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情此景早有预料的赵文尘没什么意外地吃完那两块“专门”留下的臭豆腐。

  不带感情地看了眼电视:“怎么想起看综艺了。”

  “无聊,随便放着。”许冬知哪里有看,他装模作样坐好。

  “司空青讲了什么?”赵文尘居然会对司空青说的话感兴趣。

  “不知道。”许冬知突然就不高兴了。

  再加上他根本就没认真看,哪知道司空青说了什么,就听见他对钱不感兴趣。

  “你不好奇?”赵文尘看起来对司空青真的很感兴趣。

  “我好奇个屁。”许冬知龇牙,一副牙酸的表情,“你好奇的话自己打电话问不就行了,干嘛问我,找抽吗?”

  从赵文尘嘴里听到其他人的名字比他自己预料的还要烦躁。

  放在平时他再怎么样也不会一点就炸,偏偏他的发情期还没过去,再怎么主观上以为,生理上还是控制不住。

  “又开始不舒服了吗?过来点。”赵文尘今天的发言,都很不正常。

  但是许冬知已经分不出思绪来思考了,他赌气地在原地坐了两分钟,犟不过身体本能,缓慢如试探的猫咪一般靠过去。

  结实又舒坦地钻进赵文尘的怀里,跟对方身体严实贴在一起,纤细结实的手臂环在对方温冷的脖颈上,每一寸皮肤都紧贴着。

  “你好烦。”许冬知额头抵着赵文尘的肩窝,微阖着眼睛抱怨,“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提别的人,佘老师又给你下别的任务了?你也要去亲别人吗?”

  “你希望我去吗?”赵文尘没有正面回答,他的声音很低。

  许冬知靠他靠得很近,额头能感觉到皮肤下鼓膜振动的幅度。

  “随便你,我说了就能算吗?”许冬知又不是什么官。

  虽然不知道赵文尘在特物局是什么身份,但是光是从他能参加领导决策会议就能看出,他的身份绝对不低。

  “不算。”赵文尘给出了两人都知道的答案,接着他话头一转,“但是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沉默,持续很久的沉默。

  赵文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许冬知僵住,不敢确定赵文尘说的和自己想的是否是同一个意思。

  赵文尘是说可以以后就跟他一个人在一起吗?还是说给他一个提要求的机会,但是并不会答应,专门说来安慰他的?

  相处这么久了,赵文尘是个多正经的人,许冬知清楚得很,第二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埋头当了一会儿缩头乌龟,他抿紧嘴唇,压住快要扬上去的嘴角,现在不是最佳时机。

  如果赵文尘不是在打趣他,等他发情期过去了,再由他表个白,等那个时候在一起,他们之间会更纯粹吧。

  “说什么呢?”许冬知的话里不经意泄露出一丝笑意,被赵文尘精准察觉。

  不明显地紧张慢慢缓解,赵文尘一下一下顺着许冬知的脊背,少年的脊柱生得笔直,就像少年不屈不挠的精神。

  过刚易折,在他的能力范围内,能护住许冬知自然是最好,如果护不住…没有这个选项。

  开会上关于尤先生身上散发的臭味,他们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毕竟那个味道只有许冬知一个人闻到。

