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辞出逃

  天花板的灯还在发着光,沈修卿将这个没良心的美人推倒在床上,欺身而上,投下的阴影遮住了对方。

  他不耐地截断许砚辞的笑意,淡淡地打量着对方,语气有点闷:“笑够了没有?”

  许砚辞砸在柔软的床上,看着对方的脸,勉强收敛起笑声,狐狸眼眸却还透着打趣的意味:“够了够了,别生气,不是在笑话你,纯爱更有意思。”

  沈修卿明显不信他的鬼话,指尖搭在对方锁骨上,顺着皮肤摸到衣服边缘,而后往外一扯。

  许砚辞揽住对方的脖颈,将人拉了下来:“你这是干什么,我冷,需要沈先生抱抱。”

  沈修卿单手他抱紧,冰冷的指节掠过白皙后颈,他的耳边低语:“还冷么?”

  许砚辞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别摸了,都已经退化了......”

  沈修卿配合着低笑了声:“不要这样?那你想要什么,说出来。”

  许砚辞:“钱。”

  他故作无辜,眨巴着眼睛看向对方。

  沈修卿:“?”

  许砚辞看着对方的表情,就知道恶作剧得逞,像只狐狸般笑得身子一颤一颤。

  沈修卿知道又被耍了,但看着对方开心的模样,到底还是没有计较。

  他捧起许砚辞的脸,就只是亲了下对方的眼睛:“没良心的家伙。”

  *

  许砚辞在密室里待了三天,被沈修卿娇养着,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但他公司的事已经越积累越多,很多事务需由他亲自处理,尤其是关于b市的,已经无法再拖延。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办法想逃出去,却因为沈修卿提前中断,这家伙是真的很了解他。

  许砚辞看着脚裸上的纯金链子,知道自己这是被软禁了,行动受到了限制,像一只金色的鸟被困在笼子里,除了床附近,哪也去不了。

  沈修卿端着碗熬好的鸡汤走进来,坐在他旁边,用汤匙舀起一勺,轻轻在唇边吹拂,待其温度适中后才递至许砚辞面前,温声哄道:“张口,啊。”

  许砚辞没有佛他的面子,心不在焉地咽下鸡汤,尝试与他再次进行谈判:“先让我出去几天行不行,过几天我一定乖乖跟着你回来。”

  沈修卿眼也不眨,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别想着出去跟别人见面,上次捡了蛇,捡了萧齐,谁知道你下次会捡什么东西。”

  许砚辞眨了下狐狸眼睛,故作委屈:“我跟他们都是假玩,跟你才是真玩......都说了只喜欢你一个,怎么就不信,太让人伤心了。”

  沈修卿听着这荒谬的发言,漆黑的眸底连半点情绪波动都没有,继续无情地喂他喝鸡汤:“少折腾这些,快喝了。”

  许砚辞不乐意了,开始找茬:“你看这链子都磨损了,早该给我换个新的啊,结果你也没换。”

  “而且桌上那款咖啡我不喜欢喝,要喝地下城跟塔交接那个地段的咖啡豆,而且要赛级的豆子跟咖啡师手磨的......哪有你这样养金丝雀的?”

  沈修卿对他的意见照单全收,脾性好到让许砚辞都有些不可思议:“成,我也是第一次养,没什么经验,你还有什么建议,我待会让底下的人去给你办。”

  许砚辞无奈地看着他:“你认真的的啊...知道要这花多少晶骇吗?现在“塔”蠢蠢欲动,纪云斐又跟他合作了,我也没标明立场,地下城现在的位置很尴尬,这么多年的平衡早就快打破了。”

  “晶骇作为战略物资,消耗量直接关系到地下城的未来,你消耗得越多,就越危险。”

  许砚辞语重心长:“听话,别恋爱脑,好好搞事业。”

  沈修卿垂了垂眼眸,神色更冷了:“好,听你的,我不恋爱脑。”

  许砚辞深吸了口气,沉默半晌:“不是你装成不乐意跟我讲话的样子,就不是恋爱脑......算了,听不懂就听不懂吧。”

  他现在知道上次话说重了,伤了沈修卿的心,所以对方才会因为过度缺失安全感来囚禁他。但虽说是囚禁,沈修卿就是换个地方对他好而已,只是不愿意让他去见其他人,从源头阻止两人起争执。

  许砚辞现在也不愿跟他说重话了,既然沈修卿不肯退让,那他就只能自己跑。

  电话声响起。

  许砚辞伸手,却被沈修卿强行夺走。

  江逾白嗓音不是以往温和,带着点冷意:“沈元勋,你到底需要什么条件才能放过许砚辞?请明确提出你的要求。”

  他这些日子坚持给沈修卿打电话,沈修卿都保持着不肯让步的态度,饶是脾气再好,现在也有点恼了:“这些产业是他父母的留给他的重要遗产,他有责任要好好管理并传承下去,不然怎么对得起父母的在天之灵。你这么自私把他锁在一个狭小的屋子里,考虑过他的感受吗?尊重过他的意愿吗?!”

