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是假日,你怎么来了?”王婕妤明知故问,话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发觉的酸味。

  宋宴清摸摸鼻子:“娘,我从凤仪宫过来的。箬竹姐姐叫我帮个忙,我这几日都来了后宫,你知道的吧。”

  “她算什么姐姐,倒是叫得亲近。”王婕妤嫌弃儿子不开窍,指点他,“你当多与皇后娘娘亲近,皇后内库里说不定比国库更丰裕!”

  当年王氏女出嫁,那惊人的嫁妆,可谓轰动满城。隔了半年,远处的城池中百姓们都还为那巨资嫁礼议论纷纷,言道“娶妻当娶王氏女”。吓得王氏那几年都不敢嫁女儿,毕竟那是为“未来国母”准备的嫁礼,不是个个王氏女都有的。

  宋宴清一点也不意外。

  他娘这人性格十分直接,跟他更是什么话都敢往外冒。若是对着外人,应当……会谨慎些吧。

  但惦记皇后的内库,就算宋宴清刚做了“替身儿子”,也觉得有些脑洞新奇。数额过大,那将成为政治的一环,不是那么好惦记的。

  宋宴清笑着,求教道:“娘,怎么跟皇后亲近?”

  “我的傻儿子哦,算起来你也是她的儿子,当然是想办法孝顺她、哄她开心啊!反正她也没孩子,东西还不如给个能哄她高兴的。”

  “娘说得很有道理。”宋宴清给予认可。

  听他这么说,王婕妤却不干了,苦恼地取舍:“和待你亲娘差不多就好了,不然小心别人说你贪慕虚荣。”

  她从前在乡下时,就见到有那家底丰厚却生不出儿子的,想要过继个同族的孩子。其中有一个便是因为“太孝顺”,以至于冷落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便没被选中。

  打心底里来说,自己的儿子,自然想他最亲近自己。

  但为了儿子好,王婕妤愿意儿子再多一个娘!只要皇后不嫌弃就行。

  宋宴清好笑地哄她:“那还是亲娘最亲,我不是一早就跟你说了,能换一个娘也不换么。”

  王婕妤第一次听了感动得想哭,这会儿听只有十分的高兴,又叫起心肝乖乖来。

  找完儿子进后宫不找自己的茬,王婕妤拿出自己的练字纸显摆。

  “清儿,你瞧瞧,娘最近写字是不是大有长进?”

  宋宴清也练字,且十分勤勉。毕竟他要一个人卷三个,小心被人偷塔,练字日日都勤练的。

  眼下他的字已经能看了,虽然太傅大抵心里还是嫌弃丑,但没见太傅都不明说了么,这就是进步。

  王婕妤这种纯初学者的字,落在他眼里,能在瞬间找出好些问题来。

  字的一笔一划、细节什么,通通都是问题。

  但宋宴清细看过去,点头道:“娘好厉害,一个都没错,也没漏笔画,比上次进步好多,的确是大有长进。我们太傅见了,都得收你当关门弟子。”

  王婕妤一点没觉得儿子夸张了,她分享心得:“我发现这个写字啊,就像是画花样子一样的,这样想着,好像就记得住字了。”

  宋宴清十分受用的样子:“下回我也这样干。”

  王婕妤:?

  她瞪大眼,有些不解的样子:“你又不会画花样子。”

  宋宴清:……

  一次失败的拍马屁。

  他强行解释:“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

  王婕妤听过这句谚语,听懂了,但也是要笑的:“你吃过好多猪肉!还吃过鸡鸭鹅、鱼蟹虾,日子美着呢。”

  她这辈子最不后悔的是,就是给皇帝生个儿子。哪怕儿子过得再不好,也比当初的她好太多了。

  故而原身从前许多苦恼,她实在体会不得,母子俩也因此而时常吵吵闹闹。

  许久没吵架,王婕妤还有些想。但也想听儿子夸她,好似她十分了不得,这份认可也让她很是欢喜。

  而后宋宴清发现她学有余力,且看起来很享受,给她加了一点作业。

  王婕妤又开始后悔自己嘚瑟,这夸人之语也不是一定要听的。

  她又不是小孩了。

  宋宴清看出她的小情绪,鼓励她:“阿娘这个法子让我想起先生们提过的花鸟体,回头我去借几张好帖子带来给娘。”

