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迪的翅膀已在他坠落的瞬间收起不见,他的伤口并没有渗出太多血,但口子很长,横亘在胸腹,被割裂的风色神纹变得越来越暗,仿佛映照着某些正在渐渐流失的东西。

  欧莱特的感觉很不妙。

  “温迪...巴巴托斯,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他半跪在少年身旁,帮他拨开额前遮眼的碎发,另一只手握住少年的手,很冰...比本就不够温暖的自己的手还要冰。

  无论他如何呼唤,温迪都像是睡着了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状况并不乐观。

  没有时间纠结了,他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欧莱特当机立断,摘下脖子上还算干净的领巾,简单包扎好少年的伤口。他要尽快带温迪回到营地,钟离或者是大慈树王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欧莱特拽起温迪的两条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小心翼翼地背起他,向树林外走去。离开高塔的路坎坷异常,那些灌木丛的枝叶尖锐坚硬,哪怕隔着一层裤子,也刮得小腿生疼。好在风神大人一点也不重,背着他前进并不费力,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欧莱特咬着牙加快脚步,迈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步伐,终于走出了这片诡异的林子。

  他记得只要向较高的山地方向前进,翻过山坡就会到达营地附近的小溪,那边地势开阔,光线也较为充足,可以先为温迪清洗一下伤口,重新包扎一番,再向营地行进。

  欧莱特气喘吁吁地爬坡,心中不免苦笑,生火、标记、急救...想不到这些在他最讨厌的夏令营中学到的东西,居然在穿越后都派上了用场。

  折返回小溪边,他将温迪放在一处相对平整的草地上,从旁边的树枝上掰下一只巨大的阔叶,用清水洗净,对折三下做成简易的水瓢。

  盛好水回到温迪身边,轻轻地揭开那条单薄的领巾,欧莱特开始思考撕碎自己衬衫做纱布的可能性。

  “唔...疼...”

  少年的眉宇间浮现一丝痛处,他终于从昏迷中苏醒,并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欧莱特靠近他问。

  “...是你?”温迪辨认了许久,才认出欧莱特,瞳孔中疑惑并没有因此散去,“这是哪里...”

  “这里是布洛瓦堡之下的某处空间,我们一起来的,但中途分散了...你还带了一大袋子酒,记得么?”

  “酒?”像是出发了风神大人的关键词,温迪的眼睛亮了半分,“对,我的酒呢?”

  他开始四处张望,甚至有起身的意图。

  “伤成这样就别惦记你那些酒了。”欧莱特强制按住他的肩膀,神色无奈,“除了酒,你就没有什么别的记忆吗?你还记得是怎么受伤的吗?”

  “受伤...”温迪皱起眉回忆,在看到自己腹部裹着地那条被当做纱布的领巾,有些苦笑不得,“喂,我就算再怎么弱,也好歹是位获得尘世执政身份的魔神,怎么会需要用这样的方式处理伤口呢?”

  他说着摘下那条领巾,果不其然,那条伤口比欧莱特上次见面时缩短了不少。

  看到伤口的状况好转,温迪也恢复了神智,欧莱特总算松了口气。他放下手中那瓢泉水,活动着有些酸痛的手腕,“看你刚才那副样子,我还以为你要交代在这儿呢。”

  “诶嘿,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的嘛。”温迪调皮地眨眨眼,“等离开这里,我一定会为你写一首诗,在提瓦特大陆传唱,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那我先提前谢谢你了。”欧莱特抱起双臂,在温迪身旁坐下,“不过别转移话题,刚刚那座高塔是怎么回事?上面的人...”

  ...是你吗?

  欧莱特没有将完整的问句问出口,对于这个推断,他仍抱有疑惑。就算这个空间怪事频发,应该也不会邪门到发生同一时间出现两个相同之人的情况。况且高塔之上的男孩和温迪的长相相似,可气质又不尽相同...

  “哎呀,没想到你看见了呢...”温迪的笑容变得有些牵强,他挠挠头,“让我想想,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讲述,才不会让这个故事显得乏味又悲伤呢?”

  尽管温迪依旧笑着,可少年的眼底没了平时的轻快与灵动,蒙上了一层落寞的底色,在沉静渺茫的月色中,越发显得朦胧。

  “他...是你的朋友,对吗?”欧莱特问道。

  “咦?”温迪惊奇地睁大眼睛,“你知道吗?”