  很大可能是专门针对上古神兽的毒物,不过许冬知还没有明显地表现出身体上的不适。

  这要归功于江副局提供的药丸。

  开会最终得出的方案是:必须不遗余力地保证最后一只神兽的安全,这关系着妖族能否再次繁荣的未来。

  如果神兽因为一些莫须有的谣言消亡了,那他们就永远也查不出当年神兽接连死亡的原因了。

  如果这个原因以后也会波及到其他化形的妖兽,至少要让他们能有些许反抗的能力。

  会议室快三十个决策人,都在说着不要让神兽消亡,只有赵文尘,他说的是要尽全力保证许冬知的安全。

  保护,和在一起的差距不大,赵文尘自认为他对许冬知的说法没有问题。

  只不过在看见许冬知亮晶晶的琥珀色眼瞳时,被一股无名的愧疚短暂侵袭了感官。

  没有人挑明了说,暂时维持的表面和平也足够让人产生依赖了。

  假期只有两天,在半个月后突如其来的发情期热潮发作,被赵文尘按在宿舍的床上做了一次,之后他的情绪和精神状态全都回到了发情期之前的样子。

  去特物局做了全身检查,确认发情期马上就要走了,最多再有一个月,不过这一个月里跟正常状态是完全没有区别的。

  随便许冬知怎么闹腾。

  还是再等等,等尤先生的事情解决后,许冬知不承认是自己不敢说。

  准备再拖一拖,赵文尘的忙碌是显而易见的,他最近也莫名其妙地忙。

  白天的休息时间总是有学生会的来找他帮忙,首当其冲的就是之前经常来他们教室的姚黛。

  校服裙子还是很短,白皙的大腿明晃晃地露在外面,弄得许冬知每次都不知道往哪儿看。

  于是他更不喜欢跟女生单独相处了,他看起来很和善吗?他又不是学生会的人,老是叫他去帮忙算个什么情况。

  “我还有事,麻烦不要再找我了。”许冬知臭着脸,连着帮了一个星期的忙,他已经快被烦死了。

  尤其是之前跟他有过节的人,一个个都来投诉他,他已经连着教训了快十个了。

  几天不打就忘了谁是爹了,心里没点逼数。

  “哎呀,我们是看你可靠,特别希望你来帮忙,不要生气嘛。”姚黛的声线软软的,指尖绕头发,放低姿态像是撒娇。

  周围已经有好几个护花使者转头过来瞪他了,许冬知不爽地瞪回去,那些人又畏畏缩缩地收回了目光。

  “别跟我来这套,可靠的人多了去了,你怎么不找步良平?”许冬知故意略过赵文尘,他不希望赵文尘被找去帮忙。

  这个女的给他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有种他在尤先生身上感觉到的阴冷。

  “我找了他哦,良平现在正在学生会议室呢。”姚黛面不改色继续劝,“来嘛,就再帮我一次嘛。”

  “不好意思,我拒绝,你去找别人吧。”许冬知依旧没动,拒绝地非常肯定。

  见毫无转圜之地,姚黛这才咬了咬嘴唇,颇有些委屈地低下头,没再继续劝,而是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穿得真单薄,身体好真是令人羡慕。”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谁十几岁的身体不是健康的。

  许冬知没往心里去,直接忽略姚黛的态度,晚上刷题的时候跟赵文尘说了这件事。

  “离她远点,明天我会陪着你。”赵文尘的表情很严肃。

  “她有哪里不对劲吗?”许冬知的第六感告诉他,赵文尘瞒了他一些事情。

  “暂时不确定,佘老师调查出,她是尤老师资助的学生。”赵文尘指着试卷上一道基础题,“公式用错了,再好好想想。”

  “哦。”许冬知仔细又看了一遍,更改了公式,这回选对了,“尤先生赞助的学生有问题吗?”

  社会上有名的富豪多少都有赞助过一部分学生上学,这并不是太特殊的大事。

  “她的妈妈是尤先生的情人,去年死在了半山别墅里,尸体没有在殡仪馆和公安局进行备案。”

  这说明姚黛的母亲到现在为止还是个书面上的“活人”。

  “一个小女生,为了见到自己的母亲,会听从尤先生的命令。”许冬知笔下不停,分了一束心思过来,“你的意思是这样?”

  “差不多吧。”能让赵文尘说出差不多,说明这跟事实八九不离十了。

  “那你还白天到处跑,不怕我出事吗?”许冬知仰头,尖尖的下巴显得他柔弱又可怜。

  这段时间他好像又瘦了点。

  “不怕,我们冬哥一打十都没问题。”赵文尘捏着他的下巴细细端详了一番。

  在许冬知以为他会亲上来的时候,赵文尘只是低下头,碰了下他的额头。

  冰冷又温情。

  不算漫长的相处中,眼前这个冷漠的人似乎改变了很多,他不再是最开始沉着脸只会以“嗯”做回答的那个人。

  现在的每个问题许冬知都能从赵文尘那里得到详细又准确的答案,他低下头,嘴角不自觉上扬。

  不做校霸,这种感觉好像也不赖。

  “你的原型是什么?你好像从来没跟我说过。”许冬知今晚难以集中注意力。

  各种磨蹭想听赵文尘说话,他问出了好奇很久的问题。

  “很想知道吗?”赵文尘停下笔看向他,避重就轻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特物局的“清道夫”守则其中有一条规则规定:所有“清道夫”都不能主动告知别人自己的原型。

  防止有别有用心的人针对每位“清道夫”制定攻击方法。

  这也是对“清道夫”本人的保护,赵文尘为避免麻烦,除了被他亲手惩罚过的妖,其他妖怪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包括许冬知。

  但是规则有个例外,“清道夫”的家属有权知道关于“清道夫”的任务以外的所有事情。

  以便于在“清道夫”确认死亡之后获得一笔不菲的赔偿金和抚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