  “我阿娘如此厉害,若是出身好,说不得现在也是个大才女,学字的帖子必须得用好的。”

  王婕妤高兴之余,觉得压力颇大。

  宋宴清又化身孝顺好儿子:“不过娘也不要太辛苦,学着玩玩,权当打发时间,免得太无趣。”

  原来儿子只是担心我平日无趣啊。

  这份担心点到了痛点,守在宫中,着实是无趣的。

  王婕妤一感动,夸下大话:“好,你给娘带那个花鸟字来,说不得娘真能学成。”

  ***

  凤仪宫。

  皇后一连睡到第二日才醒来,醒后忽觉饥饿,用了一整碗的粥,还吃了三个小包子。

  瞧着虹芳满脸惊诧的样子,皇后摸摸肚子:“是不是吃得太多了些?”

  “都是好克化的,不多不多。”虹芳巴不得她多吃些,哪会嫌多。

  随后整个凤仪宫都传遍娘娘早上吃了一碗粥、三个包子的消息。

  比起其他地方,凤仪宫是沉闷了些。起初宫人们都担心得不行,怕皇后病没了,原本的好地方也成了空地,说不得还要被贬去冷宫。

  可担心久了,好像也就成了寻常。

  于是一年又一年,凑合着也过了下去。两位女官处事公正,很有些面子,凤仪宫的人事都是单独管理的,宫人甚至可以请假出宫去吃席,参与一些在京家人的重要时刻。当然,试图请太多次那就是你不识趣了,宫里不识趣的人有,但不多。

  持续听了太久的坏消息,导致坏消息威力无限变小,但好消息带来的幸福感还是在的,好些人甚至开始期盼着皇后好转起来。

  能好好吃饭,这绝对是一个好的迹象。

  以至于过了几日,看着似乎好了些的娘娘,箬竹跟虹芳偷偷道:“难道治娘娘得用气的?我瞧着娘娘竟一日比一日精神了。”

  “太医正说看不稳呢,不过我瞧着娘娘是想活了。”

  虹芳发现皇后的变化,根本在她似乎愿意活下去了。

  “我们的主意有用了?”箬竹惊喜得很。

  虹芳却道:“应当是有许多原因的。”

  毕竟那短短两日,发生了好些事。

  ***

  当宋宴清询问耶瀚行花鸟字帖时,他得到了一个十分疑惑的新太傅。

  耶瀚行道:“字帖是有的,不过我瞧了实在不堪用,叫人收了起来,怕是难找。”

  “在哪个库房?”宋宴清是真心想找。

  见他执意,耶瀚行道:“我的意思是,那些帖子太差了,不堪入目。”

  宋宴清:?

  宋宴清瞪大眼,求助地看着耶太傅。

  少年人唇红齿白,又眉清目秀的,还有一片孝心。

  耶瀚行服软道:“好吧好吧,我给你写几张。”

  他取出宣纸、笔墨,叫宋宴清磨墨,自己翻找了一番,将黑色的墨水调出来两个色。

  定神思考一番,有了腹稿,便提笔就写。

  狠狠地给宋宴清长了长见识。

  宋宴清先前只听说过花鸟体,模糊记得挑字帖时看见过,但亲见耶瀚行落笔,方知这作画于字难度多高。

  这也太为难王婕妤了。

  但再看耶瀚行继续“写”,却是十分体贴,字上的画无论花鸟、亦或是宫廷楼阁、假石流水都是王婕妤这等女眷常见的景。

  简单的墨色,雅致风流兼具,使人眼前一亮,已经不拘泥花鸟了。

  宋宴清心里有话不敢说出口。

  ——“系统,你说太傅的这几副字帖值多少钱?”

