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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萧随和时静深一起搬回了时静深家。原来的洗手间扩大了空间,家具已经放好,成了萧随的书房。原来的客卧现在没了床,原来的衣柜也拆掉了。天花板上加装了十字型的吊杆,因为洗手间墙外推而出现的长方形空间严丝合缝地嵌进整面柜子,只不过里头还空空如也。
两个人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能关门的房间都关紧了门,客厅的家具都用防尘罩蒙上了。扯下来的防尘罩上一层灰,圈起来丢掉都几乎占了楼道的垃圾桶一大半空间。
时静深把床上四件套拆洗了,打了一桶水开始擦客厅的家具。萧随在扫地,垃圾铲里灰尘头发混着掉落的墙皮碎屑,全屋扫了两边,地面总算干净不少。
扫完之后还要拖,拖桶里的水泛着泡沫,散发出并不浓重的消毒水味,拖把经过的地面留下均匀密集的细小水珠,看着倒也光亮。
时静深换了一桶水出来继续擦,看到萧随并不生硬地拖地,打趣道:“你原来也会干这种家务活啊。”
“我留学那几年总不能是白干的。”
“那也有好几年,平时你不都请阿姨的么。”
“这就叫肌肉记忆。看看,干净吧。”
“你这才拖了多少,整个房子至少也要拖两遍。”
“我这不是在拖吗。”
“还有你书房和调教室的地板,尤其是边边角角,要多拖几遍,我刚看好脏。”
“知道了。”
“调教室里的落地柜要仔细擦,那个吊杆也要擦。”
“好。”
中午两个人出去吃了饭,在餐厅里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回到家继续搞卫生。搞到下午四点,全屋焕然一新。
时静深直接坐在地上,仰头灌了半杯水。手指松松地勾着杯子把手,膝盖曲起,另一只手撑在上面看手机。
“一口都不给我留啊。”
“那里不是给你倒了一杯?”时静深抬眼看他一下,朝茶几方向勾勾下巴。
萧随没看那杯凉白开一眼,放好了在时静深手上摇摇晃晃的马克杯,时静深放平腿,拿着手机的手垂到地面上,仰头迎上萧随落下的吻。
这一吻不算温柔也不凶,只是很长。时静深双手都在地面上,情不自禁地摸上萧随悬空跨坐在他双腿两边的大腿,那里的肌肉正绷紧,时静深可以摸到上面的线条。
萧随一手揽着时静深的腰,一手掐着时静深的下巴越扳越高。时静深闭着眼和他接吻,手在他身上不停地抚摸。
又一次换气,时静深微微偏过头,让萧随再次落下来的嘴唇偏移在他的嘴角。
“我脖子酸,你就不能坐下来。”
“怕压到你。”
“所以你就来折磨我的脖子?就坐一会儿没关系的。”
萧随坐下来,继续亲吻时静深。
这个吻相比起来很短暂,萧随翻身坐在时静深旁边的地板上。
“晚上吃什么?”
“现在几点?”
“四点三十八。”
“去趟超市吧,买点东西回来,冰箱空了。”
“好啊,那你想吃什么?”
“随便吃一点吧,炒两个小炒在煮点青菜。”
“行,现在出门吗?”
“走。”
萧随推着手推车跟在时静深旁边,两个人最先经过零食区,恰好常吃的苏打饼干和面包在打折,时静深各拿了两包。往前是糖果区,花花绿绿的糖果包装袋挂满了整个货架,时静深没在熟悉的位置找到原先吃的那种,停在货架前,上上下下将整个货架扫描了一遍,在倒数第三排的边缘找到了仅剩的两袋海盐味硬糖。
“这种呢,不要吗?”萧随顺手拿起在自己正前方的一罐橘子味润喉糖,“我看家里也没了。”
“不要,太凉了,上次的我好不容易吃完。”
时静深转腰把糖往车里一放,往前走。
两个人来到生鲜区,萧随挑了一只鸡,看着工作人员分解好装进塑料袋里。时静深从前头的冰柜那里走回来,手上拿着两包速食,一包水饺,一包馒头。
“不是炒两个小炒吗,买鸡干什么?”
“瘦肉有点不新鲜,焗只鸡吃吧。”
“噢。”
生鲜区旁边是蔬菜区。萧随走过去挑蔬菜,时静深在另一个落地冰柜前徘徊,仔细寻找着有没有他最常喝但也老是断货的酸奶。
终于找到,时静深心情轻快地走到萧随旁边,他正在挑莲藕,食指和拇指翻翻拣拣,从货台的边缘底下挑出两条两三节的莲藕。
他把莲藕用塑料袋装好递给时静深,时静深拿去打秤。
打完秤回来时萧随在挑菜心,超市里的菜心都是捆好卖的,凉凉的白雾隔一段时间就顺着货台上面的管道喷洒出来,柔柔地流淌过整个货台,总有小孩子被吸引。
萧随左挑右挑,拿起一包正要包上塑料袋,时静深贴着他说:“不要这个,这个芯太大了。”
“那没有了,好的基本给挑完了。”
“那吃别的。”
“吃什么?”
