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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23

  成为临时调查员,这怎么会是挑战,简直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布兰度答应了摩根教授。

  摩根教授效率超高,马上带人前往罗伊斯副校长办公室。

  比起远在别处,不知何时能赶来剑桥镇的被推荐人,他找了一个能原地上岗的调查员。

  摩根简单粗暴,仅仅介绍布兰度的姓名。

  又说自己刚刚许出的破案好处,“罗伊斯校长,我想给布兰度一个免试且随意挑选学院的资格,绝对不是问题吧?”

  罗伊斯:……

  散会不足三十五分钟,摩根第一个来举荐调查员,更是一步到位直接把人带到面前。这让他说什么好?只能夸奖摩根雷厉风行。

  “小班纳特先生 ,欢迎您的到来。请坐。”

  罗伊斯没有因为布兰度的年龄就显露出傲慢的质疑,因为他了解摩根的真才实学。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如果换成举荐者是校警队长法勒,就必须怀疑先行,疑虑被他推荐的人是不是徒有虚名。

  罗伊斯:“非常时期,让我们免去多余的客套。恕我直言,您很年轻,以往在探案领域没有任何名气。

  我愿意不拘一格用人才,还请您先展示令我信服的才能,也能说服整个紧急调查组。今天不论资历,只说如何解决风波,您打算怎么做?”

  布兰度当然是有备而来。

  把那张记录「让·杜邦凶杀案」的旧报纸递给了罗伊斯副校长。

  她简述了已知的发现与推测。

  把大批老鼠中毒死亡、地下斗鸡异常暴动、让·杜邦凶杀案与戏剧《迷情与秘密》的可疑点一一道出。

  此时,她只说得到了消息灵通人士提供的老鼠尸检结果,没有点出西格·福尔摩斯的大名。

  作为在校学生,在校长与老师面前太出名不一定是好事。

  由于无法及时联络,布兰度不能确定西格想不想走到人前。也许,他更想低调行事,以期将来成为「剑桥神秘人之第一情报专家」。

  布兰度说回沃德之死。

  “让·杜邦案,名义上结案了,但法国警方没有解释死者为什么出现尸体异常肿大。让人怀疑存在一个故布疑阵的凶手,但凶手逃脱了追捕。

  人会有习惯性的行为模式,罪犯行凶时也一样。沃德助教被杀,如果达西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尸体边的血字何尝不是一种转移视线的伎俩。

  从严谨的角度,仅仅对比两起凶杀案,从数量上、作案工具上来看,直接并案侦查且总结出这是同一位凶手的犯罪模式,那还为时尚早。

  不过,我认为不能忽略两起案子的相同点——都存在故布疑阵。

  尤其剑桥镇在一周之内出现了两次动物中毒异常事件,沃德主导了相关调查,这让他的死存在被杀人灭口的可能性。

  接下去的调查方向,可以从老彼得等人入手,先查究竟是谁下药让公鸡群过度兴奋。”

  这番推论与接下去的查案方向,说得有理有据。

  罗伊斯不轻易表露喜怒的脸上,难得添了一丝欣赏。

  假设没有布兰度的善于观察而提供特别的调查角度,短期之内很难将沃德案与遥远的让·杜邦案联系起来。别说迅速找到真凶,更会让他大摇大摆地溜走。

  “你不错。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罗伊斯认可了,“小班纳特先生,从现在起你就负责协查。我特批,你能出入各院的图书馆查找想要的一切资料。”

  说着,他从抽屉取出临时通行证,签上了名字。

  “48个小时,我希望听到好消息。只要破案,我保证您的免试资格,想来各个学院都会欢迎您的加入。”

  剑桥不进行统一入学考试,而是各个学院独立招生,可没有哪位院长会拒绝罗伊斯的推举。

  罗伊斯语气温和,“还有什么想要的,你尽管提,没有什么比坚守剑桥的尊严与荣耀更重要了。”

  乍一听,这是在许诺只要能快速破案,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好处。

  布兰度却明白另一层含义。

  一旦破案,她的身份就迅速变为准剑桥人,同样要坚守剑桥的尊严与荣耀。

  罗伊斯副校长看似任由她提条件,实则预设了一个范围,所提条件要符合剑桥人的智慧。

  倘若她听不懂言下之意或者听而不闻,就会被拒于某扇门外。

  当然不会取消免试资格,而是不被当成自己人般重用,不会给予她某些偏心庇护。

  布兰度:“抓住真凶,本来就是我最想做的事。实话实说,只有真正结案才能让我放下悬着的心,不必担忧安宁的学习环境被残忍的杀人犯干扰。

  您问有我什么想要的,我只要能一直保留进出各学院图书馆的通行权就心满意足了。”

