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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掰开她的手,温然披着外袍就去另一间屋子睡,丝毫不愿和她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门一闭,李清姒便睁开了双眼,眼底的动容和深沉尽显,那等待了十年的血雨腥风,明日就要拉开序幕了。

  这几日,武林各派的眼线都在盯着她的踪迹,稍有风吹草动,别的不说,容姝玦的人肯定会来骚扰一番。

  那剩下的,便是来搅局的,自是不怀好心,借此能知晓是哪些人,倒也不亏。

  “我要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以后不准李清姒进我的房。”第二日一早,鸡叫刚落,温然拿着剑鞘,面前半跪着两位黑袍人。

  听到这话,小一和鬼卿面面相觑,这个命令...

  鬼卿率先出口,恭敬道:“是。”

  “嗯,那就好。”温然点头,很满意。

  小一抬头望着和主子置气的人,自然知晓是什么缘故,眼珠转了转,说:“大少主,您今日不宜出远。”

  鬼卿瞬间明了她说这话的寓意,眼睛里闪过一道凌厉,这小一安的是何心?

  “为什么呢?而且,我现在本来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温然没听明白她的话。

  小一继续说道:“回大少主,您昨夜进了主子的屋子。”

  “什么意思?”温然顿了顿,仍旧不解。

  小一这才解释:“大约接近,暗中不少人都在盯着主子,昨夜您进了她的屋子,该是让他们起疑了。”

  话音一落,温然缄默不语,坐在床边,她是不是该理解为,李清姒昨夜是故意来她那里的,为的就是逼着自己去她的那间屋子。

  这样一来,那些暗中监视的人,便起了疑心,肯定是要来试探一番的。

  如此想来,单纯的还是自己,但还是哪里不太通。

  “可就算我进去了,跟李清姒有什么关系?”

  小一勾唇:“回大少主,主子最近掩人耳目,使了调虎离山之计,那些人把监视的重点都放在了别处,本对您和茯苓姑娘无甚兴趣的。”

  “所以我昨天晚上进屋,是把他们的注意力都引到了我身上。”温然也才知道李清姒这几日都在忙什么,原来如此。

  小一看着她的表情,说:“正是,且您昨夜还点了烛灯,从窗外看,将主子的踪迹也暴露了。”

  “嗯,我知道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吧。”温然顿了几秒,瞳色冷着。

  隐退之后,鬼卿躲开那些暗中监视的人,迫不及待地对旁边人嘲讽道:“你真多嘴。”

  “主子有大事在身上,不可拘于儿女情长,大少主该懂得这些。”小一毫不在意。

  毕竟,一个假的大少主而已。

  鬼卿继续嘲讽:“嗤~我们大少主也不稀罕你家主子,做人啊,别忘了本。”

  小一自是能懂言外之意,也能懂他的不平,眸子垂了垂,没再搭理了。

  当年,她的恩人不止皇后,还有死了的容绮玉,也是得了容家的庇护,才习得这一身武艺。

  ......

  茯苓蒸了碗蛋羹,刚出锅要给屋里的人端去,便听到院外有马蹄声传来,蹙眉,边脱围裙边走出去查看。

  “来人!给我搜!”一个身着铁盔的络腮胡子大汉吼了一声,身后一群拿着长枪的官兵闯入,直去乱翻乱找,粗鲁莽撞。

  茯苓蹙眉,扫了一眼藏着剑的草垛,靠近,忙道:“敢问军爷为何?”

  “哼...接刘大人的令,说尔等窝藏私盐,命我带兵来查!还不速速下跪!?”络腮胡子大汉骑着马,冷笑。

  温然自是听到动静,一手拿着佩剑,走出来,问:“敢问是哪位刘大人呢?”

  “兵部右侍郎刘峰刘大人也!”那络腮胡子大汉上下打量着她。

  温然毫不发怵地和他对视,心里猜到应该是来人试探了,挑眉,将左手拿着的木牌扔了过去。

  那大汉一接,看清楚上面的字后怔了怔,焦急下马,半跪在地上,说:“这...快住手!小人冒犯,有眼无珠,不知是娘娘的人。”

  这块儿牌子,是皇后未出嫁前用的,自是不指皇后,而指丞相唯一的千金,背后的权势实在惹不起。

  话一出,所有的官兵都停了下来,大眼瞪小眼地愣在原地。

  “还有事吗?”温然脸上淡定,但袖下藏着的手握紧。

  那块儿牌子是当初李清姒给她防身用的,说是没人敢欺负,如今看来,确实很管用。

  “回大人,定无私盐,怕是刘大人记错了,我等告退,回去好生问清楚。”大汉行礼,垂头,一改刚才蛮横的态度。

  温然接过他呈过来的木牌,说:“嗯,那我就不送了。”

  茯苓趁机看清了那木牌上的字,一个姒字,是李家小姐的闺名,按理说,李家小姐是当朝皇后,牌子上的字该是坤字才对,那这姒字,代表的可是丞相府了。

  想到这儿,茯苓沉思,丞相被牵扯进来,当真好吗?