  沈修卿轻嗤了声,不冷不淡道:“现在世道乱,规则早就变了,烧杀抢掠的手段也同样适用在商场上,他想要的我自然会亲自替他拿到,不需要你伸张正义。”

  “而且你哪来的脸说这话,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了?”

  江逾白话语一顿,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半晌说不出话。

  许砚辞踹了沈修卿一脚:“你跟他好好说话,别说这么难听。”

  沈修卿蹙了下眉:“一个叛徒你也这么护着?”

  许砚辞:“两回事,你让让他,好歹我还叫声哥呢。”

  沈修卿见他这个护短的态度,醋坛子直接打翻,电话挂断前,朝着江逾白落了个字:“滚。”

  他的脾气向来只对许砚辞好,其他人一律不认,身份再特殊又怎样,惹恼了他也只有被骂的份。

  许砚辞把手机抢回去:“你什么坏脾气,下次不许接他电话了。”

  沈修卿又蹙了下眉头,忍下了他的动作,伸手一把掐住下巴,压着嗓音警告道:“你在这当我的金丝雀,我会给你搞定商场上的事,但如果你不听话......”

  许砚辞勾了下唇角,扬手就打翻他手上的碗,吊着眼尾看他:“如果我就是不听话呢?”

  他眼底没有了半分笑意,如果沈修卿没分寸地想要他破产,那也没怪他不留情面了。

  沈修卿咬牙切齿,压根没往那方面想:“那我就弄死迟寻跟萧齐。”

  许砚辞眨了下眼睛:“啊?”

  他半晌反应不过来,怀疑自己听错了。

  按照寻常霸总文,沈修卿这时候不应该是说要弄残自己,或者让自己破产吗?

  怎么轮到他就是助手跟对家遭罪啊。

  但许砚辞随后也想明白了,沈修卿这个人性子跟猫一样,做事随着脾气走,喜欢他,就根本不会没往这方面想。

  他手肘懒散地撑在桌面上,抬眼,姿态轻慢地看着沈修卿,原本起的那点气也跟着消了。

  真是笨蛋猫猫呀,生气了也不会朝他咬。

  许砚辞轻咳一声:“知道了,去给我倒杯咖啡吧,我把这些公务处理完就来陪你。”

  他看着沈修卿的背影,笑意又收敛了。

  许砚辞这些日子都没有跟沈修卿分开,自然就多注意了他,也看到了对方藏在外套口袋里,刻着两人姓名首字母的戒指。

  他低下头,心中涌起一片纷乱,也不清楚现在自己的态度。

  对于沈修卿对他的感情,许砚辞曾心存疑虑。然而,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的想法开始动摇,或者这人就是这样没心眼,什么都不要,就只要跟他在一起。

  可如果沈修卿真的喜欢他,那他在梦境中看到的结局又算什么?

  现在发生的事情跟梦里的结局一模一样,种种线索似乎正按照梦境的碎片展开,他不得不控制自己的感情,以避免陷入无法抽身的局面。

  许砚辞向来谨慎,事业心又重,沈修卿现在黏他黏得紧,不仅不让他见外人,连公司也不让他去,完全禁锢了他的人身自由。

  要是以前要是碰到这种破事儿,他早就发飙了。

  可现在呢,不仅不生气,还祈求时间过得慢点儿,就为了跟沈修卿多待会儿。

  这哪里正常。

  如果到时候需要朝沈修卿下手,那他还能舍得吗?

  许砚辞觉得到了自己应该离开的时候了。

  他晚上异常主动,缠着沈修卿接吻,做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在对方放松警惕的时候,将藏在牙上的药包咬破。

  而后冷着神色,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眼神下,看着沈修卿倒在地上。

  他把沈修卿抱到床上,轻轻为对方盖好被子,而后毫不犹豫地抓起桌子旁边的椅子,竭尽全力猛砸窗户的薄弱处。

  清冷的夜风透过破碎的窗户吹进房间,带来了一丝寒意。他松开了手中的椅子,望着窗户外的月色,深吸了一口气。

  警报声在地下城响彻云霄,所有的地下城军人都在往这赶来。

  许砚辞将身上的外套扔了出去,割开手上的血肉,放了点血,伪造受伤从窗户离开的模样,但他并没有选择直接从窗户离开,而是转身爬进了浴室的通风口。

  他与江逾白在电话中默契地未提及任何计划,因为事先已经约定过一遍了,倘若有天彼此遇到危险,其中一方会选一个身形跟他相近的死士,替他吸引掉所有火力。

  而正在来接应的人,则会扫平浴室通风口会遇到的所有阻碍,通过这里来找他。

  许砚辞匍匐在通风口,抬头,视线恰好对上了半只手臂受伤,叼着手电筒来找他的纪云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