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
从她出场的那一刻起,自己的视线就已经难以离开。
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
少女的外表似乎与从前有些不一样,但是又似乎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奇怪。
这样奇怪的感受到底算是什么呢。
不明白。
不明白自己的心情。
一定要说的话,反倒是更类似于业障作祟的感觉。
似,也不似。
没有那种绝望失控的感觉。
魈:
他于是选择转身询问二哥,弥怒听着听着,他的面色也变得逐渐古怪了起来。
岩夜叉开始跟身边的兄弟姊妹们紧急沟通,是不是对小弟的情感教育在哪里出现了问题。
后来仔细一想,他们根本没有跟小弟讲过这个。
坏了。
浮舍大哥大惊失色。
然后浑身散发出淡淡的黑气,蹲在墙角,假装自己只是一只长了四只手的蘑菇。
“我真是个失败的大哥呜呜呜——”
“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推卸责任啊,而且根本没有蘑菇是四只手的好不好。”弥怒吐槽道。
最后,他还是努力跟魈解释了这个道理。
“这种情感是正常产生的。”
“跟业障没什么关系,你也不要觉得奇怪……”弥怒絮絮叨叨地说道。
魈的面色不变。
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反正,万年单身的夜叉二哥已经尽力了。
直到那一曲剑舞结束之后,绿发少年顺着自己的直觉,最后来到了那片落英缤纷的花林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深深浅浅的红色几乎铺满了这条道路,在路的尽头,那相似而不同的地方,她站在原地。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桃花阑珊处。
“我……”
平安先是笑着他一如既往的笨拙,随后少女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张了张口,又只是吃吃地笑了起来,什么都没有说,反而像是在期待他说一些什么似的。
白衣胜雪,眸色纯真。
“今天,很漂亮。”魈低低地说道。
她应当是喜欢夸奖的这种类型。
“欸……”
但是真正听到这句想要的话后,平安却似乎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她微微歪了歪头,左顾右盼,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只是不看着他的身影。
“都是归终姐姐,留云姐姐和阿萍姐姐的功劳啦,我其实没做什么,但当时姐姐们商量着一定要在这次宴会让帝君也惊喜一下,然后我啊,我就想起来… …”
她说话的声音愈发轻盈,以至于听起来甚至有些含糊和雀跃。
“我就想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你啦。”
红发少女抬起头来,又露出了小小的笑容。
“我还记得哦。”
“还记得夜叉喜欢妙音布施的事情呢,不过啊,学习音律可比学习舞蹈难多了啊。”
她可可爱爱地笑了起来。
仿佛是在说明这次的舞是在特意为他准备的一样。
“是为我吗?”他困惑地问道。
“对啊。”
平安自然而然地点了点头。
“为了你啊。”她说道。
“……嗯。”
魈于是嗯了一声。
他并非兄长们认为的无知至此的家伙,但只是到底不理解这种心情的缘由。
换言之,他不知道怎么应对。
答案。
到底应该怎么回复呢。
不知所措。
于是,空气静悄悄地安分了下来。
平安似乎也是觉得与他干站在这里有些古怪,所以她侧身往旁边走了两步,伸手碰上了身边的花树。
哗啦——
花树满空迷处所,摇动繁英坠红雨。
“嗯……”
绿发少年思索了许久,他轻轻应了一声,似乎终于想出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答案来。
“嗯?”
平安被他的动静所吸引,她抬起头来看着少年。
唰——
正如花瓣是极为柔软的东西,鸟雀的羽毛按常理来说,也是再柔软不过的事物才对。
青色。
深青色的大鹏羽毛,似乎没有团雀的柔软。
“给你看。”
“翅膀。”
少女的神色瞬间亮了起来。
她蹦蹦跳跳地到他的身前,然后下意识伸手摸到了魈的翅膀,锋利的羽毛避开她的手,如此只剩下柔软的绒羽。
在平安触碰过后,不由自主颤抖了起来。
魈只好伸出手,微微压住了她的肩膀,让她不要这么热情乱闹。
“喜欢。”
他听到她小声的话语。
等两人一同回到宴会上的时候,似乎气氛已经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平安坐到魈的旁边,浅笑晏晏地跟他聊天。
明眼人都能看出两只小鸟之间的粉红泡泡。
“哎呀。”
归终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又拿了一杯酒坐到摩拉克斯的身旁,然后不无遗憾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可是一直站在你这边的啊。”
“……嗯?”
棕金色的长发扎成一道辫子,男人的容貌俊美,仪表堂堂,穿着一身简约而沉稳的白袍,喜怒不形于色,沉稳如亘古磐石。
他似乎有些醉意,慢半拍地才回道。
“你这个呆石头!”
