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标记我

  迟寻向许砚辞提完停职后,就像个普通人一样在家待着,没事做做饭,看看书,偶尔会发消息跟他保持联系。

  然而这天,迟寻等了很久都没收到他的消息,觉得有点奇怪,于是去找公司比较熟悉的同事打探情况。

  沈修卿现在每天定时定点接送许砚辞上下班,让公司的员工好生羡慕。

  迟寻蹙了下眉,意识到两人已经和好了,速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这对他的计划很不利。

  他用手机拨了个短号,停两秒,挂断,又拨过去,对着电话那边的人道:“去地下城找沈修卿的麻烦,把剩下那些能引诱信息素紊乱的药全用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是经过变声处理:“但是这个药的配方已经随着江家的没落而销毁了,用一点就少一点,全用了的话......”

  迟寻无所谓地拨弄着手指,轻笑了声:“担心什么,它跟地下城的禁药是配对的,上次沈修卿发病却没能及时冷静下来,就说明他们那边没药了。”

  “禁药的配方也没了,现在占上风的是我们,不如一次性玩个大的。”

  电话那边简短:“明白了。”

  迟寻指尖敲了敲桌面,交代道:“记得引起政府的注意,让他们控制住沈修卿,然后扩散谣言。”

  *

  许砚辞在下班的时候等不到沈修卿,打电话过去也没人接,只能让自己的司机过来接。

  他坐在车上,难得没有看合同,而是看向被雨淋得模糊的车窗,手里握着没有回复消息的空白界面。

  玻璃外边流淌的水柱将外界的霓虹灯折得七扭八歪,心情也跟着更为烦躁。

  他视线倒映着被洗刷的世界,轮廓落着不规则的红绿荧光灯,本就蛊惑的皮囊更加惊为天人,像是渡层宝石,高贵而不近人情。

  司机本来看许砚辞不讲话,以为老板是心情不好,正想安慰一下,结果一转头,却被这幅世界名画惊得说不出话了。

  他见许砚辞看过来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一时闭嘴也不是,继续说话也不是。

  司机只能讪讪地没话找话:“老板,这雨估计会下到凌晨四五点,后座有伞,是沈先生先前让人放下的。”

  许砚辞听见“沈先生”三个字,眼神更沉闷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今晚总有种不安的感觉:“知道了,开车回去吧。”

  他没什么兴致,一路上都没再开过口,只是等到下车时,撑起伞,不复以往稳重,就往别墅里跑。

  别墅没开灯,很黑。

  许砚辞伞都没得及收,将它扔在地上,伸手“啪”地一下拍在灯管开关上。

  他跑着开了一间一间的房门,喊着沈修卿的名字,却始终不见对方的身影。

  许砚辞打电话给沈修卿,也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他心底的不安感越来越强,心脏几乎是要跳出胸膛,他的直觉就没出过错,基本笃定了对方出事了。

  他无法联系上沈修卿,他就只能把电话打给对方副手,却依旧是没接通。

  许砚辞揉了揉鼻梁骨,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正好来到了沈修卿的办公室,不抱希望地喊了声:“沈修卿?”

  办公室里空荡荡,没有人回应他,猫猫并不在里面。

  许砚辞走进去,坐在沈修卿平时办公的椅子上,打开对方电脑,同时联系跟地下城合作紧密的朋友。

  他边输入电脑的密码,边问对方:“顾总,是我,对,许砚辞。也没什么事,就想问问你联系得上沈修卿吗?我有事联系他,联系不上。”

  顾总顿了下,他跟许砚辞是有利益往来的朋友,偶尔也听旁人说过,沈修卿跟许砚辞的关系并不是简单的合作关系。

  他犹豫了会,觉得不方便直接讲,留了一点体面:“你打开个浏览器看看,不用搜,界面上就有。”

  而这时候办公室的电脑也正好打开了,许砚辞按照他的话点开了浏览器,却愣住了。

  “地下城元勋信息素失控,当地A区75%的建筑物遭到毁灭性的损坏,许多公民将面临着恐怖的生命危险。政府强行已经强行控制住送完研究所,但不代表危机解除,现在形势非常严峻,请各位公民不要私自外出。”

  “必要时刻,政府会选择结束元勋的生命,请各位公民相信,政府始终跟你们站在统一战线。”

