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伊冯……就藏在这里吗?

  贺小满环顾四周,却并没有在附近发现任何人影。

  莫非是哪栋房子?

  马科尔说:“她们有变形药水,伊冯变成了一只鸟,她最忠心的下属变成了一只松鼠,她的丈夫变成了一条鱼,她们分开藏在了阿尔斯的隐蔽角落。”

  鸟……

  这倒是个聪明的躲藏方法。

  贺小满抬头看向树梢、房顶,贫民区有很多扭扭曲曲的巷子,当然也有各种各样的鸟。

  在这里寻找一只特殊的鸟,无异于大海捞针。

  常樂也跟着看了一圈,问道:“这里是指多大的范围内?能再具体一点吗?”

  马科尔想了想,说:“大概在附近的树洞里,如果树洞没有,那就是某个房子的烟囱后面。”

  贺小满说:“你们找树洞。”说完轻盈地飞上了屋顶,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马科尔说:“我们也开始吧。”

  对于灰蒙蒙的贫民区来说,绿色或许是他们最容易获得的鲜亮颜色了。所以在这里,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棵树,还有人还把树种在了自己家的院子里。

  院子外都围着栅栏,里面的那些树交给动作轻巧的马科尔,常樂则提着灯,负责在道路两旁的树上寻找。

  她边找边想:如果马科尔的上辈子里她不存在的话,那四人小队就不一定会认识伊冯,也不会产生什么帮助她的想法。

  目前已知马科尔曾经在之前的血月战争中为王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不清楚这是他这辈子的功绩还是上辈子的——不过听起来很像是拿了龙傲天男主重生后拯救世界的剧本,那就姑且先算成这辈子的。

  假设他上辈子平平无奇,只是个普通的魔法学院学生,那为什么他会对伊冯的位置这么清楚?

  难道当时他曾参与过对伊冯的追捕?或者官方的人在抓到伊冯之后把她们的躲藏方法公之于众了?

  不行,马科尔这个人还是太可疑了,之后有时间或许可以去打听打听关于他的消息。

  这么想着,常樂收敛了思绪,专心致志地找了起来。

  路边的每棵树几乎都有树洞,她一路翻过去,有时候还会惊喜地发现一窝正在休息的老鼠,或者是惊醒一些沉眠的鸟,但并没有发现任何能让人将其与伊冯联系起来的鸟,还被一只鸟啄了两口。

  灰头土脸地找了半天,眼看着再往前就是高大的城墙了,她不抱希望地又用提灯照向一个树洞,然后被一只爪子在手背上挠出了三条血痕。

  常樂:“……”问题来了,这里有没有狂犬疫苗?

  她不敢再靠近,只是把提灯往前送了送。

  小小的树洞毫无隐私可言,里有窝着一只红棕色的松鼠,挠人的那只爪子还没有完全缩回去。

  它趴在树洞里,身下铺着一些潮湿的草,毛茸茸的大尾巴与自己的身体团成了一个圆,尾巴中心还露出了一小片粉色。

  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那片粉色特征太明显了,马科尔还说伊冯最忠心的下属变成了一只松鼠,那这肯定是尤拉和伊冯!

  常樂试探着问道:“尤拉?”

  小松鼠“吱”了一声,像是在应答她的话。

  常樂又说:“如果你是尤拉,就吱六声,三长两短一长。”

  松鼠:“……”

  常樂也不知道它是怎么用松鼠的脸摆出来一副无语的表情的,总之很快它就按照她的要求开始叫,叫完之后就睁着两只黑豆都似的大眼睛看她。

  常樂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你怀里的是伊冯吗?”

  松鼠尤拉犹豫了一下,这才慢慢松开身体,让她看怀里的粉色小鸟。

  小鸟双眼紧闭,羽毛湿漉漉的,看起来有点蔫。

  常樂轻轻把她抓了出来,放在手心里握着,只露一个小脑袋在外面。

  掌心里的小身子冰冰凉凉的,还在不停发抖。

  小松鼠顺着她的手臂爬上了她的肩膀,站在上面“吱吱”直叫,像是在解释发生了什么事。

  常樂说:“抱歉,我听不懂,不过你最好小点声,小心吵醒附近的居民。”

  松鼠尤拉闭上了嘴。

  常樂往回走,小声叫来马科尔,把被握在手心里的粉色小鸟打开给他看了一眼。

  马科尔明了:“被雨浇了吗?”说完掏出法杖读了个治疗魔法。

  在这样漆黑的地方,魔法光效会变得格外明显。

  为了防止暴露,马科尔只读了一个就没有再继续了。常樂重新把小鸟握紧掌心,两人一起去找贺小满。

  贺小满还在房顶上来回蹿,听到下面传来脚步声,她从房檐上探出头,就看到常樂向她招了招手。

  看来是找到了。

  她从上面跳下来,三人没说话,静静地按照原路返回。

  伊冯和尤拉没办法经过传送阵,所以她们只能走回去。

  路上,马科尔递给她们三瓶紫色药剂和三瓶蓝色的药剂:“这是路易做的,紫色的是恢复,蓝色的是新的变形药水,怎么用你们商量着来。”

