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开始觉得甚尔他不太对劲呢?

  好像是夏天刚开始到来的时候,每天吱哇乱叫的蝉还不算多,但小虫子已经到处都是了。

  弥生幸叶有好几次身上被咬了好几个包,忍不住伸手去挠的时候,就会发现他直勾勾,绿色眼睛幽深的盯着她看。

  “甚尔?”她好像被锁定了一样,隐隐有种后脑勺发麻的感觉,“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没什么。”他扭开头,喉咙吞咽了一下,看起来并不像是没什么事的样子,“天气太热了,有点心浮气躁。”

  弥生幸叶点点头以示理解,十几岁的男生确实都比较怕热,她没再说什么,继续低着头挠脖子上的包。

  可是身旁那灼热的视线一直若有若无的,低下头就会无法忽视,抬起头再看过去,对方却正在看着别处,因为被她审视地看着,还一脸疑惑。

  不过这样的奇怪感受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她撸起袖子准备挠胳膊的时候,甚尔终于“腾”地一声站起来了。

  他侧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是声音很闷很低,还有一点点哑意:“太热了,我先回去洗个澡。”

  然后就逃也似的离开,留下弥生幸叶一脸茫然。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很多次,多到她都怀疑甚尔是不是生病了,就算天气热,也不至于一天洗那么多次澡吧?

  对此,他只是捂着眼睛,像叹气一样的说了一句:“你不明白,刚刚经历那种事情,我完全没办法控制住自己。”

  “什么事情?”

  “开花。”

  ……这都什么跟什么?

  弥生幸叶一脑袋问号,但是对方并没有解释的意思,整个夏天,他就像是刚刚上岸的小人鱼,一直处在一种很缺水的状态。

  见到他的大多数时间里,他很少是干燥的,不是头发湿漉漉,就是身体湿漉漉,最后就连眼神也变得湿漉漉了。

  ……总觉得他是在蜕变,难道这就是成长带来的苦恼吗?

  弥生幸叶心里幸灾乐祸,毫不留情地嘲笑他,结果在初秋的一个午后,她也很悲催的被成长打了一个大耳刮子。

  ——她来生理期了。

  初潮很是汹涌,她脸色苍白,躺在床上怏怏不乐。

  而他却搬着个小板凳,坐在床边眼神亮亮地看着她。

  真的毫不夸张的说,就像是一只饿了很久的大狗,在快要发疯的时候,发现了一根肉骨头。

  而她就是那根喷香喷香的肉骨头。

  弥生幸叶闭了闭眼睛,感觉自己是疼傻了,脑袋里才出现这么荒唐的错觉。

  不过这也提醒了她,她和甚尔已经步入了青春期,再也不能像幼崽时期那样毫无顾忌的牵手抱抱了。

  要保持距离。

  她很好的做到了这一点,只是对方很不开心。

  “为什么要保持距离?小时候都没什么。”

  “你也说了小时候啊,以前搂搂抱抱睡一张床都没关系,但是我们现在已经长大了,再做那些事就已经不合适了。”

  “可我们是幼驯染,那么亲密的关系,不需要在意那个吧。”

  “幼驯染也不是百无禁忌啊。”

  他像是不服气,但是碍于什么,也没再顶嘴,只是别扭了好一段时间,不过也没有太久。

  在秋天还没有过去一半的时候,他就像是蜕变成功了一样,突然变得克制了起来,当然,仅限于动作。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眼神越来越放肆了,甚至从来没有掩饰的意思。

  “每次你看我的时候,我都感觉你是想把我吃掉。”她有一次开玩笑。

  对方却愣了一下,然后自然地说道:“毕竟我只有你一个幼驯染,当然要看得紧紧的,不然哪天你被突然冒出的人渣拐走了怎么办?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养那么大,怎么能便宜别人呢。”

  “……嗯?甚尔,你不觉得你的话很奇怪吗?”

  “不奇怪啊,你看的那些动漫里,很多朋友之间的占有欲比我还要强吧?”

  也是哦,现实生活中她不清楚,但是动漫里的感情,有些确实很极端。

  也许她和甚尔就是那一种?

  刚开始步入青春期的时候,两个人都因为不太适应,很久都没有把思想和身份转变回来,还闹出来了很多的笑话。

  弥生幸叶虽然有过一次经历,但是这辈子多了一个幼驯染,很多方面的经验都没办法拿来用了,所以有时候就显得手足无措。

  但是甚尔他很聪明,除了那个心浮气躁的夏天,他很快就游刃有余了起来,甚至还有余力来引导她,可靠性简直是坐火箭一样的往上涨。

  “毕竟小时候都是幸子你在保护我,教导我,现在终于轮到我了呢。”他喟叹了一声,整个人都很畅快的模样,还莫名其妙的转移了话题,“我真的等待太久了,开花真是一件漫长的事情。”

  弥生幸叶:“……”

  又来了,甚尔他长大了变得很有少女心啊,竟然还迷恋上了种花吗?

