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pter119
没有直接进入地洞。
布兰度四人先把卡在排污管尾部的尸体给卸了下来。
排污管总体是垂直的，只在最后的半米处弯曲了三十度，这让乔治·威克姆的僵硬尸身卡在了转角上。
又有一个奇怪之处出现。
威克姆出现了尸僵与尸斑，根据这些痕迹，推测他大约死亡了48个小时，可为什么尸臭不曾吸引苍蝇呢？
幽灵岛上有苍蝇吗？
目前为止没见过，只看到零星几只蚂蚁与蜘蛛。
埃里克：“死者身上多处撞伤，符合高处坠落的伤势。颈椎断裂，应该是直接死因。”
西格认同这个死因，但疑惑更多了。
死者少了一条左腿。
瞧着威克姆的腿部伤口，伤口没有被利器割破的痕迹。大腿骨是被折断的，但要怎么解释骨折的伤势让肌肉也都被撕裂开？
西格拿着折叠铲往排污管戳了几下，没有残肢剩余，断腿不在管道里。“威克姆的左腿去哪了？”
此问一出，包括提问者在内，四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池底的裂口大洞。
布兰度：“我提议今天先不探洞，去城堡四周树林找一找有无西德尼探险队的踪迹，天黑前返回「呆鱼号」休息。等明天，多带两个人来，再下去。”
现在只有四个人。考虑到地面上必须有留守人员，又不能单独行动，只能两人下洞，这样的效率太低了些。
提议得到了一致通过。
四人也有另一重考虑，返回「呆鱼号」过夜，比在废弃城堡里借宿安全。
这座城堡看起来没有丝毫攻击性。
哪怕出现了威克姆的尸体，但观察死亡现场他是摔死的，没有其他的外伤证明有人故意加害。
表面无害的环境，却总有一股诡异暗流在涌动。
不染尘埃的地面，是谁在清扫？
死者断掉的左腿，被谁取走了？
探险队一定进入了城堡，为什么没有丝毫痕迹？
以及，废弃已久的粪池，底部怎么会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洞？
这些谜团让城堡变得危险。
四人离开了。
盛夏阳光照耀，废弃城堡矗立，留下一地的静默影子。
忽然，投射在地上城堡影子诡异地扭曲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纹丝不动。
*
*
海岛不算大，徒步半天就能从南横穿到北。
尽管岛屿多是未开发的树林，没有人工开凿的道路，但一路比较顺畅，没有遭遇动物袭击。
天色将黑。
布兰度四人绕岛一圈回到了「呆鱼号」的停泊点。
这却不算好消息。
几乎看不到动物，说明岛屿的生态系统异常。
不只是没有陆上走的动物，也没有鸟类从头顶飞过。
摩根教授一直留守在岸边，他与船员们在海岸边也未发现水生动物。
像是赶海时常见的扇贝、蛤蜊、海螺、各种鱼类等等，没一样出现在幽灵岛。
沙滩上没找到任何海产，仿佛有一种无形屏障阻隔，禁止活物靠近这座岛屿。
“路上遇到西德尼探险队了吗？”
摩根教授问，“城堡里发现温斯特的遗骸吗？”
布兰度摇头，将今天的见闻详细说了一遍。
“虽然没有进行地毯式搜查树林，但我们也算走遍小岛。沿途不曾与探险队遇上，可以推定「钻石号」活着的人都进入了地洞。”
在刚刚的回程路上，经过了「钻石号」停泊点。
那艘船仍旧是老样子，没被移动，也没人给出回应。
摩根教授皱眉。以目前的情况，不用太多的推理本领，是个人基本能看出城堡地洞有问题。
这却让人犹豫不决。
幽灵岛的真相近在咫尺了，似乎只要跨越一步就能揭开它神秘的面纱，但一步之遥有时候是无法逾越的天堑。
有命进地洞，能有命出来吗？
摩根教授：“明天，你们确定还要进入地洞？”
