个废后,真不知道该夸她勇敢担当呢?还是夸她剑走偏锋呢?

  偏头瞧了眼旁边的三个灵牌,徐三娘挑了挑眉,也不管了,反正都是她自己选的,一切都由她自己扛着。

  为人父母,只能陪他们一段路,不是吗?

  李清姒跟着牵红走,进了新人屋后,坐在床边后,提着的心彻底落了地。

  喜娘候在一旁,将喜秤递到李清姒的手中,慢慢引导她挑起对面人的盖头:“喜帕一接,幸福美满。”

  “接下来的我都会,你出去讨赏吧。”温然眼前亮起,接过喜秤,对喜娘道。

  喜娘懂事儿,乐不可支地退了出去:“谢圣君。”

  这回总算剩她二人了。

  红烛摇曳,映衬着整间屋子都温馨无比。

  温然拿着喜秤,轻轻一挑,那盖头下的容颜落在眼中,美的不可方物,心跳都落了一拍。

  李清姒和她对视,面颊红透,惊艳滑过,细细打量起面前的人,一刻都移不开眼。

  “姒儿...不对,娘子?”

  声一出,李清姒更是羞赧,深呼了一口气,微微点头。

  温然知道她脸皮薄,于是又说:“总算是娶到你了,真好看。”

  “你这般招摇,以后后悔可作不得数了。”李清姒启唇。

  温然挑眉,没急着回她,而是将酒杯中备好的酒一饮而尽,接着挑起她的下巴,强势地吻了上去。

  温热的酒水流入口中,李清姒喉咙动了动。

  渡给她这交杯酒,温然认真地说:“怎么会后悔呢?这辈子都不后悔。”

  李清姒娇嗔了她一眼,轻拍了一下她的小脸,而后为她取下发簪,也将自己的凤冠给摘了下来。

  温然双手在她的腰肢上,目光全在她的脸上,舍不得挪开。

  李清姒屈膝抵在床上,迫不及待地低头去解她的嫁衣。

  温然弹指就将床帘拉起,向后靠了靠,更是方便了她。

  李清姒的吻一点一点地落在额头还有鼻尖,温然盯她盯得痴迷,就在她的吻要印在脖间时。

  一道声音想起:“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更喜欢谁啊?是喜欢温然呢还是更喜欢容绮玉啊?”

  又来了,这个问题永远没有答案。

  “大喜之日,别逼我揍你。”李清姒的深呼吸停了停,说罢,一口就咬上她细长脖颈上的嫩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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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嘎嘎嘎嘎嘎,完结啦!!!!普天同庆啊!!!

  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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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王谋逆的事情让思绣也不知该如何说当今的圣上,一个亲弟弟谋反,也要把她这个守在边境的大将调回来。

  看来,朝堂里能用的武将真是少之又少。

  难怪武林的风头如此甚。

  “将军,弘武寺到了。”

  思绣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红墙,拍了拍马背,示意道:“嗯,你们都避退三尺。”

  “遵!”

  这些杀生之人还是不要见佛祖的好,因此,她每次来都命手下的兵避开三尺。

  明婳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中间是条檀木所制的佛珠,双眸紧闭,口里默诵着经。

  一身朴素的打扮,看不出一丝公主的架子。

  思绣在门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确认得体后,才抬腿走了进去,只一瞬,那香火的气味就包裹在了她身上。

  本有几分慌乱的心也被安抚了下来。

  住持微微向她颔首后,双手递给了她几炷香。

  思绣眼观鼻鼻观心,虔诚地点燃,而后插在香坛之中,接着跪下磕头。

  虽有敲木鱼的声响,但大殿内却显得很静谧。

  “思绣将军。”正巧,明婳诵经完毕,叩首罢就瞧见了熟悉的身影,于是起身。

  这一声却在不经意间打破了思绣本安静的心,强稳住心神,转头行礼:“见过长公主。”

  明婳抬起眼睑,两人富有默契地相视一笑后,就同行出了大殿。

  住持饶有深意地望了一眼两人的背影,随即转身,朝着金佛拜了几拜。

  “将军今日来得甚早。”正是夕阳,晚霞半边天,明婳边走边说。

  思绣很享受当下,尤其望着那张恬静淡雅的脸,回:“军中恰好无事,我便来了。”

  “那用完斋饭后,我们便开始,可好?”