  从一开始,布兰度就不为金钱而来,也没想凭借此事为谁谋得一官半职。

  即便今天摩根教授没有找上门,她也会设法引导调查员的侦破方向。查明凶手,才不会让自己处于混沌不明的学习环境中。

  这一段话,字字属实,不能更真诚了。

  罗伊斯眼中再次掠过一丝欣赏。

  不论布兰度是年少诚挚没有过多的欲望,或者为人静水流深,以退为进地提了最恰当的条件,这人都值得培养,或许某天剑桥会以其为荣。

  “好,我答应了。”

  罗伊斯没再多说闲话,看了一眼怀表。

  叫来助理秘书卡伦,“这个时间点,法勒应该询问了达西先生,刚刚回到校警办公楼。

  卡伦,你为小班纳特先生指路。然后通知法勒,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帮他找来得力的调查员,现在就轮到他全力配合查案。”

  一旁,摩根教授没有多说什么,他能放心回实验室继续尸检。

  尽管法勒作为警长,几乎不具备这个职业需要的专业技能,但他也有优点——很听上司的话。

  对于罗伊斯副校长的要求,法勒队长会一字不落地执行,竭力帮助布兰度尽早破案。

  就这样,布兰度第一次正大光明地进入校警楼。

  法勒队长不满三十岁,已经挺着不可忽视的大啤酒肚。

  此刻完全看不出他有一丝一毫传闻中剑桥校警趾高气扬的做派。

  法勒非常高兴,恨不得举双手双脚欢迎布兰度。

  临时调查员是准大学生,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

  代表布兰度之后不留任学校警队,与自己争夺剑桥镇执法权。

  这次他热情辅助,往后四年两人再融洽相处,又能多个朋友多一条路了。

  “小班纳特先生,非常高兴见到您。果然是少年出英雄!”

  法勒队长听了秘书卡伦的介绍,对布兰度宛如看到英镑一般洋溢热情。

  “来来来,我为您介绍校警队的成员。这段日子,您有需求请立刻对大伙说。只恨我不会登月摘星,不然多少得给您捎一颗星球回来当做见面礼。”

  布兰度:这倒也不必!

  真捎一颗星球回来,不只能砸死她,也能把地球给灭了。

  “初次参与破案,我必有许多不足之处,还请队长包容见谅。”

  布兰度不废话,直入主题。“队长已经询问了达西先生,有什么收获吗?”

  法勒摇头,“没有。案发时间,达西先生在旅店内。”

  他简述了刚刚查到的情况。

  『查尔斯之家』旅店有前后两扇大门,两处各安排了两位服务生通宵值夜。

  伙计们确定达西晚餐后没有走出旅店,还有服务员指出,达西在十点半叫了热水洗澡。

  法勒队长:“达西先生说不曾在剑桥镇与人结怨。唯一一次与人发生冲突,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他与沃德在酒吧前短暂口角。他想不出会是谁蓄意写下血字污蔑他。”

  布兰度又问:“地下斗鸡场查了吗?有没有异动?”

  “还没查。”

  法勒表示这件事本来由沃德负责。

  昨天下午,沃德把老彼得三人关入校方羁押室。

  提审了一次,但老彼得三人极度不配合,他决定把人先饿一晚再审。

  “没想到一夜过去,人没审,沃德先被杀了。”

  法勒还没去羁押室审问,但叫人送了一顿面包和水。

  这种特殊时期,如果让老彼得三人饿昏迷了,可不就断了一个调查方向。

  法勒也不是什么事都一问三不知。

  “我向巡查队了解过沃德昨天的行踪。晚上八点,沃德与巡查队七人去吃晚饭,正餐结束又去酒吧喝酒,喝到了十一点多。

  今天凌晨,本来轮到沃德负责上半夜的执勤巡夜,也就是零点到三点的那一轮。因为醉酒,他翘班了,睡在校警的值班室。

  凌晨四点左右,沃德醒了。

  值班室还有另外两名警员。沃德与埃迪打招呼说要回国王学院的职工楼,说肚子饿回去找吃的。

  职工楼的守门人却能肯定没见过沃德。目前已知最后见到沃德的人是埃迪和捷森。捷森当时半梦半醒,没和沃德说话。”

  布兰度一边听一边翻看地图,找出法勒说的几个地点。

  从校警楼到国王学院职工楼,以正常成年人步行速度只需二十分钟。

  问题在于沃德在四点醒来时,有没有完全酒醒?

