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悉, 昨夜我市一常姓富商畏罪潜逃,其夜间驾驶私家车前往长安机场时, 车子驶入隧道发生了车祸,后被路过行人搭救,现人已送往医科大附属医院进行抢救,警方也在随后赶到。据悉该常姓富商与两起恶性□□案,以及多项经济犯罪有关,一旦醒来,面对他的将是法律的审判。”
“此外, 该富商育有一子,潜逃时其子并不在其身边,本台记者现正赶往警局, 据悉其子也涉嫌一宗□□案,现在正在接受调查。”
啪。
江暮雪关上了电视。
“昨晚你那一出可是闹的轰轰烈烈的。”吴晏靠坐在沙发上, 笑意盈盈的看着江暮雪,“从一开始就是你计划好的吧?佯装有证据, 故意引得常杨再出手,然后顺藤摸瓜,找出当年的杀手作污点证人。”
江暮雪给吴晏倒了杯茶,抬眸道:“我就当是你在夸我聪明非凡了。”
两人相视一笑,吴晏接着打趣道:“现在网上可是因为你炸了锅了。”
“哦?”江暮雪有些意外,“这也不是我第一次破案了, 难不成这次有什么特别之处?”
吴晏微微睁大双眼, 认真的打量着江暮雪, 像是在确认江暮雪是不是装的。
“这次当然很特别。”
“所有看了你直播的人, 都充满了参与感。”
“加上你对他们说,有了他们的监督, 才没人敢对你下手,让每个人都荣誉感爆棚,结果立刻就被常杨雇凶打了脸。他们胸口憋的愤怒,这会儿全都发泄出来了,全都在要求一定要严惩常杨。”
吴晏越说越品出其中味道来了,他大笑:“江大师,我真是有点畏惧你了,观众的心理也早就被你考虑进去了吧。”
江暮雪吹了吹茶汤。换了个话题:“常杨最多不过一死,还能怎么严惩?”
吴晏闻言怔了怔,直觉江暮雪的语气平静的有些古怪,可再抬头看去时,江暮雪的神情又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可能是他想多了,吴晏想着,认真回答:“被剥夺生存权,就是最重的惩罚了。”
江暮雪被茶盏遮住的唇角轻轻扬了扬。
*
同一时间,医院里。
常杨在车子撞向隧道墙壁的那一刻就晕了过去。
朦朦胧胧之中,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从车里搬了出去,他很想睁开双眼,但他做不到。
直到此刻,他坐起身来,惊喜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受伤!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就连老天爷都站在他这边!
他快步走到门边,想偷偷将门开一条缝,瞧瞧外面的情况如何。
可就在手触碰到门把手的刹那,常杨愣住了。
他惊愕的看着自己的手,穿过了金属的门把手。
想起什么,他惊恐的瞪大了双眼,脖子一格一格的拧向身后——他的身体还好端端的躺在床上。
他这是死了?那为什么连接着他心脏的仪器还在规律的响着?
“你这是离魂。”
房间里突兀的出现了一道含着笑意的声音。
常杨定睛看去,除了耿斌之外,竟然还有两个面生的鬼就坐在病房靠窗的沙发上。
耿斌阴沉着脸,目光死死的锁在常杨的身上,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给生吞活剥了。
常杨扭身便逃,可能穿墙过洞的魂体,撞到门上,却被一道金光狠狠弹了回来。
“有江大师的符咒,你不可能出的去。”男大生鬼嘲讽。
江暮雪给男大生鬼烧了一套黑色的西装,配上黑色的皮手套,手里抓着根棒球棍,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我和你们两个没仇!我有钱,我给你们钱!求求你们放了我!”常杨跪了下去,无助的向男大生鬼和事业女鬼求饶着。
就在这时,耿斌开口了。
他声音嘶哑:“他们已经答应帮我困住你,你以为你的钱在这里还有用?”
常杨瘫坐在地上。
在常杨绝望的眼神里,男大生鬼拍了拍耿斌的后背:“兄弟,江大师说了他不会拦着你动手的,但在你动手之前,他还是让我提醒你,即使常杨恶贯满盈,你私自对他动手也会有业果。如果你愿意承担这样的业果,你就去吧。”
事业女鬼艳红的唇上扬着:“江大师还说了。灵魂撕裂的痛苦超过□□所能遭受的所有痛苦的总和,不过切记不要下死手,因为那样就太便宜他了。”
“他还得醒过来,好好感受死亡降临的恐惧呢。”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常杨。
耿斌攥了攥拳,眼眶微微红了:“帮我谢谢江大师。”
说完之后,他就义无反顾的冲向了常杨。
所有的业果他都会承担,但在此之前,他要让常杨感受到何谓极致的痛苦!
