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务室，医生问了大致情况，说：“输液吧，一会儿就不疼了。”
谢溪疑惑：“什么疼？不是春……”
医生和顾溯同时看向谢溪，后面那个药字被他硬生生吞了回去。
顾溯说：“我不能输液，帮我开点药吧，待会儿还有考试。”
医生问：“你这饮料开没开过你没发现？”
顾溯：“没注意，好像没来开过。”
医生说：“不可能，一定开过，只是这款饮料不容易发现。”
顾溯总不能说自己收到饮料就已经很意外了，所以没注意这些细节吧。
顾溯道：“您说是就是。”
医生：“……”
医生：“你这孩子，我又没说你，自己以后多注意。”
顾溯点头：“嗯，谢谢。”
出了医务室，顾溯问：“你刚才想说春什么？”
谢溪没吭声。
许雯悦对左文川说得那架势，对顾溯用春 药也不是没可能。
谢溪看了他一眼，脸色还是白，没好气：“管好你自己吧。”
两人回去的时候早自习刚结束，因为是开学前模拟考，不用换教室，但需要把座位拉开，多余的东西搬出去，教室里闹哄哄的。
左文川刚刚准备把脚边的箱子抱起来，眼前就出现了一双白色板鞋，死贵死贵的牌子，他的动作一顿，视线上移，看到黑裤下包裹的一双长腿，没穿校服，大衣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衬衣，看到男生脸上的表情，左文川知道自己完了。
五楼东边厕所，因为门口站着表情不善的男生，许多人还没走近就又转身去西边厕所了。
里面洗漱池边传来声音。
顾溯问：“你给我的饮料有问题，到底怎么回事？”
左川文摇头：“我，我不知道啊，怎，怎么了？”
顾溯看着他，“医生说有泻药成分，不过因为我体质特殊，又只喝了一口，就只是肚子疼。”
左川文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我真的不知道，不是我……”
门嘭地一声被踹开，谢溪将手里的烟灭掉，扔进垃圾桶，烦躁：“你跟他废什么话，揍一顿自然就肯说实话了。”
左文川一看到谢溪，脸都吓白了，不停摇头往后退，最后背抵在厕所隔间的门板上，嘴里道：“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那你的意思是许雯悦？”谢溪朝他走去。
左文川愣了一下，又猛摇头：“不……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谢溪嗤笑一声，“那我帮你回忆回忆？”
说着谢溪就抡起拳头，左文川惨叫出声，他想起了谢溪曾经把人打进医院的传闻，被谢溪揍过的人都说，他打架特别狠，完全不给人求饶的机会，只要他动手你就完了。
“啊啊啊——”厕所传来杀猪般的叫声。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来，左文川移开手臂，看到谢溪扬起的拳头正停在空中，男生皱着眉头，正看着旁边，他的手腕被一只手抓住了，手的主人也正看着他。
谢溪不耐：“放手。”
顾溯没动。
谢溪：“我他妈让你放手！”
顾溯放手，“打架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啊啊啊，别打我，我说！我全都说！”左文川吓得赶紧嚎起来，他的声音把顾溯的声音都压住了。
谢溪还是没打下去，骂了左文川一句“怂逼”，他转了转手腕，转头看顾溯，“打架不是唯一的解决方法？那你怎么，还跟他讲道理，看到没有，拳头才是最快速的办法。”
顾溯看着他没说话。
谢溪看了一眼左文川：“还不快说！”
他本来准备出去，本来这事也不关他的事儿。
“但是真的不是我！是15班的刘洪杨！是他找我的，是他逼我的！跟我没关系……”左文川的一句话直接让谢溪停下脚步。
他转头，蹙眉：“你说谁？”
刘洪杨被记警告，谢溪一伙却只是口头批评，他当然不服气，他搞不过谢溪，郁蒙他们更是和谢溪一伙的，他就想先拿顾溯开刀，毕竟这人是个转校生，比较好拿捏。
但这应该是他做得最坏的决定了。
谢溪冷着一张脸听完，转身就要走。
顾溯下意识拉住他，“你去哪？”
左文川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俩，感觉谢溪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顾溯看起来也不好惹，但他又不敢走。
谢溪转了一下手腕，想甩开顾溯的手，“你别管，这事儿本来就是我和刘洪杨的矛盾，他不敢动我才会来找你，我现在就去把他脑袋打开花！”
左文川被他语气的狠厉吓得一颤。
顾溯手握得更紧了，“不行。”
谢溪猛地甩开他，“我说了让你别管，滚开！”
顾溯站在谢溪前面，一步都不让，“马上考试了，你有什么事后面再说。”
谢溪想起他们原本的计划，但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顾溯眼疾手快，先一步把手垫在墙上，谢溪一拳砸进了他的掌心。
“操！”谢溪是用了全力在发泄的，发现顾溯把手垫过来已经晚了，高高皱起眉头，“你做什么！你是傻子吗就把手往这放！疼死你活该！”
顾溯收回手，掌心红了一片，闷疼过后有些发麻，他说：“没事，回去吧，马上考试了。”
谢溪看了一眼他的手，跟着他转身出去，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回头，眼神冰冷：“左川文，看来我上次警告你的你没有听进去。”
