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年和祁凝没在屋顶待太久，当看到输了的那名剑修拿出一块矿石，让剑灵的身体逐渐凝实后，她们就齐齐移开了目光。
剑灵似乎习惯了不被重视，即便接到了如此无理的要求，她依然点了点头。
对于那名剑灵来说的无声惨剧正在上演，可哪怕是一向心软的苏念年，都没有要插手帮忙的意思。
因为她自己就是剑灵，所以她知道遵从“命令”是剑灵们的本能，不管命令的内容是什么，都不会有怨言，外人的干预没有任何作用，甚至会起到反效果。
“祁……师尊，今天人太多了，”苏念年不想再关注底下发生的事，她主动牵起祁凝的手，“我们之后再来逛街吧。”
因为突然想起身边还有个陌生人，话临出口时，苏念年刻意改变了对祁凝的称呼。
祁凝回握住苏念年，眼神中起了些许波澜，“嗯，好。”
她喜欢听苏念年这么叫自己。
“哦？你们还是师徒关系？”眼见两人要离开，话很多的那个修士却兴致勃勃地跟了上来，“既是道侣，又是师徒，你们平时是怎么相处的？能不能给我讲讲？”
“我这里刚好有几本师徒相恋的话本，如果你们需要——诶、诶？人呢！”
只是一晃神的功夫，苏念年和祁凝的身影就凭空在她面前消失了，她打转了两圈，确定她们都离开了之后，脸上的笑容才逐渐收敛起来。
真的好像……修士从袖中掏出一副卷轴，徐徐展开，只见上面绘着两道对弈中的人影。
其中一人是身穿魔尊服饰的苏念年，另一人则是祁凝。
她一边看着卷轴，一边回想刚才遇到的那个小修士的样子，越发觉得不对劲。
如果对方真是魔尊的孩子，就相当于是魔族的少主，她就得找个机会把人带回去。
而且少主挑道侣的眼光实在不行，那个小眼睛的剑修一看就心思狭隘、不好相处，长得也不怎么样，说不定是靠师尊的身份骗到少主的……不行，她得趁这次秘境的机会，把少主救出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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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年和祁凝回到剑宗的据点后，带队的雾秋正好在给此次前来历练的年轻弟子们进行集中训话。
她是宗主的亲传弟子，天赋好、悟性高，是剑宗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元婴巅峰的修为在祁凝面前不够看，但放到修真界的大环境中，已然是能傲视群雄的存在。
毕竟元婴期之后，许多人的修炼都难以寸进，十万元婴修士中，顶多只能出一名元婴巅峰。
“我们剑宗，不收品性卑劣、心思不纯之人，若是发现有人用采补剑灵的邪法，当即就逐出师门……”
听着同门义愤填膺讨伐那些行路不正的剑修，苏念年忍不住翘了翘嘴角，“还是我们剑宗比较好。”
剑宗的修士们，明显把剑灵看作了重要的存在，而不是可以随便利用的物品。
她悄悄看了一眼祁凝，心想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看待她的。
肯定不是普通的剑灵，但更进一步的感情又是什么……？挚友、家人、还是别的什么……？
但修炼无情道的祁凝，真的会有这些想法吗？
雾秋没说多久就宣布了散会，见她神色十分忧郁，苏念年本想上前打个招呼，却被祁凝轻轻拉住了。
“不用管她，”祁凝揉了揉苏念年的脑袋，“跟我回房间吧？”
苏念年犹豫地看了雾秋一眼，就见她把自己的剑灵放了出来，正在说着些什么，确实不适合上前打扰。
这时，祁凝又说道：“我带了几壶酒，想不想喝？”
苏念年眼睛一亮，她还从未喝过酒。
“是什么酒？”苏念年默认了祁凝带着自己离开，仰头望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会不会很辣口？容不容易醉？”
回到房间后，祁凝与苏念年都变回了本来的面貌，前者随手给大门下了数道静音与隔离的咒法，又以“窗边景色好”为由，把人哄进了里屋。
苏念年打量了一下里屋，目露惊奇，“这里和百年之前相比，不太一样了。”
自然不一样——此处作为剑宗专门为祁凝备下的房间，从来没有外人进入过，所以之前一直陈设寥寥，连床品都没有。
而这次有变为实体的苏念年同行，祁凝特地把各种珍品都当作家具摆放了出来，就连床上铺着的，都是绵软的错金鲛绡。
“嗯，是有点区别，”听着苏念年夸赞这里的变化，祁凝的耳尖浮现出淡淡的薄红，言语间却一副很不在意的模样，“你喜欢现在这样吗？”
