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也怀着和男人同样的疑惑,而且除了扶竹长得像乖宝宝外,其他两个看着就不是好人。
甚至有些凶神恶煞。
“坐吧,三位同学。”女人硬着头皮说道。
她刚生产完,正是虚弱的时候,扶竹不想影响对方休息,于是开门见山又些许含蓄问:“老师,可否看看令子?”
“看……看什么?”女人惊地接近破音,一双瞪大的眼睛内写满疑惑。
“啊,他的意思是说想看看小Baby!”睚眦做一个抱婴儿的手势,自认为善良地微笑,“可以吧?”
“呃……”女人望着睚眦飞舞的红发咽了咽口水,干笑着点头,“当然可以了。”
她求助地看向丈夫。
真的可以吗?
女人的丈夫完全在情况之外,他眨巴眼睛显得比女人还要茫然,指着女人手臂旁说:“就在你们老师旁边。”
三人闻言齐刷刷看过去,然后看到一个丑啦吧唧堪比棕色肉球的生物,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那肉球长着一张老人脸。
似乎是地府的人忘记给这位老Baby重建脸部模型了。
“很丑吧。”男人挪到扶竹旁边,遮着嘴小声说,“是不是像个小老头?”
扶竹想点头,但觉得这样不礼貌,张了张嘴违心地夸赞:“怎么会,很可爱的小宝宝,瞧那水汪汪的大眼睛。”
男人瞟向自己儿子干瘪凹陷的小眼睛,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孩子还没喂奶吧?”睚眦冷不丁问了一句。
睚眦属于哪壶不开提哪壶,女人和男人的脸顿时都绿了,看着自己的孩子如鲠在喉。
“还没呢。”女人不是剖腹产,还有余力坐起来,“今天不是周末吧,你们不上学吗?”
扶竹沉默了片刻,幽幽道:“我们退学了。”
女人闻言明显地一愣,虽然义务教育不能退学,但休学倒也可能,再怎么也是自己的学生,她还是劝诫道:“你们现在还小,社会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美好,不论怎么样,你们这个年纪最好还是以学业为重,不要受……”
“老师,实不相瞒,我们是富豪。”帝髯突然掏出几张信用卡,“五百万买你儿子半小时,可以吗?”
“五、五百万?!”女人手足无措地接过信用卡,不明所以地望着帝髯,不明白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睚眦摆了摆手,张嘴吐出一团云雾状的东西。
那团气体很快散开,在房间内氤氲。
女人还没意识到危险性,抬头惊奇地张望。
但很快,她察觉到了不对劲,一股巨大的困意将她包裹,她看向自己的孩子,伸手想将他护在怀中。
“我不会伤害他的。”睚眦阻止女人的动作,合上她的双眼。
等夫妇完全失去意识,睚眦才缓缓走向村长,他打了一个响指,原本哇哇大哭的村长竟然口吐人言。
“三个龟孙子哦!呜呜呜,你们不许伤害这俩好娃娃,呜呜呜呜死龟孙子……”
他骂得起劲,骂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开口说了人话,骂声顿时戛然而止。
几秒死寂后,他试探着“哇”了一声,见扶竹三人直勾勾盯着自己,捂着嘴又没了声。
“我说这位老Baby,你能不能先藏好自己的小Baby?挺辣眼睛的。”睚眦捂住双眼仰天长叹,眼角挤出一滴痛苦的泪水。
他要长针眼了。
村长扭捏了一阵,默默捂住自己裆部,老脸通红说:“我知道你们来找我的目的,想问赤濑村的屠杀案对不对?”
“既然您已经知道了,那我们就不多废话了。”扶竹把赤濑村的档案陈列在村长面前,“请告诉我们当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果你不说的话……”睚眦假装不经意地展示自己健硕的肱二头肌。
村长咽了咽口水,开始回忆当晚发生的事情:“那天晚上很黑,应该七八点左右,我和往常一样准备上床睡觉,但就在上床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咚咚咚』的响个不停,因为村子是旅游胜地,所以我以为是游客就毫无防备开了门。”
他的神情变得惊恐:“可是……可是我开了门后发生门口空无一人,在我正奇怪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拐杖的敲打声,然、然后我就被什么东西一下敲死了。”
“一击毙命?”扶竹诧异地扬眉,“你确定他没有补刀?”
“没有!”村长笃定地说,“当时我是直接失去意识的,差不多过了几分钟鬼差就来接我了。”
“那就好猜了。”
拐杖外加力大无穷,除了帝庆槡还能是谁?
扶竹想了想,又笑意盈盈问:“老……啊不,是村长爷爷,您还有其他线索吗?”
村长摇了摇头:“没有了。”
“真的?恐怕不是吧。”扶竹指向档案上其中一个人的名字,“这位老太太,您还记得吗?”
