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失控？”简秦双拳紧握咬着牙问：“是什么等级的？”
梦禾低下头，避开简秦那冷得有些渗人的眼神。
“都是一级的。”
一级是大脑植入，实验体怎么可能失控！
除非……
“阮江岁在哪里？”
“还没有找到。”吴秋说道：“闻朝被带走之后就找不到他的踪迹了。”
他们的人也去了闻朝家，可那栋房子的防御系统竟然连接着爆炸装置，所以他们还没能闯进去。
简秦想了想，转头看向吴秋，“把阮成天叫来。”
吴秋应了声是，麻利地退下。
没过多久，阮成天就被人带了进来。
“简老。”阮成天垂下头，看上去十分恭敬。
简秦没像往常一样跟他客套，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当年放在阮江岁脑中的那半个嘉丽斯的大脑，你确定已经陷入沉睡？”
闻言阮成天一惊，连忙道：“这是自然！”
若不是确定那半边嘉丽斯大脑已经被阮江岁炸得失去活性，又已经和阮江岁本身的大脑融合在一起，他也不可能将人放出去。
怕简秦不信，阮成天又补充道：“放他出去之前，我们已经给他做过了全面的检查。”
确认过阮江岁既没有被嘉丽斯污染异化，也不具备嘉丽斯的能力之后，他们才放的人。
而且阮江岁出去之后，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殊的异样。
若是对方真的得到了嘉丽斯的能力，这几年不可能忍着不对自己动手。
想到这，阮成天又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简秦却觉得并没有这么简单，他皱着眉思索着。
若不是阮江岁，还能是谁？
他抬起头对着梦禾吩咐道：“去把曹奇和胡西西带来。”
说完又看向霍听岚，说道：“把思思也带过来吧。”
霍听岚神色一顿，随即僵硬地笑道：“知道了。”
实验基地中，某个空旷的训练场。
霍听岚到的时候，恰好是休息时间，思思正坐在一群孩子里说话。
她的语言很奇怪，更像是在吟唱着古怪的音调。
霍听岚自然是听不懂，可思思周围那一圈的孩子却听得津津有味。
思思见到霍听岚进来，话音一止，周围的孩子们便伶俐地散开。
“怎么了母亲？”思思站起身，走到霍听岚的跟前。
今年，思思应该十七岁了，可她的身形和模样却似乎一直停在了五年前。
看着眼前十二岁的思思，霍听岚的眼睛又开始感到刺痛。
她温柔地抬起手，落在女孩有些蓬松的发顶上。
“没什么，简爷爷喊你过去一趟。”
思思仰起头，一双眼睛像是闪亮的宝石，直勾勾地盯着霍听岚的眼睛。
“是实验室那边出现问题了吗？”她咬着唇，委屈地问道：“我是怪物吗？”
闻言，霍听岚放在思思发顶上的手一顿，而后自然的收回，再蹲下身平视女儿。
“你不是怪物。”霍听岚扬起一个优雅地笑容，“放心，新世界很快就会到来。”
说完，她将女儿紧紧拥进怀中，轻声呢喃。
当所有人都成了怪物，那么怪物便不再会是怪物。
为了这一天，新世界必须降临。
想到这，霍听岚的目光又沉了几分。
因此，她并没有注意到怀中女孩低声的音调，像是又在霍听岚的耳边轻声吟唱。
霍听岚带着思思回到会议室的时候，曹奇和胡西西已经到了，正被人用锁链锁着。
一见到思思，原本还在发愣的曹奇猛然起身，挣扎着就要朝思思扑去。
霍听岚微微颦眉，不善地看向曹奇。
可后者早就已经失去自主意识，现在只是凭着本能在行动。
见状吴秋连忙掏出一个哨子，吹出一个规律的音调。
但曹奇并没有像往日般被控制，反而挣扎得更加激烈。
再凑近了一些，众人才听清了对方口中含糊不清的话语。
“……妹……妹。”
此时，霍听岚的脸色已经全黑了。
一个三等级的子民，怎么配叫思思妹妹！
思思却像是对霍听岚的抗拒全然不知，只是挣开霍听岚握紧的那只手，自如地走到曹奇的面前。
“哥哥。”声音听起来亲昵又天真。
曹奇这才安静下来，静静蹲在思思的身边。
简秦轻轻扫过霍听岚，警告般地看了她一眼，而后转向思思。