*
晨间新闻结束,早上十点刚过,搬家公司的人就来了。
江暮雪算过,今天是个好日子,宜动迁。
他站在院子里,指挥着搬家公司将他的家具一一放到指定的位置,刚放下胳膊,就看到了院子里的几个不速之客。
房文霍带着房景,身后还跟着一群壮汉,来势汹汹的闯进了院子里。
看到江暮雪,房文霍用鼻子发出一声冷嗤,但仍旧拿捏着做父亲的架子,没有先开口说话。
江暮雪目光从房景肩头滑过,轻轻笑了笑,主动靠近二人。
他在房景身前站定,伸手替房景摘下了肩头上的枯叶,抬手的动作让房景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
江暮雪笑着挑了挑眉:“哥哥很怕我?”
房景偷瞄一眼脸色铁青的房文霍,硬着头皮反驳:“我怕你做什么?呵呵。”
江暮雪点头:“不是怕我,那应当就是哥哥的特殊爱好了。一大清早就蹲在院子外面的小树林里,弄的满身都是落叶,哥哥你这爱好还挺别致的。”
房景被这一声又一声的哥哥叫的瘆得慌,可偏偏又无从反驳。
江暮雪手脚飞快的将里外里的门锁都换了,他考虑不周,带着人过来才发现院子的门都打不开了,只能在旁边躲着,看到搬家公司来了,才混在里面一起冲进来的。
房文霍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房景,清咳两声:“你父亲和哥哥来了,你一句招呼没有便算了,都不请我们进去坐坐,难道我从小到大是这么教你的?”
江暮雪笑意更深:“父亲自然不是这么教的,因为父亲压根就没教过我啊。”
“你——”房文霍眉峰紧锁,不过他和房景不同,他还记得自己此行的目的,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冷哼了一声,“我们今天来,是要回这个房子的。”
“要回?”江暮雪无辜的眨了眨眼,“父亲想要食言?”
“父亲食言?江暮雪你要点脸!我们答应将房子给你为的是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房景气的破口大骂,“你自己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坑了我们不说,居然还好意思反咬一口,说我们食言?你脸皮也太厚了!”
江暮雪抚了抚自己的脸,疑惑的问:“有吗?我的粉丝可都说我皮肤吹弹可破来着。”
说完,江暮雪川剧变脸似的,笑意瞬间就退了个干净,他道:“你们应该认得出自己的声音吧?”
他举起手,手心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支录音笔。
【常杨想见你一面。】
【见面可以,但我为什么要帮常鲲?】
【你想要什么好处?】
【只要我帮常杨解决了常鲲的问题,你们就搬出江家祖宅。】
【好,我答应你。】
房景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着,引来路过的搬家公司的人侧目。
“谁允许你录音的?!”房景心虚道。
江暮雪没有回答他,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房文霍:“爸爸,房景可是答应的很清楚,我还有他的语音作证,只要我解决了常鲲的问题,这房子就是我的。”
“现在常鲲被鬼附身的事我确实解决了,至于常家后续发生的事,是他们的因果报应,这可和我无关呐。”
房文霍看着江暮雪的笑颜,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被他忽视已久的小儿子的心机和城府之可怕。
这房子是老房子了,地价也比不过刚开发的新区,他之所以一直住在老房子里,为的就是老房子背后象征的地位。
这是南安市有家学的“贵族”住的地方,和新区那些暴发户不同。
只有住在这里,他才能证明自己是真正的江家主人,而不是什么鸠占鹊巢的凤凰男。
“你在偷换概念,虽然房景没说,但他的意思很明显,让你解决常家的事,是为了以后的合作机会,你如果挣到了这个合作机会,那这房子给你也无所谓,可现在合作机会没了,常家要倒了,你说你这算是完成交易了?”房文霍眯着眼,摆出一副长辈教育晚辈的嘴脸来。
“房总,这话请恕晚辈不敢苟同了。”一道清冽的男声插了进来。
房文霍目光不善的看去,待看清来人是谁的时候,面色不由得变了。
“吴晏?”房文霍惊疑不定。
“房总,您好。”吴晏主动和房文霍握了握手,然后无视了房景伸出来的手,笑着说,“这次回国只待几天,时间匆忙只能来得及见三两好友,没有登门拜访,还请房总见谅。”
房文霍目光在江暮雪和吴晏身上来回逡巡,皮笑肉不笑道:“我还不知道吴总和我小儿子关系这样好了。”
“是,我和贵公子一见如故。说起来当初介绍我们认识的,不就是您吗?”吴晏笑着回答。
吴晏和江暮雪认识,确实是房文霍穿针引线的,但吴晏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表现出过和江暮雪私底下有往来的样子。
恰恰相反,吴晏这段时间以来,虽然人在国外,但和房家一直有合作,摊子还越铺越大……
房文霍眉心跳了跳,忽然有股浓浓的不详之感。
当敌人在你面前都不在乎需不需要遮掩的时候,往往就意味着,他们已经达到自己的既成目的了。
不行,他必须要赶紧回去查一查这段时间以来和吴晏的合作项目里有没有什么坑!