“小白菜吧。”
“那你去挑,我再买点笋尖。”
时静深依言走开,两个人各自买好了蔬菜,并行去自助收银台结账。
焗鸡的做法并不复杂,先把鸡肉清理好了,稍微腌一下,放进电饭锅里,放姜,再撒上一层黑胡椒,关上电饭锅焖制,快做好时香味自然飘出来,萧随开始炒莲藕和笋尖。
烹制完成的提示音想起时萧随刚好把小白菜和鸡蛋面分到两个大碗里, 炒好的莲藕笋尖已经被时静深端上餐桌,骨碟和筷子也摆好了。他又进厨房端出电饭煲的内胆,萧随则把两碗面端出来。
贴着锅底的鸡肉翻开来是偏蜜色的焦糖色,时静深把锅里的鸡肉都翻了翻,让朝上的一面也或多或少地裹上一点糖色。
萧随还在厨房刷锅,时静深喊了一声,“等会儿把胡椒粉拿出来。”
“知道了!”萧随在“哗哗”的水声里应道。
两个人都坐下了。萧随把锅里的姜片都挑出来,夹了一块鸡胸肉,看时静深随意束了长发,把面均匀地撒上一层胡椒粉,夹了一只鸡腿到碗里,不太得劲地用筷子粗粗把上面的肉剥下来,先吃了贴着锅底的一块,稍硬的外层鸡肉传递出浓郁的咸香味。他又挑了一筷子面,细小的胡椒颗粒一并进入口中,挂了点汤水的面条中小小地爆开带着香味的温和辛辣,滋味诱人。
片状灰云被风推着飘过两栋楼之间的空隙,留下几缕吹散的尾烟。
“两条藕炒出来怎么这么少?”时静深夹了一片藕片,问。
“有一条切开里面坏掉了。”萧随无奈地笑笑,夹了一筷子笋尖到时静深碗里,“笋尖好吃,很嫩。”
“嗯。”
“好吃吗?”
“还行,嚼到最后有点纤维。”
“明天想去哪里逛逛吗?”
“不了吧,在家里待着。”
“那明天想吃什么?”
时静深想了想,说:“糖醋里脊?或者酸菜鱼。”
“青菜呢?”
“都行,娃娃菜吧。”
“再炒个小炒肉?”
“好。”
吃完饭两人坐着看了会电视,然后时静深去洗碗,萧随在调教室里归置道具。纸箱内部垫了一层泡沫纸,分门别类地堆放着各类道具,都用塑料膜或者纸盒包好了。
今晚碗不多,时静深很快洗完。站在调教室的门口看萧随。萧随正站在落地道具柜前,脚边堆着塑料膜。他手里拿着一只皮拍正在消毒。透明的黑色柜门只开了左边一扇,中间层的格子里已经摆好了盘起来的鞭子和两只皮拍。
那天萧随挑的道具不算多,二十寸的纸箱足够放下所有东西,这些道具也只够填满整面道具柜的其中两三层。
但是他和萧随一起定制了整面的道具柜。
现在这个调教室还没什么东西,除了道具柜,还有一面落地全身镜,天花板上一根十字吊杆,连地毯都还没铺上。
说不准有一天这间房会变得满满当当,门口那面墙可能立起一扇冰凉的铁质束缚架,他们现在在的位置也可能被一张波浪型的刑床占满,可能在哪里会有一张椅子,萧随可能坐在上面,惬意地打量被捆住手脚动弹不得的自己。
他想到他第一次看公调时的那个sub,他戴着项圈,被他的dom牵着爬出来。
“站门口干嘛,进来啊。”萧随回头看了时静深一眼,笑道。
时静深走进去,在纸箱旁边蹲下,在里头略微翻了几下,拿了一条塑封着的藤条,握住,装模作样地抵在萧随小腿处,轻轻地拉开一点距离又抽上去 ,但连点红痕都没出现。
“给我。”萧随低头看他,伸出手。
时静深手也不抬,只把藤条一竖。
萧随握住藤条末端把它从时静深手里抽出来,一下撕了塑封,撇在脚边。
时静深干脆盘腿坐下来,把地上的塑封两三个一起卷起来打结,很快就把萧随脚边散乱的塑封处理好了。
“拿另一根藤条给我。”
时静深拿给他。
“你无聊?”
“不是你让我进来的?”