村长循着扶竹的目光看去,当看到老太太的名字时脸色恐惧到发紫,他抱紧母亲的胳膊不断后退:“别,别逼我!”
“我们不逼你。”帝髯把档案往村长面前移了移,“只要您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信息,我们就清除你的记忆让你做一个幸福的小Baby。”
“不过你要是执意不说……”睚眦配合地掏出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说,我全都说!”村长捂住脖子连忙表达立场,“你们尽管问,我什么都说,我保证我知无不言!”
“好,那我问你。”帝髯眯了眯眼睛,手指在档案上,“这个老太太到底是谁?”
“是我的母亲,她七十岁时就死了。虽然她是我的母亲,但我总觉得她的身份并没有这么简单。”村长被帝髯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吓得呼吸急促,一张脸憋得痛红,“她常常会提起曾经的事,而且说得有模有样,仿佛她切身经历过一样。”
“说的什么事?”
“就是千年前修建塔时的事。”村长怕自己刚出来没几小时就早早夭折,手脚并用地说,“她的表现也不太像现代人,反倒像个笨拙的古人。对了,她是八年前去世的,她去世时预言村子会在三年后经历大屠杀,但是这个预言到现在都没有实现。”
“预言?”扶竹眸子闪过了然,所以他和帝髯第一次进村子时是闯入了几年前的时空。
这样的话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不对。”帝髯打断扶竹的思绪,“时间不对。”
“时间?”扶竹惊愕地抬头,而后醍醐灌顶。
是啊,如果是四年前,那任职村长还是现在的小老头才对,怎么可能是老太太呢,毕竟那时老太太已经死了啊。
而且当时流浪汉分明说的是高僧预言,怎么现在摇身一变变成老太太说的话了?
这其中的bug真多。
“我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了,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村长害怕地望着帝髯,想让他放过自己。
帝髯居高临下地凝视村长,见他眼底一片坦然,才抬手说:“走吧,去其他地方看看。”
“帝髯,你还缺儿子吗?”
几人准备离开时,扶竹突然冒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帝髯以为是扶竹想跟他生小宝宝,笑得如沐春风,“如果是你的话,我当然缺。”
而且他不重男轻女吃,儿子女儿都可以。
扶竹沉默了两秒,突然抓住帝髯的手腕,严肃并正字圆腔地喊道:“爸爸!”
帝髯:……
他不是这个缺法。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扶竹围着帝髯像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图穷匕见地问,“如果我叫你半小时爸爸,帝髯,你可以给我五百万吗?”
帝髯:……
“爸爸?”扶竹可怜兮兮地抬头,以一种极其渴望和无辜的眼神望着帝髯。
“扶扶。”帝髯捏了捏扶竹的鼻子,“爸爸可不是乱叫的,一会儿别人听见要笑话你了。”
“爸爸我不怕!”扶竹仰起小脸,坚持地叫道,“爸爸!”
帝髯:……
帝髯和睚眦在一声声爸爸中出了医院,一路上路人异样的目光让他们把头低得极低。
不过,帝髯看向开心的扶竹。
算了,他开心就好,谁叫他是他的小祖宗呢。
几人之后又寻访了几家老Baby,他们开始都装疯卖傻,但面对睚眦锋利的大剑,他们都吓得立马全盘托出。
“一会儿回一趟地府吧。”帝髯选了一家奶茶店暂作休息,喝着饮料说,“玉玄差不多也醒了,让他帮忙清除一下村民的记忆。”
带着记忆转世相当于重生,这样会造成人间秩序的混乱。
书上说的。
“嗯,听你的。”叫了一路爸爸的扶竹小口抿着茶饮,开始清理现在已知的线索,“我们第一次进赤濑村时迎接我们的老太太来自于千年前,至于留下来的方法,可能和扶吟差不多。”
“这么说,我岂不是卷入了一场不得了的大事件?”睚眦夺过扶竹的饮料一饮而尽,空瓶子往对方面前一扬,笑得肆意,“算报酬喽。”
“谢了。”扶竹伸出拳头,“碰一个,睚眦大哥。”
“幼稚。”睚眦这么说着,但还是伸手和扶竹碰了一个拳,并不忘调侃旁边皱眉的帝髯,“天天吃醋,别把你的考试忘了。”
“我已经复习得差不多了,过初试应该没问题。”帝髯搅动着奶茶,“我一直很在意,这个所谓的大屠杀会不会是扶吟造成的?”
扶吟的尸骨埋在塔下,按照村民和流浪汉的话,这场大屠杀的起因是扶吟发怒,万一大屠杀是真实的,只是老太太和流浪汉谎报了时间呢?
而至于大屠杀的目的……
解恨?似乎不太对,为了宣泄愤怒而铤而走险屠一个村子,怎么看都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