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突然想回国了？
沈柠百思,但懒得解。
萧鹤川近些日子不仅要照顾公司，昼夜颠倒甚至通宵是常有的事情，还要抽出时间来做针灸和复健,沈柠常常在半夜能听到萧鹤川开完会自己做按摩的声音。
所以现在的萧鹤川难得的显示出疲态。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已经快濒临崩溃，尤其是在见到谢词和沈柠动作亲昵的时候,那种酸涩的感觉在胸口快要膨胀开来。
当沈柠看向他的时候,他还是不忍说什么重话，只是将人拉回来扣在怀里,下巴搭在沈柠肩上，鼻尖萦绕的还是那种香甜的味道。
莫名的安心。
“婚礼，你想怎么办？”萧鹤川鼻音有些重，声音低沉,居然有些撒娇的味道。
沈柠调整了一个还算比较舒服的姿势轻拍着萧鹤川的背,“嗯……我感觉你应该先睡觉，这个改天再说吧。”
现在距离合约结束不到四个月，不管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为了爷爷高兴,都不是一个适合办婚礼的时期。
趁现在知道他们结婚的人好少,萧鹤川还好脱身，如果真办了婚礼,那他和萧鹤川以后想重新回归自己的生活就有些难办了。
最好的办法还是拖吧。
尤其是没必要浪费钱,如果实在不花出去难受,他也很乐意这笔钱打到他账上嘿嘿嘿。
“睡不着。”萧鹤川感觉身体有些沉重。
沈柠忽然想起来前些日子萧鹤川送给李圣的药材里似乎有安神的草药,于是劝道：“我给你做个安神的汤吧，但我第一次做不知道效果。”
“不想喝。”
不想睡觉也不想吃饭,我看你是要死。
沈柠心里翻来覆去骂了他一百遍，最终心里斗争过后还是有点怕这个财神爷死翘翘。
于是低下头蹭着萧鹤川的脸颊亲了亲,“现在我也没想好，先睡觉好不好？”
萧鹤川扣住他腰身的手向内拢了一下，沈柠整个人以一个跨坐的方式挨在萧鹤川身上，这么一来两个之间的缝隙几乎没有。
某些地方的温度逐渐上升，沈柠觉得这个姿势不太妙，想抬腿下来，被萧鹤川一把按住。
男人抬起头，与沈柠稍稍拉开一些距离，两人鼻尖相抵，萧鹤川精致的脸上没有一点瑕疵，宛如和神明打了个照面，不由让沈柠呼吸加速。
“再亲一口。”
沈柠吞了口口水，不理解萧鹤川哪根筋搭错了。
怎么，是突然开启了萧鹤川的什么神秘开关吗？
只当是哄小孩子，沈柠贴在萧鹤川脸上，轻咬了一口他的耳垂，娇娇开口：“好啦，睡觉去好不好老公？”
“好。”萧鹤川这才放开沈柠。
好不容易躺下，萧鹤川也没放过沈柠，将人搂在怀里问道：“婚礼，你想要什么礼物？”
当初结婚的时候两家也是约定过的，正常的流程肯定要走，萧鹤川虽然不愿意，萧爷爷却是拿了不少出来。
这点钱对萧家来讲无关痛痒，萧鹤川也不甚在意，现在是想重新补办婚礼，他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准备。
沈柠本就没打算真的办什么婚礼，萧鹤川问出来他也只是在想怎么样才能让婚礼能拖的久一点。
蓦然，沈柠想到了那天路上他看到的一个广告。
说的是南非的钻矿，会生产出一种淡金色的钻石，视频中在阳光的反射下还会呈现出一种类似心形的光晕，便显得格外不同，而且是由爱人亲手雕刻的才会更加有意义。
不再是一件烂大街的什么“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而是“独一无二的爱”。
想必这样的东西萧鹤川应该不会给他。
他见过的这种石头不少，淡金色的却是头一次见，也第一次让他产生了好奇心。
“老公，你听说过金色的钻石吗？就是最近广告上特别火的那个。”沈柠整个人缩在萧鹤川怀里，小心地不去碰到他的腿。
萧鹤川平日里不太关心这些东西，沈柠提了出来，他拿起手机搜索着沈柠口中的钻石。
宣传片做的很好，也是稀奇东西，沈柠就喜欢这些，他倒是找机会也可以去弄。
不过要亲自去雕刻，他记得子公司有南非的生意，等他能脱离轮椅的时候倒是可以亲自去一趟。
已经能想到沈柠拿到东西时候高兴的模样，那这么一趟也值了。
“就这个吗？”萧鹤川觉得还是不太够，婚礼也是一家人的面子，总不能被外人说了去他小气。
