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某人不喜欢我

  许砚辞回去,发现沈修卿没有像以前一样在沙发上等他。

  他正奇怪着,余光却看到沈修卿的办公室比平时还亮,透过落窗台玻璃,能看见里面的男人在工作。

  看来今天是很忙,要是以前,准会出来冷嘲热讽两句。

  许砚辞累了一天,坐沙发上给自己倒杯水,准备复盘下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他直觉有哪几个点不太对劲,但一直没有时间处理。

  他正走神着,却察觉到好像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偏头看去,发现窗台人影一个字都没动,而且好像在看他。

  他喝水的动作微微一顿:“。”

  许砚辞蹙眉,再仔细看过去,发现沈修卿其实就是在看文件而已,好似刚刚是错觉。

  他刚才的思路已经被全部打断了,叹了口气,把水杯放在桌子上,避上眼睛养神。

  许砚辞想休息一会再去找他,虽然已经知道了沈修卿定会找茬折腾他,但他也得去问问萧齐约沈修卿的目的,以及,沈修卿怎么会被约出来。

  他记忆中的这位元勋,是谁的请辞都不曾理会的,怎么今天偏偏理了纪云斐的情人,萧齐。

  这两人是什么时候有联系的,他一直带着沈修卿身边,为什么从来没发现过?

  许砚辞感觉身边有道风拂过,而后是熟悉的味道,他睁眼只见沈修卿俯着身子越过他,在接水。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许砚辞没有反应过来,愣怔地看着跟他沈修卿跟他极近的脸,看着那双眼眸。

  许砚辞的嗓音有点疲惫:“你忙完啦?”

  沈修卿连看他一眼都没有,端着水杯就回办公室了,继续对着那份文件发呆,一字没动,一页没翻。

  许砚辞莫名觉得,沈修卿好像刚才就是过来故意吸引他的注意力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跟他说话,只愿意在暗中偷偷看他。

  他站起来,走过去办公室,倚在门上,手指在敲了敲:“我能进来吗?”

  没得到回应。

  沈修卿翻了下文件,甚至连抬眼看他一眼都没有。

  许砚辞眸底透着点狡黠,看着他装,而后毫无征兆地转身就走,余光在落地窗看见沈修卿抬起了头,以及蹙紧的眉头。

  他能确定了,沈修卿这是故意不理他,在闹猫猫脾气。

  许砚辞走到小休息厅,单手拖了把椅子,故意在地上摩挲出声响,往办公室走进去。

  他再次走进去,沈修卿已经低下了头,胡乱地翻着手上的文件,假装不在意,但紧皱的眉头却舒展了不少。

  许砚辞抬眼,见他阅读的速度并不正常,也没拆穿,而是拖着椅子在办公桌对面坐下。

  他单手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今晚这么忙呀?”

  沈修卿无视了许砚辞的调侃,继续沉着脸让气氛冷下来。

  这人不笑的时候,长睫垂下,轮廓俊美得沉冷,白色的发丝自由散落,就像是艳丽而危险的男鬼,威胁感让人畏惧。

  但偏偏许砚辞就是不怕,还敢这么盯着他,好似天生不知道尴尬两个字怎么写,就这么眨着狐狸眼睛,直勾勾地看着。

  他不吵,也不恼,就乖乖在那坐着,但炙热的视线存在感极强。

  沈修卿看了一晚上的文件,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本来就不悦,脸上自然没好脸色。

  忽然间,他翻页的指尖顿了下,从小腿处传到的炙热酥/燥感着血管逆袭而上,信息素急速躁动,连着耳根都红了几分。

  沈修卿视线猛然掠过去,却见许砚辞故作无辜,朝他眨了眨眼睛。

  褐色沉稳的办公桌之下。

  线条优越的长腿搭在了对方大腿上,沈修卿的深色西装将那毫无瑕疵的皮肤衬得更为白皙。

  那人并不安分,脚趾稍微一勾,就挑动了旁人所有兴奋神经。

  沈修卿默不作声,眼底越来越沉的汹涌透露了心境,他终于压制不住,正要去掐控对方不安分的脚腕,却被提前预判,落了个空。

  他微眯了下眼睛,眼底警告意味明显,但更多的,是被挑起的火。

  许砚辞故作茫然:“一直看我,到底怎么了嘛?”

  如果不是他的笑太过于晃眼,真让人觉得这人不是故意的,或许就是那么的不小心,将腿搭了上去。

  但偏偏许砚辞藏也不藏,就是要让对方知道,他在勾你玩,还不想负责。

  许砚辞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看着沈修卿,他不信了,到这程度,对方还能忍着他。

  事实证明,沈修卿真的可以。

  他站起来,重重地将文件往桌上一扔,而后把办公室的灯关掉了,就只留许砚辞一个人在黑暗之中。

  许砚辞挑了下眉,有点讶异,他原本以为把想问的问题抛出去后,对方甩脸子才会走人,没想着还没进入这个环节,沈修卿就不跟他玩了

  他叹了口气,有点无奈,不知道这次沈修卿又在闹什么脾气,居然坚持了这么久都不理人。

  哄猫猫的招数不管用了啊。

  沈修卿换了个地方窝着,他没动,就等着许砚辞来哄,但许砚辞楞是让他等了三个多小时,连影子都没出现。

  他看着时间,已经到早上五点多了,估计许砚辞早睡了,于是也不抱希望地放下没怎么翻阅杂志。

  他早该知道的,这个没良心的冷血狐狸怎么会管他死活,就算他在这等到活活饿死,那人也不会过来看一眼。

  沈修卿往卧室走去,想看看许砚辞是不是睡死在床上了,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空荡荡一片,被子还是冷的,没有盖过的痕迹。

  他蹙了下眉,想着,总不可能许砚辞这就是上班了吧。

  那家伙是完全干得出来这是,通宵加班,本就是对方的基本操作。

  这下沈修卿是连睡觉的心情都没了,硬生生气醒,走回房间打算换套衣服去训练室练枪。

  然而,他却在自己的房间看见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许砚辞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困得眼角都泌了点泪,听见声音回头看,漂亮的狐狸眼弯起,却透着整夜未眠的疲惫。

  “总算回来了呀。”

  沈修卿沉着脸,走到许砚辞面前,伸手,但却没了下一步动作。

  他转身就又要走,皮带却被身后的人勾住,往后轻轻拽着。

  许砚辞没哄他,而是问:“做不做?”

