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羞恼不定,尤其看着眼前淡定中带着调笑的漂亮青年。

  顾霖安更觉得心中有说不出的憋闷,他侧过头,被梳到脑后的头发散落下来,微微地搭在了他的眼前,清冷疏离的气质似乎也在这样封闭的环境中泄出几分的晦暗和幽冷。

  眼眸中的暗色遮掩不住,他还是第一次有这么情绪泄露的一天。

  顾霖安按了按眉心,抬起眼却看到燕南燕南槿懂动了。

  燕南槿仿若无人一般走到了一旁他之前坐过的沙发边上,他似乎还有些挑剔,看到那张沙发时,眼神里有些嫌恶。

  便随意地拿起放在沙发靠背上的外套丢在沙发上,然后缓缓坐在外套上,动作随意偷着一股漫不经心,像是被伺候习惯的娇纵少爷,每一个动作都有着说不出的娇意和傲慢。

  顾霖安看着自己的外套被当做垫子,随意散乱被压在身下,有些控制不住地抽了抽眉。

  男人深吸一口气,有点说不出的堵得慌,他动了动嘴角,却又生怕青年又作出些什么事来。

  但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的青年就从生前的茶几上摸出一包刚才那群人还没拿走的烟,他的动作轻慢,从中随意抽了一根,细而长的烟,应该是女士烟。

  薄荷味的。

  顾霖安莫名出神地想着,薄荷味里藏着一股辛辣的味道,并不如其他的女士烟清淡,这款香烟的味道更加刺激,甚至会让人的泪腺都忍不住颤抖。

  高大的男人垂眼,看着燕南槿夹着烟身的手指又长又细,动作也很熟练,不像是第一次抽。

  有吸烟的习惯不算什么好事,但燕南槿长得实在是好,垂首时眼睫毛的弧度和鼻梁的曲线都好像被细心雕琢过,精细得像一部随时能拿出去展览的作品。

  很美,同时也让人觉得新奇和陌生,顾霖安忽然有点微妙的不适应,在他的记忆中,燕南槿是从来不抽烟的。

  想着,顾霖安的视线越发集中在燕南槿的嘴上,他的口中吐出白色的烟雾,好像一层滚动的纱,雪白柔软的脸半隐半露,像是被遮掩住的半脸美人,隐隐看着有点让人心脏酥麻。

  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等到他察觉的时候,他才陡然一惊。

  有些慌乱地侧过眉眼,不敢再看燕南槿一眼。顾霖安按住了太阳穴,他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血管在猛烈地跳动,和他的心脏一样,怦怦地乱响。

  一支烟的时间。

  一个人笼罩在烟雾里吞云吐雾,一个人站在桌前不自觉地看。

  像是一场滑稽而又莫名的默剧。

  等到这支烟只有那腥红的一点时,顾霖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他俯下身子,双手撑着茶几,他身材高大,休闲装遮不住什么,反倒因为领口敞开露出了鲜明而美好的肌肉。

  燕南槿扫到了一点,不可置否的挑了一下眉,眼神中透着戏谑,这一幕看的人不知道谁才是主人。

  顾霖安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猛的将领口抓紧,有些恼意地看了眼燕南槿。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要拿他来威胁我,我还能给你一个你满意的人生,荣华富贵.....”

  “我不稀罕。”

  但话还没说完,燕南槿就打断了他,他有些百无聊赖地摆了摆手,一时间顾霖安都认不出来他到底是过去依附他的菟丝花,还是天生富贵的小少爷。

  “不过你,我倒是感兴趣......”

  燕南槿抬起眸,眼里有着说不出的兴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也许这就是他的本性,明明在他的记忆里面他从来不会做这些事儿,毕竟在他的记忆里,他只贪财,不贪色。

  但那又怎么样,燕南槿无所谓地想着,他本来就应该是这种肆意妄为,能活一天是一天的人。

  他勾着唇,看着顾霖安笑了一下,笑容漂亮惊艳之余还有些暧昧。

  顾霖安抿了抿唇,竟然有种被调戏了的错觉。

  他皱了皱眉眼,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还是需要严肃一点。

  “燕南槿,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别用你这种态度,现在你全部都是在依靠我,今天的事儿我可以放过你一马,但是如果还有下次.....”

  “我会让你后悔。”

  顾霖安双手撑在桌子上,他的身材高大,像是一到扑面而来的阴影,将燕南槿全部笼罩。

  但他燕南槿完全没有察觉到似的,脸上的神情仍然平淡,甚至挂着一丝淡淡的笑,他舔了舔唇,殷红的唇透着丝润。

  “那不如你在试试......怎么让我后悔?”

