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当时就急了, 又不敢调查,生怕自己想给摄政王下转性丹的事情暴露,赶紧命令下人:

  “快把他搬到后头的房间里去!”

  转性是让云世英变成坤泽, 只要英王及时拦住别人, 不叫别人发现云世英腺体的变化, 别人也只会以为云世英是身体不适而已,不会知道真相的。因此,英王急急地命人把自己的宝贝儿子抬走, 又用外衣遮挡住云世英的后颈。

  只要没人看见, 事情就还在自己能控制的范围内!生怕自己这唯一的宝贝儿子出事, 他什么都顾不得了。连他最引以为傲的皇家体面也没了, 慌里慌张, 差点因为嫌弃下人的动作慢而骂出脏话来。

  然而这时,又发生了完全出乎英王预料的事——

  云世英居然发|情了!

  坤泽只有受到乾元信香的刺激才会发情, 现在这是在接待外国使臣的宴席上,怎会有乾元敢公然发情?

  但英王也想不了这么多了, 手忙脚乱地想要把云世英抗走,却被云世英自己一把推开。

  当着满朝文武、国外使臣的面, 云世英在地上疯狂地撒泼打滚, 撕扯着自己的衣服,袒胸露背:

  “难受死了, 给我信香!快点标记我!”

  在场的人都傻了, 面面相觑。连一向莽撞的布达也端着酒杯怔了,没反应过来。

  只有柳明玉默默地乜了他一眼,面无表情。

  阮棠连看都不看云世英, 只盯着柳明玉。

  这个女人在想什么?阮棠琢磨着,不知道她是在享受报复英王一家的快感, 还是在考虑待会儿如何奖励自己。

  英王的脸都被丢光了,面红筋胀,恼羞成怒地骂道:

  “小畜生,你发什么疯病!赶紧到后帐去,别在这给本王丢人!”

  居然骂自己的儿子是小畜生,那他自己呢?难道是大畜生吗?阮棠心里好笑,心说英王不是一向以儒雅自居吗?原来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她还在看戏,却见布达竟然在脱自己的衣服。

  这下,连柳明玉都微微坐直了身子。

  英王更是大惊:

  “布达殿下,您在干什么?”

  布达哈哈大笑:

  “云公子难受成这样,我身为乾元,得救他!”

  话音未落,不顾云世英是如何挣扎抵抗,布达已经抓住了他的两个手腕,往后面的房间里拖。

  英王大惊失色,差点要给他跪下了:

  “布达殿下,这可不行啊!”

  布达那张满是横肉的脸瞬间狰狞起来:

  “怎么不行?老子喜欢,就行!”

  说罢,好像是为了报复似的,布达干脆连后面的房间都不去了,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光裸着上身,把云世英按在地上。

  他仿佛一条嗅到了血味的野狗,呲牙咧嘴地怒吼道:

  “来人,把他给我按住!”

  他带来的那些塞北胡兵立刻冲上来,如狼似虎地把云世英死死压在地上。今日的酒席摆成一圈,布达就在宴会中心的空场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云世英仅存的一点衣服给扒了下来。

  蛮夷之人,是不讲究这些脸面廉耻的。布达只知道自己此刻想要,而且恰巧有个发了情的坤泽,这不是瞌睡送枕头吗?

  英王都快哭了,奈何被这帮胡兵架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布达的所作所为。

  难道……难道要我向柳明玉低头,去求她吗?英王耻辱得脖子上的筋都挺起来了,但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强行把自己的头给低了下去,低声下气地去求柳明玉:

  “摄政王,此事恐怕不妥吧……”

  你也有这么一天吗?阮棠心里觉得痛快。

  柳明玉没有回答英王的话,而是看向大首领:

  “大首领,布达殿下是您的儿子,这是您的家事,孤可不好管啊。”

  大首领笑了:

  “布达就是这样的性子,虽然粗鲁了一点,但也不会不负责任的。”

  说罢,大首领看向英王:

  “这是他们孩子之间的事。他们也都是大孩子了,自己有自己的选择。咱们这些做大人的,就别插手了。”

  英王心说你不插手你当然乐意,可我儿子现在是坤泽啊!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居然朝阮棠低头乞求:

  “阮大人是摄政王身边的人,您帮我说说话吧!”

  阮棠向柳明玉揖了揖,用十分照拂的语气说道:

  “云公子好歹是亲王世子,公然在这里也不好,不如让布达殿下带人去后殿,做起事来也方便些。”

  柳明玉配合地点点头:

  “阮大人此话有理,去办吧。”

  英王当场就傻了。

  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中了柳明玉和阮棠的圈套。

  阮棠始终是一条彻头彻尾的猎犬,伏在柳明玉的身边,柳明玉让她咬谁她就咬谁。

  只见阮棠吩咐手下,接着就有人帮忙把云世英抬到后面有床的房间里。

  布达也跟着过去,一边走,一边还痛快地大笑:

  “看谁跑得最快,谁就能吃到第一口肉!”