  沈修卿拍开许砚辞的手,拒绝意味明显。

  许砚辞蹙眉下眉,等待了一整晚忍着困意不睡的耐心,也彻底被耗干净了,干脆越过他,就要离开房间。

  真是别扭,都成年人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开,还玩冷战这一套。

  既然沈修卿不想说话,他也不勉强了,梯子递了,要不要下是对方的问题,如今他不想给了,也是沈修卿自己做的孽。

  然而许砚辞还没走几步,就见身后落了道沙哑的声音。

  “做。”

  ......

  许砚辞难得有点恼,挠了他一爪子,留下五道触目惊心的红痕:“你...刚才太过分了...我梯子都递给你了,你还不接...”

  沈修卿闷着嗓音:“我只是不想你用这种事讨好我。”

  许砚辞一顿,没想到这人居然在意的是这个,气顿时消了。

  他仰着头舒了口气,而后揉着对方的脑袋:“...刚刚是不是在生气...为什么?”

  沈修卿不回答他,就是干。

  许砚辞被折腾得够呛:“你太坏了。”

  沈修卿:“是谁坏?身上还沾染我的信息素,却离另一个alpha那么近。”

  他拢着许砚辞的腰,将人往上抬了抬,贴在对方耳边道:“我不管你的私事,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听着。”

  许砚辞注意快被快/感吸引,半晌才反应过来:“什么?”

  沈修卿:“迟寻有问题,他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许砚辞有点好笑地看着他占有欲作祟的模样:“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哦,那你说说,在我心里他是什么样?”

  沈修卿不满地蹙了下眉:“这不得问你自己,反正,肯定比我好。”

  许砚辞轻笑,尾音勾着低沉暧昧,故意引着人往下说:“怎么这幅表情啊,看着真可怜......我问你,我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沈修卿听到这话顿时警醒,他知道,许砚辞这是要引着他说出自己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在意。

  这人好敏锐,已经察觉到了,或者说早就察觉到了,以他们至今为止的关系来衡量,他对他的在意程度并不正常了。

  沈修卿垂了下眼眸,本能地不想将前世的事说出来,于是压在喉咙底,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腰间的力量更重了几分。

  要编个谎话糊弄过去也可以,许砚辞今晚的目的不在这,就算看穿了也不会问到底。

  但他......做不到骗许砚辞。

  许砚辞深吸了口气,有些承/受不来:“停停停...你不想说就算了,别折腾...”

  沈修卿捏了下对方的脸,让他提起注意力:“少转移话题,我没在跟你开玩笑,迟寻真的有问题,他的身份是假的。”

  许砚辞低低地应了声:“嗯。”

  沈修卿气不打一处:“嗯什么?有问题还把他放在身边,是嫌身边危险还不够多吗?”

  许砚辞不知道对方一天怎么能生这么多次气,只能解释道:“我身边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个又怎么了?而且我留着他有用,暂时不能辞掉。我跟他不会发展成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所以你也别找他麻烦了,把人吓跑了,你让我怎么办?这么多天全白干了。”

  沈修卿动作顿住,眼眸死死地攥着他:“留着他,有用?”

  “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他有问题了?”

  许砚辞理所当然:“对啊,但我不想跟他摊牌,你也别逼着我向他摊牌。”

  沈修卿接着追问:“你是不是猜到了他的身份?我指的不是赌徒弃子,而是他的真实身份。”

  许砚辞迟疑了会,棱模两可回答道:“有个大概的方向,但我还不能确定。”

  沈修卿的指骨下意识收紧:“他是谁?”

  许砚辞疼得拧眉,并不信任他:“等我确定了再告诉你,别待会误伤了。”

  沈修卿心脏顿时紧了紧,他猜的是对的,从上辈子开始,许砚辞就是在有意地留下迟寻。

  怪不得前世迟寻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却相安无事,所有线索都被提前抹掉...原来是有许砚辞在帮他收拾烂摊子。

  许砚辞拍开沈修卿的手,倒是疑惑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很了解我呢,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他后边的话没说,但沈修卿知道,前世任何一个抱有目的性接近许砚辞的人,都会被榨干所有价值,吃不了兜着走。

  其中就包括他自己。

  至于迟寻,沈修卿在前世有段时间跟许砚辞失联了,等再次见面时,许砚辞当天就死了,他无从得知这两人的结局。

  许砚辞最后亲了亲他的眼睫:“我只跟你讲了这件事,迟寻还不知道我猜到了他的身份,也还没到他知道我知道的时候,你可别提。我所有人就瞒着,就只你讲了。”

  “好了,别冷着脸了,我已经这样哄你了,再不理我,就过分了啊。”

  沈修卿瞥了他一眼,并不赞同:“你就是怕我把迟寻弄死,坏了你的事,才跟我讲的。”

  但他确实被哄得舒服了,也愿意说话:“我跟你生气是因为......听说某人不喜欢我,还觉得我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