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那个女孩◎
前一天被拐棍打的印子,经了昨晚的沉淀,岑易半边肩膀青紫到下吓人。
“你这是怎么回事?”知茗朦胧的睡意瞬间惊醒。
岑易歪头瞥了眼“没事,撞到床头了。”
“床头?”知茗立马又朝床头看去,刚想说什么,就被岑易一把扯回来“睡不睡了?不睡干点别的?!”
知茗被她箍在怀里,过了会儿将她推开,起身去冰箱拿了冰袋过来,用毛巾包好跟她冰敷。
这印子不像撞的,像被打的,知茗想到昨天这人的早归,心里猛地缩了下——
“岑易...”
“嗯?”
“....”
岑易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抱着她的胳膊忽然加大力道“别胡思乱想,睡觉。”
余下来的几天,两人都窝在家里,冰箱在过年前被知茗填的满的,有时找东西或者做饭,拉开冰箱门,那种满满当当,吃半个月也吃不完的感觉,让她安心,这才是家啊,家就要什么时候都是满的,满到快溢出来。
知茗喜欢看老电影,岑易就陪着她,国内的、国外的,但凡是她们能想到的,全都被翻出来看了个遍。
两人边看边聊剧情,岑易大多时候都是从身后抱着她,这是新发现的姿势,她的声音清润好听,落在耳朵里自带一股天然感,不娇柔不做作,像甘甜的泉,轻吟的风,飘着飘着就烙进知茗的心里。
“要不要亲一下?”
岑易偏过头,突然来了这一句。
知茗奇怪,平常只要她想什么时候问过自己,哪次不是想咬就就咬,眨了眨眼,印着水光的眼底,似乎再说:这么客气?
岑易本来只是想简单的亲一下,然后继续看电影,但是知茗的眼神太勾人,既然对方都不客气,那自己更不用客气,翻过身,人便压上去。
急急地,刻不容缓。
知茗奇怪的眼神这才消失,对嘛~这样才是自己的岑易。
墙上的投影依旧放着,不知演到哪里,传出咿咿啊啊的声音,知茗仰头飞快的扫了眼,只看见画面里,那辆破旧的汽车不停晃动,她咬着嘴,眉头忽然吃疼一皱,便被翻过身,脸朝下的埋进枕头里。
知茗双腿发软,被岑易抱着去卫生间,等回来的时候,就见金刚趴在床脚,肥肥的身子支着脑袋,圆滚滚的眼睛一瞬不瞬。
“...它不是都看见了吧?”
想到刚刚岑易那些乱七八糟的动作,知茗臊的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没事儿,它是猫看不懂的。”
“你胡说...”
“我没胡说,真的。”
知茗太累了,岑易仗着她柔韧度好,可劲儿折腾人,别扭的晃着肩,想逃出她的桎梏,下一刻却又被猛地箍住。
“别....”
“不想就老实儿点,再扭试试看?”
话音还没落下,知茗立马不敢再乱动,老老实实的缩起肩膀,乖乖的窝进岑易怀里,餍足才知酒香,岑易着迷这种失控上瘾的感觉,其他的都好,就是太辛苦知茗了。
勾着唇,做梦都是笑的。
...
七天年假匆匆结束,岑易看着手机里的最近通话,几不可察的压了压眉,算了,先这样吧,她想老人家毕竟那么大年纪了,对这样的事情不能接受也在情理之中,多给他们点时间,也跟自己多点时间,往后日子一长,总能想通的。
然而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在岑易不抱希望的时候,岑老爷子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浑厚的嗓音,中气十足——
“你跟她说,让她元宵节过来吃饭!把...把那个丫头也带过来,我倒要瞧瞧是个多厉害的人物,把她迷得昏头涨脑,还要跟家里断绝关系?!你都跟她说。都说清楚!”
