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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95
12月22日黄昏，杰克出游团齐聚泥炭地小镇。
一些人刚从费城赶来，还有一部分人暂停了禁林地洞考察工作返回小镇。
两天后是圣诞夜，不是十万火急的工作都等假期结束再说。
小镇却变得冷清，比起一个月前的一房难求，街上几乎没有运货客商。
要说热闹，是里德家给人们提供了茶余饭后的热议话题。
11月下旬，吉什又一次偷盗事发经过被爆了出来。
布兰度等急于进入禁林寻人，没有看到「松林旅店」旅客们暴怒围攻店主里德家的名场面。
吉什获得“荣耀之手”，它在传闻里能让人失去意识，会让失主被偷得连裤衩都不剩。
这位手握邪门道具的惯偷没被抓到，谁还敢在吉什父母开的旅店里住下去？不怕第二天醒来，头上的假发也被盗了？
去年吉什就数次偷盗本店客人，而今年的情况比去年更恶劣。里德家旅店不再只是贼窝，进化成为死亡屋。
里德夫妇得知201号与207号房被大儿子盗窃。为了保住儿子与旅店名声，故意隐瞒四位客人去了禁林。
夫妻俩明知隐瞒旅客踪迹会延误求援时机，可能导致失踪者死于禁林，但还是说谎诓骗前来找人的小队。
其他住客稍稍换位思考，全部背脊发凉。
住在这里不仅有货物与钱款被盗的可能性，失主在得不到赔偿的同时，还要冒着被店主杀人灭口的风险。
怎么能让这种店继续开下去？
当时旅客们全部抗议，要求马上退房。
埃里克从死亡禁地重返小镇，立刻行动起来。将所有的受害者们组织了起来，联合控告里德家，且索赔精神损失费。
他的办事效率非常高，只用十天，直接把里德夫妇与二儿子一起送进看守所。没让他们在外过节，而等明年一月开庭。
里德家二儿子是没直接偷窃，但他知道所有内情。
他打扫了201、207号房的被盗现场，把哥哥吉什的罪证扫除得一干二净，是实打实的从犯。
里德一家进去了三个人，在逃的只剩主犯吉什。
莱昂从费城来，捎来了吉什·里德的最新消息。
“12月20日，在费城赌场附近发现吉什死了。死因不明，怀疑是被毒死的。”
11月下旬，泥炭地小镇向周边城镇发出对吉什的协查缉拿令，但一直没瞧见他的踪迹。
后来根据费城的流浪汉透露，吉什其实早在11月末就被黑吃黑了。
吉什前脚去费城黑市销赃换钱，后脚就遭遇帮派混混打劫。混混威胁要是吉什不给钱，就把他的踪迹捅给治安队。
他只能给钱，兜里被掏了个空，那只随身携带的“荣耀之手”也被抢了。
十二月初，吉什只能在费城四处流窜躲藏，避免被治安队抓走。
他不是第一次过这种生活，以往输光钱躲避赌场追债时有过类似经验。
“费城一些流浪汉认识吉什，但这些人不会去主动告发。吉什放话说他一定能咸鱼翻身，手里还有一批赃物没卖掉，是一些药。”
莱昂在费城街头仔细询问了流浪汉们，有没有看见过那些药的样子？
后听流浪汉们的描述，那些药瓶正是摩根教授的实验品小样，装药的瓶子都是剑桥镇玻璃工坊烧制的棕色小瓶。
布兰度：“所以，吉什是死于他偷走的摩根教授的实验药物？”
莱昂：“现在也说不准。流浪汉们说吉什准备卖药换钱，但他不知道偷来的药物是什么，总得尝试一二才知道功效，否则黑市也不收。
18日，吉什对人说他已经试了其中几瓶；19日，他暴毙街头。在我们回来前收到消息去死亡现场看了看，药也不在了，吉什所剩不多的随身物品也都被「分食」了。”
巨熊死在森林，尸体被野兽分食。
吉什死于街头，财物被流浪汉与帮派混混瓜分一空。
要不是他身上背着通缉令，这尸体能不能留下也不好说，可能会被拉到黑市卖钱。