“那你能下楼帮我拿个快递不?铺这儿的地毯到了。我手机放沙发上了。”
“嗯。”
时静深拿了快递上来,放在阳台,又走进调教室。
“地毯放阳台上了。”
“好。”
时静深看那箱子道具,“卖这个价钱怎么不给你消好毒了再寄过来。”
“已经消过毒了,就是怕机器做得不仔细。分腿器递给我。”
时静深坐在萧随脚边,萧随让他递东西他就递,萧随给道具消毒的时候他就一个个把里面的道具拿在手里掂量,每个看了几眼手腕一转,任由道具砸到箱子里头,发出声响,顺序全部乱掉。
尿道棒放在箱子的最底层,用一个扁的长方形盒子装着。盒子是纯白色的,上面没有印任何东西。时静深把它拆开,里头的尿道棒用薄泡沫板隔开,分别又有塑封。他抽了一条出来,是珠串样的,整条尿道棒都是一节一节的长椭圆状凸起。
萧随让他拿束缚带,他头也不抬,手拿了东西往上举。
时静深用拇指用力摩挲过上面的凸起,指腹被顶得凹陷发白,有点轻微的压痛。
道具柜其中两层一格一格地填满,所有道具归置好了,萧随关上柜门,时静深把打成结的塑封全扔进纸箱里,正要起身放到门廊的鞋柜上。
“深深,你不高兴吗?”
时静深闷了一口气,低着头,“没有。”
萧随蹲下来,“你不高兴了。”
“因为这个?”
“你不高兴为什么要否认呢?你不想装这个调教室,不想买这些道具,和我说就好了,我不想你不高兴。”
时静深呼吸有些颤抖,整个上颚发紧,泛着酸痛感。
他眼眶有些热,咬着牙说:“那以后你又有这样的…需求的时候…难道我们要…专门去你家…或者去俱乐部吗?”
“那样太可笑了。”时静深一眨眼,上颚的酸痛感退去一些。
“我们可以慢慢来,你不用为了我勉强你自己。我说过的,这场游戏开始只能是因为你赐予我这样的权力。”
时静深还是低着头不说话。萧随在他面前蹲了一会儿,起身。
“你等我一下。”
萧随从客厅搬了一张椅子,放在时静深身后。
“坐吧。”
“我坐这就行。”时静深浑身不想动,此时此刻贴近地面让他更舒服。
“坐上去吧,我抱你起来。”萧随说着,把时静深给抱坐到椅子上。
然后。
他跪在了时静深正常张开的双腿前,双膝触地,两腿分开约六十度,双手背在身后,右手握住左手手腕。
就像时静深以往跪在他面前一样。
时静深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看到时静深微红的眼眶。
“你想让我脱衣服吗?”
时静深觉得自己有点猜到萧随要做什么, 他的气息还是有点急,声音像闷在胸腔里,有点不太清楚,“脱啊”
萧随利落地把自己脱干净了,上衣,短裤和内裤放在一边。
“你想把我绑起来吗?你想拿着鞭子吗?”
“你要干什么?”
时静深有些警惕地连人带椅子往后挪了一点,椅子摩擦在地板上发出短促的响声。
萧随往前膝行了一步,依旧跪在时静深的双腿之间。
“看着我,时静深,我现在跪在你面前,告诉我你的感受。你觉得愉悦吗?你想要对我做什么吗?”
“你起来,你把衣服穿上。”
“你不想看我这样对不对,你不想看我跪在你面前,也没有往我身上挥鞭子的冲动,对不对?”
“你想绑住我吗?我们刚买了束缚带,那种五公分宽,两头有锁扣的黑色带子。你可以轻易把我绑得很紧。把它绕在我的手腕、大腿和脚踝上,我会动不了,然后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你把衣服穿上再——”
“鞭打,滴蜡,各种各样的小玩具,我会完全无法反抗。”
“你还可以给我带上口枷,大小合适的话,我的嘴会被强制性张到最大,然后你可以操我的嘴,操我的喉咙,让我一直给你深喉。”
“你想这样做吗?就算我完全允许你这样做。”
时静深猛地往后挪椅子,和萧随拉开距离,萧随追着膝行过去,时静深已经退到墙边,椅子背紧贴着墙,萧随还是跪在他面前,因为快速地膝行似乎有一些泛红。
“但是你不想这么做。”
萧随温柔而认真地注视时静深的眼睛,“深深,这就是我和你的不一样。”
“看见你跪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会想对你做我刚才说的所有事,甚至会更过分。但是只有你赋予我权力,我才能这样做。”
“你是在害怕吗,害怕我只是说说,说得出做不到?”
时静深长长出了一口气,“你把衣服穿上,你站起来。”
萧随穿了衣服,在时静深面前蹲下,“和我说说行么?”
“我只是有点…陌生。”
萧随轻轻捏着时静深的手指,慢慢往上握住时静深的手。
“我家里竟然真的有了一个调教室,有半面墙的道具,里面还有我从来没有用过的东西。”
“萧随,我不喜欢公调,我讨厌公调。”
“我不会让你去公调的,你这样子只有我能看见。”
“我爱你,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