  铺天盖地的报道,都是写沈修卿信息素紊乱,造成公共财产损失跟大规模混乱,预计有上百人受伤,政府有了准备安乐死他的想法。

  许砚辞怔怔地看着上边的文字,分明是熟悉的汉字,但组合起来他却看不懂了。

  他无声无息地注视着配图,一股寒意从骨缝蔓延而出,尖刀般的怒火从心脏刺破皮囊,盘旋在大脑。

  本就死寂沉沉的办公室,因为他的低气压而变得阴森可怖。

  许砚眼神审视着一篇篇报道。

  数百篇报道都是一模一样的结构,传达同一种核心思想,就是在引导大家觉得沈修卿是怪物,会伤害公民的怪物,应该处死。

  许砚辞用自己的势力去查,发现所有发帖人大多数都集中在同一个ip,而那个地方,恰好是“塔”的基地。

  也就是说,这就是塔的手笔。

  许砚辞连电脑都没关,直接开车去研究所找人,但里面的人并不同意放行。

  政府人员守在外边:“许先生,抱歉,里面并不向外开放。”

  许砚辞单手撑着黑伞,站在雨中,面对着沉重而低调的研究所门。

  他轻笑了声,嗓音低冷:“我不是在请求,而是在通知。”

  门上的小屏幕倒映出许砚辞似笑非笑的模样,戾气极重狐狸眼眸望了过来,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

  “如果不放行,可能出现你们不愿意看到的后果,到时候大家都难看。”

  政府人员在里面犹豫了下,但还是重复道:“许先生,抱歉,里面并不向外开放。”

  他像个无感情的机器人,重复着话语,完全没办法交流。

  许砚辞抬了抬眼,语气非常平静:“那我也只能抱歉了,抓了我的alpha,还想要处死他......是应该付出点代价。”

  他没管政府人员说什么,回车上,将车开到足够安全的距离。

  很快就又群身穿防护服的人员过来,拿着炸药,开始强行爆破。

  精密而坚硬的门被炸药轰炸,而后又被浓硫酸侵蚀,不过多久,只剩一堆废铁。

  许砚辞一脚将油门踩死,车子像离弦的箭般飙了进去,没有给他们拦截的机会。

  早些年政府在与火星交战失败让塔凭空成立时,它的权威就受到了很大的挑战,手中的资源跟地位也被江、齐、许三大从商世家盯上,它为了防止被架空,早就将权力平分转接给了地下城跟研究所。

  也就是说,所谓的政府不过是个空有虚名的空壳,真正核心的是研究所跟地下城。

  但研究所并不敢对许砚辞怎么样,他跟地下城元勋沈修卿的关系人尽皆知,而他又是许家唯一的继承人,不到万不得已,研究所不会动手。

  但研究所敢动沈修卿,因为沈修卿是他们捡回来的,他们把对方当场一个怪物,而不是人类。

  许砚辞下车,用枪抵着工作人员的脑袋,问沈修卿的下落。

  他只问一次,不答,就杀。

  许砚辞的脸上溅了血,整个人带着厚重戾气,含笑的狐狸眼眸让人心惊胆战。

  他将枪口对准第八个,笑眯眯地问:“我的alpha在哪里?”

  研究人员双腿都在打颤,看着地上七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恐惧得面目都扭曲了。

  他不明白到这个漂亮的青年企业家是怎么下得去手杀人的,传闻不是说他是花瓶吗!?

  但事实证明,许砚辞是个丧心病狂的漂亮疯子,并不在乎他们的生死。

  研究人员心理防线崩溃:“我说,我带您过去!”

  许砚辞挑眉,收起枪,意味不明地轻笑:“请。”

  研究人员听出了其中的嘲讽意味,但又不敢反抗,只能乖乖带着人去研究所机密重地。

  他深吸了口气,安慰自己,这个企业家并不知道研究所的构造,到时候把他锁起来就可以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人拐入密室时,后脑勺抵住了个冰冷的东西。

  “你带错路了哦。”

  研究人员瞬间心脏停了一滞,全身僵硬得动不来了,恐惧爬上脊梁骨,侵蚀着理智。

  高层分明说过这儿的地图是绝对保密的,那为什么对方会知道研究所的构造?

  等等......好像外界一直在传,元勋跟这个beta是恋人关系,所以许砚辞是真的可能知道研究院的构造!