西格确定地点头。“走到这一步，肯定要去。多找两个水手一起去，让他们待在地面看守。不要求他们赶来地下救援，就要守好出口，别让逃生口被堵住就行。”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是每个冒险者的宿命。
地球上有太多秘密，有的真相只有赌上性命才能窥探一角。这种做法不一定会被理解、认同、支持，可总有人会去做。
早在11个月前踏上「呆鱼号」的那天，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现在航行已经接近尾声，这会再来问值不值，未免过于矫情。
这一夜，如同许多个海上夜晚在平静的睡眠中度过。
「呆鱼号」靠岸的第三天。
早餐后，六个人一起前往城堡。
再次途经西德尼的「钻石号」，它依旧无声地停泊在海岸边。
埃里克又一次看到了绿色甲虫停在「钻石号」的船体上。
“你们认识吗？那是什么虫？”
阳光下，甲虫散发着艳丽夺目的金属光泽。
布兰度：“看起来像是金吉丁，它很像是飞翔的宝石。”
在难以见到动物的幽灵岛，出现颜色绚烂的甲虫，不免让人多看几眼。
却也只是多看几眼，探秘小队没有驻足停留，就走向了岛屿中心。
一夜过去，城堡仍是老样子。
地面光洁如新，看不到人路过留下的痕迹。
不对劲！
昨天，布兰度四人在城堡里转了一大圈。
四人不是擦干净鞋底进入城堡，当时在地板留下了些许泥印，但这些泥点全都不见了！
排污室内，遮盖粪池的木盖昨天被斧头砸开，裂成几块散落在地，碎木头的位置没有变化。
埃里克看着粪池底部泥地。
他记得非常清楚，昨天自己特意重重踩过一个脚印，而脚步全部消失了。
这一幕，毋庸置疑地说明了城堡里存在不明力量。
布兰度尽力活跃气氛。“这座城堡难道还有自清洁功能？扫地机只清洁脚印，但不清洁碎木头，真不是合格的产品。
幸好，冯·菲利伯特先生，您的发明不是这样的，比城堡的不明存在优秀太多。”
埃里克很给面子地回应了，“谢谢您的夸奖。您还没有使用过扫地机，等回伦敦，可以亲自试一试。”
两个人似闲聊的语气，冲淡了一些诡异气氛。
西格深吸一口气，取出了刻刀。“那就让我们去见一见清洁大师的真面目。”
依照计划，两位水手守在洞口，确保这条出路不会被堵死。
莱昂四人各点一盏灯，两人一组进入了地洞。
地洞不陡峭，是一个缓坡。
宽约一米五，高约一米五，让四人需要弓着身体前行。
怪异的现象再次出现，泥地上没有看到人走过的脚印。
也很难说地道是不是人为开凿，没有明显的人工痕迹，可是它的形状又太规整了，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
由于磁场混乱，众人的怀表与指南针都无法使用，只能沿途用刀在洞壁留下刻痕作为标记。
不过，四人都有心理准备。比起刻痕标记，在这个地道内，人的记忆力与方向感才更重要。
因为脚印是会不见的，谁能保证墙上的标记不会消失呢？
前方黑暗无光，四周愈发寂静。
布兰度怀念起强光手电。煤油灯的光线照明范围有限，使用它是聊胜于无。
随着越走越深，与活人世界的隔绝感越来越浓。
远离太阳，沉入地底。一路走来，大约四十分钟，什么都没有看到，面前却出现了岔路。
向左转，还是向右走？
观察两个通道口，没有发现差异。这会只能赌运气了。
布兰度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骰子。
每个人扔一次，单数多就走左边，双数多就走右边。如果单双各半，重扔一次。
这是入洞前决定好的赌运气方案。
每个人扔了一回，结果分别是：「5」、「6」、「5」、「5」。
也不知道今天是走了哪种运道，四个人投出了这样的结果。
埃里克瞧着数字5呈现出压倒性的数量，不由想起了两年前的10号俱乐部之行。