“麻烦您看一下，他们的记忆有没有被篡改过的痕迹。”
闻言，思思思点头，漫不经心地看向曹奇的眼睛。
片刻后，她微微直起身子，眉头紧锁。
“没有。”思思沉声道。
可还没等简秦松口气，她便又接着道：“但是他的脑中，被入侵过的痕迹。”
入侵的人并没有触碰到她藏在曹奇脑中设置的禁区，所以她才一直没有发现！
听到这，室内几人都变了神色。
还有谁能和嘉丽斯一样入侵大脑，只能是拥有着嘉丽斯另一半大脑的阮江岁。
而思思此时的表情也变得十分难看。
它一直认为自己之所以感知不到另一半大脑的存在的原因是那半边大脑正在沉睡，所以也不着急的将那半边大脑取回。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那半边大脑肯定早就已经被阮江岁完全掌控，还切断了大脑和自己的联系！
区区一个载体，竟也敢做到如此地步。
它早该想到的，一个能将它大脑炸掉的人类，当然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大脑，是它下意识去忽略了这一点。
也是它不愿意承认，自己曾经输给一个幼小的人类。
想到这，心中涌起的怒意已经完全覆盖住当年阮江岁炸它的那些恐惧。
此时，室内一片死寂，只有众人浅浅的呼吸声。
静默许久之后，思思恢复平静，镇静自若地扫过室内的每一个人。
“母亲。”思思笑了笑，说道：“新世界应该来了。
霍听岚心头一跳，“可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简秦打断。
“就这么办。”
闻言，思思回过头，“我的眼光不错，您果然是他们之中最深明大义的那一个。”
简秦轻笑一声，没有答话。
*
正午，首都星最大的广场。
早在几天前，这里就被军部清扫过，现在正是首都星难得的安全区。
广场中央，已经报名参加实验却还未开始的志愿者都聚集在此处，周围还站着许多正在观望的居民。
“一定要军部给我们一个交代。”其中一个志愿者愤怒地说：“说好的没有危险，为什么会集体失控！”
当时他就在现场，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失控人相互撕咬着，军部的人根本控制不住，就像是未经驯化的野兽。
“就是。”另一个人附和道：“一定要给个交代。”
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将原本寂静的广场填满，守在附近的巡逻队队长见状连忙带人赶来。
“都在干什么！”队长怒吼道：“是想把虫族引来吗？”
“引来就引来！”志愿者不服道：“反正你们军部也没安什么好心，不如就死在这得了。”
他是气糊涂了，觉得反正都是要死的，还分在哪里死吗？
偏偏队长也是个暴脾气，他们旧派搞出来的事情，凭什么要他们新派帮着收拾。
于是一顿谩骂之后，双方人马便开始推搡起来。
巡逻队身手虽强，但是志愿者数量大，一时间也没分出个胜负。
就在双方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名正在围观的居民猛然皱起眉头。
“你有没有什么感觉？”他回头，看向身边的伙伴，“是不是地震了？”
伙伴眨眨眼，“没有吧。”说完又继续看戏去了。
闻言，居民并没有立即松开眉头，而是随着直觉转身，看向人群背后另一个幽暗的广场入口。
入口很长，阴影之下并没有什么。
他抿了抿嘴角，觉得可能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
可他刚松了一口气还未转身，原本平静的双眼便猛然瞪大。
察觉到他的异样，伙伴转过身疑惑道：“你怎么了？”
随即，便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下一刻，一道尖锐的喊声便划破天际，回荡在广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