  如果走最近路程返回职工宿舍,他不该去杰克学院东门外街。那与国王学院处在南北相对的方位上。

  布兰度:“埃迪警员能判断沃德当时的清醒程度吗?沃德说肚子饿回去找吃的,怎么找到方向相反的杰克学院去了?”

  法勒队长耸肩。“不知道。我问埃迪了,他也说不清楚。当时他很困,没怎么注意沃德的状态。”

  法勒又说:“其实,大伙都知道自从沃德与达西先生发生口角,这段时间他在巡查工作上非常卖力。昨天抓住了地下斗鸡的老彼得等人,让沃德很开心才会多喝了几杯。

  九十九步都走了,就不能失误在最后一步上。我觉得沃德在四点醒来,单独去巡逻的可能性很大,补上他该完成的执勤工作。万一有情况,能做到心中有数。”

  法勒不喜欢沃德激进的行事作风,但没有嘲讽或排挤他。

  沃德是学院的助教,临时负责巡逻事宜,两人往后没有直接利益冲突。本想年市结束就眼不见心不烦,不料再也看不到了。

  布兰度微微颔首。虽然她怀疑沃德之死与让·杜邦案有关联,但也没有排除其他人作案的可能性。

  她趁着法勒一一介绍在编校警与临时巡查队成员,把八十二人都认了个遍。

  其中有三十六人是在校学生,来自不同的七个学院。

  这些人对于沃德之死没有表现出悲痛,但都有些惊惶不安,生怕下一个被杀的人轮到自己。

  布兰度:“法勒队长,我们先去羁押室,再去案发现场。我想看看老彼得三人的情况。你还没人告诉他们沃德遇害吧?”

  法勒自信保证:“您放心,羁押室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不会有人与他们互通消息。”

  十分钟后,啪啪啪打脸声响起。

  老彼得被提审。生活在剑桥镇,他当然认识校警队长的模样。

  不等问话,老彼得就先开口,似乎态度强硬。

  “怎么是你来审案?疯狗沃德是去睡大觉了吧!别以为换个人就能让我认罪。我说了没下毒,就是没下毒。”

  法勒厉色:“什么叫疯狗!你嘴巴放干净点!死鸭子嘴硬,你说没下毒,那么公鸡是怎么疯的?!”

  布兰度打量着老彼得。

  老头六十三岁了,被关了一晚上有明显的黑眼圈,但精神还挺足。

  他的右侧嘴角有没擦干净的面包屑,而被铐在椅子上的双手正紧紧捏着椅子的边缘。

  布兰度冷不丁说:“你在紧张。其实,你已经猜到沃德助教出事了,因为你清楚沃德的性格不会给你送早饭。

  既然你没有强硬地拒之不食,说明还想好好活下去的,而不是被一直关着。”

  这话成功地让老彼得面色大变,他的色厉内荏被戳破了。

  布兰度:“我给你一个真诚建议,请你立刻全力配合调查。举办地下斗鸡赛与谋杀的量刑是天壤之别,再不交代,你就有策划谋杀案的嫌疑了。”

  “什么?沃德被杀了?”

  老彼得愣住了。他想过沃德可能生病或出了大事,就是没想到那条疯狗会死。

  这下慌了。

  自己被抓的时候,诅咒沃德不得好死,那一句话被当街很多人听到。

  “我没杀他,也没让任何人杀他。昨天,我只是顺口诅咒他。”

  老彼得立刻澄清,“地下斗鸡,最多被关三年,赌资全部没收,外加一笔巨额罚金。不值得我赔上一家人去杀人。”

  被关到学校警队羁押室的地下斗鸡主犯,分别是老彼得与他的儿子、他的侄子。

  这生意算是家族产业。一旦老彼得被认定教唆杀人,儿子与侄子很可能也被牵扯进来,加长刑期。

  法勒真没想到老彼得这么聪明,从一顿早餐就猜到沃德出事了。

  他被打了脸,某种意义上,这个讯息还是自己亲手传递给老彼得。

  “行了,你别叫冤枉。”

  法勒不耐烦地说,“坦白从宽,现在你就把事情老老实实地都交代了,斗鸡怎么会异常亢奋的?”