哪用的着岑老太太传话,自家老头子那声音大的都震耳朵,老太太捧着手机“易易,你都听见了啊?明天记得带那姑娘过来吃饭昂,千万别忘了。”
老太太这辈子都没有自己的主意,全凭老爷子一句话做主,既然能打这个电话来,那就说明这事大致上同意了,明天去吃饭,就是要走个流程,类似丑媳妇见公婆,不过...自己家的这个可不是丑媳妇。
知茗下班回来,刚一进门,就被守在门口的人突袭,维持了一整天的妆容,现在全被晕开,察觉到这人的分心,岑易在她的唇珠上咬了一口,立马便收到反馈——
“疼~讨厌~”
岑易掐着她的腰,肩上被拍了一巴掌,也不恼,笑呵呵的瞧着她,捏着下巴去摸被自己咬疼的地方。
“嘶——怎么裂口子了?”
“上火。”
知茗推开她,捡起刚被她胡闹掉地上的包,往衣架上挂好后,直奔饭厅的冰箱。
“哎~喝热水。”
“不要...”
咕嘟咕嘟几口,知茗抖了抖肩,果然好爽。
“你是肚子又不疼了。”岑易走过去,接过剩下的水重新放回冰箱。
她打量着眼前小女人淡淡的妆容,一如既往地乖巧,白皙的脸颊顺着耳垂延至脖颈,泛着桃桃的粉色,这样的孙媳妇,应该没有老人会不喜欢吧。
知茗被她看的有点毛,低下头往身上瞧“你看什么?”自己穿的挺正常啊。
“没看什么。”岑易两手背后,漫不经心的挑眉“就是和你说一声,明天别做饭了,爷爷打电话让回家吃。”
“....”
“怎么?傻了?”
“你开玩笑,还是...真的?”
“我像开玩笑吗?”
知茗没说话,手探上岑易的肩膀,把大年初一那天一直想问的事,问出了口——
“是你爷爷打的,对不对?”
岑易了解她,知道她虽然不问,但心里肯定是记着的,反正现在都要回去吃饭了,也没什么可瞒的——
“就打了两下,你知道我爷爷的,我保证肯定一打完就后悔了。”
知茗眼底沁着水光,扑进她怀里“你怎么这么傻啊。”
“谁傻?哪个傻子能娶到你这么个俏媳妇。”
...
翌日,知茗一早便起来开始挑衣服,岑易靠在门框边,一手举着咖啡,一手环在身前。
“这件怎么样?”
“可以啊。”
“不行不行,有点短。”
“这件呢?”
“也可以。”
“也不行,颜色太亮了。”
“要不这件?”
“好。”
知茗无奈,抱着衣服转身看她“什么都说好,你就不能给点建设性的意见。”
岑易瞧着衣柜里的衣服全被她挑出扔了满床“我说真的啊,你刚刚选的都挺好看。”
拉过知茗的手,轻轻柔柔的捏了捏“你是不是紧张啊?”
知茗看她一眼:废话是不是,谁能不紧张。
“没事的,就当随便吃个饭,吃完饭咱们就回来了,而且我不是还在嘛,别怕。”
“你说的简单,这是随便吃个饭吗?”知茗深吸了口气,还没出发呢,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已经压得喘不上气了。
“你这样说也对,毕竟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嘛~”
“谁丑?你才丑呢~~”
知茗没心情跟她斗嘴,看着被自己撒了满床的衣服,蹙眉不展,心里后悔极了,每次买衣服都是只看自己喜不喜欢,现在可好,一件能拿出手的都没有——
“岑易...”
“嗯?”
