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我在江湖贩剑【完结】>第48章 “你呢,你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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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淮在我家门口出了事,我也不能不管,本想带晏淮去看大夫,晏淮却声称背疼腿软,说自己走不动道。

  这人脸色煞白,方才又咳出血,不像是骗人模样,我迟疑了下,还是将他邀请家中,让大哥帮忙寻大夫去了。

  晏淮不是第一次来我家,这人跟先前没什么两样,丝毫不知拘谨二字如何写。

  只有我,只有我不安地跟在这人身侧,生怕他一不小心路没走稳摔了,那我可担不起责任。

  晏淮的命多宝贵我是知道的。

  我虚虚扶着晏淮落座,解释道:“大哥已经去喊大夫了,你且等一等。”

  “等不及。”晏淮抬眸,本就好看的桃花眼此刻像是盛了一汪清泉,清冽又令人怜惜,“方才那棍棒好疼,阿鸣你先给我上上药吧。”

  肯定是疼的,毕竟棍子差点就折了,光看都觉得疼,更何况落到实处。

  “可……可我家里没有特别好的跌打损伤药。”

  平日铸剑不小心磕着碰着在所难免,我去药铺买的都是最廉价的药膏,回来自己随便涂涂,无非疼段时间,自然而然就好了。

  我皮糙肉厚可以等,晏淮又不一样,晏淮娇皮嫩肉的,用太廉价的药膏估计得过好些时候才能痊愈。

  谁知晏淮竟等不及,扯着我衣袖催促:“无碍,我没那么娇气。”

  “怎么可能……”我小声嘟囔。

  是谁最开始喝个莲子粥都得新鲜莲子才行啊……

  奈何晏淮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他借力起身后,径直走向我卧房,当着我面毫不避讳地扯开衣带。

  我见状,下意识间扭过头不去看他。

  “站门口做什么,快进来帮我上药。”晏淮吩咐人的语气一如既往的霸道。

  “还,还是等大夫来了吧……”我迟疑道。

  但凡换个男人,我二话不说就给上药了,但眼前人是晏淮,是有过肌肤之亲的晏淮,还是夜夜入我梦的晏淮,实在别扭,总觉得多看他一眼,就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晏淮撑着上半身坐起,虚虚靠在床头,掩唇咳嗽了好几声,咳得我心惊胆战,偷偷往床头瞥了眼。

  这一瞥,我又没出息地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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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淮慵懒地靠在我那有些年代的床头,却丝毫不减他本就矜贵的气质。

  解开的金丝绣纹宽腰带随意脱落地上,上身衣襟半敞,露出冷白又结实的胸膛,并非我想象中那般瘦弱,墨黑色长发垂落,凌乱地搭在胸前,而他垂下纤长的眼睫,本应该是傲慢不羁的神色却换成了一副委屈受伤样,任谁看了能不心软呢!

  晏淮说得话更是扎我心。

  “阿鸣,你竟这般恨我吗?药都不肯涂,从前你应过我说我无论是谁,只要是晏和风就行,如今怎么一切都变了。”

  “你,你不要混淆。”

  晏淮眼神太过炙热,我不敢对望,没出息地低下头盯着脚边,小声道:“你是晏和风跟你是男子根本就是两码事,再说,我根本……没那么恨你。”

  我只是,不知如何跟身为男子的晏淮相处罢了。

  我有些懊恼地想。

  “既是如此,那你过来替我上药,行么?”

  印象中,晏淮很少有这种语气,他都是霸道、执拗的,习惯处于上位者发布命令,如今我竟从这话中听出几分祈求语气,一定是我幻听了。

  一抬眼对上晏淮受伤的眼神,好吧,我承认我又心软了。

  翻箱倒柜找出药膏,我踱步慢吞吞往自己床铺靠近。

  明明是我的床,晏淮竟一点不客气,独占了大半个床位。

  离得近了些,我低着头视线一下子落在晏淮敞开的衣襟里,肤白若雪大概说得就是眼前这人,里衣之下,胸肌轮廓分明,隐隐能看见两处立起来的,如荷花般的肉|粉,漂亮的肌理线条一直延伸至腹部,直到没入亵裤才看不见。