“喜欢！啊，是我们养在洞府里的花，你把它也带来了！”苏念年惊喜地跑到书柜前，把摆在上面的唐菖蒲端下来看了看。
“你喜欢就好。”祁凝语气平淡，心跳却慢慢变快了。
她本以为贪玩的小剑灵会四处多看看，可下一秒，苏念年就带着满脸笑意，哒哒地跑到祁凝面前，紧紧地抱了她一下，“喜欢！”
祁凝脑子一热，垂首吻上了苏念年的额头。
“！”苏念年的双眼倏然睁大。
她知道嘴对嘴的接吻是不适宜的亲密举动，但亲额头呢，剑修和剑灵间，或者师尊和徒弟间亲额头……是被允许的吗？
在她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见她没有抗拒，祁凝忍不住又亲了两下。
嘴唇擦过苏念年光滑的肌肤，祁凝的灵力变得有些浮躁。
等苏念年终于反应过来，有了动静之后，祁凝略微退后了一点，问道：“不喜欢我这样吗？”
苏念年愣愣地回答：“……没有不喜欢。”
“那就是同意我这么做了？”
小剑灵很轻易地就被祁凝的话术套了进去，对方的行为触及了她的知识盲区，以至于结巴了两声后，她才含糊地憋出了一句话：“如、如果你喜欢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行。”
祁凝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她收紧环着苏念年腰肢的手，使个子比较矮的对方本能地踮起了脚。
一种莫名的危机感让苏念年退却了，她张皇着开口：“不是说要喝酒吗，我们……”
苏念年原本还在担心祁凝会不配合，可对方很自然地就松开了她：“有桃花醉和桂花酿，你喜欢哪种？”
“……”苏念年顿了一下，才回道，“都可以。”
她忽视掉心底不知何起的遗憾，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祁凝拿着酒壶的手上。
祁凝的手指葱白如玉，境界突破后，连常年练剑留下的茧子都不见了，看起来仿佛精雕细琢出来的艺术品。
“感觉很快就能喝完了。”苏念年比划了一下酒壶的大小，说道。
“是吗，”祁凝看了一眼小巧的酒壶，嘴角的弧度隐隐扩大，“第一次喝酒，不要喝太多。”
苏念年隐约觉得自己被小瞧了，等祁凝斟满一杯后，她较劲般地拿过杯子，咕嘟一口把所有的酒都喝进了嘴里。
“等……”祁凝来不及阻拦，就见苏念年动了动喉咙，所有的酒液都被她咽了下去。
酒流过喉管时的辛辣感，让苏念年的眉毛不受控制地皱了起来，她下意识地张开嘴，吐出一截舌头，试图缓解不适。
祁凝呼吸一窒，目光都不会动了。
能被祁凝拿出来的酒，自然是最好的酒，过了最初的难受后，苏念年回味到了酒的醇香，她若有所思地吧唧了一下嘴，似乎尝到了甜味。
这种甜味让她忍不住伸出手，把祁凝面前的酒壶拿了过来，给自己重新倒上满满一杯。
“干杯。”她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朝祁凝举起酒杯。
“……”祁凝花了许久，才把视线从苏念年被酒液润湿的唇瓣上移开，“……干杯。”
玉杯相撞，几滴淡粉色的酒液落了出来。
苏念年又一口喝下了整杯酒。
她一向没什么节制力，遇到喜欢的东西更是如此，她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即便祁凝有心劝阻，也会在她低声的请求下忍不住妥协。
“最后一杯”说了好几次，苏念年却总能从祁凝那里讨来下一杯。
祁凝一开始的纵容藏了别的心思，可到了后面，她在逐渐变浓的酒香中忘了自己最初的想法，大脑被苏念年此刻的样子彻底占据。
或许这样也挺好的……“试试桂花酿？”她低声开口。
因为要尝试新的味道，苏念年接过酒杯的动作很慎重，她看了祁凝一眼，才慢慢地伸出舌头，像小猫一样飞快地舔了口金色的酒液。
“好喝吗？”祁凝微哑着声音问道。
她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苏念年的舌尖，眼中燃烧着灼烫的火焰。
苏念年的脑子有些懵，听到祁凝的问题，她想了好一会，才呆呆地笑了一下，“好喝。”
她的脸颊上泛着一层明艳的绯红，仿佛初绽的桃花。
苏念年就这么一边傻乎乎地笑着，一边盯着祁凝看，直勾勾的眼神让后者心旌摇荡。
“怎么了？”祁凝轻声问。
苏念年支起身子——她已经完全醉了，险些摔倒——祁凝扶住了她，她便借着祁凝的力道去碰酒壶。
祁凝意识到不该让她再喝下去了，“别喝了。”