“你爷爷奶奶,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
“不会的。”
岑易摸摸她的脸,刮刮她的小鼻尖儿——
“只要是我喜欢的,他们都喜欢。”
最后知茗选了件颜色稍淡的衣裙,裙摆垂在脚踝,飘逸的长发规矩的披在肩上,向来中意的那双高跟鞋都舍弃了,换成黑色平底鞋,看起来似乎平淡,但实际上却深藏着刻意,这一身可谓是见家长的必选穿搭。
果不其然,刚到翡翠园,前来开门奶奶,顿时就愣住了,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奶奶。”
“哦哦~进来吧,快进来。”
家里人都聚在了客厅,岑易大方的牵着知茗,心里有点想笑,这阵仗堪比年三十。
“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奶奶瞅了眼岑易。
“我也说不用买,知茗非说要买。”岑易走进门里“您就收着吧。”
知茗想挣开她,偏偏她又攥的紧,当着这么人的面,自己又不能太用力,掌心全是汗,心里更是咚咚狂跳。
“我跟你介绍。”岑易声音温润,在知茗耳边响起,稍稍给了些安心“这是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我爸,还有...我妈。”
几个老人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知茗身上,那种带几分打量,一点审视,又充满好奇的神色,既怪异又严肃,知茗被他们看的连大气都不敢喘,强压下局促跟紧张,在嘴角扯出的礼貌得体的笑,按照岑易刚刚介绍的顺序,一个个打招呼——
“爷爷好、奶奶好、外公好、外婆好、叔叔好...阿、阿姨好。”
再度见到宁嫄,知茗还是会怕,尤其是她现在绷着脸,知茗总觉得她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冲过来朝自己大喊,让自己离岑易远远地。
“好好好,你也好。”奶奶跟外婆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两个老太太笑容慈爱,一左一右的拉过知茗——
“饿了吧,走走走,可以开席了。”
知茗挨着岑易坐在右边,正对着是岑睿明,知茗不敢抬头,总觉得岑易她爸爸的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转。
“爸——”岑易突然唤了声。
“嗯?”岑睿明这才回过神,看了眼岑易。
岑易举起茶盏递过去“喝点水。”
“好好。”
被岑易这么一提醒,岑睿明的目光才没有再往知茗身上看。
岑老爷子自然是坐在主座,紧挨着旁边就是宁老爷子,两个大家长在这里坐镇,宁嫄和岑睿明是完全说不上话的。
“听易易说,你们是大学同学?”
“嗯,是的。”
“那...你们的女生缘应该都不错吧?”
“....”知茗不知道岑老爷子要问什么,无措的点点头“都...还行。”
“那...那你们、你们——”
岑老爷子向来都是有话直说,这么吞吞吐吐的时候,可是从没有过,岑易扬起嘴角“爷爷,您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吧,我跟知茗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自己的孙女都这样说了,岑老爷子也就真不客气——
“年三十突然回来说自己结婚,还说结婚对象是个女的,可把我没气死,她奶奶一宿没合眼。”
知茗以为接下来,老爷子该开骂了,没想到说着说着竟然就笑了,这个情况时知茗万万没想到的。
“你小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不仅是混,还是个犟根儿,我想着长大点总会收敛,没想到越大越没正形,以前我还是担心,就你这个脾气,能找个什么的孙女婿回来,现在看来,什么担心,全都多余。”
“可不是嘛~都是叫我们这几个老的给宠坏的!”宁老爷说起岑易小时候,就跟开闸泄洪似的,怎么说都说不完“你就说说你,小时候什么不干?爬树掏鸟蛋,跟那帮坏小子拿石头砸人家玻璃,最过分那次,还朝老师杯子里扔癞蛤蟆,我成天在公司训人,你倒好,叫我去学校被老师数落...我要收拾你吧,你外婆还拦着...”
知茗诧异,这说的是岑易?扭过头,就见岑易两只耳朵红彤彤的。
“混蛋孩子提不成~”岑老爷子摆了摆手,又把话题落到知茗头上“听易易说,你爸爸不在了?现在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爷爷——”
“还有叔叔跟阿姨。”
知茗拦住想帮她解围的岑易,这个问题应该问,就算是男女生见家长,也不能避免,再说,自己的情况岑易的妈妈都是知情的,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大大方方,如此一来岑易也不会夹在中间为难——
“我爸得病之后,我妈带着我弟就走了,后来我爸去世,家里比较亲的就只剩我小叔跟小婶了。”
“哦,这样啊。”岑老爷点了点头。
知茗在手底下掐着自己,她不确定岑易的爷爷知道多少,但像自己这样的家庭,的确配不上岑易。