自从那一天起，他将与B先生开始通信的五月，视作自己的幸运数字5。
偏偏，当下只有他本人投出了数字6。
埃里克保证自己没有使用任何投掷技巧，这个自然结果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单数居多，走左边。”
布兰度说着，拍了拍埃里克的手臂，示意他不必介怀。“别多想。您能一次性地随手扔出满点6，运气该是不错的。”
埃里克：“但愿吧。”
四人进入了左侧地道。
还是一段冗长且平静的路程，大约走了又一个四十分钟，正打算要原地休息一会，却闻到了一丝不同气味。
西格：“是血腥味，前面传来的。”
难道是西德尼探险队的人终于出现了？
四人没有休息，加快速度朝前走。
越靠近，血腥味越明显。大约走了三十米，再次看到了岔路。
这次是三岔路口。
血腥味的源头就在岔路入口处，地上有一条断了的左腿。
裤子与鞋子仍在断腿上，它就是死者威克姆失去的那一条腿。
断腿静静地躺着。
断裂伤口处的血迹竟然没有完全干涸，而且这个伤口看起来非常新鲜。
看起来不像是两天前断掉的，倒像是刚刚从活人身体上切下来的那样。
正当四人要进一步观察，忽然身后响起了异动。
起风了！
不是一般的风，还让地道的温度发生了变化。
体感气温瞬间热了两三度，这种温差转变在原本凉爽的地道非常明显。
下一刻，一只庞然大物出现在了视野范围内。
怪异，太怪异了。
怪物的外形似巨虫，高约一米，体宽约一米，但看不清它究竟有多长。
身体半透明，却又闪着红光，有些像是随意生长的深海动物。
布兰度觉得这种巨虫有点眼熟，但能确定不曾已知生物图鉴上见过它，一时间想不起来。
这是什么？
“嗡！”熟悉的闷响在空中炸裂。
与昨天进入城堡时听到了音爆声一模一样，原来是这种怪虫发出的吗？
西德尼探险队的失踪与巨虫有关吗？
不待思考，三岔路的中间那条也起风了。
黑暗中又有一条闪着红光的透明巨虫出现，朝四人所在位置迅速蠕动而来。
西格：“是要前后夹击吗？”
布兰度瞧了一眼威克姆的断腿，“我觉得很像是钓鱼执法。”
虫子会有这样的智慧吗？
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显然，来者不善。
巨虫张开了透明的口器，一股白雾从它的口中喷向四人。
四人立刻屏住呼吸，拔腿狂奔。
能逃跑的方向有两处，而这次没时间再投出骰子。
依照就近原则，布兰度与埃里克跑入左侧甬道，西格与莱昂窜入了右侧地道，希望能逐个击破巨虫。
两条巨虫没有傻乎乎地只紧盯一方，而是一左一右分别追进洞，各自追逐人类。
“砰！”
枪还是响了。
巨虫的头部中弹，但是无事发生。半透明的脑袋流出了些许无色液体。
三秒后，巨虫脑门中弹的位置出现离奇的一幕。
弹坑消失了，虫身竟然彻底复原，恰如不曾中弹，比蚯蚓断尾重生的速度快太多。
这究竟什么虫？
被它抓住会怎么样？
前方还有活路吗？
埃里克以极强的夜视能力，发现暗道三十米远的位置居然出现了一扇门。
——金色的金属门。
再看甬道，它变了。变高了，变宽敞了，可以不必弯腰奔跑。
“先进去。”
布兰度无法获知门后有什么，更无法解释这种位置为什么会有金属门。
后有不怕子弹的巨虫，只有先进门再说。
大门却紧闭着。推一下，一动也不动。
门上镶嵌了两块凸起的物体，似拳头大小，应该是开门的机关。
左侧，用黄金制作。
右侧，用黑不溜秋看不清原料的石头制成。
门上没有任何文字或图像提示，这是要全部按下去？还是二选一呢？
“嗡！”
巨虫速度很快，已经紧随其后，再次发出了音爆声，又喷出了白雾。
布兰度把心一横。
二选一，先按下了黑色的石块。
只听嘎吱一声，门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