  温然看着他们卷土而去,明眸稍弯,既然李清姒想引来人,那她就亮牌,顺水推舟随了愿。

  “哈哈哈,你看,大少主可不只会儿女情长。”暗处的鬼卿把刚才的一幕全落入眼中,笑着戳了一下旁边人。

  再说了,当年容绮玉智斗各派的老家伙时,那计谋一丁点儿不差。

  小一动了动唇,没搭理。

  官兵来访一事,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子,村长和曹姐相继来探望茯苓,见到她完好无损后,松了口气,直叮嘱她要保护好自己。

  经历这件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茯苓做好了防御准备,时刻警惕周围草木的变化。

  不过,白天除了这件事,也没再发生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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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岩殿内,在场之人排列整齐,无论男女皆身着暗红色的长袍,只有花纹和簪子不尽一致。

  最中间的上座之位空着,但其左右依身份等级排列相邻而坐,分别是二长老容仲夏、三长老容叔秋、四长老容季冬,大长老容伯春皆掌门于十年前便仙逝了。

  还有左右护法、四大堂主,几乎有身份的人今日都聚在了容岩殿内,明显是有大事发生了。

  “而今离十年大约愈发近,不知四长老和皇后娘娘准备得如何?”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话一出,本在一起低声议论的人突然都停了下来,望向了在高座的两位。

  容季冬看了一眼对面的人,李清姒会意,挑眉,慵懒地道:“自是顺利。”

  二长老容仲夏眼眉垂了垂,暗里分辨着是真是假。

  “那既是如此,何不将计划脱出,姝玦不才,愿出一份保护家姐的力。”说着,一袭暗红袍出现,上面绣着蓝丝祥云纹,发间的簪子乃汉白玉所制,同容绮玉极相似的脸上波澜不惊。

  一些身份低的人齐行礼:“见过二少主。”

  容姝玦拂袖朝着左手边第一个空位上去,目光扫视,停到了李清姒身上。

  “二少主,计划也只是计划,说变就变,再说了...这计划都是心中之物,哪儿能轻易示人呢?”李清姒漫不经心地把桌上的茶叶都挑干净,换了一杯清水。

  绮玉的这个妹妹总是阴森森的说话,一点儿都不亮堂。

  容姝玦说完,看向了对面的二长老:“若师姐找到家姐,何不现在就示人,要何计划;若没找到,也好让我容家和柳家有个准备。”

  “姝玦说得对,若找到了绮玉,尽早将她示人,容家会好生将她护起来,并行执掌门派之事,这对谁都好。”容仲夏转着手上的菩提珠,应道。

  李清姒笑对:“二长老所言极是,但清姒有清姒的打量,容绮玉不仅是容家的掌门人选,更是武林之君,其责之重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尽的...这十年前的遭遇才将过,自是不敢轻易示人,免得有心之人趁机乱事。”

  她心里深知:二长老虽和容姝玦一个阵营,但很大的原因在于容绮玉下落不明,为了容家的稳定,必须要有人站出来扛下这面大旗。

  自然,在二长老的眼里,如今的容姝玦是不二之选。

  容季冬接下话茬:“再者,若如今示人,也不符合大约,我看各位,稍安勿躁。”

  容姝玦知道他们在一唱一和,如此有底气,但恰恰说明了一件事:他们真的找到容绮玉了,看来,那个村子里的人十之八|九是了。

  想着,给旁边人了一个眼神,侍女立刻会意,吩咐下去。

  “这...小女也自是同意啊,提前示人,弊要大于利的,况且,我柳家之秘法当初按照约定,重启验君之事也只能放在大约之上了。”

  只见一个丫鬟扶着一身披狐裘大衣的女子,李清姒闻言,看了过去,这柳南宫啊,表面上对绮玉的事不上心,但内地里事事不落。

  三位长老齐起身,拱手行礼:“柳掌门光临,我等并未远迎,失了礼数,望海涵。”

  “我们两家何需如此生分呢?”柳南宫面色一如既往的苍白,脱掉大衣,回礼道。

  就在这时,随从对着李清姒耳语了几句,听到这事,李清姒顿了一下,唇勾起弧度,好笑不已,眸子里没了冷淡。

  等她这边完事儿,定要回去好好看看那人。

  破局的能力且不说,搅局的能力倒是有。

  毕竟现在的局势,愈是混乱晦涩才好,把朝廷牵进来,估计有些人要发懵几下、绕几个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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