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南宫站在玄玉门前,踯躅不已,忽地,眼底亮了亮,捋了一下衣袍,便踏了进去。

  “见过柳掌门。”云苓规矩地行了礼。

  一瞧不是茯苓,柳南宫的神色有些暗淡:“圣君还未归来?”

  云苓点头,默默观察着她:“正是。”

  柳掌门好像对自家的圣君很是上心,经常托人来送些物件。

  “如此...那我就先行告退了。”柳南宫难掩心中的落寞,眼睑垂了垂。

  她不在,定是与李清姒一起吧。

  出了玄玉门,柳南宫漫无目的地走着,身后跟着的随从知晓主子心情不畅,也不敢多言。

  白素秋才不怕她,远远地就在招手:“哟,柳掌门何处去啊?”

  柳南宫怔了一下,面上挂起浅笑,朝着她走去。

  “白掌门,也不往何处去,只是散散闷儿罢了。”

  白素秋软媚的模样,笑意盈盈:“可否一同呢?”

  自皇帝下令彻查先帝之时的太傅一案后,她每日都喜上眉梢,连摩登伽派的弟子都纳闷掌门这是怎么了。

  “自是乐意。”柳南宫瞧了瞧她熟练地挽着自己的手臂,点头。

  她与白素秋不多来往,柳家和摩登伽派也无甚交集,但对方如此热情难劝,自也乐的多个朋友。

  白素秋吸着鼻子,一脸享受道:“柳掌门身上好香啊...”

  若是男子,定要被当成登徒子了,柳南宫也不在意,开口:“若白掌门喜欢,我那儿还有一些,都送与你。”

  “好!那我就谢过柳掌门了。”白素秋的眸子一弯,心里却在盘算别的。

  她要如何向柳南宫诉说,求她为此次彻查的事情占卜一下呢,莫不如,先搞好关系再说吧。

  虽看起来清冷,但柳掌门人总归很好。

  白素秋想着,脸上的笑意一分不减。

  也自此,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谊开启了。

  ......

  而此时的容岩泉内,热气缭绕。

  李清姒面色红润地靠着她,双眸紧闭,解着这些日子积累的疲乏。

  温然从后面环她的腰肢,给她依仗,轻轻用侧脸婆娑着她的鬓角。

  “可是舒服了?”

  李清姒蹭了蹭她,点头,的确舒坦了不少,就连内心的阴霾也被逐个驱散:“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无碍...我应向你道歉,丞相的事若非我不仔细,也不会出此差错。”温然与其心里来回别扭,倒不如大大方方地主动说。

  李清姒闻言,转身面对,拇指抚上她的脸颊,柔声道:“爹爹此次出事,是没办法避免的,我没有怪你。”

  只是她千算万算,未曾料到皇帝会来这无耻的一招。

  真讽刺,她还记得武成简斩钉截铁地发誓,他的手上定会打破自古宫内无情的铁律,可转头,就利用自己亲弟弟的性命来集权。

  “我会让他还回来的。”温然环住她的腰肢。

  李清姒知她心意,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一切都听我的,可好?”

  “好,你若心里有主意,就告诉我。”温然点头。

  一道金光闪耀,牛皮大鼓的纹路愈发清晰,正月十三,神武榜落下帷幕。

  容罡用真气控着天丝笔,每落下一次,便有一人的姓名入了卷轴,算起来共有五十人。

  神武榜的前十,有五人是容家的弟子,后起之秀,大有可为。

  结束之时,温然欣慰地看着朝自己行礼的一众,与姬海卿的一战让这些人心服口服,总算是能安稳一段时日了。

  眼尖的一些人发现容家的席位上缺了容叔秋。

  神武榜乃大事,容家又为主办大家,三长老缺席实不常见。

  因此,有闲言碎语道,那容家的三长老就是圣君口中的容家叛徒。

  但不论怎样,终究是闲言碎语,上不得台面。

  “不是说,要去偷孩子?那如今孩子呢?”

  诺大的圆桌上,温然和李清姒刚坐下,就听到徐三娘这一句,两人脸色一僵,无奈又好笑。

  容姝玦眼睛徒然瞪大,来回看着她们。

  发生了森么事情?她为何什么都不知?

  孩子?谁的孩子?就是说,这李家小姐怎的天天都和那容绮玉一同?

  难不成鬼卿说的都是真的?

  不会吧不会吧...

  “娘,吃饭呢。”温然适时地提醒道。

  徐三娘眼里划过一道打趣,满意地看着那官家的贵女被自己逗得面红耳赤。

  “总之啊,这孩子我是要定了。”

  容姝玦刚入口的花茶没忍住,呛到了嗓子眼,一时间,咳嗽个不停。

  温然淡定地瞧了一眼她,示意茯苓给她拍拍背:“行,我俩给你生,还不行吗?”

  李清姒脸涨得通红,筷子都不想拿起,这饭是彻底吃不下了。

  容姝玦咳嗽平复,紧蹙着眉头,还沉浸在震惊当中。

  不得不说,容绮玉这一年回来后,带给她的惊喜,可太多了。

  “瞧你,没点儿出息,行了,吃饭吧。”徐三娘没好气地看了眼容老二。

  容姝玦嘴角抽了抽,她的娘啊,出息还能这样用啊...

