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生幸叶上楼的时候,刚巧又碰到了弥生源,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身上到处都是咒灵的血,脸色很是疲倦。

  看到她后,那个同样状态很糟糕的族人弯了弯嘴角,朝着她挥了挥手。

  “幸叶大人,今天怎么起得那么早呀?”

  ……好吧,全弥生都知道她是个能睡到太阳照屁屁的大懒虫。

  弥生幸叶表情微赧,挠了挠头发,走到了两人旁边,好奇地抬头问他:“爸爸,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横滨港被炸了那么大一个坑,肯定不是小问题。

  “是特级咒灵吗?”

  弥生源摇了摇头:“是实验体逃离引出来的大麻烦,具体的事情实验室没有细说。”

  除了实验室,黑手党那边似乎也出了什么问题,反正牵扯了很多方势力。

  他们咒术师倒是没深入太多,但昨天爆炸导致的负面情绪滋生了太多咒灵,一时半会儿根本祓除不完。

  “幸叶,你不要害怕,后面会有其他家族的人来接手,我们过几天就能回去了。”

  说来真是世事无常,意外来的总比计划要快。

  野子来之前还跟他们说尽量不要待在庄园里,以免冲撞到黑手党,结果这几天外面突然变得那么危险,相比起来,这里反而算是很安全的。

  弥生源揉了揉额角,一夜没睡,眼睛里红血丝都密密麻麻的,他叮嘱道:“这几天横滨会非常乱,昨天晚上就算了,当时到处都乱,反而也没人能注意到你们两个小孩。后面就别再出去了……真是头痛,甚尔那孩子还陪你一起胡闹。”

  弥生幸叶乖乖地听着,小眼神一直在他脸上乱转,闻言扯了扯他的袖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爸爸,你能帮我一个忙吗?你帮我我就不乱跑了。”

  “这时候你还跟我提条件?”他都要气笑了。

  “爸爸——”她拉长声音,眼神愈发可怜了。

  亲生的亲生的……

  弥生源痛苦地闭了闭眼:“快说!不然我待会儿可就忍不住反悔了。”

  弥生幸叶吐了吐舌头,赶忙和他说了:“昨天我们遇到了禅院扇,他还和甚尔单独聊了一会儿,可能是顾忌着现在还在横滨,所以他没有做什么……但是我很担心他后面会对甚尔动手,就想让你帮帮忙,在禅院那边找个理由,保护一下甚尔。”

  早在听到“禅院扇”这个名字的时候,弥生源就睁开了眼睛,他若有所思地听着,最后露出一个欣慰的笑。

  “你当爸爸是吃干饭的吗?”他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早都处理好了,不然怎么可能顺利的把甚尔带到横滨。”

  弥生幸叶眼睛一亮,捂着脑袋小声地笑:“谢谢爸爸!昨天晚上辛苦了,赶快去洗个澡,休息一下吧!”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两个辛辛苦苦祓除一整夜咒灵的大人拖着疲惫的背影离开了,弥生幸叶也回到了自己房间,虽然才出去了没多久,但是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

  伊藤正在里面给她和甚尔叠衣服,看到她之后,温柔地笑了笑:“甚尔少爷呢?”

  “说是去拿一些药。”弥生幸叶脱掉鞋子,半跪在沙发上扒着沙发靠背看她,“伊藤,从东京带来的药都用完了吗?”

  那些是老医师特地调制的,比一般的药要有用很多,再加上甚尔恐怖的天与咒缚体质,所以分明才没几天,但已经好了大半了。

  这么一想,就算他们自己带来的药用完了,也不用再去拿普通的药吧?

  “没有。”她摇了摇头,手上的动作没变,“带了小半个月的量呢。”

  这才过了几天,怎么可能用完。

  弥生幸叶歪了歪脑袋:“那等他回来的时候我问一下,还挺好奇的。”

  说完她整个人像是一滩泥一样,瘫在了沙发上,软着声音撒娇:“伊藤,你先不要叠衣服了,先给我捏捏腿好不好?我和甚尔走了好多好多路,今天腿好疼呀。”

  伊藤捂着嘴笑了一下,反正衣服也叠的差不多了,还是先去照顾一下她的幸叶大人吧。

  常年干着粗活的女人力气很大,虽然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捏的某个小不点呜呜乱叫。

  “伊藤,你把力气放小一点,我的腿快要疼断了!”

