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哆嗦着手,连忙收回乱看的视线,“在查了在查了。”
约莫查了一个时辰,都快到正午饭点了,有下人跑来回话,他看了看柔妈妈又看了看阿栀,一时间竟不知该对着谁说,于是低下头道:
“禀……,齐三管事回来了。”
齐保回来了。
柔妈妈闻言眼睛噌的下亮起来,跟个公鸡似的开始抖冠子,侧头甩了下眼前碍眼的碎发,恶狠狠地看向阿栀,“小蹄子你等着。”
阿栀呵了一声,她且等着呢。
谁知道柔妈妈刚放完狠话,那个下人去而又返,这次是对着阿栀说的:
“阿栀姑娘,郡主也来了。”
柔妈妈,“???”
齐保回来了,朝慕也刚好到门口。
阿栀品茶的动作一顿,缓慢眨巴眼睛,身上冷气收敛,脸上露出几分茫然:
嗳,小甜糕怎么过来了?
试考完了?……这么快,不会没过吧。
按着小甜糕两天背书三天打鱼的效率来看,不过好像才是正常的。小郡主那个样子就根本不像个想背书的样子。
阿栀已经完全不记得谁叫齐保了,甚至指挥下人,“去给郡主把萝卜干地瓜干拿过来,她许是没见过这些东西,让她尝个鲜。”
嘴里吃点东西,就算考试没过,胃里多少有些安慰。
阿栀起身站在门口,安静又规矩地等着。
她这副满心都是郡主的样子陈成已经习惯了,可庄子上的人不知道。
算账的账房明显感觉到阿栀气息的变化,怎么说呢,像是一只随时会吃人的恶犬,忽然收起了利爪变成了端庄看门的小家狗。
033
齐保昨夜宿醉花楼, 喝了一晚上的酒,这会儿头正懵着呢。
是庄子上的下人跑过来,跟他说了一堆的话, 齐保坐在马车上听了半天,自己得出结论:
有杂碎上门砸场子, 柔妈妈没弄过对方,现在来找他撑腰找面子呢。
“怎么这么没用。”齐保揉着太阳穴, 满脸烦躁的戾气。
这点小事都处理不了,耽误小爷他睡觉。
齐保马车直接进后院,他身边两个小厮跟他脾气一样, 眼高于天目中无人, 见门口有辆马车停下, 小厮头都没回直接驾车呼啸而过。
刚下车给郡主搬脚凳的翠翠,“?”
朝慕听见声音撩起车帘往外看, “是阿栀?”
“不是, ”翠翠伸手扶朝慕下来,“看着好像是庄子上的马车直接从后门进了内院,驾车的嚣张至极, 家门口都跑这么快也不怕撞着人。”
“连驾车的都敢这般猖狂, 那阿栀在庄子里岂不是很难?”翠翠担心完又松了口气,语气庆幸, “亏得郡主您来了, 有您给阿栀撑腰, 她肯定不会受人欺负!”
阿栀再厉害也没出过府,更没对上这样的货色, 翠翠有些怕她应付不来。
朝慕看了翠翠一眼,心道你还是不懂阿栀。
不过她面上赞同, 甚至点头,并且偏头小声跟翠翠说,“不过刚才这事,待会儿记得跟阿栀告状,就说他们目中无我。”
啊,告状?
翠翠茫然,她们不是来给阿栀撑场子的吗,怎么还告上状了?
到庄子正门口,翠翠亮出齐府的腰牌,朝慕提起衣裙抬脚进门。
“那谁啊?”齐保先进的院,刚过圆门就看见站在正厅门口的阿栀。
齐保大步流星走过来,满身酒气扑面而来,视线轻浮地上下打量阿栀,眼里透着股不耐烦,“你谁啊?柔妈妈呢。”
“府里什么时候来了新丫鬟。”齐保嚷了一圈。
屋里柔妈妈听见声音想站起来,奈何刚动弹就被陈成摁着肩膀压了回去,柔妈妈回头剜了陈成一眼,然后伸长脖子勾着头朝外面的齐保喊:
“少爷我的小少爷啊你可算回来了,你再晚几步可能就见不到妈妈我了。”
“柔妈妈?”齐保余光这才终于瞥见角落里的柔妈妈,见她脸颊上两个巴掌印,头发散乱,酒都吓醒了一半,睁大眼睛震惊道:“你怎么……”
他大怒,直接越过阿栀冲进厅里,一把就要揪住陈成的衣领,“你小子什么来路敢动我柔妈妈,你可知道柔妈妈是我娘的远方表妹,你可知道我娘是谁,你可知道我爹是谁!”
陈成,“……”
就在齐保冲过来的时候,齐府的两个“家仆”便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拦住他,至于齐保带来的两个小厮自然被拦在厅外院子里,连进来的机会都没有。
陈成抬手掸掸自己衣襟,笑着说,“齐少爷?哪个齐府里出来的少爷啊,我在京中也有些时日了,怎么没听说过呢。”
“齐府你都没听说过你算哪门子京中来的,”齐保嗤笑,伸手指着陈成跟那两个“家仆”,“齐将军府总听说过吧,我劝你们手脚干净点对我放尊重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陈成觉得齐府在外的名声如果不好听,多数是齐保的责任。
“少爷,”柔妈妈一看齐保这个样子就知道去传话的下人没把事情说明白,这群吃闲饭的废物玩意,她都急了,连忙道:
“这群人就是齐府的人,是福佳郡主下令派人来查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