  许砚辞用枪抵着他的脑袋:“带我去正确的路。”

  研究人员陷入极端恐惧,大门被强行爆破、七副尸体的死状跟地图的泄露,让大脑开启了一种自我保护的状态。

  他呆呆地点头,带着他往正确的方向走。

  许砚辞面无表情地收了枪。

  其实沈修卿还没告诉他这个研究院的构造,而他只是讹一下而已,没想到这个研究员还真故意带错了路。

  好在对方常年泡在研究所,心思够单纯,一骗就上当。

  许砚辞走入一个密室,终于在特制的监狱见到了沈修卿。

  这个高大的alpha脸色苍白,虚弱地闭着眼,任由坚冷的锁链刺穿四肢骨骸,整个人像是个从血水中捞起来般,身上没有一处好肉。

  许砚辞脑子瞬间空白,怔怔地看着这幅画面,什么都想不了。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沈修卿面前,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对方的脸。

  许砚辞第一反应就是手心很烫,低头看去,是血滴落在掌中,灼热了皮肤。

  他顺着血液流淌的方向去看,见男人骨处破了个口子,似乎是用力挣扎后不小心磕到了断裂的锁链,从右处眉眼一直淌着血,没有停。

  没有人给沈修卿处理伤口,也没有人管他死活,就这样用锁链刺穿他的骨骸悬在半空中,任由自生自灭。

  许砚辞艰难地开口:“修卿?”

  他是从omega退化成的beta,虽然有少量信息素,但没办法外溢。

  许砚辞无法像那些omega一样,用信息素唤醒沉睡的恋人,只能小心地哑着嗓音,一声又一声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听说睡着了被吓醒的人,很可能会猝死,更别提是受了重伤昏睡过去的沈修卿。

  他甚至不敢大声喊对方的名字

  许砚辞清楚研究院捡沈修卿回来,仅仅只是是为了做违背道德的基因改造,将他的alpha当成没有思想的怪物,依靠他对抗火星,却也忌惮他的毁灭力。

  这种情况下,沈修卿再次发病,研究院肯定不会善待他,说不定真的会像塔说的那天,将他处死。

  所以他不惜得罪透研究院,也要强行闯进来。

  许砚辞咬穿自己的手腕,将流血的皮肤抵在对方的唇上,希望血液中微弱的信息素可以唤醒他的alpha。

  他早就跟自己的退化和解了,但这却是成年以来第一次恨自己的退化。

  为什么自己会成为beta,以至于连用信息素去安抚alpha都做不到!

  许砚辞努力地回想自己的退化的原因,但记忆太过于模糊了,他什么也不记得。

  不对!他的记忆有问题。

  许砚辞手臂抵在对方唇上,皮肤传来对方温热的呼吸,很微弱,似乎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他意识到了这点,像是逃避一样,躲进混乱的记忆里,试图找到自己退化的原因跟丢失的记忆,去忘记现实的事情。

  许砚辞从来没有这样逃避过现实,扎进迷雾般的记忆,整个脑袋疼得欲裂,车祸的后遗症在此刻彻底发作。

  他额角泌出薄汗,脸色也跟着白了起来,全身上下都在疼。

  “许砚辞。”

  许砚辞听见安全词,骤然回神,这才惊觉沈修卿已经醒了,两人视线恰好相撞。

  沈修卿没什么力气了,虚弱地轻咳了声,而后道:“你在哭。”

  许砚辞露出疑惑的神情,摸了下脸,发现轮廓早就被湿漉漉的眼泪浸湿了。

  他后知后觉,眼尾早就哭到发疼了,连着嗓子眼也跟着酸涩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修卿眼神沉了几分,即使是伤到这幅样子,也依旧能察觉到危险感:“谁欺负你了?”

  许砚辞没应话,踮起脚尖,接吻。

  他亲完把人虚抱在怀里,不敢用力,怕扯到伤口,很温柔地舔掉对方唇角的血。

  沈修卿哪里见过许砚辞失魂落魄的样子,只觉得心都被刀子捅了个窟窿,比骨骸被铁链刺穿时还要再疼。

  他伤得太重了,脑子不怎么转得动,以为许砚辞是受欺负了,这才不得不来研究所找他。

  沈修卿嗓音病恹恹的,但还是安抚他:“你可以以我的名义去调动地下城的人,我之前就有下过指令,他们会无条件服从你的。别害怕,我永远在你身后。”

  许砚辞嗓音带着难以压制的哭腔:“是不是很疼?”