  【很有艺术价值,请不要用金钱来衡量艺术品。】

  也是,是他庸俗了。

  但没关系,这些字帖都是他娘的了。

  “太傅的字画真好看,怪不得会嫌弃原本那些字帖。”

  “小道尔,吾亦不精此道。”

  耶瀚行一连写了十副,这才放下笔。

  宋宴清计算了一下他思考的速度,再看字帖成型的流畅。

  “太傅还精于画画?”

  耶瀚行看向他:“我琴棋书画略懂,勉强当得这太傅。”

  字帖还需晾着,耶瀚行抱了厚厚一叠书出来,让宋宴清帮他抱着,带着他往更前面的翰林院走。

  中间穿过一道宫门,有禁卫核验过身份,才准许通过。如同去往后宫一样严格。

  宋宴清当着书童,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路,与其他地方也没多少区别,就是男人更多了。

  偶遇有的官员快步走着,跟耶瀚行打一声招呼,急匆匆地拿着手中东西离去。

  就是这些官员们,支撑着整个天下的运行么?看着也太少了些。

  耶瀚行不知他想了些什么,径直到了翰林院外,招呼文吏唤人出来。

  出来的年轻翰林瞧着颇为年轻,至少跟耶瀚行不是一辈。

  年轻翰林见着宋宴清捧着的书,上来就拿了两本,翻阅起来。

  “我代则之几人多谢耶大人救急之恩了。”年轻翰林躬身行礼,十分恭敬。

  宋宴清避开,还纳闷书怎么救急。

  忆起耶瀚行说过抄书挣钱的事,感觉有些对得上号。

  听此人语气,需要救急的至少超过两人。

  都说清贫翰林,可也没说这么穷的吧?

  穷翰林也只是翰林等人自己弄出来的戏称,因为翰林院清廉,没法收受油水,不像其他部门那般富裕。

  耶瀚行扶他起来:“不必如此。你等莫弄坏了书册,按时归还即可。”

  “定好生保管,早日归还。”

  送完书离开,宋宴清忍不住问出自己的疑惑。

  “太傅,救急之恩是什么?”

  耶瀚行叹口气:“能是什么?几月没发俸禄,家境清贫的就得靠自己想办法了。”

  “没发俸禄的多么?太傅的发了没?”

  “部分,换着人拖,户部真是穷疯了。我的倒是没缺。”

  听到国家缺钱内幕,宋宴清就像凤仪宫的宫人一样,麻木多了,逐渐习以为常。

  目标还是一个:抓紧提升他的武力值。

  就算再心急,日子也还是一天一天过的。

  宋宴清给王婕妤送了字画,说是太傅亲自画的,乐得王婕妤看都没看就给他塞了两个金锭。

  “太傅待你如此亲近,千万别亏待了耶太傅。”

  宋宴清:“太傅要是不收呢?”

  王婕妤:“你送送试试?总不会有人嫌弃金子吧!”

  宋宴清真去送了,耶瀚行居然收下了这两个金锭。

  看着面露震惊的小皇子,耶瀚行笑着问:“奇怪太傅为什么收金锭,觉得这与我素来为人品性不符?

  宋宴清老实点头。

  耶瀚行笑眯眯:“为师润笔费向来不低的。而且你一片孝心地送来,我怎舍得拒绝。”

  实则没有孝心,只是好奇结果。

  宋宴清看着太傅装了金锭也不显的大袖,表了表他做学生的孝心:“太傅,够吗?不够我给你补。”

  可惜耶瀚行没给他这个机会。

  “够了、够了。劳烦替我谢过你母亲。”

  ***

  随后的日子虽然暗地里卷来卷去,但表面上平静美好。

  王婕妤给他送信,说什么花鸟体她是决计学不了的,也不看看那画字人有多厉害!难得将宋宴清骂了一回。

  皇后的身体愈发好转,据说这回可以养回来,重新变得康健。

  而宋宴清每日去上书房读书,下午练剑、蹴鞠,抽空再用《鹿鸣》和《桃夭》折腾宋广明和满宫人。

  临近又一个假日,一早起来,吴言就发现自家主子脸上面疮几乎好全了,瞧着与之前宛如换了人一般。

  来七清宫后,宋广明还是再一次请了太医,为他开方。

  每次喝药嫌弃苦,眼见宋广明要作妖。吴言就会机灵地去请七皇子,然后宋宴清会顶着他那张肌肤完美的小帅脸,到宋广明面前招摇过市,引得他嫉妒羡慕,愤而坚持喝药。

  等自家主子醒了,吴言抢着禀报道:“主子!你的脸好了,瞧着和剥了壳的鸡子似的。”