不,不对,有一就有二,同样的套路,如果江暮雪能够在吴晏身上施展,那李玉亨也就变得不可信了。
房文霍后脖颈一凉,吴晏和李玉亨是他们近半年来最大的合作伙伴了。
如果这两个人都是站在江暮雪那边的……
房文霍眸色晦深,江暮雪,他的好儿子,原来藏的这么深!
“这房子是你母亲生前最喜欢的住所,给你继承想必她也很开心。”房文霍瞪了还想说什么的房景一眼,“我今天还有事,就不帮你温居了。”
“房总走好。”吴晏礼貌的道别。
江暮雪冲着吴晏眨了眨眼,甜甜笑着道:“爸,我送送你。”
目送着房文霍离开,吴晏脸上礼貌周到的笑容消失殆尽。
虽然知道大富之家大抵如此,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还不知道房文霍会这么无耻。
和房家合作以来,吴晏已经看出不论是房景还是房文霍,都是没有什么长远目光和头脑,只贪图眼前利益的人。
反而被强行隔绝在家族之外的江暮雪,才是整个江氏唯一的希望。
吴晏收回目光,冷笑了一声,转身回了屋子。
*
“你手段不少啊。”房文霍忍不住开口,“吴晏钱、权什么都不缺,你是怎么结交他的,靠这张脸?”
这话说的过分,江暮雪脸上的浅浅笑意却半分没有变化。
就这份处变不惊,就比房景强上几倍。
房文霍心里默默做着比较,嘴上却还在施压:“我承认,我这个做父亲的,从前为了支撑起这个家,对你们的关心确实少了些。所以我现在必须要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提醒你,没有真本事,以色侍人可不是长久的事。”
“是,父亲教训的是,我心里记着。”江暮雪回答。
房文霍脸色微沉,他叭叭这么半天,也有想打听出江暮雪和吴晏之间有过什么交易的想法,但江暮雪这张嘴就像是焊死的蚌,真是一点儿缝隙都没有。
想了想,房文霍以退为进:“这样吧,安顿好之后你就去公司找我,我给你安排个职位,以后公司和吴晏合作的项目,就全权交给你。”
房景面色陡然一变,憎恨的瞪视着江暮雪。
江暮雪不是房景这样的草包,对房文霍这只老狐狸打着什么心思,他清楚的很。
房文霍已经猜到吴晏和他的合作一开始就是个套,索性把这烫手山芋甩到江暮雪身上,这样事情最后搞砸了,江暮雪在公司的路也就彻底断了。
如果江暮雪存着要将江氏弄回去的心思,把这些项目盘好了,那房文霍也随时有借口将功劳抢回去。
进可攻退可守,真是妙招。
但前提是江暮雪想接招。
可惜江暮雪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心底深处还在隐隐渴求父亲认同的人了。
江暮雪平静的看着房文霍,在房文霍被看得心里发毛的时候开口道:“其实我也不想和家里的关系弄的这么僵。”
房文霍神色稍缓,正想说什么,江暮雪又接着道:“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房文霍身体僵硬了一瞬,脸色迅速变得难看起来。
这没能逃过江暮雪的双眼,他笑着问:“父亲,你知道对于死过的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一旁的房景脸色煞白,在江暮雪说自己死过一次的时候,整个人就是摇摇欲坠的状态了。
房文霍不愧是老江湖,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他强行扯起唇角,回答:“我听不懂你在胡说些什么!”