  思绣的目光都在她的面颊之上,借着晚霞的红光,这张容颜美得惊为天人:“一切都听公主的。”

  明婳将她眸中的惊艳一丝不落,全都记在了心头,轻勾唇笑了笑。

  自打思绣将军回朝的这些天,每日都在弘武寺跟着公主摘抄佛经。

  一众将士纳闷得很,怎的老大回了朝就改了狼性子?

  今日到了《无量寿经》的第二卷 ,思绣特地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兴奋地搓了搓手,露出了几个笑来。

  而后转身,又恢复了淡漠的神态。

  殊不知,这一切早就被铜镜所照,尽数落在了明婳眼中:“将军可准备好了?”

  “正是。”思绣点头,待她后座之后,才轻手轻脚地坐在了她的对面。

  这多少天来,明婳从不戳破她,只是也好奇,这人装得不累吗?

  明明是战野上的热血将军,不拘小节,偏偏要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如此规规矩矩。

  据思绣所言,自己是为手上的多少亡灵超度,杀了太多的人,终归心中有些忌惮所谓的今生后世之报。

  握惯了刀枪棍棒,这手中的细毛笔虽不太熟练,但也算顺手。

  “佛告阿难:‘世间帝王有百千音乐,自转轮圣王,乃至第六天上,伎乐音声,展转相胜千亿万倍。第六天上万种乐音,不如无量寿国诸七宝树一种音声千亿倍也!......清畅哀亮,微妙和雅,十方世界音声之中,最为第一。”

  明婳清凉的嗓音,如同有魔力一般,如了思绣的耳中,撩拨的她呼吸都加重了几分。

  读完这一段,两人便垂头细细写开。

  毛笔滑过佛纸,发出哧哧的声响,似乎写的时候,思绣的心才能不去关注身边的人。

  明婳瞧见她落在纸上的颗颗小字,虽手握重枪,常年征战,但却写得一手好字。

  思绣认真不已,细眉轻蹙,薄唇微抿,一撇一捺都极为仔细,生怕写错了。

  毕竟,这写错一个字就得从头再来了。

  燃香的白烟一丝一缕,明婳捧着《无量寿经》,不知怎的,不同以往,今日的思绪在飘远。

  她有莫名的预感,朝中会出大事,否则也不会将面前的人召回。

  但思绣回来数日,也听不见任何风声。

  皇兄究竟在干什么呢?

  皇嫂被废,虽在弘武寺休养,可早已不见了踪影,她本想要去禀报,被思绣竭力制止了。

  说不必担心皇嫂的安危。

  她选择了相信思绣,可总是心里不大舒服,像有大事要发生一般。

  “公主,公主,明婳...”思绣见她晃神,忍不住叫了她的闺名。

  明婳终于回过神来:“将军...怎的了?”

  “无碍,我只是瞧你在走神,可是有心事?”思绣盯着她的眉眼,心想,她发呆也是这般好看。

  明婳摇头。

  思绣说着,语气有些委屈:“有心事,就说出来,都这么多天了,我以为你我之间,可以多说些话的。”

  明婳还是头一遭瞧她这模样,莞尔一笑。

  “我只是有种不好的感觉,像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思绣知晓她的感觉是对的,可并未挑明,安慰道:“感觉而已,你就安安心心的呆在这里,一切无恙。”

  “但愿如此。”明婳咬唇。

  那眼睑半垂的神态惹得思绣心间一颤,忘了礼数,越过桌上的佛经,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吧,佛佑大武,这不是你说的吗?肯定会安然无恙的。”

