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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关系之后的生活也没多大变化。
那天萧随给时静深看他买回来的糖,时静深说那个牌子的糖太甜了,萧随就拿回去放在了公司茶水间,问过萧意,买了一种清甜的水果糖,现在放在时静深家里的电视柜上。
白天时静深一个人待在家里,和过去没什么不同。有时候萧随会在午饭时打电话来,他们就边说话边吃饭。很多时候都是萧随在说,时静深做一个倾听者,因为他的生活实在是有些单一,甚至乏善可陈,自从上一本书出版之后他没有再写一本的想法,所以每天的生活只是三餐和等着一天流逝,这样的日子讲无可讲。但是萧随似乎有很多东西对他说,连公司茶水间说的八卦他都能一清二楚地讲给时静深听。
一个星期里萧随会过来和他吃两到三次晚饭,一般是时静深做饭萧随洗碗,偶尔萧随会特意提早一点下班,于是那天的晚餐就会特别丰盛,收拾碗筷的工作也被萧随揽上身。如果那一天不算特别热的话,吃完晚饭他们会到附近的滨江公园散散步,滨江公园距离时静深的小区一公里多,建了很久,从马路直接有台阶下去,迎面就是几根米白色的高大石柱,材质像是混凝土和石英的混合,常年的风吹日晒让石柱从顶上往下流下几条黑色的锈蚀痕迹。
他们并不走进公园,只走到马路边,看见那几根圆柱就往回走。
回程再次经过商业广场,有时候时静深就顺便到超市里买点挂面,水饺之类的速食,又或者买点酸奶面包之类的零食。
仲夏毕竟热得很,稍微一走后背就要发汗,所以多数时候时静深和萧随都待在家里,等洗完碗就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时静深平时看的节目很固定,除开一个长达十几季本地方言连续剧,就是几个综艺。萧随来时他一般优先选择看电影。
一个平常的晚上,吃完饭,萧随在厨房洗碗。客厅里开着空调,时静深抱着毯子在按电视遥控器,满屏的电影一行行看下来,硬是没有一个能入眼的,时静深遥控器按得越来越快,电视都有些跟不上反应。
“这个碗筷柜能消毒么?”萧随归置好碗筷,脱了围裙,走出来问。
“嗯?没事,我来就行。”
“教教我怎么用呗,洗完碗顺手就消毒了。”
时静深起身,给萧随演示了一遍,操作很简单,萧随当场就表示记住了。
“你有什么想看的电影吗?”两个人坐到沙发上,时静深重又抱了毯子,拿着遥控器问。
“我都行,看你爱看的就行。”
于是时静深放了一部他看过很多次的黑白电影。
萧随看时静深从收藏里播放这部电影,说:“你看了很多遍,很喜欢这部电影?”
“嗯。”
“这部电影我只看过彩版的,黑白的还没看过。”
“彩版的我也看过一次。”
“那你应该是更喜欢黑白版本的。”
“是啊,我觉得黑白版的男主更帅,比较像书里面写的贵族美男子形象。彩版的男主长得有点普通,也可能是衣服的问题吧,彩版所有角色的服装都让我觉得潮潮的,想下雨天没干透的衣服一样。”
“但是彩版的女主更贴角色,很有灵气,黑白版的女主太漂亮了,反而不太像一个乡绅的女儿。”
“这个演员的确很漂亮。”萧随看着电视,应声道。
“你平时在家喜欢看电影?”
“还好,我对电影没什么兴趣,看来看去也是差不多的几部。”
“那你喜欢看什么?”
“说不上喜不喜欢看吧,无聊的时候想看看电视消磨时间,打开了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一般就看看综艺,还有一部很长的连续剧。现在也越拍越无聊,我都挑前几季有意思的看。”
“你呢,你空下来的时候会干什么?”时静深说完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嘴角挂了一抹笑。
“你笑什么?”萧随也跟着笑,问。
“不过你这么爱加班,闲下来的时候应该也在加班。”时静深带了笑意说。
“刚开始创业的时候确实是很少能闲下来,每天都在想着研发自己的项目,吃饭都在想怎么写代码。加班对我来说确实是很平常的事,但是我可不是喜欢加班的人,只是事情总要做完。”
“那不加班你会干嘛?”
“看看电影纪录片,看看书,或者去爬山,露营,攀岩什么的,不过我去的基本都是室内攀岩馆。我喜欢到户外运动。”
“喜欢去户外?那你喜欢旅游吗?”
“本来应该是挺有兴趣的,但是前两年每次我给自己放个假去别的地方玩的时候,去没几天就要被秘书叫回来,不是这个项目突然出问题就是那个客户突然谈不拢了要反悔,这么几次给我留下阴影了,所以最近两年很少出去。”
时静深听笑了。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创业的?”