  对方很无奈的表示:“太轻了会没有用的。”

  “呜——”

  于是,禅院甚尔一推开门,就被她吓了一跳。

  因为实在是太吵了。

  他无语了一下:“……还是我来吧。”

  伊藤二话不说就站起来,微不可觉的松了口气,毕竟幸叶大人一直叫得很惨,她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所以目光都忍不住露出了一些感激:“甚尔少爷,您们两个的衣服还没有叠完,我等一会儿再出去。”

  “放那儿吧,我待会儿顺便叠了。”禅院甚尔摆了摆手,一脸自然地说道,“吃饭的时候再叫我们,你去干自己的事吧。”

  感觉自从甚尔少爷来了之后,她都快要失业了呢……

  伊藤抽了抽嘴角,没再说什么,安安静静地出去了。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弥生幸叶这才从沙发里爬起来,好奇地看着他,除了衣服乱了点儿,其他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她好奇死了:“你去医疗室拿的什么药?”

  禅院甚尔伸出手给她看了看:“给你揉腿的药油,这样效果会更好一点。”

  她不放弃,继续追问:“那你的衣服怎么那么乱?”

  “这个嘛……”禅院甚尔冲她笑了笑,并不打算完全撒谎,“当然是和太宰治打了一架了。”

  至于其他的原因?没有什么好说的。

  那个家伙似乎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两个人打起来的时候,都很默契的没有往显眼的地方揍。

  毕竟脸上就显得很严重,而看不到或许就没那么担心。

  “哎?为什么打架?”弥生幸叶瞪大眼睛,确实没怎么在意。

  主要是甚尔这体质,以前哪次打架不是见血的那一种?他甚至还当着她的面,把他的那几个族人都打断了手脚……

  那现在只是衣服乱了点,就很没有打架的感觉。

  她甚至怀疑两个人只是闹了一下,根本没打起来。

  “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还是在别人家里做客,稍微克制一下呀甚尔!”弥生幸叶忍不住想,他们两个难道真的是惹事精吗?

  短短一个上午惹了两个异能者,真是令人不得不惊奇的找事能力……

  “还是找机会道个歉吧,归结于闹别扭的话,对方应该也不会多说什么,不过怎么都想不通,哒宰的脾气那么好,怎么会和你闹起来的?”

  禅院甚尔原本还担心她会发飙,毕竟电梯门关上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了他,不要和对方吵起来。

  结果直接打了一架。

  他舔了舔嘴角的伤疤,这几乎已经成了他习惯性的动作。

  直到看到她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有一些淡淡的疑惑,这才松了口气,坐到她旁边,也许是心里有鬼,所以话也显得格外的多。

  其实不需要再做些什么的,但他还是故意冷哼了一声:“当然是看他不爽了,一直叫弥生酱弥生酱,我都没有那么叫过你呢。”

  “而且——他的脾气哪里好了?”

  分别是个戴着假面的虚伪小孩,装作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就知道讨那些大人们的欢心,明明和他打起来的时候表情那么扭曲,疯狂到连他都觉得很难以置信。

  结果一听到有人敲门,就立刻换了一副恶心表情,还做作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又变成了那个精致贵气的有钱少爷。

  他当时说什么来着?禅院甚尔回忆了一下:【原来爷爷已经到书房了吗?他说不用急……真是惭愧啊,明明是我自己能力不够,耽误了那么长的时间,怎么能让尊敬的爷爷原谅我呢?】

  于是,在自己和中原中也恶心的视线中,他旁若无人地捂了捂胸口,一脸羞愧濡慕地离开了……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抖了一下,真的是太恶心了。