沈柠打了个哈欠：“这些就够啦，之前结婚的时候你不是已经给过一份了吗？我只想要这个钻石。”
“改天我让陈语去一趟。”萧鹤川放下手机，顺手关了灯。
屋子里瞬间暗下来，沈柠早就累了，此刻已经进入了梦乡。
萧鹤川动了动腿，刺痛感宛如层层叠叠的针脚扎在上面，细密的疼痛让他额头不断渗出汗来。
他看了一眼沈柠，缓缓掀开被子下了床，硬挺着疼痛把这轮椅的扶手向前移动。
李圣出来倒水的时候恰巧看见了这一幕，气得他胡子都翘了起来。
“伤口都还没愈合好，筋骨刚接上你现在就想站起来，你是不是疯了？”李圣放下杯子训斥道。
萧鹤川额头全部都是汗，嘴唇也因为脱力而有些苍白，“我只是想快点站起来。”
李圣强迫他坐回去，语重心长道：“欲速则不达，任何事都是有限度的，你的身体机能恢复速度就是如此，我们也不能揠苗助长，你现在就想一步登天，只会让你的腿负担加重，你不想重新失去希望的吧？”
“我知道，但我不想等那么久。”萧鹤川攥紧了扶手，他恨不得一天做两倍的运动，只想快点站起来。
“你现在的恢复速度已经很快了。”李圣厉声说着，“你还想要上天不成？”
萧鹤川单手捏着腿，说：“我想办个婚礼，所以……”
李圣纳闷，看着两个人的样子不像是感情不好的样子，居然到现在还没办婚礼。
是因为腿不方便所以没办？
那也难怪他这么着急了，谁不想在年轻最风光的时候事业有成家庭美满。
还有一点……
李圣上下打量着萧鹤川，小伙子年轻气盛，这个年岁总有些额外的精力需要发泄，尤其是身边有那么一个可人儿，换谁谁不着急。
想当年，他不也是因为这个。
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能帮到晚辈也算他霞光满天了。
“还有个办法，或许能让你早些恢复，但是痛苦也是成倍的，你想试试吗？”李圣想起医书中那个他从未真正试验过的针法。
活这么久，也只有萧鹤川适合这套针法，如果他不敢博一次，那这个离失传也不远了。
“我愿意。”萧鹤川说的格外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重新站起来这个念头在他心里已经蔓延开来，只是现在尤为急迫。
现在李圣的提议就等同于沙漠中的人忽然看见了一汪甘泉，让人拼了命也要挣扎过去，太诱人了。
“好胆量。”李圣摆摆手，“随我回房间吧，我给你施针。”
治疗的过程并不漫长，但痛苦是成倍的向上翻。
甚至连车祸当时的疼痛都不比现在的三分之一。
萧鹤川嘴里咬着毛巾，脖颈和手腕上的青筋简直要爆裂开来，他依旧凭着意志坚持了下来。
拔出最后一根针的时候甚至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如果你能挺住，两个月以内恢复不是问题，额外有些药方需要回国给你调配，到时候跟上就行。”
“谢谢您，如果我能重新站起来，有什么需要您也随时开口。”萧鹤川吐出嘴里的毛巾，白色的衬衫被汗浸湿，整个人像是从水里被捞出来一般。
刚要拒绝，李圣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改口道：“确实是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萧鹤川回去冲澡了。
李圣收起针刚准备休息，电话声嗡鸣不断，一个陌生的号码，挂断几次后依旧坚持不懈地打进来，李圣不堪骚扰接了起来。
“爸。”
电话那头穿来布鲁斯的声音。
李圣没想到会是布鲁斯，转而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
“问问父亲就知道了，他知道你的电话一直没变过。”
“你有什么事？”
“爸，你为什么要答应给萧鹤川做手术？你知道我拒绝他了的。”他没去捣乱已经是最大的尊重了。
本以为李圣这么大岁数了，手术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只是顾清清的加入让他感到意外。
“这是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
布鲁斯轻笑一声：“爸，你知道的，我看上沈柠了，萧鹤川如果站起来，我成功的几率可就小了呢。”