  老彼得无奈,“真不知道。要是提前知道鸡群不正常,我也不会让它们飞出去,那是给自己找麻烦。

  举办地下斗鸡,我认。给老鼠下药,给鸡群下药让它们兴奋起来,我没做过。”

  布兰度:“据悉,你的斗鸡赛是从年市第三天开始的。公鸡从哪里买的?前三天,公鸡没有任何异常吗?”

  老彼得摇头,“我一直把斗鸡养在隔壁镇,饲料都是从信得过的老伙计手中购买。五年了,从来没出过错。

  今年养了四十只,年市开始之前,分批运到斗鸡场。原本计划,等年市结束就把这批鸡卖去伦敦。”

  布兰度:“你确定期间没有纰漏吗?这几天是谁负责喂养公鸡?”

  “我的儿子巴特。”

  老彼得不认为儿子会下毒,“巴特很懂事,这五年一直是他负责饲养,没有出过问题。”

  不会主动下药?那么被动呢?

  布兰度:“儿子懂事,这意味着没有你的命令,巴特不会交代一句话,对吗?”

  老彼得尴尬地笑了。

  在被抓之前,他有交代儿子与侄子,万一被校警逮住让他们别开口。别信坦白从宽的鬼话,那只会换来牢底坐穿。

  法勒见状,立刻让手下把巴特也带到这间审问室。

  他对老彼得说:“你老实点,让巴特开口交代。你没下药,他没下药,这药总不能幽灵下的吧!一定有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老彼得也想知道是谁坑了自己。

  要不是昨天被抓,他第一时间就要查这件事。

  布兰度想到什么,忽而说,“老彼得,你嘴角右侧有面包屑。”

  老彼得闻言,也不顾身在审问室,下意识就用伸舌一卷,把面包屑吃了进去。

  法勒看得直皱眉。

  自己不是讲究的绅士,可看到这种粗鲁动作,也觉得不适。

  布兰度眼神一凝,肯定地说,“如果我没猜错,你奉行节俭原则,不愿浪费一颗米麦,对吗?”

  老彼得理所当然点头,“这不是吝啬。钱该用在对的地方,不该浪费的就绝不浪费。”

  布兰度想到了那种可能性。

  接下来,巴特的供述也验证了她的猜测。

  巴特一直是按照老彼得的命令喂养斗鸡,唯一的意外发生在昨天早晨。

  斗鸡的饲料不是单一食物。有小米、麦麸、玉米、野菜与花生壳粉等等。

  昨天,花生壳粉吃完了。

  巴特早晨去镇北的饲料铺购买。回程的路上,他走得太快,不小心把人给撞了。

  巴特与男人摔在地上,都一屁股着地。装着花生壳粉的麻袋也就掉在地上,裂开一道大口子。

  他不敢浪费,把洒在地上的花生粉又归拢起来,重新装袋。

  这袋花生粉下午喂了给斗鸡吃。

  “我想了又想,公鸡发狂很可能就是吃了被污染的花生粉。

  怪我,都怪我。没注意男人摔倒时是不是掉出药瓶之类的也磕碰在地上,很可能让不明粉末混入花生粉。”

  巴特昨天被关后不断回想,却想不起特别细节。

  “我没看清男人的脸,只知道他和我一样高,戴了一顶黑色贝雷帽,上身是劳工常穿的粗麻夹克。帽子被压得很低,遮住了眉毛。

  我没看到他的眼睛。他被撞后,咕哝了一句,站了起来就转身走了。”

  法勒队长:“他说了什么?”

  巴特摇头,“没听懂。好像是法语。”

  布兰度追问:“面部有什么特征?胡子呢?脸上有没有痣?他身上有没有特殊气味,衣服有没有油漆、血迹等色斑?”