弱肉强食的残酷性，人类社会比起森林不遑多让。
布兰度没有多感叹吉什。
这段日子一直在禁林里搜集化石，其间反而让她想起一件被忽略的事。
11月中旬，她刚到小镇时，发现了被吉什埋在森林边缘的尸体。
那个男死者疑似是跨州接连作案的无名大盗，“荣耀之手”本来的持有者，他为什么会死在松林泥炭地森林呢？
男尸的后脑勺撞击岩石，破了一个洞。
摩根教授进行了尸检。
死者被挖出时面部已经开始腐烂，无法观察他的表情细节。
通过解剖，发现了他的心脏有问题，死前发生过心肌梗死，导致心肌出血。
结合死者的后脑勺伤势，推测导致他死亡的直接原因是极度惊恐。
被吓到心脏失常，仰面倒下，后脑砸在了尖利岩石上，最终流血而亡。
问题是森林边缘能有什么瞬间吓死人的东西？
在无名大盗的死亡现场附近，没有看到猛兽出没的痕迹。
哪怕白雾制造出死亡禁区，也不是把人吓死的，而是一种将人慢慢围困至死的绝境。
近两周，布兰度一行人在森林最危险的禁林区域来回走动，没有遇上可怖事物，大盗又怎么会被吓到呢？
无名大盗为什么会进入泥炭地森林？
是路过借宿一晚上？还是有其他目的，在寻找什么？
不是所有的谜题都能找到答案，大盗身上的物品被吉什卷走。吉什一死，就更没人说得清楚了。
布兰度搁置疑惑，眼前的重点是轻松过圣诞。“不想了，我们还是研究一下菜单，后天晚上的圣诞餐吃点什么？”
出游团入住「汤姆家旅店」。
12月20日~12月31日，旅店却仅提供自助式住店。
服务员与厨师们都放假过节，旅店只提供房间以及一些基础生活物资。
厨房随你们用，柴火提前准备了，烧水、洗衣、做菜等等都要旅客们自己来。
不必考虑换一家旅店，小镇上的另两家店是关门谢客。
自助式住店也不错。
从布置圣诞树开始到预备圣诞大餐食材，再给厨师胖叔打下手一起做餐，众人参与得越多，过节气氛越浓。
*
*
12月22日，费城钻石酒店，VIP套房。
一岁多的男孩在地毯上蹒跚学步。
“詹姆斯，这里。”
莫里亚蒂夫人手拿一只空了的棕色玻璃小瓶，远远地对着男孩晃了晃。“走到这里，给你加一份圣诞礼物。”
“礼、物。”
男孩重复着这个单词，也不知道它的具体含义就继续朝前走。
半途，他狠狠摔了一跤，立刻爬起继续走，丝毫没有要哭的样子。
莫里亚蒂坐在软椅上，用剪刀把一只“荣耀之手”剪成几段，再一块接着一块将干瘪尸块丢入壁炉。
他欣赏着尸块被火焰一点点化作焦炭，又说：
“大盗巴德没能进入禁林就死了，真是太不经用了。不过，我们的运气很好，没了巴德，让杰克学院那群人找到了目标山洞。”
莫里亚蒂夫人：“游学团那些人估计还会在森林里逗留一个月，搜集考古材料。我猜测他们不会在圣诞节假期继续工作，正好趁这几天入林看一看山洞内有多少关于幽灵岛的消息。”
大盗巴德，是莫里亚蒂夫妇雇佣的。
更准确地说是把原本盗术普通的巴德，通过一路北上的训练，给他提供各种药物道具，训练出了他的高超盗窃本领。
四个月前，双方在美国南部佛罗里达认识。
莫里亚蒂夫妇培养巴德，除了行窃别人的财物为己用，还有就是让他冲在前方一查松林泥炭地的禁林。
三年前，夫妻俩在《针线活》上读到墨西哥沿海存在一个诡异岛屿。当时就起了找到岛屿，占为己有的想法。
原本计划接近安妮·德·包尔小姐，掏空整个德·包尔家的家产作为海岛罪恶城的行动资金，但计划被破坏了。
索性直接来美国，一边敛财一边寻找幽灵岛。
为什么要寻找传闻里让时光凝滞的岛上城堡？
当然是以此作为又一个犯罪大本营。