  但他说这种好话的次数有点多,有点进展就想跟宋广明报一次。宋广明还有点迷迷糊糊的,不发起床气都算他今日脾气好。

  “知道了,伺候着。”宋广明沉着脸嚷了一句,顿时照顾他的宫人都噤了声。

  等清醒了,宋广明咬着水晶肉糜饺,去看老七练剑。

  他也在学这套剑法,但进度有点慢,就觉得是自己没琢磨透,打算在宋宴清身上再观摩学习一番。

  宋宴清一套剑法下来,招式快而敏,迅而猛,妥妥未来名剑的预备役,武夫子瞧见必要用眼神夸上好一通。

  宋广明瞧多了,还以为机灵点的都能如此,一顿早膳下来觉得颇有所得。

  是他慢了,招式也不够猛,又快又猛才显得飘逸勇猛啊。

  等宋宴清练完剑,脸上带着运动过后的红,来抢宋广明的饺子。

  “饿死了,分我一点,五哥。”

  “给你叫了大肉包子!你这样大的饭量,吃这种小玩意顶什么用?”

  “给我尝尝味。”

  “不给!”

  宋宴清看着宋广明狼吞虎咽,凑近了点,稀奇道:“五哥,怪不得你今日看着有点怪。”

  宋广明继续大口吃,宋宴清骗他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宋宴清认真道:“五哥,你脸上面疮好全了。”

  宋广明的饺子差点掉地上:“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事我必不骗你。”宋宴清知道轻重得很。

  吴言也委屈道:“主子你一醒我就说了,偏你发脾气。”

  宋广明后悔地“哎”一声,一盘饺子塞给老七,将赏人的荷包丢给吴言,一溜烟奔进屋子里照镜子去。

  留下声音在堂外流窜。

  “还不是你说多了,我以为你糊弄我么。”

  等这句落下,屋子里面又响起笑声:“哈哈哈,我的脸好了,真好了!”

  宋广明开心地照着镜子,慢慢地又没那么开心了。

  怎么没老七一半好看。

  算了,总比之前那个吓人的丑样子好看。宋广明安慰自己一句,开心地抱着镜子出去,要听满宫的人夸他。

  他身边的人早就习惯这套,准备了好些话。

  再然后,就连宋宴清的宫人也加入了,因为宋广明是真大方,完全不分人赏银子。

  宋宴清吃好了,凑上去:“五哥如今真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宋广明:“你没有。”

  “为什么?”

  宋广明才不说自己是嫉妒老七长得好。他哼哼唧唧:“亲兄弟,怎可拿这些俗物搪塞。”

  “那五哥准备送什么不俗物?”

  宋广明跟他住了一阵子,嘴皮子至少利落八倍。

  当下宋广明满脸正经道:“当然是为兄的一片真情。”

  宋宴清面露嫌弃:“不如不给。”

  “老七你竟嫌弃我的真心!”

  斗着嘴,再来几句就打闹起来,七清宫的人还挺喜欢看热闹。

  小马:“殿下!跑快点啊。”

  吴言:“主子!七殿下跑到后面那个柱子去了。”

  不过既是脸好了,宋广明也没有再长住的必要了,逢着假日,就再搬家回他自己的宫殿。

  宫人匆匆忙忙,拆了床和各种家具搬走。

  宋宴清抱出自己的琴:“给你弹个曲,权当送行了。”

  宋广明:“不听桃夭,换一个吧,算哥哥求求你了。”

  天天听那么两个,实在腻烦。

  宋宴清就没弹桃夭,但是弹了《鹿鸣》。

  他正经得很,被人吵被人闹也凝神自弹自唱,倒叫人不好再出声,肃然敬之。

  宋广明脑补出一些宋宴清还想再请他一块用膳、同住的意思,生出几分不舍。

  他不好意思道:“你放心,我会常过来找你玩的。”

  忙于当卷王的宋宴清:……

  这可不行啊。

  于是宋宴清弹到一半,把《鹿鸣》又换回《桃夭》。

  祝愿女子出嫁,勉强也有送人的意思。

  这回脑补对上线的宋广明:敢情他前面白感动了?