李圣气血攻心，觉得眼前一黑，他紧靠住墙才让自己有缓冲的余地，“人家已经结婚了，你最好别做那种破坏人家婚姻的事情，还有，你不是喜欢女人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忽然尖锐起来：“喜欢男人怎么了！不是你们这么教我的吗？我现在的情况不是你们造成的吗！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的时候你问过自己为什么吗？那你们当初领养我就是为了让我现在这样吗！”
李圣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喉咙里甚至发不出来声音。
都是他的错。
他不该在那种情况下领养一个孩子，然后毁了他本该正常的一生。
“所以我现在也知道我做错了了。”
“不是你的错，爸，是父亲的错，你知道吗？他现在妻子温柔，孩子可爱，一家人和和美美呢。”布鲁斯毫不留情地透露出这一切，“只要你肯帮我，我就有办法让父亲离婚，怎么样？你也希望他受到惩罚对不对？”
李圣咬着牙，手也颤抖起来，他声音艰涩：“你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让萧鹤川站不起来。我要他们离婚，还有，不要让他们起疑心，剩下的我到时候会再联系你。”
*
回国的时间刚刚好，再过十几天就要过年了。
萧爷爷本就感谢李圣能治好他的孙子，热情地非要留下他过年。
这样一来沈柠也就顺水推舟留在了萧宅，萧鹤川说不出什么，回了自己家再总来找李圣也不方便，只好答应留下。
萧宅很大，还叫了张姨来这边，有了熟悉的人沈柠也不算觉得陌生。
只是最近觉得萧鹤川有些奇怪，具体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整个人都很奇怪。
非要说的话就是那种藏了心事的感觉。
不过李圣的治疗还是有些效果的，现在左腿也明显有了好转，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萧鹤川甚至已经可以借助拐杖缓慢移动了。
因为快过年的原因，大街小巷都已经挂上了彩灯，萧家也在忙着贴对联，偶尔还会有烟花爆竹的声音，一派祥和热闹的氛围。
“叮咚”
门铃声响起。
张姨打开门，发现外面站了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
“有什么事吗？”张姨先问道。
男人伸手拿出一张请柬来，笑着说：“您好，我是陆家来送请帖的，下个月是陆老爷子的生日宴，希望萧总和萧董可以参加。”
萧景平从楼上下来，刚巧听到，张姨也顺势退了回去，让萧景平来决定。
“好，到时候一定到。”萧远山接下请帖，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
“这怎么好意思。”男人笑笑推拖着没收。
“哪里，过年了沾沾喜气。”
“那就不客气了，祝您新年快乐，身体康健。”男人伸出双手收下了红包。
等人走后，萧景平又掏出两个比较厚的红包来，“小柠，这是你的。”
“谢谢爷爷！”沈柠也接过红包，笑的灿烂。
萧鹤川没接，“爷爷，我不需要红包了。”
“再大再我面前也是孩子，快拿着，新年祝福。”萧景平佯装生气的样子，萧鹤川才收下。
沈柠倒是美滋滋的在数钱，嘴都合不拢了。
“小财迷。”萧鹤川如此评价。
沈柠嘟嘴：“你又不差钱，你不财迷把你的给我。”
萧鹤川揉揉他的头，眼神中带了点点温柔，“都是你的。”
沈柠还想说他只会画大饼，下一秒就听见手机的短信声音。
显示银行卡到账一百万元。
果然有钱人财大气粗。
他喜欢。
“谢谢老公！”沈柠露出俏皮的小虎牙，觉得萧鹤川的身姿在他眼中又高大了许多。
“对了，我年岁大了不适合出门，这个你们去吧。”萧景平折返回来递给两人那张请帖。
沈柠瞟到上面的时间和人名，记忆缓缓冲破脑海浮现出来。
这好像是书中……萧鹤川和主角受在一起的那一天。
这么快就到日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