也可以把废弃城堡改造成大逃杀的场所，用一批批冒险者的鲜血来滋养它，让它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凶地。
想着就很有意思，肯定要付诸行动。
为此，夫妻俩广发匿名信。
精心选择一批可能有本事找到幽灵岛的人，抓住他们各自的弱点，或威胁或引诱他们启程寻找。
收信方会不会受到刺激行动起来？
莫里亚蒂夫妇做了推测，四十三位收件人之中，至少有三分之二会来美洲寻岛。
有的人来了，夫妻俩也不一定知情。
比如尽管给「幽灵」留的联系地址寄去信，但至今不知对方的真实身份。
不清楚也没关系，先广撒网。
或早或晚，寻岛海船都会靠近墨西哥，到时候就能发现寻岛人的行踪。
鲁道夫是被发匿名信的其中一位。
莫里亚蒂夫妇跟踪关注鲁道夫的动态，也就发现他关注了松林泥炭地的传说。
将泽西恶魔领地与《针线活》有关幽灵岛做对比，禁林白雾与白雾城堡有些相似处。
眼看鲁道夫来到新泽西州寻找线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莫里亚蒂夫妇也跟来了。
夫妻俩还做了两手准备，既密切注视鲁道夫，还让大盗巴德入林探查。
入林探查的两方互不相识也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就能成为对照组，收获更多数据。
让被挑选的“探查者”冲在前面探路承担危险，等他们经历艰难有所发现时，就是时候去劫走成功果实。
莫里亚蒂夫人：“亲爱的，这一周你带着詹姆斯，我去森林放松一下。”
莫里亚蒂先生不愿意带孩子，他也想去禁林。
既要夺走幽灵岛的线索，也要恶心一下杰克游学团，比如放火烧毁他们正在做的田野调查。
瞧不顺眼杰克游学团的理由？
谁让那次鳄鱼杀局被破坏了，剑桥与牛津的船赛顺利举办了。
刚好这次遇上，随手迁怒一波剑桥师生，毁去他们的学术研究成果。
莫里亚蒂先生：“亲爱的，我也想去。不如我们赌一把，谁赢就谁去。”
*
*
12月24日，大雪落下，泥炭地小镇银装素裹。
汤姆家旅店只剩杰克出游团与鲁道夫三人考察组，共计19位住店旅客。
「呆鱼号」的船组人员没有来小镇，而是在沿海港口过圣诞。
旅店内从厨房到大堂，从黄昏起一幅热火朝天的景象。
有的在洗菜，有人在烹饪，有的布置餐桌，有的在清理壁炉。各自忙碌，谁也没闲着。
晚间18：50，圣诞大餐即将开始。
众人把要送出的圣诞礼物摆放到室内圣诞树下。
再把餐桌上的一盏盏蜡烛燃起，又确保壁炉烧得非常旺。
灯火通明，暖意融融。
大伙一起落座长桌边，吃起香喷喷的圣诞大餐，喝起热乎乎的红酒。
或是说着生活趣闻，或是欣赏着玻璃窗外的雪景。
当进行到后半场，大多数人已经微醺薄醉。
纷纷离开了座椅，在桌边空地上弹琴、唱歌、手拉手跳舞，好不热闹。
以往在剑桥的圣诞夜，各个学院会在深夜11点齐聚学院教堂进行弥撒，全体师生一起跨夜到圣诞节。
与之不同，泥炭地小镇没有相关活动。
出游团众人欢庆到深夜11点，去圣诞树下抱起给自己的礼物。然后互道晚安各自回房，等明天早上再来收拾屋子。
布兰度领取了「班纳特先生·收」的十八份礼物。
将它们装到一个超大号纸箱中，踏上回二楼客房的楼梯，准备享受一件件拆礼物的乐趣。
埃里克也取了他的十八份礼物回房，迫不及待地想瞧一瞧B先生送了什么。
想也不想，第一份先拆了布兰度送的礼盒。很快，闪亮璀璨的红碧玺出现在眼前。
哇哦！是火星摆件！
瞬间，埃里克被这一抹红击中了心房，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他宣布，红色就是今年他的幸运色。