  可是也没见他养什么啊。

  “有哦,是一株白山茶,很漂亮呢。”

  哎?没想到甚尔这家伙还挺有审美的嘛,她最喜欢山茶花了,闻言激动起来:“给我看看呗。”

  “现在还不行。”他摸了摸下巴,笑得有点痞气,“她太受欢迎了,好多人都在觊觎,以前还没成熟就很能招蜂引蝶,现在要是不看严实一点,一不小心就被别人偷走了。所以我得想办法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连花带盆全都端走,这样才能彻底安心啊。”

  ……什么!

  这家伙竟然想偷花?

  先不说那花到底多好看,能让他知法犯法,单就这件事本身,槽点就太多了吧!

  白山茶:惨。

  白山茶的主人:惨上加惨。

  被这么一个没有下限的家伙盯上,也是有够倒霉的。

  弥生幸叶深感惭愧的同时,眼神也逐渐复杂了起来,她一脸“你该学学法了”的沉痛表情:“甚尔,有时间多去找一找姑姑吧,让她给你普普法,省得以后我要去局子里捞你。”

  那之后确实有好好听她的话,在青春期逐渐稳定,天与咒缚也差不多长成的时候,和弥生妃奈的联系多了起来。

  当然不是心血来潮,只是为了偿还自己那么多年的住宿费罢了。

  幸子是幸子,弥生是弥生,该还的还是要还。

  禅院甚尔恨不得从幸子那里索取所有,把她嚼碎了咽进肚子里,和自己融为一体,但并不会把她的家族混为一谈。

  “哎呀,真是多谢小甚尔的帮忙,正巧最近我的律所正在上升期,天天忙的不得了,根本没时间去做那些又脏又累的任务嘛。”

  金发大波浪的美艳女郎嘴角没有咒文,明明是幸子的姑姑,两个人长得却一点都不像,性格也差了很多。

  她轻佻地夹着一根烟:“那以后分到我这里祓除咒灵的任务就都交给你了哦。”

  禅院甚尔当然不会拒绝:“咒具你提供。”

  “可以。”

  于是,这个漫长的委托开始了,一开始只是嫌麻烦,后来弥生妃奈把重心渐渐移到了她的律所上之后,就更加不关注咒术界的任务了。

  三月下旬,京都和东京又开始热闹起来,准备办那个一年一次的咒术世家交流会,似乎是今年的改动比较大,有很多地方都要重新布置,所以调走了很多咒术师。

  人手不够,导致留下来的人分配的任务更加多了。

  禅院甚尔刚刚祓除一个二级咒灵,就接到了弥生妃奈的电话。

  “莫西莫西~小甚尔,这里有一个刚刚下达的一级任务,你还能接下吗?”

  他看了眼已经有些昏暗的天色,很干脆的拒绝了:“不太想,我要回去陪幸子吃饭。”

  说完就打算把电话挂上,结果那边笑了几声,像是预测了他的打算一样,很迅速的接着说道:“那为了补偿你加班,等你做完任务之后来律所找我,我告诉你一个有关幸子的最新消息。”

  禅院甚尔挂电话的手立刻停住了,他冷着脸想了想,讨价还价道:“在我看来,一个虚无缥缈的消息,没有和幸子吃饭重要。”

  他面无表情地说出变态的话:“幸子吃饭很慢,我可以盯着她看近一个小时……她吃完饭会看电视,我又可以盯着她两个小时……但是做了这个任务之后,我今天晚上就只能和她说句晚安了。”

  那边沉默了许久,然后才幽幽的飘来了一句话:“每次和你接触,你都能打破我对你的认知……小甚尔,幸叶知道你那么痴汉吗?”

  “我当然不会让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让对方知道了只会造成反效果,他会徐徐图之的。

  禅院甚尔扯了扯嘴角,手里的刀型咒具敲在腿上,发出韵律的声音:“还有,感谢夸奖。”

  夸奖什么?说他痴汉吗?

  弥生妃奈又被噎了一下,良好的修养都要保持不住了。

  她艰难调整了一下呼吸,懒得再拐弯抹角了,直接一句话扔了过去:“这次的消息真的很重要哦,你也不想哪天突然听到幸叶订婚的消息吧?”

  说完,不等他发出疑问,直接就把电话挂上了,还给他发来了带有任务地点的短信。

  然而后面的那几句话,简直瞬间就拉满了嘲讽值。

  【加油哟,虽然今天晚上要加班,但是以后能看幸叶多久,就看你的表现了~小甚尔不会真的不在意自己的幼驯染被别人抢走吧?不会吧不会吧?】

  甚尔:我在外面辛辛苦苦工作,结果你想背着我找小老公?

  文案上的剧情要写到了,从幼驯染变未婚夫妻。

  之前是打算走金钱交易的,但是之前被编编戳过一次,就不敢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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