看出她的不安,岑易伸过胳膊,把她掐着自己的手指掰开,握在手里,投去一个安心明朗的笑:没事的,有我在。
岑易就像知茗的灯塔,只要有她在,再大的风浪,也不会迷路。
“没关系,以后这就是你的家,多跟易易回来,工作上有什么难处,或者需要帮忙,你尽管开口,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别的本事没有,护孩子的本事还是有的。”
“是啊,以后跟易易多来家里。”岑易奶奶随着附和“这孩子四年都没怎么来过,每次都是过年吃顿饭就又走了,我看啊,她听你的,以后你多管管她。”
知茗先被岑易老爷子的话感动,随后又被岑易奶奶的的话羞红脸,正不知道该怎么应的时候,岑易突然凑过头来——
“奶奶,您放心吧,我啊~可听话了。”
“你个小鬼头!总算是有人能治你了!“
又聊过几句,老人便摆手,招呼大家用饭。
“多吃点。”岑易把剥好的虾放进知茗碗里,她怕这人尴尬,不好意思夹菜,又说:“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夹。”
其实用不着她,知茗碗里已经被几个老人夹菜夹的垒成了小山。
饭后,几个老人先后给了红包,知茗想推辞的,被岑易的拦下,她看着她的眼神,笑浓,点头。
知茗恍然,这应该是给孙媳妇的见面红包。
岑易奶奶拉着知茗,去了二楼的卧室,从衣柜里取出一个丝绒方盒来,打开盖子里面躺着一支翠绿的翡翠镯子。
“以前我是想等岑易出嫁给她的,现在看来她是用不着了,那就交给你吧。”
“奶奶,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怎么不能收?都是一家人,你不仅要好好收着,更要替我看好那个不懂事的。”
岑奶奶眨了几下眼,眼睛渗出些水光来,语重心长道:“这孩子从小性子冷,和家里她爸妈也有一定关系,但这不影响她是个好孩子,我跟她爷爷一样,也担心她的性子,又不服软又犟,遇到事情也不懂避其锋芒,如今有了你,我倒是放心多了,她要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你要多包容。”
知茗看着手里的镯子,似乎有千金重,这不仅仅是一个镯子,更是一种承诺,一种责任,她的脸微微泛红,嘴边挂着浅浅的、真心地笑——
“谢谢奶奶。”
再出来的时候,知茗眼睛湿漉漉的,岑易低下头盯着她“怎么了?”
知茗摇摇头,把手举起来,放在她的眼前“奶奶给我镯子了。”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被奶奶骂了。”
话音未落,后背便结结实实挨了奶奶一巴掌——
“我在你眼里这么凶神恶煞,逮谁骂谁啊?”
岑易缩了下肩膀,赶忙又去讨好“奶奶哪会凶?我知道奶奶最好,爷爷这么快松口,肯定是奶奶的功劳。”
这顿饭,吃出团圆吃出美满,岑易不管别人,反正自己是得意了,有奶奶的玉镯,知茗孙媳妇的地位总算是站稳,以后不管谁说,都说不着!
相较岑易,宁嫄和岑睿明就不大好受了,作为岑易的父母,对女儿的终生大事却说不上半点话。
看时间差不多,岑易说要回去,被岑老爷子喊了回来——
“这都九点多了,回什么回?就在这里住下,明天给你们包饺子吃。”
不是你,而是你们。
知茗似乎习惯了岑老爷子的大嗓门,心暖情真,的确是大家长的风范。
她们住的房间,是以前岑易的房间,虽然不怎么住,但里面每天都有人打扫,岑易的那些东西,也全都在。
岑易弯腰拾起知茗的针织衫,看着被她上锁的浴室门,转头就从书架的小抽屉里捞出枚银色钥匙——
咔哒一声,推开门,不费吹灰之力。
“你——我锁门了!”
岑易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往台上随手一扔,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明天回家行不行?”知茗想躲,却无处可躲“这里真的不行,会听见的!!”
“不会的....”岑易掐着她的腰,把人抵在身后的浴缸上“听不见.....”
岑易连哄带骗,硬是把人吃干抹净,知茗倒在她的怀里,两只眼睛红的像个小兔子....
愿我们年少所爱之人,永远青春;
愿那段始于年少的纯真之爱,永远不朽。
作者有话 说:
群54519197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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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更新的很慢,文是生病前写好的,但前天开始身体不舒服,坐也坐不住,躺也躺不下,喉咙痛到嘴都张不开,实在是修不了文....之前夫人病的时候我还笑她虚弱,嘴是一周前欠的,报应是前天来的……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还有大家放心嗷,没有匆匆结尾哦,其他的会放在番外写,等身体好点了修完文就发,感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