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煎好后,方淮端进屋内,见床上还是没动静,她走到床边:“安师弟,要起来了!”

  没有任何声响。

  “安师弟,安师弟?”

  她加大了音量,依旧没有回应,终于回过味儿,感觉到不对劲。

  方淮也不管男女有别,一把掀开床幔,床上哪里有人影,只有一床没有叠的被子。

  这个住所就这么大点地方,躲都没地儿躲,之前也没有过,见不到人的情况,方淮连忙传音,将左韩松和庄仪喊了过来。

  “这怎么可能没有人呢?那是个活人啊!”左韩松连床底都看过了,关上最后一个柜门,叉着腰靠在桌子上。

  “我也并不知晓,来了之后,就没见过安师弟的身影。”方淮低垂着眉眼,暗自叹了口气,折腾了这么久,汤药早就凉透了。

  庄仪沉思了一下:“安师弟应是出门了吧?”

  “不可能!就他那病秧子的身体,能去哪儿?”左韩松连连摆手,神情里也充满了疲惫。

  五个内门弟子,如今重伤的有三个,两个已经严重到影响生活了,剩余的左韩松看起来生龙活虎,实际身上的伤也没有好全。

  三人分头行动,还是决定外出去找一下,约定两个时辰后会合。

  左韩松边走边喊,引的其余外门弟子纷纷侧目,“你们谁见安思了?要见到可要告诉我!”

  江陵山的弟子只知道安思的修为很高,也知道他比试受了伤,暂时不与外界接触,但他们不清楚安思真正的受伤原因,依然对他抱有着崇拜。

  好些外门弟子自告奋勇,加入寻找安思的行列。

  方淮先知会了掌教师尊,在安思住所的周围寻找。庄仪则是去了后山,他怕安思真的会找到这里来散心。

  两个时辰后,一无所获。

  “不行啊!青龙峰已经找遍了,后山都去了!”左韩松灌了几口水,腿都开始酸了。

  “这也不可能出峰啊……”方淮低头小声道,认真思考着漏掉的地方。

  三人沉默良久,庄仪抬头望着一个方向,忽然出声,迟疑的说道:“其实,有一个地方咱们没去。”

  “什么地方?”左韩松颓然的说。

  “安师叔闭关的地方。”

  “大师兄,你不早说!他肯定就在这儿!”左韩松双脚跺地,立马直起身。

  左韩松不知安瑞泽具体的闭关之处,就以为他们已经找过了。

  “可是……安师叔闭关的地方有结界,结界认人,一般来讲是上不去的!”

  “我们也不行?”

  “师尊也不行……”

  “……”

  连叶白都上不去,他们就趁早歇菜吧!

  “那安师弟不是也上不去?”方淮看着对视良久的两人,出声提醒。

  想到之前种种,左韩松和庄仪同声说道。

  “那不一定……”

  “……”

  三人无语片刻,谁都没什么办法,左韩松还是不死心,去了安瑞泽的闭关之处,结结实实的被挡在外围,稍有靠近就被掀飞了。

  叶白御剑前来,身边还跟着齐百泉,他们二人不止一次尝试传音与安瑞泽沟通,但都没有音讯。

  无法,只能传音给安思,他自己没有灵力,只求他知晓后,可以自己回到住所。

  然而等了一天也没见着人,安思熬了一夜,正午时,晒着太阳睡得迷迷糊糊,耳边的传音听完了,瞌睡劲还没过去,就把这事儿放在了脑后。

  他再次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又捡来了新掉落的花,之前的也没有扔,只不过已经蔫吧了。

  “师叔,我等你等的花都蔫儿了……”

  “好吧,也没等多久,反正你出来第一眼就可以看见我。”

  “总想睡觉啊!”

  安思又打了个哈欠,眼眶酸疼,太阳穴突突突的跳,身上跟刚干完体力活一样无力。

  一连几日,谁都联系不到这两人,各峰主锲而不舍,终于在第七天的猛烈进攻下,安瑞泽有了动静,传音过来四个字。

  “不必担忧。”

  短小而精悍,各峰主几日不敢松懈的传音,终于结束了。

  安瑞泽坐在阵法中休养生息,两耳不闻窗外事,阵法刚一结束,几道传音同时向他袭来。

  大多都是询问安思的事宜,从几道焦急的话语中,他大致知道了前因后果。

  身体灵力恢复的还不错,这个结界确实只有安思可以进入,他当时状况极差,不想让人看见他这副模样,又怕安思在出什么意外,就没有对他设限制。

  打开屋门的那一刻,安瑞泽有些愣怔,门旁蜷缩着一个单薄的身影,四处都是白兰花,有些早已枯萎,也不知在门口等待了多久。

  安思半抱着一小堆花朵,手上拿着素霜,睡得并不安稳。

  素霜重新被安瑞泽缠在眼睛上,他小心抱着安思进了屋,生怕把他弄醒,简单看了下身体状况,就扎上了针。

  许是一下子到了舒适的地方,安思反而放缓了呼吸,没有立即醒来。

  这一觉睡的长,安思醒来看见陌生的环境,还有些懵圈,他立马起身用最快的速度走到门前,屋外屹立着一个白衣尊者。

  “师叔……”

  “你醒了?”安瑞泽转过身来,看见安思头发毛躁躁的,不由轻笑出声。

  好不容易见到安瑞泽了,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

  “掌门师尊都在找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师叔,我……我知道你闭关了。”安思看着他蒙在眼上的白绫,有些愧疚的说道。

  “嗯,马上就出关了。”安瑞泽说的稀松平常,仿佛先前的事不存在一般。

  他带着安思走向屋里,屋内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桌上的托盘里放着些许白兰花,在这个没有太多陈设的屋里,显得有的突兀。

  安思一走一响,他跪坐在桌案前,脚腕上系的铃铛,把皮肤衬得越发白皙。

  “身上的铃铛可以取下来了,现在用不到了。”

  原本被红线勒着的四肢,早就破皮出血了,脚脖上的更是结了痂,快要长进肉里去了。

  “嘶——”

  安思自己先摘下脚的红绳,摘掉铃铛的同时,结好的痂也被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