  明明就是一个疯子,还装什么小甜心。

  禅院甚尔做出一个干呕的动作:“也就你这家伙会被他欺骗吧,那家伙的心眼可多着呢。”

  “啊?”名字吗……弥生幸叶表情更加茫然了,说实话,没听懂。

  但好像还是察觉到了,在那短短的时间内,他们一定经历了什么。

  因为很明显啊,原本提起太宰治的时候,是真的毫不掩饰的讨厌,满满当当的厌恶和排斥,但是从医疗室回来之后,甚尔他对哒宰的情绪似乎缓和了一些。

  虽然看起来还是一副想弄死对方的模样,但是在那些很负面的情绪中,很明显的多出来了一些复杂。

  但他不想说,那就算了,毕竟这是属于男孩子之间的秘密嘛。

  弥生幸叶笑了起来,这下子是彻底没再在意他们两个的“打架事件”了,老老实实地任由他把自己的小腿放在膝盖上面十厘米左右的位置。

  不愧是天与咒缚啊,肉都长在了该长的地方。

  肉肉的,弹弹的,还挺舒服。

  她靠在沙发侧面的靠背上,看他往手心里倒了一手心药油,然后双手合十揉搓起来。

  药油的味道有些刺鼻,最起码她很不喜欢,弥生幸叶抽了抽鼻子,露出嫌弃的表情:“好难闻,我不想用这个!”

  她蹬了蹬脚,本来想缩回来的,结果直接被按住了。

  “都说了用药油效果会更好一些,你这家伙估计又没听进去,而且早点用不就会早点好吗?你也不想往后几天都没办法乱跑乱跳吧。”

  ……直接抓住了她的弱点。

  可恶,她现在蹲下去都很艰难啊!弥生幸叶没再挣扎了。

  禅院甚尔笑着看了她一眼,继续给她按小腿,并没有很大力,手上的力度适中,虽然还是有点疼,但是比起伊藤,她确实觉得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这药油真的那么有用?

  弥生幸叶轻轻抽气,另一只腿踢来踢去,有几次觉得疼,就不讲理地去踹他膝盖。

  禅院甚尔动都不带动的,除了感觉有点被骚扰到之外,其他完全就跟挠痒痒一样啊,毕竟三个月大的小猫打人都比她疼。

  被踹的人没有反应,弥生幸叶没一会儿就无聊了,她踢了踢他:“说起来,你好像都没怎么叫过我诶?”

  要么就是“你这家伙”,要么就是“弥生幸叶”……

  她不满了起来:“我们都是幼驯染,你不叫我‘幸叶’就算了,连‘弥生’都没怎么叫过,这也太不公平了,我可是一直都在叫你‘甚尔’呢!”

  从第一次见面就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哪怕是最生气的时候,都会气鼓鼓地叫他“甚尔”。

  禅院甚尔换了另一条腿,继续做个勤勤恳恳的小按摩匠,一边按一边忍不住舔嘴角的疤痕。

  “所以我已经准备换个称呼了。”他盯着她的眼睛,绿色的瞳孔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清潭,“别人叫过的称呼我不喜欢,什么‘弥生酱’‘幸叶’……那是别人的,不是我的。”

  “可是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称呼了啊,难道你准备一直叫我‘弥生幸叶’吗?”

  “怎么可能,那也不是独属于我的。”

  禅院甚尔按摩的手停了下来,清潭泛起涟漪,有什么很深很深的东西成长了出来,从渊深如海的潭底,终于突破了那层自我束缚的障碍,来到了遥不可及的水面。

  “幸子。”他说,“我想叫你幸子。”

  是幸运,是独属于他自己的,无法割舍的幸运。

  我闺蜜今天和我说,她想听甚尔唱香槟call,感受一下头牌的魅力。

  我说你想死吗,子安武人会宰了你的!

  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天长大,其实本来今天就能长大,我都写完了,但是我明天想出去玩,就愉快的把剩下的几千字当作存稿了~

  童年里做的很多事情不能涩涩,会温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