有充足的理由。
两三周前，在死亡禁林里见到红色布巾飘扬时，他等到了布兰度的救援。
而且，幽灵曾经想过B先生每年能送一座星球摆件作为圣诞礼物就好了。
他的心愿从未诉诸于口，却被布兰度主动实现了，今年送了红碧玺火星。
一抹红，两抹红，红色就是幸运色。
埃里克更是感叹，幽灵与B先生果然心意相通！
此刻，他选择性遗忘了过去与一幕幕尴尬。
完全不记得有曾经多少次与布兰度毫无默契，搞出南辕北辙的场景。
埃里克心情非常好，好到荡漾，好到唱起了歌。
再一件件拆出其余17件礼物。虽然对其他人的礼物从无期待，但今天看它们都觉得格外精致。
自编歌词里，他把所有的送礼者一一点名感谢赞美了一遍。
不过，还有一件不确定的事。在布兰度心里，幽灵先生的礼物能够在一众圣诞节礼物里脱颖而出吗？
二楼客房。
布兰度将礼盒从大到小排列，从最大的那一份拆起。
最后才拆到了埃里克的礼盒，是一枚原创设计款的胸针。
这个造型陌生而熟悉。
——三叶螺旋桨，螺旋桨的叶片以黄金打造，而在它的中心位置镶嵌了一颗大蓝宝石。
布兰度不由手捧礼盒，站了起来。
这是一枚胸针，但又不仅仅是胸针，它更是推动航海史的一大步。
如今的船舶使用浆轮推进，速度较慢。
布兰度记忆里的螺旋桨还没被发明出来。
此刻，她终于知道埃里克抵达美国后参观船厂搞出的新发明是什么了，是让螺旋桨结构问世了！
布兰度不由兴奋起来，这是不是意味着船速会提升？跨洋航行的行程缩短有望？
她立刻拿起胸针礼盒，准备上楼问一问埃里克螺旋桨的具体情况。
正要打开门，听窗外传来的隐隐钟声。
零点到了。
现在是不是太晚了，去聊天会不会打扰人休息？
犹豫间，布兰度的手上动作是惯性使然，已经拧开了门把手。
门突然被开启。
透过缝隙，看到地面不知何时赫然多了一团人影。
布兰度抬头，只见埃里克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前。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没有发出丝毫动静。也不知道他在门口静默地待了多久，怎么就没有敲门呢？
两人四目相对。
一时间，气氛非常安静。
埃里克努力扯出一抹平静的微笑。
内心狂喊，‘完了！我该不会被当成奇怪的跟踪绑架狂魔吧？不，我没有！
我刚来两分钟，想敲门又没敢敲，只想问一问新发明造型的胸针是否有幸获得本年度最佳圣诞礼物头衔。这个理由，B先生会信吗？’
埃里克内心一片凌乱，表面一本正经地说：
“晚上吃多了，走走消食。想请您一起去外面散散步，但太晚了又恐打扰您休息。”
布兰度没有立刻回答，凝视对方，这借口还能更烂一些吗？
埃里克被看得内心忐忑。
不回答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被划入奇怪人群的范畴了？
整整半分钟的沉默。
布兰度忽然笑了，“好，散步。正好，我也有悄悄话想对您说。”
埃里克见到布兰度的笑容，不安一扫而空。
他的关注点立刻偏了，悄悄话？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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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了，明天争取中午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