  话落,他身边的那群胡兵都冲进了房间。

  至于“吃肉”的含义,虽然他没明说,可是谁都听得懂。

  英王彻底呆滞了。

  柳明玉故意装作没看见他的神情,站起身来,扶着阮棠,猫儿似的轻轻伸了伸腰肢,有些疲惫地笑了笑:

  “各位,今日的酒也饮够了,不如就到此为止吧。”

  大首领也很满意:

  “虽然明鸾公主不太合适,不过我家布达也算找到了合适的。今天就到此也好,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得麻烦摄政王,在皇帝面前替布达说合这桩亲事。”

  听得这话,想来是要把云世英送去和亲了,那些受邀而来的未婚坤泽这才松一口气,也都纷纷在心中称赞摄政王英明。

  英王虽然一直给自己保持着宅心仁厚的形象,可他的这个宝贝儿子却是被他溺爱得没边,平日里仗着世子的身份,在书院欺凌同窗、苛待下人,惹得同龄人都有怨言。这一下子,既给了他一个狠狠的教训,又让他不可能再欺负人了。

  英王还被悲凉地撂在地上,酒席上的其他人早已向离席的柳明玉恭恭敬敬地行礼:

  “恭送摄政王!”

  一回自己的房间,柳明玉就屏退了所有人。

  纤纤玉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温凉柔软的锦被里。

  在别人都看不见的地方,这位摄政王满面潮红,呼吸急促,终于能放松下来。若不是她提前吃了抑制丹,只怕也要当着众人的面情潮发作了。

  片刻,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滚热的体温简直要把她融化。

  “主人。”

  阮棠低沉地念着,越抱越紧。

  方才云世英当场发情,正是因为她暗中散发出了信香,把他刚刚分化成坤泽的腺体给勾引了起来,这才让他出了那样的丑事。

  而与此同时,柳明玉也在她的信香中煎熬。抑制丹能抑制得了一时,可是药效一过,堵塞的情潮瞬间奔涌,反扑过来,把她的身心都沉沉淹没。

  柳明玉没有说话,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眼睫轻颤,娇软地靠在阮棠的肩头。

  刚才,是摄政王收拾政敌的时刻。

  而现在,是柳明玉奖励小狗的时候。

  阮棠吻了吻她的唇,两人一起倒在绣着日月合欢的床褥上。

  ……

  云世英被嫁去了帕夏部。出嫁那日,云世英不肯上轿,几番哭晕了过去。英王的脸色也难看得可怕,偏偏柳明玉还要恭喜他:

  “英王一心想与帕夏部交好,如今可真是如愿以偿了。”

  英王也只能干笑几声,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面如死灰地接受了布达的拜礼,然后眼睁睁看着帕夏部的人把儿子拖走了。

  不是支持和亲吗?那就和亲好了。

  倒是英王妃,或许是身体不好,连云世英出嫁这种场合也没有出现。明明这可能是见亲儿子的最后一面了,她却不来。

  和亲的仪式闹了一天,到晚上才算安静下来。

  折腾了一整日,太后知道皇帝也累了,于是就让皇帝歇息去,只留下柳明玉陪自己用晚膳。

  身为义女,柳明玉自然不能与太后一起坐着用膳,而是侍立在太后身边,为太后布菜添茶。说是陪太后用膳,其实她自己几乎一口都吃不着。

  阮棠更没资格上桌了,只能在廊下守着。

  光心疼你那个皇帝儿子,难道我们柳明玉就不累吗?阮棠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从前只听说,皇室是何等庄严端重、不可冒犯,摄政王又是何等祸乱宫廷、为害百姓。可是事到如今,阮棠是越来越瞧不起这些所谓的天皇贵胄了。

  她听见太后一边用膳,一边向柳明玉说道:

  “今日这事办得还算妥帖,既保住了明鸾,又完成了和亲之事。”

  柳明玉仍然保持着那副不远不近的笑容:

  “太后满意就好。”

  说到这,太后的话锋却转了过来:

  “只是……”

  她望定了柳明玉的眼眸:

  “到底是玷污了明鸾的清誉,不算是十全十美。”

  太后呷一口柳明玉递来的茶,平淡而威严地说道:

  “你做摄政王也有些年头了,怎么还办不成十全十美的事?”

  阮棠听得双手都紧攥起来,手腕上的青筋都挺出来了。

  柳明玉本人倒很淡然,温和地垂首:

  “太后教训得是。”

  太后乜了眼廊下的小侍卫,但阮棠这种身份的人并不值得她多看一眼,于是就移开了视线,一边喝着茶,一边淡淡地说道:

  “阮棠这孩子留在你身边,只怕要被你教坏了。”

  太后下令:

  “去收拾一座干净的府宅出来,赐给阮棠,让她从摄政王府搬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