  顾霖安眸色一冷,真是不知死活.....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燕南槿,轻描淡写地冷幽道。

  “我会把你交给宣磬。”

  “你应该知道宣磬的手段,你以前在会所不也是经历过的吗?肯定让你生不如死,知道吗?”

  顾霖安被遮掩的眸色一瞬间黑的骇人,宛如漆黑夜幕下即将撕破平静的风暴。

  但随之而来的是,燕南槿也一起站起了身,他带着那一丝笑容,凑近了男人,眼眸中带着好奇和诱惑般。

  “不太知道,你可以再详细说说吗?”

  顾霖安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蛋,红色的唇因为被舌头舔湿润,显像是一颗黏腻的红宝石,活色生香、艳丽逼人,掺杂着腥气的甜香从他泛红泛粉的雪白皮肉下幽幽升起,他好像即将软成一滩任人施为的泥,可以随意的被捏成各种形状。

  男人的理智似乎也在这一瞬间绷紧,像是一根极细的丝线,下一秒就会被扯断。

  “骚 货。”

  顾霖安第一次说这样的词,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词会从他的口中说出。

  但说出的那一刻,看到青年微怔的神色又有种莫名的冲动,刺激发麻的感觉直冲天灵盖,仿佛下一秒全身都要麻痹的错觉,让他呼吸都有些艰难。

  但下一秒,顾霖安就被抽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一声。

  把顾霖安抽懵了。

  在今天他经历了太多的第一次。

  比如第一次被人抽巴掌。

  他回过头,怔怔地看向燕南槿,眼神陡然暗了下去,像是被墨水泼染,他黑黝黝的两颗眼珠稠暗深沉,苍白英俊的脸上毫无表情。

  就这么盯着燕南槿。

  燕南槿却出神的想到了记忆里的一段。

  宣磬是Lokk的掌权人。

  Lokk就是培养出他和波比的特殊娱乐场所,当然不干净。

  也充满娱乐性。

  宣磬也凭借这个场所赚的盆满钵满,当然,宣磬也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玩,看到一群人哭着哀求着的样子,自然让宣磬着迷。

  对,宣磬是个喜欢训狗的。

  他自然在那个场所里也收到些手段,但不同的是,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宣磬用的手段是威逼,看人失去最爱之物的痛苦。

  而他当时最爱的就是钱和爷爷。

  但爷爷病重,钱大把大把地投进去却一点声也没有,爷爷还是垂危了,这时宣磬伸出援手,他成了这娱乐场所的人,本以为爷爷会得到好的救治,却没想到宣磬根本没有管,不过几天,就让爷爷撒手人寰与世间。

  而他不仅被骗签合同,一分钱没有的情况下吃了不少贫苦的骨头。

  显然顾霖安也知道宣磬的手段。

  他提了一嘴,就这么让燕南槿想起了记忆里的事,让他不开心的事。

  燕南槿还是笑着的,他漂亮张扬的长相还是足以让人叹服,但仔细看,他眼里却冷的想一块坚冰。

  “谁允许你这么说我的?”

  燕南槿轻轻说着,细长的手从顾霖安的脸颊上抚过,男人皮糙肉厚,没有留下指印,但燕南槿却在上面抚摸着,仿佛上面有痕迹一般。

  “我会伤心的.....”

  “知道吗?”

  燕南槿神色陡然冷了下来,像是一把被抽出剑鞘的锋利剑锋,直直刺向顾霖安,让男人愣了一下。

  突然没了刚才那副悠闲散漫的气氛,顾霖安本该习惯,此时却有些心虚和慌乱。

  他过去说惯了难听的话,尤其对青年,也似乎是被燕南槿那副懒懒散散的态度迷惑,以为自己的狠话不管用。

  却没想到真的惹人生气了。

  一时间又心虚又想要撑起腰问句那又怎么样,骂了就骂了,凭他把眼前这个人带出那个地狱。

  但偏偏,一句话说不出来。

  只能顶着火辣辣的脸颊,像是哑火的枪口,一点声都没有。

  明明他才是被抽巴掌,该生气的人.....

  怎么成了他的错了。

  顾霖安思考不及,觉得还是要立住他的威严,便反客为主,一把攥住燕南槿的手腕。

  但刚开口。

  “别乱动.....”

  门就突然被推开。

  “哥!”

  一个男人突然闯了进来,看到他们两个贴的极近,不由脱口而出。

  “你们?!干什么?”

  顾霖安猛的松手,他百口莫辩,正要转身解释时。

  一旁雪肤黑发的燕南槿眼尾勾着粉,水汽氤氲,染湿了细密的羽睫,他可怜的张着嫣红的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