江暮雪也跟着笑了:“父亲不明白没关系,可以听我说。”
“对于死过一次的人来说,钱、权力、公司,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东西只有两个:一是千方百计的活着。二是不择手段的报仇。”
江暮雪将“报仇”两个字咬的格外的重,开心的看到房文霍的脸色变成和房景一样的苍白。
房景听不下去了,他甚至克服了骨子里对房文霍的畏惧,扯住他的袖子说:“爸,我们回去吧,江暮雪已经疯了,我们没必要陪他在这里发疯。”
江暮雪可没想过就这么放过他。
他身高腿长,先房景一步,绕了个圈,拦住了房景的去路。
江暮雪倾身,贴着房景的耳朵低语:“我还没说完呢,哥哥。”
“我的复仇计划已经拟好了,我只有你和爸爸两个亲人,你们两个还是听完再走吧。”
“这个计划说来也简单,对于那些害过我的人,我会让他们知道,能安静的死去也是一种求而不得。我会让他们体会到饥饿,疼痛,背叛,在唾弃之中绝望。”
“够了!”房文霍一声爆喝,他不住起伏的胸口,像是破败的老式风箱,哼哧哼哧的喘着气。
江暮雪好整以暇的欣赏他的失态。
房文霍脸上的血色退了个干净,他认真的打量着这个让他感到陌生,甚至恐惧的儿子。
那种与生俱来的,面对儿子居高临下的态度不见了。
房文霍压着嗓子道:“你现在的想法有点偏激,回公司的事情,等你平静下来之后我们再谈。我公司还有事,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说完,房文霍没有给江暮雪再说话的机会,几乎是仓惶的逃离了江家老宅。
江暮雪欣赏完两人狼狈的背影才转身,他有些可惜,小雪不在这里,不然一定会很开心能在房文霍脸上看到这么精彩的表情。
吴晏圆满完成了任务,为了表达对他的谢意,江暮雪亲自开车将他送到了机场。
送完吴晏,刚准备折返,江暮雪就接到了施群的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饭。
鉴于江暮雪对施群的充分了解,如果他不答应这个邀约,恐怕这个厚脸皮会直接杀到他的家里,于是江暮雪答应了下来。
*
湖里捞火锅店包厢。
江暮雪是先到的,他将表从手腕上摘下来放在桌上,给施群计时,看看他能迟到多久。
半个小时之后,包厢被一股大力撞开。
江暮雪还没说话,来人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然后抱住了他的大腿。
江暮雪:……
他抖抖腿,咬着后槽牙:“松开!”
“我不!”施群手往下滑了滑,不抱大腿改抱小腿了,还得寸进尺的将头枕在江暮雪的膝盖上。
“师父父,求救!”
江暮雪冷笑:“你是第一个和我见面让我等半个小时,一张口就是求救的人。”
一股寒意从施群的尾椎骨窜了上来。
他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眼泪堆积在眼底,他仰着头看江暮雪:“师父,天地可鉴!我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剧组,所有的戏都是一遍过,提前三个小时我就请假出发了,正常情况我肯定比你先到,可是!剧组出了突发情况。”
一片寂静。
施群咽了口口水:“师父就不好奇是什么突发情况?”
江暮雪勾了勾唇。
施群一看这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他吃了熊心豹子胆,半蹲起身,一把捂住了江暮雪的嘴巴:“不用师父说,我自己交代!”
他连忙道:“我走到半道,被导演给叫回去了!”
“我这次进的组是个讲盗墓的,很多人都虎视眈眈的想抢我这个角色,不仅仅因为这个剧本的原著是个大ip,也因为整个团队都很靠谱,从导演到服化道都是圈子里一等一的班底。”
“导演也确实特别的用心,剧组还请了专门的风水师和历史学者作为剧本顾问,可问题就出在这里,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结果风水师忽然就病了。”
江暮雪微微眯起眼,冷嗤一声:“你想说什么,我劝你最好想清楚。”
“师父!”施群一把鼻涕一泪,“如果可以,我也不想麻烦您老人家,但我是实在没招了啊!我后面还签了其他的合同,如果这边延期的话,我后面的剧就要违约了!师父您救救我,我当牛做马报答您!”
江暮雪抬脚,踹在他心窝子上,将施群踹了一个趔趄,江暮雪沉思片刻,耷拉下眼皮:“我有条件。”
施群一个猛子就挺了起来,生龙活虎道:“什么条件,您尽管提!”
“你给我当牛做马的事先记下,我以后会问你收的。”
“这个顾问我可以当,但是提供咨询的时间必须由我定,我晚上会照旧进行我的直播,这段时间不能有任何人打扰我。”
施群猛点头:“这没问题。”
“还有。剧组必须保护我的隐私,我在组里的消息,不能够告诉任何人。”
“这也没问题。”
见江暮雪不说话了,施群喜上眉梢:“就这点要求?师父你太好了!”
“哦,还有,我按集收费,价格也由我定。”
施群打了个响指:“没问题,剧组出不起,我补给您!”
江暮雪轻笑:“你话别说的这么满,当牛做马的承诺我可是记在心上了,会有让你兑现的时候的。”
施群嘿嘿一笑:“哞~今晚兑现都没问题。”
“那我们明早出发?”
江暮雪点了点头:“明早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