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经历了长久的沉默，整个包厢里里面都没有一丝动静，一道冷沉的声音响起。
顾霖安坐直了身子，他的肘膝撑在膝盖上，姿态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优雅，他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眼睫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暗色。
他整理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随后抛下出去儿二字。
原本喧嚣都充满尖叫声的包厢里，寂静做一团，就连原本的音乐都被关掉，还有原本五彩的灯光都被一并关掉，换成了明光，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站在最中间的燕南槿。
因为灯光从原本暗沉的模样变为了明亮的色彩，把人的面孔照的更加清晰，也把正在查之前的人绝艳绝伦的长相照的一览无余。
的确惊艳。
要远远比在暗处看到的更加清晰，漂亮。
但现在，顾霖安下了出去的命令，他们在想欣赏这张漂亮的尊容，也没机会欣赏了，他们有的人眼露惋惜，有的人面带嘲讽，更有的人的表情有着说不出的复杂。
但燕南槿一律不放在眼里，站在原地，仍然一动不动的看着顾霖安，像是没听到他说这两个字一样。
顾霖安抬起眼，缓缓站起身，他身段挺拔颀长，居高临下的压下一片阴影来，似乎能将燕南槿整个人笼罩在内。
随后突然看向身边的人，垂下眼睑，透着冷意道。
“我让你们出去。”
一群人猛的愣了一下，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能反应不过来的看着顾霖安，只有个别人以外的对了一下视线，不知道过了多久，估摸着有几分钟的样子。
终于有眼力见的人站起来将身边的人拉一拉，拽一拽，笑嘻嘻地对顾霖安说着。
“好，那顾少你忙，我们还有事儿就先走了，下次再去啊。”
说着旁边一个长相活泼的少年就拉着身边的两个同伴走出门了。
随着这几个人这里去周围的人对视几眼后，也纷纷结伴离去。
只剩下宣磬和他身边跟着的几个人，宣磬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冷着脸看着站在茶几前的燕南槿，旁边的几个人都踌躇不定地站在宣磬身后。
主人不敢动，他们自然也不敢动，其实他们都害怕顾霖安。
顾霖安看向宣磬，只轻描淡写的留下一句话。
“先出去，后面会给你交代的。”
宣磬锁了锁眉，他抬眼朝顾霖安看来，漆黑狭长的凤眸毫无波澜。
只是在这一场沉默的对峙中，谁都没有给宣磬一句准话，包括一直被盯着的燕南槿。
都没有看宣磬一眼。
宣磬不知怎么回事，有点恼意，本就英俊阴郁的长相难得透这点儿气色，静静的仿佛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平静。
但就在燕南槿以为宣磬要发火时，男人突然笑了一下，那双眼睛移向顾霖安，轻声道。
“那我就等着一个满意的交代。”
“我就不打扰了。”
宣磬说完话就转身离开，站在后面的几个人也匆匆跟着他离去。
门被关上，整个包厢里面又恢复了一片寂静，燕南槿扫了一圈包厢，看了一下狼藉的桌子，便随意走到一旁的坐在椅子上，他慵懒得翘着腿，眼神中百无聊赖地扫了眼顾霖安。
他坐没坐相，眼神中更是恹恹的。
顾霖安不可察觉的皱了一下眉眼，他似乎和以前的确是不一样的，但到底哪里不一样呢？
他以前有这样大胆吗？
顾霖安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却怎么也说不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燕南槿，眼神中透着打量。
燕南槿坦然任由打量，也在反打量顾霖安。
男人五官清雅，眉眼淡漠，略长的黑发如绸缎般细滑的垂在脖侧，肤色是大理石般的苍白冰冷，通体雍容冷淡的气质，散发着独属于上位者的气势。
暖橘色灯光照在他的身上，勾勒着男人挺拔颀长的身影。
的确是长得.....挺合心意的。
这念头一闪而过，让燕南槿心中都有点莫名其妙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对人下了这样子的判准。
但很快又被他抛之脑后。
在他的记忆中，顾霖安是在s市里成为权柄之一的人，再加上优越的长相和身材，可以说是让所有人趋之若鹜。
同样的是也让人高攀不得，因为顾霖安自过去以来便是高岭之花，可望不可及。
所有人都认为这样的男人，身边都不会有一个人陪伴。