  沈修卿顿了下,他身上每处伤口流淌的不是血液,更像是能把身躯硬生生融化的岩浆,痛觉早就卷席了神经中枢,连说话都是强撑着。

  但许砚辞看上去不是很好,所以他选择了隐瞒,摇了摇头。

  许砚辞好像说了什么,沈修卿听不清,他现在像是被浸在海水里,虽然看得见,但是听得不真切。

  沈修卿已经交代了留给许砚辞的后路,以他对许砚辞的了解,对方马上就会离开他去处理自己的事。

  但他现在忽然很想许砚辞留下来,只能耗着力气说话,费尽心思:“你上次不是想听萧齐跟纪云斐的事吗,我现在跟你讲,你先别走,好不好。”

  “就多陪我一会,拜托你了。”

  虚弱的alpha需要伴侣的陪伴,他也一样,甚至比其他人更加依赖自己的伴侣。

  许砚辞见他这伤幅样子还在害怕自己离开,心底疼,发涨而难受:“我不走,也不想听这个,你现在需要休息。”

  沈修卿听不清,但又不想让对方担心,就没问他在说什么。

  他已经提不上力了,将脑袋搁置在许砚辞肩窝上,闭上眼睫,有气无力地说着:“纪云斐曾在两年前独自去火星,在那里受了重伤,是萧齐把他救回来的。”

  许砚辞顿了下,而后后颈传来剧痛,蹙了下眉,

  沈修卿一口咬上腺体,从血液中摄取少量信息素,才勉强压下燥热的情绪:“但我见过政府的机密文件,火星并不适合我们居住,上边的气体对我们有害。”

  许砚辞闷哼一声,但也没挣扎:“我们下次再说......”

  沈修卿听不见,他耳边的嗡声越来越大,眼前也逐渐模糊:“alpha战斗力会下降,而omega过去了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基本活不过三年,这也是政府不允许火星入驻,压缩我们生存空间的原因。”

  他在濒死的时候很没有安全感,讲一句,就得咬一口许砚辞的腺体,确认对方还在自己身边

  许砚辞被咬得身躯发颤,但没有半点暧昧的气息,只有即将死离死别的恐惧。

  他脸色白得不像话,知道沈修卿已经听不见他说话了,或许连意识都在逐渐消沉,连痛觉都感受不到。

  许砚辞咬破唇,用痛感强迫自己从可怖悲伤的情绪中脱离出来,这个顶级的alpha现在需要他。

  他开始查看沈修卿的伤口,发现需要把这些链子从对方体内拔出来,再拖下去会发炎,到时候就真的难收场了。

  沈修卿正想继续说话,就感受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体内脱离出来了,大脑因为受伤开启自我保护机制屏蔽了痛觉,他闭了闭眼睛,只感觉随着血液的流逝逐渐眩晕。

  许砚辞扯出其中一个锁链,手上全是血,他亲了亲沈修卿的眼睫,哄着:“你乖,先别睡,继续跟我说话保持清醒,我帮你把这些链子拿出来。”

  沈修卿什么也没听见,但还是很乖地点头,继续跟他说话:他们两个人都很奇怪,萧齐活蹦乱跳的,显然不像是去过火星。而纪云斐也是个有感情缺陷的人,不可能会因为所谓的救命之恩,对萧齐百般纵容。

  “萧齐没有救过纪云斐,纪云斐不爱萧齐,可偏偏两人就是因为这件事绑定起来了,你说矛不矛盾?”

  许砚辞没有回答,他先前听说过顶级alpha在信息素紊乱的时候,摄取伴侣的信息素,会更快地恢复伤口。

  于是许砚辞踮起脚尖,调整角度,将自己的腺体完全暴露在对方面前:“彻底标记我。”

  沈修卿下意识地睁开了眼,想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但下一秒,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竟然听见了伴侣在向他请求彻底标记。

  许砚辞闭上眼,又狠心地从对方体内扯出了一个锁链,温热的液体狂飙,血液浸透了他的衣物。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生命的流逝,眼泪从头到尾一直在淌,心脏抽搐得发疼,像是被人硬生生挖了出来。