归终却是最终受不了了,灰发少女一袖子就拍到了摩拉克斯的手上,结果却是拍痛了自己的手。
“啧。”
如果没听错的话,尘之魔神归终发出了相当不雅的咂舌声。
“你没听错啦。”
“都到这个地步了诶,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才比较怪吧,你这个,你这个,呆石头!”
她叉腰谴责道。
仿佛他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我……问心无愧啊。”
永远居于首位的帝君低低地回道。
“是啊。”
“反正你也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就是了,所以最后问心无愧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嘛。”归终又想气又好笑,最后还是决定不管他了。
呆石头,呆石头。
她要在心底偷偷说这个词三百遍。
“哼哼。”
最后,灰发少女豪迈地将自己的酒一饮而下。
留云借风真君在旁边同样睁大了眼睛,她也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家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旁仙拐走了。
“真君!真君你冷静一点啊!”
甘雨抱住了她的手,让她别直接过去砸场子。
留云借风真君在原地深呼吸了三秒。
她看了一眼那边叽叽喳喳的自家小鸟,然后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发呆似的帝君。
岩王帝君移开了目光。
他有一种自己确实很无辜,但是却没有人相信的感觉。
当然。
心底的想法。
或许也没有那么无辜。
男人微微攥紧了手中的酒杯,然后将这一觞琼浆玉液入喉。
比起那边虎视眈眈的留云借风真君,夜叉一族的气氛就显得欢天喜地了不少。
“我就说吧。”
弥怒笑眯眯地感觉自己可以再多做两条小裙子了。
“真好啊。”
伐难和应答捂胸口感叹。
大哥抱头痛哭,顺便猛猛干饭。
果然灶神不在了之后,仙宴的伙食水平直线下降啊。
他这么想到。
不过只要记住,他们就会获得永生。
“喜欢。”
平安尤其喜欢坐在高一点的地方,然后伸手捧着他的脸,用指尖细细描摹着他的眉眼。
很奇特的感觉。
“为什么喜欢?”魈低低地问道。
“不知道。”
她回道。
然后,她喜欢从上面的栏杆处跳下来,最后直接落到了他的怀里。
她相信魈一定能够好好接住她。
原因。
不知道。
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是,很喜欢。
只要这样遇见的话,就可以贴贴。
贴贴!
平安把头埋到了他的脖颈处,蹭了蹭,长长的红发蹭得人有些痒痒的,但是魈这次并没有伸手制止她的动作。
喜欢。
喜欢贴贴。
毕竟如果总是一个人的话,难免还是感觉有些寂寞的。
“什么是寂寞?”魈问道。
他总是会在两人独处的时候,问平安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像是这个问题,什么是寂寞呢?
他不明白。
平安其实也不是很懂。
但留云姐姐给她讲过很多道理,有听过的,知道的,她就照本宣科地转述讲给魈听,有不知道的,没听过的,他们就一起默默地想着答案。
这次也不例外。
平安想了想,微微抬起头,在他的耳畔小声说道:“寂寞,大概是一个人待了很久之后产生的感觉吧。”
“它不是什么好东西。”
红发少女闷闷地说道。
显然,这次的问题她是知道答案的。
“为什么?”魈追问道。
“因为,每当留云姐姐脾气不好的时候,大抵都是她感到寂寞的时候。”
她拥抱的动作稍稍抓紧了一点,仿佛是在表示出这种寂寞的心情一样。
魈也想了想。
少年于是有些不熟练地伸出手,他伸手慢慢拍了拍平安的肩膀。
安抚。
他很少做这种安抚的事情。
魈的使命是守护璃月。
这并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也几乎没有任何的空闲时间。
长年累月的杀戮磨去了魈的天真无邪,大概只有看到她的时候,他才会默默将自己独有的温柔表现出来。
他们常在荻花洲处附近相遇。
大抵因为这是璃月的边界,所以魔神的怨念尤其频发。
帝君没有给平安安排很多事情。
也或许是因为她做的已经足够多了,所以大多数时候,红发少女就只是在荻花洲附近的汀洲旁游荡而已。
路过的白鹿会亲昵地舔舐仙人的手心,优雅高洁的仙鹤遇见她时也不会起飞避让。
她不时借过人类的火炉,手里拿着小扇子,独自熬煮着清苦的草药。
有的时候,她也会一言不发。
或许是像刚刚那个问题里说的一样,陷入了那种寂寞忧郁的状态中。
魈虽然不擅长说话,但是他的眸子很会说话。
他分明会很温柔地问她到底在想什么。
“我好想念马科修斯啊。”平安如实回道。
“好想吃一些甜甜的东西啊。”
红发少女托腮,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小情侣甜甜日常!
嘿嘿嘿。
看了大纲真的超级甜,老实说,璃月选的几个角色好像都挺会亲亲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