但他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有一个白月光藏在心里的。
燕南槿看着他，冷冷挑了下眉。
而他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刻意模仿了很多与白月光相似之处，无论是样貌还是行为，都和白月光相似。
把顾霖安钓到手上。
这其实在燕南槿心里，他和顾霖安都不是什么好人，一个为了权利可以改变自己，没有尊严的拜金男，一个找替身，还装作纯爱的人渣。
一对贱男。
燕南槿淡淡对自己和顾霖安下了点评。
“胆子挺大的。”
这是顾霖安突然说话，男人狭长深邃的凤眸毫无波澜起伏，一如既往的深沉淡漠。
他淡淡的对燕南槿之前的行为做了句点评，好似只是一句平平淡淡的日常生活的话语。
但那里面却透着冰冷。
燕南槿笑了一下，他肤色白的晃眼，是有些冰冷的白，眉眼便显得越发的黑，如浓稠的墨汁浸染过，对比格外明显，便也显得五官格外漂亮秾艳。
尤其是笑起来的模样，不自觉地吸引着人的视线。
他抱着手臂，慢斯条理地晃着腿。
“对啊，我一向胆子大，不然怎么能当上您白月光的替身呢？”
他笑眯眯地看着顾霖安，到男人的脸色陡然沉了下去，像是一片冷凝的冰。
他下巴紧了紧，似乎有紧绷的青筋突出。
“你在拿这点威胁我？谁给你的胆子？”
顾霖安缓步走到燕南槿面前，像是一座小山丘般笼罩在燕南槿的面前，阴影般令人陡生恐惧，但燕南槿却毫不畏惧，只是抬着眼，轻飘飘的笑了一声。
“对，我就是威胁你，我胆子就是大。你能怎么办？”
漂亮青年眼露挑衅，恣意的样子让顾霖安陌生，又让他手痒。
他抬起手，扼住燕南槿漂亮的脸颊，有些狎狔地揉了揉青年，看那白腻的肉溢出，满是柔软。
顾霖安眼神一下暗了下来。
“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既然知道自己只是和替身，就老实点，别作.....”
顾霖安眼神很冷，眸色黑的浓稠，那双漆黑深邃的凤眸黑的骇人，如一泓涌动着暗流的深潭。
“不然.....”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察觉到自己的手腕一痛。
眼前的漂亮青年抓着他的另一只手，用力咬了下去，一点情都没留。
顾霖安皱着眉，竟然愣了一下，但反应过来还没抽出手之际，就看见自己手腕上留着一个清晰的牙印。
鲜明的就像是盖了个印章。
让顾霖安愣在原地。
“你.....”
顾霖安眉眼间有些不敢置信，看着燕南槿的眼神里有着荒谬。
燕南槿却擦了下嘴，还做出了一副嫌弃的模样，最后笑嘻嘻的看着顾霖安，眼里仍然透着嘲讽。
顾霖安第一次觉得眼前人简直太莽了，觉得不可思议，向来稳重的性子也有些绷不住，被气笑地侧了一下头。
他扼住燕南槿的脸，比之前要用力的多，将燕南槿漂亮的脸蛋都拧出了红印，另一只手却伸进了他的嘴巴，摸索着咬人的牙齿。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在雪白的齿缝里摸索着。
像是威胁般。
“你再咬人，我就把你的牙拔了....”
顾霖安语气难得有着狠厉，警告似的，但话还没说完，青年的舌头突然伸了过来，在男人的指尖舔舐了一下。
猩红的舌头湿润透亮，嫣红软烂的唇瓣像熟透的烂梅子，宛如被一次次捣烂榨干汁水，下一秒就要流出甜腻腥甜的蜜水。
活色生香的一张脸，布满糜烂的、勾人的纯情。
顾霖安陡然缩回了手，像是触电一般。
他看着自己湿润的指尖，上面落满粘稠水液，顾霖安抿着唇看着手指，呼吸猛的一顿，有些控制不住的心脏一动。
顾霖安深吸一口气，有些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慌乱，猛的退后一步，脸色犹如浓墨晕染，冰冷又审视的盯着对面的燕南槿，神情中流露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燕南槿却不置可否，也不觉得尴尬，而是对着顾霖安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
没有半点面对资本难以避免的谨慎。一阵急躁和热度慢半拍冲向大脑，顾霖安站着没动，足有半晌没说话。
直到燕南槿站起身，走到顾霖安面前，像是一条缠绕不止的美女蛇，眼里面明明是挑衅和轻蔑，却偏偏落在顾霖安眼里是别样的色彩。
青年明明比他矮，看他的眼神确却是居高临下，就这么看着他，秾丽冶艳的五官漂亮勾人，眉眼未褪的一点欲色活色生香，仅仅是安静的坐在这里，恍惚间便让他闻到了一股从雪白皮肉下散发的、如腐烂花香一般的甜腥香气。
浓郁惑人，勾的他喉结吞咽，干涩难忍。
他被看透了。
像是一个卑劣的人，被看透了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