  如此的举动,让明婳微怔,那手心上的触感并不柔软,带着茧子,是常年握兵器所致。

  但就算这般,也让她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公主恕罪,是我失礼了。”见她未说话,思绣意识到了方才的举动逾矩了,忙站起身,行礼。

  明婳也跟着起身,将她扶起,柔声道:“将军莫要错怪了,此举而已,并未逾矩。”

  这一扶是将两人的手名正言顺地触碰在了一起。

  思绣小心地握着她的柔荑,生怕自己的粗糙弄疼了她,目光炯炯:“谢公主。”

  明婳也自是更进一步地感受到她手心的茧子,虽不软嫩,但却格外温暖。

  而后,两人又将注意力放回到了抄经一事上,心照不宣地各自回味那不经意地牵手。

  直到戌时过了,思绣才起身告别。

  明婳目送着她上马离去,直至背影完全消失,才收回了目光。

  思绣在马上,知道她在盯着自己的背影看,勾了勾唇,轻搓手,继续回味她娇嫩的小手。

  回到屋内,贴身侍女秋红已将床铺收拾完,呈上了一个物件儿:“公主,这是将军方才落下的。”

  明婳接过仔细一看,原是一个小玉笛,不过两寸长,只五个孔,但做工极为精细。

  背面刻着一个她看不懂的符号。

  想来,定是个重要的物件儿才会被随身携带。

  从抽屉里找出一个荷包来,明婳将玉笛小心装了进去,明日她来时,便交给她。

  可能老天想印证她心中的不安,不一会儿,就狂风大作,屋内的冷意更甚。

  “公主,外头下雪了,我来给您添些碳。”

  一个僧人端着碳盘候在外面,得了允可后,才敢踏进来,添了碳又离去了。

  秋红将门窗都锁好,又为她的床铺加了一层褥子。

  明婳不喜她这般操心,便说:“时辰不早了,我不需有人守夜,外面也有人看着,你自可放心去歇息。”

  “公主,这...伺候您是我们这些下人的责任,若是您身子被凉着,我们可如何担待啊。”秋红知晓她宅心仁厚。

  皇帝几次派人特意吩咐她们照顾好公主殿下,思绣将军更是,明里暗里说了几次。

  “...天凉,我就先歇息了。”明婳从小就素静,即便在宫中也未曾铺张浪费过,就连寝殿的侍女也比其他主子少一半。

  秋红点头:“遵。”

  烛灯熄灭,明婳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不自觉就将枕边的荷包拿了起来,里面的玉笛在屋外雪色的衬托下,更显得灵巧。

  这玉笛,她好像在何处见过。

  眯了眯眼睛,明婳回忆着过往,她从小在深宫内,十二岁时母后去世,她便自请去寺庙里为皇室祈福。

  每日的行程也都固定得很。

  至于这把玩的物件儿,她更是没有,那这玉笛为何如此眼熟呢?

  掌心将玉笛逐渐捂热,明婳想着,便睡了过去。

  而另一边,回到将军府的思绣第一时间就发现自己心爱的东西不见了踪影,着急忙慌地左找右找。

  但府内并没有。

  那很大的概率是丢在哪里了,莫不是丢在公主那里,这...岂不是她的这颗心也被知晓了?

  思绣紧皱眉头坐在那里,沉思的样子让下人诚惶诚恐。

  要是被公主发现,该如何是好?

  叹了口气,手中的杯子都快被捏碎了,思绣恨不能立刻返回弘武寺,去看她的玉笛是不是在那儿。

  那玉笛,是年少的情物,她自以为的情物。

  背后刻着的是个古文字——“明”,只不过,不是那么明显,一个日,一个弯月,若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她那么博学,若认出来该如何是好,思绣的脑子都快炸了,紧张得手心发凉。

  不行,明日她还要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