  之后的每一次聚餐当中,只要李清姒和温然在,徐三娘总会若有若无地提生孩子这事儿。

  故意得不能再故意了。

  ......

  正月十五,闹花灯。

  西郡的内河边,才子佳人络绎不绝。

  “瞧,那是只兔子。”温然玉冠束发,白色的狐裘披在身后,容颜被半张面具遮得若隐若现。

  这番雌雄莫辨的打扮,引得不少人侧目而视。

  与她并排而行的李清姒闻声瞧去,笑了笑,那兔子倒憨厚得可爱。

  年的氛围再次浓厚起来,随处可见的红意,还有时不时就响起的鞭炮声,连空中都弥漫着硫磺的气味。

  牵云桥上,更是人流不断,都争相去观那绕岸边石栏排着的各色花灯,模样百出。

  还有猜谜的小贩,叫卖的糖葫芦,当真热闹。

  哪里都透着儿时的记忆,李清姒到处望着,眉眼间的喜色就没下去过。

  “过了灵秀街和承福庙,就是白公府,舅舅家。”

  温然看她欢喜,自己也跟着开心:“倒是不曾听你多说起舅舅。”

  “长大后,要么在容家习武,要么就进了宫,回西郡才几回。”李清姒和她十指相扣,兴奋不已。

  温然皱了皱眉头:“都怪我。”

  “怎的怪你了?”李清姒不解。

  温然捏了一下她的手掌:“若不是我,你也不用进宫,更不用离开丞相府还有西郡。”

  这话听着,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若非容绮玉,李清姒不会进宫,更不会离开李琛的身边。

  “那你是欠了我不少人情。”

  看她那得瑟的表情,温然眼底柔意涌起,盘算着下一步,开口:“啊,那我可得好好补偿了。”

  李清姒娇嗔了她一下,继续去瞧路边的花灯。

  “若再重来一次,十五岁的时候,你还会选择进宫吗?”不知怎的,温然扯上了这个话题。

  言外之意,便是,再来一次,她还会不会为了自己那般大义凛然。

  李清姒闻言,眸子深了深,犹豫了几秒,摇头。

  这不是假话。二十五岁的心性远没十五岁时那么澎湃,尤其又经历了不少。

  再来一次,她会换个法子找回容绮玉。

  温然嘴角扬起:“这才是好姑娘。”

  重来一遍,她也不会让这人为自己一次一次去冒生命的危险。

  “不怪我啊?”李清姒有点儿摸不准她在想什么,试探道。

  温然驻足,和她面对着,轻轻捋了一下她的鬓角:“为什么要怪你呢?无论如何,不管重来多少次,结局是不会变的。”

  她一定会回到大武,也一定会遇上李清姒。

  过程变了又怎样,结局早就注定了。

  “你这人...再来一次,我看你得选柳南宫。”她的话让李清姒心中涟漪泛开,而后又意识到了什么,脸一沉。

  她可没忘,柳南宫和容绮玉先前就暗生情愫。

  温然扬着的嘴角一僵:“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个话题之前两人就探讨过,每一次都不欢而散。

  “那你为何总是解释不清?”李清姒想起那日她恢复记忆时对自己的冷漠,心里止不住地酸。

  而且,这人还总是解释不清。

  “......我解释,我...有是有,但不是完全有...也就是没有...” 温然嘴瓢。

  这要怎么解释,就是年少时有过怦然心动,但无疾而终了。

  李清姒咬唇,眯着眼睛瞧她,冷哼一声,一甩袖,就绕开她走了,直到回了客栈,也没搭理过她。

  好好的赏花灯就这般吹了。

  温然坐在床边,一本正经,认真道:“我和她清清白白,那时候...就...”

  “信上写的是什么?”李清姒拿下发簪,秀发尽散,转身问。

  温然有股不好的预感:“是一些嘱咐的话。”

  “背与我听。”李清姒眉头微挑。

  嘱咐的话里还夹着私货吧,都要赠予人暗卫防身了,还只是嘱咐?

  温然嘀咕:“......这我怎么能记得?”

  都十年过去了。

  “那你还说是嘱咐的话?”李清姒寸步不让。

  温然语塞:“我...”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沉默充斥着屋子,彼此都僵在那里,做着各自的事情。

  直到关了窗户,烛灯熄灭,两人背对着躺在床上,一人盖一半被子,却都在暗暗听旁边人的动静。

  大概过了一刻钟,温然慢慢向旁边靠近,李清姒感受到后,也不再矜持,转身相对。

  怀里有了温度,两人这才破了冰。

  “我发誓,我和她什么也没,都是年少时的悸动,悸动完,就没下文了...我就掉下去了。”

  听到这小声的带着委屈的诉说,李清姒自是懂她掉哪儿去了,轻笑出了声,在她怀中蹭了蹭。

  温然知她消了气,便翻身,借着透过的月光,一点一点去亲吻她的眉眼,再到唇瓣,最后勾起软舌。

  李清姒搂上她的脖颈,回应得热烈。

  纠缠不休。

  二人虽不曾有过激烈的争吵,但每次闹了不快,都是这般冷处理一会儿后,再去摆低姿态。

  倒也乐在其中。

  --------------------

  柳南宫的事情也完啦,下一章成亲!感谢在2023-04-23 19:55:55~2023-04-26 20:02: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穿裤衩的大叔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