“嗯…二十三岁,我是下半年出生的,早上学了一年,十七岁出国读大学,三年读完了本科,两年读完研究生。然后回国跟着我哥学东西,给他当了一年助理,就自己出来创业。”
“好厉害。这么着急上完学出来当资本家么。”
时静深尾音里藏着笑,平平地拉长,只最尾处放轻了上挑,像是岸边最小的浪,翻上来往前漫,即刻就往后退,只蜻蜓点水地吻了吻礁石。
萧随看着时静深的嘴唇一张一闭,眼睛微眯起来,微鼓的卧蚕盛着笑意。
萧随凑过去啄吻时静深的嘴唇,只一下就离开,他伸手揽了时静深的腰,手掌放在腰侧,上下摩挲一下,说:“我本来想的很好,读完了研究生我就到处看看,满世界走一走。结果刚回国在家里待了几天,我哥就硬把我拉到公司去了,理由是他的一个助理怀孕休假,正缺人手。”
“看来你和外面的世界没什么缘分,想到处看看被亲哥拦截了,创业以后又被搞出阴影,外面的世界你也只能在电视上看看了。”
“话不是这么说,现在公司上市了,我准备再经营几年,等它彻底步入正轨,就分两年把我手里的股份转给我哥,以后公司就是他的了,那时候我总能到处看看。”
“你把公司丢给他自己到处跑,你答应你哥也不答应。”
“我想出去总有办法让他答应,他又不能把我锁公司里。再说了他不答应难道还能看着我公司破产么,也是他硬把我拐到公司里,要不然我现在也不会有这种想法。他做出来的事他总要负责吧。”
“你和你哥感情很好。”
“是啊,我小时候差不多是我哥带的,我爸我妈都忙工作,我就天天缠着我哥。但我和我爸妈感情也挺好的,就是比不上和我哥亲。我知道他们爱我,很忙也会抽时间陪我,答应我的事情几乎都做到了,基本不会有答应我带我出去玩结果临时推掉的情况。但是等他们不那么忙了就怀了我妹妹,然后又忙着照顾我妹妹,要向我表达爱的时候我已经过了很需要他们向我表达爱的时候了。但是我知道他们并不是不爱我,也没有只顾大顾小就是不顾我。”
时静深静静听着,萧随说完了,他也没往下接话,电视上的影片里即将下一场暴雨,厚重的乌云翻滚着,电视扬声器传出一道沉闷的雷声。
雨下出来了,淅淅沥沥的。萧随的手还放在把时静深腰侧,一发力把他往自己身侧带,时静深的手臂贴上他的,萧随转了脸,一个吻落在时静深耳前。他倾身过去,另一只手落在时静深一侧蝴蝶骨,掌心整个贴着,宽松地拥住时静深。
他向下啄吻,吻到侧颈,又吻到时静深的衣领边缘。然后时静深往后避了避,指尖轻轻抬了萧随的下巴,微低下头,吻住萧随的唇。
这是个缓慢的吻。
开始只是嘴唇贴着嘴唇。时静深还不太会接吻,只是伸出舌尖,浅浅地舔过萧随的唇。
“我没有难过。”时静深说。
“好,只是我想亲你。”
时静深放松了手脚,半靠在萧随怀里。
电影里已是雨后天晴,推拉门外却突兀地响起瀑布般的雨声。雨势迅猛,来势汹汹,四扇玻璃门都溅满了
雨丝。
“好大的雨。”
“应该要下一段时间,天气预报说未来两个小时都有雨。”
“你带伞了吗?”
“车上有一把。”
“那你待会儿拿我的伞走吧。”
“老天爷都让我留下来,你要赶我走。”
“老天爷不同意你的话。”时静深调低电视声音。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就像决堤洪水流尽一样收了势,雨还在下,轻缓而细密的小雨在夜幕里钩织出潮湿闷热的纱网。
“你看,雨都小了。”
“地都湿了,路难走,我的鞋不好沾水。”
“资本家不差一双鞋,要不然我给你找两个塑料袋套上?”
“那太没形象了,不合适吧。”
“给你找个黑的,就几步路看不出来,你车停得不远吧?”
“远,怎么不远。我绕了三圈都没找着停车位,你这的车位可难找,我都停到青年旅馆那边了。”
“青年旅馆一晚上停车费也不少,你还是赶紧开走吧。”
“我停的旅馆的路边,不用交费。”萧随亲了一口时静深的侧脸,“收留我一晚行吗,深深?”
“那你穿什么,我这可没你能穿的衣服。”
“上回不也是马上洗了烘干穿了吗,你洗衣机再给我用一回。”
时静深盯着萧随看了一会儿,看得萧随几乎要开口告辞了,才说:“下回拿套衣服过来吧。你的牙刷和毛巾放在第二个柜子里。”
“明天我就拿来。”
“你不嫌麻烦就行,我不管你。”
“那我能多拿几套来么?”
时静深瞟他一眼,“你想和我住一起?”
“是啊,你答应吗?”
“这里你公司可不近。”
“开车半小时的事。”
“我这就一室一厅。”
“我们俩睡一起,一间房刚好。”
萧随观察时静深的表情,觉得他并没有要拒绝的意思,“那我这个周末搬过来可以么?”
时静深瞥他一眼,“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