  他受不了,所以向沈修卿请求彻底标记自己,他要沈修卿活下来。

  至于omega退化后被彻底标记会出现什么后果,他也清楚。

  许砚辞在发生退化后被推出手术室的那晚,父母通宵替他整理了退化成beta的omega可能会遇上的各种情况,就是为了防止性别转变之后出现意外。

  退化的案例本就少之又少,omega退化后又被彻底标记的案例,只有寥寥三例。

  一个被咬穿了腺体,当场横死。一个承载了alpha过量的信息素导致高烧不退,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两年后身体器官出现衰退,最后病死了。剩下一个也是发烧了,之后没出现什么问题,但不能作为参考,因为他在一星期后飞机出事死亡了。

  Omega退化后被彻底标记的后果可以说是百害无一利,例子就血淋淋地摆在面前。

  许砚辞觉得自己的结局就是像他们一样死掉,但看着沈修卿每处伤痕都可以窥见森白骨骸,没办法坐视不理。

  他想要沈修卿活下来,别无选择,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不过许砚辞其实不在意结局,他从那个梦中知道自己肯定不会有好下场,所谓的挣扎,也只不过是徒劳而已,顶多死得好看一点。

  他在意的是自己居然能为沈修卿做到这个地步。

  许砚辞想说服自己,做出这个这个决定是因为需要沈修卿给他解决塔的事情,也需要沈修卿去压制纪云斐,利用他权势去给自己谋取利益

  ......但真的是这样吗?

  不是的,是因为他喜欢这个alpha。他仅仅是听见沈修卿可能被处死的假消息时,理智就已经荡然无存了,决定哪怕得罪透研究院,也要将人带出来。

  他早就犯了大忌,在这段只有利益的关系中,把自己陷进去。

  但许砚辞没有后悔,而是感到解脱,像是一件很重要的事,终于搞砸了,不用再担心什么做得好不好。

  穿透沈修卿血肉的锁链一共有四条,现在还剩下两个。

  许砚辞手劲一狠,又硬生生拽出一个。

  他见沈修卿蹙了下眉头,亲了亲对方的唇角,安抚道:“别怕,彻底标记我,把爆发的信息素都摄取过去,很快就不痛了。”

  沈修卿舔抵了下许砚辞的后颈,獠牙刺破了血肉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进去。

  许砚辞睁大了眼睛,瞳孔失去焦距,迟钝地张了张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过浓的信息素正顺着血管,侵占体内每一处。

  沈修卿一手抵着他的脑袋,另手拢住腰,防止猎物逃跑,像是要将许砚辞融入体内般,抱得死死的。

  许砚辞感觉快呼吸不过来了,身体像是电流经过的刺痛,好像每一处血管都被针狠狠扎入,陌生信息素气息从腺体开始爆发,将他全身都烧了起来。

  他正疼得出不了声,却忽然闻得见信息素的味道了,牢房内的沉木枯玫瑰的气味浓得惊人,几乎是将人溺死在里面,但随之而来的是灭顶的快感。

  许砚辞像是被人抛在海上,只能抱紧沈修卿这个浮木,即使对方正在标记他。

  他害怕,却也像是上了瘾,心脏越跳越快。

  许砚辞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信息素也在慢慢地溢出来,前调是娇艳的玫瑰味,带着勾人的气息,后调震慑力极强,是冬日初融的雪,冷淡冰列,却带着让人沉沦的情调。

  蛊惑与清冷的碰撞,是禁忌的刺激感。

  沈修卿挣脱掉最后一个锁链,贪恋地摄取许砚辞的信息素,身上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苍白的皮肤终于有了点血色。

  还没摄取够,信息素就断崖式中断了。

  沈修卿疑惑地松开口,看着后颈上两个正在渗血的小洞,感受到他的信息素正在许砚辞的体内退却,不到半分钟,消失得无影无踪。

  许砚辞紧绷到极致的身体骤然松懈下来,整个人像是死过一回般,无力地靠在沈修卿怀中,颤颤巍巍地喘着气。

  沈修卿被本能占了上分,张开唇,獠牙对着渗血的洞又扎了进去,再次标记。

  许砚辞顿时睁大了眼睛,已经被标记过一次的身体完全承受不住,只能哭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推他,但没用。

  “放开我,已经试过一次了,你没办法彻底标记我......呜!”

  他淌得泪,颤抖地被禁锢对方怀里,完全被掌控,只能被动地接受一次又一次的标记。

  许砚辞身体退化了,无法消化这么多的信息素,积蓄在他的残废的腺体里,引得全身都烧了起来。

  也是这时候他才知道,这是那些退化的omega真正的死因。

  作者有话说:

  别慌主cp是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