  欧莱特摇摇头,“只是听过一些传说,但都不真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唔,可能故事的版本有很多种,毕竟口口相传就会有衍生魔改的可能性。”温迪意识到不需要自己事无巨细的复述,神情顿时轻松不少,“但说到底,故事的结局都是风之精灵化为了友人的模样,并以他的名字行走在这片大陆,作为故事的主角之一,我还是要承认这个结局的真实性。”

  看得出来,关于这段过往,温迪并不想细说。欧莱特没有多加追问,他更关心的是,明明已经逝去的友人问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既然你目睹了一切,就该知道那具被我触碰后就变成碎片的身体,并不是我的友人。”温迪抱紧自己的膝盖,蜷缩成一团,“这个空间和我上次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不知道摩拉克斯之前有没有同你说过。”

  “在将近六百年前,他帮助水神厄歌莉娅镇压了一个秘密,以众神的记忆封印在这里。我们都约定,在合适的时机到来之前

  ,谁也不能主动去找回这份记忆。”

  “因为原始胎海之水的异象,这处空间也变得不再稳定,我们是仅存的两位经历过封印的神,因此摩拉克斯要我同他一起来解决这件事。但当我们进入到空间的那一刻起,就违背了之前的约定,自然也会获得某种反噬。”

  “反噬?”欧莱特认真思考着温迪的话,一个略显奇异但十分合理的结论脑海中逐渐成型,“所以,那个人...那座高塔...甚至是整片树林,都是空间能量的产物,想要借此攻击你?”

  温迪感到意外,“哎?你好像越来越聪明了。”

  欧莱特有些无语,“...你是在讽刺我吗?”

  “诶嘿,还是夸奖的成分更多一些哦。”

  “我谢谢你。”欧莱特没好气地答道,“所以,你是因为没搞清楚状况,误以为真,才冲上去的?”

  “哎,说来惭愧,那一刻我确实没能控制住自己,甚至还展露出了魔神的形态...”温迪的笑容渐渐消失,“反噬比我想象中严重,这证明当年的封印已经不够牢固,状况很棘手啊。”

  “嗯...不过我们激活了草神之前留在空间中的印记,她也许可以提供帮助。”

  欧莱特见温迪挣扎着想起身,上前扶住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可以站起来吗?”

  “我...哎呀。”温迪努力未果,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看来我还得再休息一会,真是不好意思。”

  “我可以背你回去。”欧莱特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温迪可以攀上来,“你没有很重。”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或许可以换一种方式帮我。”

  温迪捂着腹部的那只手下忽然亮起淡淡的紫色光芒,当他抬起手时,一枚硬币大小的碎片被他从伤口处吸出。

  “你要收下这件东西吗?我猜它也许对你有用。”

  “这是什么?”

  “应该是泄露出来的一部分被封印之物,那篇树林和高塔之所以如此逼真、构成的能量场域如此强大,应该也和它有关。”

  温迪的手伸向欧莱特,将那枚碎片靠近他的胸口,越发明亮的淡紫色光芒伴随着那枚碎片,一同进入了欧莱特的体内。

  两人皆是一惊。

  温迪瞪圆双目,张口结舌,“这、这...居然真的和你的身体是同一种构成...?”

  相比较之下,虽然在碎片没入胸膛时,欧莱特的心跳很快,但总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感,让他并没有温迪那么震惊。

  碎片带来的力量很直观,欧莱特将手心按在温迪的伤口处,一瞬的功夫,那道正在缓慢愈合的伤口便如同被抹去一般消失无踪。

  在他惊讶于自己的力量之时,半分钟后,伤口又重新出现,只不过比消失前变小了许多。

  “这是什么能力啊?”温迪挠挠头,“就像是短暂地把未来的时间借过来,让我体验一下伤口愈合的感觉似的。”

  欧莱特没有回答,他望着自己的掌心,隐隐体会到一种并不满足的感觉,不够...只是碎片的力量还不够。

  “要怎样才能找到其他的部分?”他下意识的问。

  温迪一愣,“其他的部分?你是说被封印的...”

  他话音未落,突然噤声,神情也变得严肃。

  “嘘——有人来了。”温迪压低声音。欧莱特竖起耳朵,也听到了脚步声,从距离判断,起码要过三分钟才会走到小溪畔。

  看来碎片的力量让五感也有了进一步提升。

  “快扶我进树林。”温迪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慌张,“可能是摩拉克斯...天呐,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钟离?”欧莱特不理解,“他肯定是来找我们的,你突然这么害怕做什么?”

  “哎呀,你没听明白。”

  温迪急得快要跳脚。

  “我说的不是钟离,是摩拉克斯!”

  作者有话要说:

  为子爵设想了一条新的路线:五星雷系盾辅,大招是回复100%生命值并锁定12秒,当原本生命值大于50%时,大招持续期间免疫伤害并大幅增加攻击力;当原始生命值低于50%,大招持续期间吸收伤害并在结束时按照百分比返还生命值(比如受到6k伤害就给自己加4k血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