  于是又打了一架,被宋宴清压着打不过,宋广明决绝地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他往自己的宫殿走,一条长长的路,身边跟着个吴言。

  沉默时,吴言便问道:“主子舍不得?再住一阵也无妨。”

  “哪有一直住别人哪儿的,我好久没与母嫔、二哥久处,只偶尔回去看看,也颇为想念他们。”此时宋广明显得正经了许多。

  “也是,闫嫔娘娘也很是思念主子。”

  “可是我要是走了,老七恐怕也会想我的。”宋广明难得忧愁地叹口气。

  吴言:……

  他小小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主子难道看不见他走的时候,七殿下那快飞出七清宫的欢腾?

  宋广明看懂他的表情,轻哼一声:“你懂什么。”

  老七就算不想他,也会想念他多点的那些早膳、午膳、晚膳、宵夜。

  ***

  送走宋广明,一桩新消息让宋宴清想起久违不见的大皇子。

  大皇子宋承宇的大舅,征北大将军封如旭大胜归来,据说很快要进京了。

  四人小分队对此议论起来。

  宋怀信:“不知父皇腿伤如何,是否要出宫迎征北大将军。”

  这等喜事,打回来几座城池,如果腿伤好了,宋齐光还是有一半可能露面的。另一半看他心情。

  宋曲生:“也不知道大将军如何威风?当真叫人羡慕。”

  他也想过当武将,为家国收复失地,立功封王什么,就如征北大将军封如旭一般。

  宋广明:“等父皇犒赏三军,届时就能看到大将军了,也不知道会给大将军再封赏点什么?”

  大将军这官职,已经到了武将的顶。再往上,那也没法往上了。常常混在宋广骏身边,加上宋广骏也想教他点东西,宋广明比兄弟们更多一些政治敏感。

  “封及家人?”宋宴清看多了书,能发表实用意见了。

  其他三人表示认可,不过老封将军官职也很高,感觉也不知道从哪儿封。

  封家似乎还得罪了顾明朗,不过顾明朗摔破头,还在床上躺着呢。

  说得起劲,宋广明还想开个盘:“我们一人猜一个,赌一赌谁眼光好!”

  宋宴清扫了他的兴:“五哥,我不参与。我答应了太傅,再不赌的。”

  严格来说,这和摇骰子的赌不同。但讲究些,从本质来看,还是赌。

  宋广明也不介意:“那我们玩。”

  三人用“蹴鞠放水”当赌注,各自选了一个封赏的可能。

  分别是——大将军他爹、大将军他娘、大将军他老婆。

  宋宴清:……真幼稚啊。

  随后又传来好消息,圣上腿上好了,有贵妃说项,计划出宫迎接大将军。而大皇子伺候得不错,便又准备带上皇子们一起出去。

  搞迎接应当也是要花钱的,虽然宋宴清不知道钱从哪儿来,但他一个光头皇子也实在管不着。

  在宋宴清为能出笼放风而高兴时,坏消息紧接而至。

  七清宫里,宋宴清问陌生的大太监:“你说什么?麻烦再说一遍,我刚刚好像听错了。”

  那大太监便道:“圣上旨意,请七殿下去千岁爷哪儿暂住一阵。殿下若要收拾,也可明日再过去。”

  宋宴清:……

  如果他没搞错的话,原身是亲生的吧。

  就因为皇后好了,加上喝醉了还能帮大皇子,宫里一些人吃饱了传他颇有福泽,甚是利人,所以拉着他去给顾明朗当护身符了?

  真有你的,昏君!走在迷|信的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