  学校并不安全,还是保持着小动物的样子更稳妥一点。

  “好,辛苦了,替我们谢谢路易。”常樂接过药水,顺手放进空间背包。

  “我会帮你转达到的。”

  ……

  等走回学校已经是半夜了,小松鼠抱着小粉鸟藏进了贺小满宽大的兜帽里,从外面看并不明显。

  马科尔说:“那我就先回去了,晚上我们再来这里见面。”

  还有里尔伯德没找到呢。

  常樂点点头:“好!你好好休息。”

  马科尔摆了摆手。

  三人分开,贺小满和常樂快速回到寝室,一进屋就放了个隔音结界。

  小松鼠自己从衣服里钻出来,常樂从卧室里拿了个枕头,贺小满掏出小粉鸟放在上面,还给她盖了一条毛巾。

  松鼠尤拉大声哔哔,在茶几上蹦来蹦去。

  常樂从空间戒指掏出一瓶紫色的药水,喂着她喝了下去。

  “嘭——”的一声,一片紫色的烟雾出现,尤拉出现在了茶几上,没穿衣服。

  常樂立刻捂住了贺小满的眼睛:“小朋友不可以看这个!”

  贺小满:“……”

  尤拉说:“能不能先借给我一套衣服……”

  常樂自己也闭着眼睛:“左手边的房间里有,你看看哪件你能穿,随便挑。”

  左面卧室的门被打开,然后又被关上。

  常樂松开手,跟贺小满一起趴在茶几上看伊冯。

  经过马科尔简单的治疗之后,伊冯不再发抖,只是一直没醒过来,小小的腹部上下起伏,应该没什么问题。

  尤拉很快就出来了,她穿着常樂的裙子,胸前紧绷绷的,身后的带子不能完全系上。

  她提着裙摆,向两人行了一礼,说道:“谢谢你们在这种时候还愿意来救大小姐。”

  常樂说:“感谢的话之后再说,先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三人坐在沙发上,尤拉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缓缓道来。

  欧内斯特公爵去世后,伊冯很快就继承了他的爵位。她不相信老公爵是死于黑魔法师之手的,所以始终没有停止对凶手的调查。

  在此期间,她发现王宫里的那些人态度很奇怪,他们看起来是在调查黑魔法师的踪迹,实际上只是在做面子工程,根本就没把找凶手的事放在心上。而且她总是能在公爵府附近发现奇怪的监视者,甚至好几次在老公爵生前的办公室中发现被人动过的痕迹。

  从那个时候起,伊冯便对王宫里的人产生了怀疑。

  她想到了之前欧内斯特公爵突然让她和里尔伯德履行婚约的事,直觉老公爵在那个时候就发现了不对,于是把父亲曾经的办公室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一个暗格中发现了现任国王与黑魔法师勾结发动血月战争的证据。

  说到这里的时候,常樂都听傻了:“等一下……那个大名鼎鼎的血月战争?竟然跟那位有关?他嫌自己王位坐得太稳了吗?”这个消息也未免太过骇人听闻了。

  尤拉说:“恰恰相反,现任国王年纪太大,原本并不是继任的最佳人选,正是因为在血月战争中的表现十分突出,他才从众多年轻力壮的王子中脱颖而出,成为了新一任国王。”

  两年前的血月战争,对于王都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一场噩梦。

  一群黑魔法师在阿尔斯外的森林里打开了魔界裂缝,召唤出源源不断的恶魔对阿尔斯发起了进攻。战争持续了一天一夜,两方死伤无数,鲜血染红了瓦伦蒂娜河,倒映在河水里的月亮都变成了红色。

  常樂不理解:“国王看起来都快六十岁了,其他年轻王子竟然还不如他?”

  “不,他才四十岁。”尤拉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也许这就是报应,在继任后的两年里,他一直在以远超常人的速度衰老。”

  “我去……”之前常樂还觉得国王看起来像个慈祥的老爷爷,现在看来,他这得是做了多少孽啊……

  尤拉接着说:“大小姐命令我将证据藏到了一个更隐秘的地方,并开始申请加入内阁,只不过一直在碰壁。没过多久,里尔伯德先生就找了过来,大小姐向他说明了真相,他选择留下帮助我们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