  巴特蹙眉,“应该没有特意蓄须,下巴上有没刮干净的胡茬。我记不得其他面部细节。

  气味的话,没闻到香味或臭味,没有特别的。衣服也是黑的,瞧不出色块。衣服和帽子一样,一看就挺旧的。”

  更多的,巴特就不知道了。他摔在地上,也是摔得一懵。

  “当时,他爬起来的速度比我快。我还坐在地上,问他‘你没事吧?’,他一个字也没答就离开了。我猜他可能听不懂这里的语言?”

  布兰度:也许,不是听不懂,而是少说少错。

  从老彼得三人口中,问不出更多有用讯息。

  尽管如此,法勒队长却很振奋。

  “现在,我们基本可以确定一件事,公鸡异常就是外来者作祟!被撞的法语男,他有重大嫌疑。

  小班纳特先生,您提出的调查方向得到了证实,的确有一股不知名的势力潜入了剑桥镇。”

  法勒队长挥着双臂,“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把他揪出来。我建议去巴特摔倒的地方一家家询问,有没有人见过法语男。”

  布兰度点头,“好,您安排人手进行走访。我再去案发现场看一看,能否有其他收获。

  『猫头鹰咖啡馆』兼营旅店,距离沃德被害只有五十米。夜深人静的时候,说不定有哪位旅客听见了街上的不正常动静。”

  法勒队长遵守从副校长的指令,他亲自跟着布兰度行动。

  安排了副队长,挑了队里脑子最好用的四个警员去查法语男。

  说走就走,分头行动。

  *

  *

  话分两头。

  镇郊旅店。

  某间客房内,气氛十分压抑。

  欧文与哈罗德胡子拉碴地坐在地上。

  一股死寂在室内蔓延。两人双眼通红,黑眼圈深到犹如瘀青,神色颓废到仿佛末日降临。

  八个小时前,凌晨四点多。

  两人试图潜入杰克学院图书馆,寻找宝藏书的下半册。

  欧文与哈罗德分别从东侧门外街的两端攀爬,没想到半途遭遇了沃德。

  欧文被沃德瞧了个正着。

  哈罗德发现情况不对,立刻赶去,从沃德背后一棍子打晕了他。

  “我没想杀人。”

  哈罗德不知第几次喃喃自语,“我只打了一棍子,他怎么就死了?”

  哈罗德一棍子打下去,就看到沃德后脑勺渗出一股血。

  他吓到了,探了探沃德的鼻息,发现沃德气息微弱。

  欧文一把抓住哈罗德,再顾不上偷书,两人立刻跑了。

  “行了。”

  欧文低呵,“你别念了。不论想不想,沃德已经死了。”

  哈罗德不安地双手环抱紧自己,“你不害怕吗?你没听到传言吗?沃德尸体边留有血字「达西」。

  你知道的,那不是我们写的。它到底是谁写的?你说不会有另一个人看到我们犯罪了?”

  *

  *

  布兰度与法勒来到『猫头鹰咖啡店』&旅店,准备一一询问店家与住客。

  店主:“有一位客人,上午就和我说要提供线索。今天凌晨四点多,他听到了一些异动。”

  法勒:“太好了,快,带我们去见他。他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的?”

  店主:“是爱德华·冯·菲利伯特先生。”

  法勒对这方面的重点把握得异常迅速。

  姓名中有“冯”,此人极有可能与普鲁士或奥地利的贵族相关。

  法勒立刻变得客气起来,“哈哈哈!我得感谢热心的冯·菲利伯特先生为我们提供线索。”

  布兰度有些意外。一个月前,刚到朗博恩,她听过这个姓氏。

  是班纳特先生少年时期遇上的一位喜欢佩戴面具的老板。今天,自己是恰好遇上了同姓人士,或是遇上了面具老板的后人?

  店主敲响了客房门。

  门开了。

  布兰度瞧见一位长相很普通的男士,但她对此人有印象。

  前天夜里观看演出,这位就在隔壁「A7」包厢。一个将古板冷漠写满全脸的男人,现在要主动提供破案线索?

  埃里克开门,心中闪过一丝诧异。

  时隔短短两天,居然再次见面了,「A6」包厢的面具论·假·绅士。

  法勒队长没看出气氛有一丝不可察的微妙。

  他直说:“冯·菲利伯特先生,中午好。我是法勒,校警队长。这位是小班纳特先生,特聘来协助调查沃德被谋杀案。听说,您有沃德案的相关线索,请详细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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