左川文愣愣看着谢溪撂下这句话，然后离开，整个人都有些发懵，谢溪是什么意思，会报复他吗？可这件事明明受害人不是他，之前他看谢溪对顾溯的态度也不好，别说好，甚至是恶劣，怎么……
他只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两人刚离开厕所，郭保崇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一边往厕所里面走一边吼道：“是谁在里面打架？！被我逮到你就死定了！还不出来！”
郭保崇推门进去，空的，一间间隔间打开看，还是空的，正纳闷呢就闻到空气里一起若有若无的烟味儿，他往旁边垃圾桶一看，烟灰落在地板上，声音震天响：“是哪个臭小子又在厕所里面抽烟？！”
没抓到人，郭保崇气冲冲来，又气冲冲回去了。
路过3班教室门口，往里看了一眼，印婉蓉朝他点点头：“郭主任。”
郭保崇点头：“你们班今天模拟考？”
印婉蓉：“嗯，刚开学，就让他们考一次看看情况。”
“嗯，也好。”郭保崇背着手往前头，经过3班窗户口的时候往里一瞥，正好和脸色不好的谢溪对上视线。
谢溪移开视线。
郭保崇：“……”
臭小子。
郁蒙看到郭保崇的眼神，隔着大半个教室，问谢溪：“你刚去厕所了？”
教室里闹哄哄的，印婉蓉没注意这边，谢溪点头。
郁蒙走过去，用眼神示意他看郭保崇的后脑勺，“他刚才去逮人了，说有人在东边厕所抽烟，还有人在那儿打架，跟你没关吧？”
谢溪：“没打架。”
“那意思是国宝找的就是你了？我看他空手而归气得脸都绿了，”郁蒙看他脸色不好，“到底怎么了？”
谢溪把事情说了，郁蒙听了也是一阵火大：“这刘洪杨是个人吗？耍这种阴招，早知道就不等模拟考了，一早干翻他！”
顾溯离得近，听到这番话，转头说：“印婉蓉在看你。”
“那下午考完再说。”郁蒙转身回座位。
模拟考虽然没换教室，但要求尽量和高考一样，科任老师交换来监考，第一堂考语文，数学老师走进教室，从印婉蓉手里接过试卷。
谢溪没打算认真写试卷，一般都是趴桌上睡觉，直到快交卷了再敷衍写几笔，但刚才的事让他心里很不痛快，所以睡不着，转头看着身旁的人。
也许是吃了药，顾溯脸色好了一些，他手里握着笔，过一会儿就要松开，手指收紧又放开，然后再握住笔写字，谢溪回忆了一下，刚才自己砸中的好像正是他的右手。
活该。
疼死最好，看他以后还敢随便拦自己。
谢溪转过头，看着窗外高大的梧桐树干和光秃秃的树枝发呆。
过了一会儿，又转回头，看顾溯写字。
男生外套搭在椅背上，身上就穿了一件校服衬衫，最上面一颗扣子解开，露出的喉结轻轻动了一下，谢溪一愣，下意识抬眸，视线对上的时候谢溪还保持着趴在手臂上看着对方的呆愣表情，想也知道有点傻。
看什么看！
谢溪理直气壮地看过去，就是不转视线，转开好像显得他心虚。奇奇怪怪的思维方式。
顾溯倒不觉得有什么，眼神在他试卷上面一扫，又看向他。
意思很明显，为什么不写试卷？
谢溪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
上午两堂，下午两堂，结束后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花了半个小时把教室还原，印婉蓉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大家感觉考得怎么样啊？”
底下一片哀怨。
“题是不是有点难？我感觉有好些题本来见过，可就是不记得答案了。”
“那是因为题难？你暴露了，寒假没复习吧。”
“靠，别互相伤害啊，恐怕只有班长考得还不错吧。”
“对啊，还有转校生不是说成绩挺好的吗？”
印婉蓉懒得理他们，说了一声放学直接出了教室。
顾溯的前桌转头问他：“嘿，顾溯，你考的怎么样啊？”
顾溯看他一眼，没想起他叫什么。
前桌愣了一下：“你该不会还不记得我的名字吧？”
顾溯：“……”
前桌：“我好伤心啊。”
谢溪站起身，把椅子往桌下面一推，转身离开。
顾溯也站起身，把他桌兜里今天刚发下来的试卷随手塞书包里，跟着他出了教室。
郁蒙他们几个已经在教室外面等着了，看到顾溯，笑着问：“溯哥考得怎么样啊？”
顾溯：“还行。”
谢溪说：“走吧。”
曾毅和沈博樵刚上楼来，“等等，顾溯也去？”
郁蒙说：“去，怎么不去，这都踩头上来了，不得去报仇雪恨？”
郁蒙刚才只来得及告诉唐轩，曾毅他们来得晚，就还没说。
苏牧安突然从教室跑出来，背着书包，手抓着书包带子，“你们要去哪？”
唐轩看他一眼，“你先回去。”
苏牧安走到他身边，“我不着急回去，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唐轩看了他一眼，没再拒绝。
郁蒙已经拉着曾毅他们开始说今天发生的事，谢溪和顾溯走在最后面。
顾溯问谢溪：“你以前经常这样约架？”
谢溪皱眉看他一眼：“你以为我很闲？”
顾溯还没说什么，谢溪就一副知道他要说什么的表情，啧了一声，“你不想去我不逼你，但你少来管我，刘洪杨那个傻逼，我是揍定了。”
顾溯：“我没想劝你。”
谢溪：“？”
那你他妈跟我说这么多干什么？
顾溯看着他，“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去。”
谢溪：“没说不让你去。”
顾溯又道：“我指的不只是这次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