“不……我们把这壶酒喝完……”
祁凝摇了摇头，“喝不完的，下次再喝吧。”
这个酒壶和乾坤袋有些像，看着很小，但里面的酒液取之不尽，永远会有新的补上，苏念年就算不眠不休地喝上一年，也是喝不完的。
“呜……”苏念年用滚烫的脸颊蹭了蹭祁凝的掌心，软着声音撒娇，“可是我还想喝。”
祁凝的呼吸变重了许多，“以后还有机会。”
“以后……是什么时候？”
祁凝耐心地哄着醉鬼，引导着她把注意力从酒杯上转移，半搂半抱的将人带到了床上。
她俯身看着苏念年，“睡一会，醒来了就可以继续喝了。”
苏念年的眼中含着水光，让祁凝有种自己欺负了她的负罪感。
“真的吗？”苏念年委屈地问。
祁凝定定地注视着她，忍了又忍，最后还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真的。”
于是苏念年展开了笑容，她乖乖地任由祁凝抚摸自己的头发，甚至还闭上眼睛，主动勾住了对方的手指。
“祁凝，喜欢……”
听到某句轻柔的呓语，祁凝的瞳孔紧缩起来，“……什么？”
她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苏念年的第二句话。
她愣愣地在床边站了很久，直到心魔的低语在她心底响起。
——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错过这次，你们的关系又会回到原点。
——你是想做她的道侣，还是师尊，或者只是一个冷冰冰的剑尊？
——就是现在。
“……不。”
祁凝承认自己不是好人，不会对任何事共情，也完全没有恻隐之心，像块与世隔绝的朽木，但苏念年是她的例外。
她不想做出伤害苏念年的事情。
最起码要等对方接受了她的心意，她才会做到最后一步——想到这里，祁凝陡然意识到，自己从未向苏念年说出过内心的想法。
……苏念年还不知道自己喜欢她。
“……”祁凝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欲/望，又守了小剑灵一炷香的时间，才重新动了起来。
“睡个好觉。”祁凝在苏念年的额头印下一个克制的吻。
灵酒与普通的酒不同，越是想用灵力解酒，就会越醉，只能靠时间散去醉意，苏念年喝了这么多，估计醒来时刚好是狐妖秘境打开的那天。
然而，就在祁凝转过身，准备走到一边去打坐时，她的衣摆被苏念年牵住了。
力道很小，但不容忽视。
祁凝回过头，对上了苏念年氤氲着水汽的双目，“醒了？”
“唔……”苏念年费力地坐了起来，软趴趴地往祁凝身上一靠，“祁凝……我好热。”
她的皮肤在发烫，祁凝抿了抿嘴唇，出口的声音十分低沉，“……你喝太多了。”
“是吗……”苏念年又笑了起来——祁凝发现她一喝醉就很喜欢笑，“总感觉……很多很多年前，我也这么喝醉过。”
她这句话来得很奇怪，祁凝却立刻想起了两人的前世。
魔尊时期的年年也曾醉过吗？
“祁凝……你身上好凉，好舒服。”
在祁凝出神的片刻里，她的前襟被苏念年拽开了，未曾预料的场景让她眼前一白，忘了自己刚才在想什么。
一阵推力传来，祁凝顺从着苏念年的意思，躺倒在了床铺上，柔软的布料将她们环绕了起来。
祁凝不知道苏念年想做什么，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她几乎没了思考的能力。
——苏念年跨坐在了她的腰上。
苏念年满脸酡红地轻笑了一声，似乎很满意祁凝这副震惊的模样。
“师尊……主人……祁凝……”
她变着法地叫着祁凝，其中的不少称呼是祁凝一直想要听到、她却害羞不肯喊的，在她软声细语的低唤中，祁凝的眼睛染上了一层鲜亮的红色，像某种危险的怪物。
祁凝平时那副清冷的样子彻底不见了，不仅头发散开，衣服也被作乱的苏念年扯开了大半，在酒气蒸腾出的甜味里，她哑着声音开口：“年年，不行……你会后悔的。”
苏念年听不见，或者说是不想听——她弯下腰，亲了亲祁凝的额角，就像祁凝亲她时那样。
“我从……很久之前起……就喜欢上你了……”
祁凝理智的那根弦彻底绷断。
苏念年吃吃地笑了一声，拉起祁凝的手，拽着手指往自己的衣服里伸，还含混不清地说着话：“想要你摸一摸……”
“……”
“……摸哪里？”
作者有话说：
喝酒壮胆后的年年：我喜欢你！快来摸摸我！
平时的年年（脸红）：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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