  “阿鸣,你在看什么?”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哂笑。

  我恍然回神,微微偏过头不再看晏淮:“你翻过去。”

  好在晏淮没有追问,他听话地翻了个身,正面朝下安安分分趴在床上,露出一小截肩背。

  我颤抖着手,缓缓扒开那衣衫,本来就是上个药,搞得好像我占多大便宜似的。

  在晏淮的配合下,很快便将衣服拉至后腰,露出光洁白皙的后背。

  因为那木棍,晏淮赤裸的后背有道明晃晃的红狠,甚至有一小块皮给蹭破了。

  我想晏淮应该是水做的,一碰就容易掉皮。

  “我要上药了。”我提醒晏淮。

  “嗯。”晏淮将脸埋在我枕头上,闷声道。

  “要是疼的话你说出来。”

  不等晏淮回话,我舀了一点药膏往红痕处涂,平时铸剑都是费力气的活,而今我根本不敢太用力,但涂在破皮之处还是听到晏淮情不自禁闷哼了声。

  我瞥了眼这人,想问他既然知道疼为何不躲开,这不就是自找苦吃么,最后埋怨的话还是憋了回去。

  “再忍忍,快好了。”怕晏淮疼得厉害,我只好放慢动作轻轻地将药膏抹在伤口处。

  等涂完,我才发现自己手心竟出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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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我收拾好药膏,起身打算离开,晏淮却将我叫住。

  “别走。”

  晏淮明明背对着我,右手却不知何时攥了我一块衣角,轻轻一扯,将我拉住。

  我垂眸,视线落在那纤瘦又漂亮的手腕处,不知是否是错觉,不过几日不见,晏淮好似消瘦了一圈。

  我又想到楼砚雪昨日说的话,是因为病痛折磨还是其他原因呢。

  晏淮赤着上半身,侧躺过来,如墨般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我,像个无底深渊,我根本不敢长久凝视,怕一脚踩进去,又将跌落。

  “阿鸣,你近日可好?”晏淮苍白着脸问我,眼底是难得的温顺。

  我别过头不去看他,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衣柜。

  “挺好的。”我说。

  如果没有失眠就更好了。

  “是么,可我过得一点都不好。”晏淮苦笑道。

  我沉默,不知该如何接话。

  见我不吭声,晏淮也不似从前那般恼怒,自顾说着:“那日回去,我便被楼砚雪软禁了,这人威胁我不能再来打扰你,否则就要告诉我爹娘,到时候我就不得不回新州,可我不想回去。”

  “后来,寒疾又开始犯了,整整疼了三天,那三天不知出了多少次汗,又换了多少套衣服,棉絮盖了一层又一层,可我还是疼,还是冷,它们都不及你被窝暖和。我向舅舅撒了谎,说你家中有暖炉,他那般疼我肯定会来问你,到时你便又会记起我。”

  晏淮抬眸,与从前狠戾的眼神相比是道不尽的柔情,因为咳嗽嗓音有些沙哑。

  他拉住我的衣角将我拽近了些,“阿鸣,我日日念你,做梦时常会梦见你,梦里的我们还没有现在的龃龉,一切跟最开始那般要好。我盼你能在我梦里待久些,可你每次都是,待一会儿就要走,怎么叫都不停步。你呢,你想我吗?”

  晏淮似乎不懂害臊为何物,坦率至极,说的话就像是毫无悬念的迷魂汤,一勺一勺将我灌下去,我第一反应竟是原来不止我一个人梦到晏淮,晏淮也梦到我了。

  所以这算比较正常的吧?

  “你……你还是好好歇歇吧,我去看大夫怎么还没来。”

  说罢,不等晏淮回话,赶紧借口溜了。

  逃也似的走到门口,胸口的心跳越来越大声,我深呼吸了几口气,数了几个数,好一会儿才安分下来。

  卧室我是回不去了,也不敢出现在晏淮视线,怕被他看见又要说那些令人脸红耳臊的话。

  我干脆坐在家门口台阶上等人,边等边想晏淮向我提出的问题。

  应该是想的,不然也不会影响到生活。

  我想起大夫曾为我诊断的“相思病”,现在看来,不止我一人有病。

  心里又舒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