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不懂志远问这些做什么,但还是有问必答,“也不是经常,几乎是天天。事情都是下人管着,三公子只露个脸就行,这些活儿哪里用得着三公子亲自做。”
这话听在志远的耳朵里就是齐保只负责享受,干活是半点不用亲自动手。
你再看看他,穿着个下人服,当个传话的奴才,跟齐保比起来哪里像是一个爹的。
志远心里嫉妒,恨不得齐保真出事了才好,要是齐石磊的其他三个儿子都死绝了更好!这样只剩他一个亲生的,他就可以出去管庄子当主子了。
志远已经潜意识不想传这个话,正巧这时候福佳郡主回来了,得知事情原委后,翠翠跟他说,“你不用管了,我们去看看就行,不会有事的。”
这要是放在平时志远肯定不听,甚至会立马回去把这事告诉齐石磊,可如今……
他跟翠翠说,“好,我知道了。”
反正福佳郡主都发话了,他一个下人总不能不听吧?
他可是个下、人,自然要听主子的话。他要是齐石磊的儿子齐家四公子,那他说不定才有选择的权力,可惜他现在是齐石磊的干、儿、子呢。
志远瞒着这事,府上一日都没有半分外面的消息。
齐石磊下午还嘀嘀咕咕心不在焉,说什么阿栀去查账了也不知道去的哪儿,他说道:
“左右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片子,管管内宅还凑合,出了门肯定就不行了。”
“东郊庄子上没传来消息,想必是往西郊去了。她倒是机灵,知道柿子挑软的捏,轻易不敢动东郊。”
志远在边上听着,心里既忐忑不安但又有股子幸灾乐祸的解气感觉,忍不住腹诽:
猜错了吧,那死丫头真就直奔东郊去了,你那宝贝疙瘩儿子现在怎么样还说不准呢。
至于郡主午后才回府的事情齐石磊根本没多想,她只当郡主留在太学院用了午饭,毕竟入学考试过了,她现在也是太学院里的一份子。
直到晚上阿栀回来,齐石磊问陈成才得知一切。
陈成茫然又疑惑,看了眼齐石磊又看了眼志远,“啊?这事您没听说吗,齐三公子跟齐大公子都进去了啊,京兆尹府亲自派人来抓的人,走的时候都戴上了镣铐。”
他唔了一声,“我记得这事柔妈妈派人跟志远说了啊,……您怎么没收到消息。”
陈成乐呵,“我下午没见着您跟周娘子过来,还当您心里有数相信两位公子是清白的官府会还他们公道,这才在府里坐得这般稳呢。”
有数?他有数的屁!
清白?他怎么可能清白!
贪了多少银钱齐石磊心里明镜似的,儿子在庄子里做的什么勾当他更是一清二楚,所以才会怕。
齐石磊心脏都快吓停了,尤其是知道老大跟老三都进去了。
老大还有点脑子,老三是半点脑子都没有啊,而且老三出生的时候府里的主子已经全出京了,他在府中几乎是被当成少爷养大的,连身边的下人都直接喊他“小少爷”。
老三被娇惯纵容的没有半分心机跟本事,只懂享受,所以齐石磊才让柔妈妈跟着他。
如今人被弄去了京兆尹府的大牢,衙役根本不用严刑逼供,只要随便吓唬两句他可就全招了。
齐石磊是又心急又心疼,毕竟是从小没破过油皮的亲儿子,他觉得齐保现在肯定吓坏了,还不知道在牢里要吃多少苦头呢。
“这事我可是一点都没听说过,半分消息都没有啊。”齐管家捂着胸口,呼吸都喘不匀。
陈成摇头,“我不知道。”
他又强调一遍,“但柔妈妈说她派人来找您了。柔妈妈对郡主不敬指点郡主查账的行为,被阿栀姑娘两巴掌扇肿了脸,心里气恼就说让阿栀姑娘等着,她已经让人去请您来做主了。”
“可惜到最后也没见着您的人,”陈成咋舌,假意奉承两句,“我还跟郡主称赞您深明大义,知道这种刁奴不能留这才不管她。”
齐石磊都要吐血了,“郡主?郡主也去了?”
“对啊,晌午前到的,”陈成笑得像个没心眼的二傻子,“亏得郡主去了京兆尹府才插手这事,要不然也请不走大公子啊。”
齐石磊,“……”
陈成说的每一句话都跟刀子一样插在齐石磊心口上,一刀比一刀深。
陈成回小院之前还补了一刀,“哦,二公子也被看押了。今天太晚了来不及查账,说是明天早上查,我估摸着二公子应该没事吧。”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
齐石磊一下子三个儿子都出事了,老父亲的心忍不住颤抖。
要不是平日里滋补的好东西吃多了身体硬朗,这会儿齐石磊都该口喷鲜血晕厥过去了。
陈成埋完雷就走,留下齐石磊跟志远站在原地。
志远的脸色从刚才就刷白,几乎陈成每说一句话他都哆嗦一下。
他是气齐石磊,可也怕,如今见齐石磊知道了事情真相,人都抖成筛糠了。
“柔妈妈派人来找我的事情你怎么没跟我说?”齐石磊转身问志远。
志远低着头,拿出自己准备好的蹩脚说词,声音打颤,“郡主说她去就行,让我不用管。”
“你个混账东西,”齐石磊暴怒,气到极致,抬手一巴掌抽在志远脸上,“你听她的还是听我的,是她养着你还是我养着你!”
志远瞬间被扇倒在地,嘴里软肉磕在牙齿上,出了血。
他捂着脸趴在地上,头埋低不敢吭声。
齐石磊腮帮子发紧,抖着手指着志远,“你是猪吗,这种事情她说不用管你就不用管,你可知道这是多大的事情!”
“我把你带在身边耐心的教,怎么就教不会你这个蠢货!”齐石磊深呼吸,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我去走动走动探探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