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主子生辰?”

  “嗯嗯!”

  “你们主子生辰要办宴席?”

  “不办。”

  元阿笙:“那我需要……”

  顾柳笑得堪称温柔。

  元阿笙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他选择捂耳朵。

  顾柳清了清嗓子,灿笑着朗声道:“您应该需要跟主子一起吃个饭!吃个饭!一起喔!”

  顾栖点头。“是的。”

  元阿笙眨眼,他觉得自己没有听见。

  他转身, 立马跑进自己屋里。门一关, 什么都跟他没有关系。

  围墙上, 顾柳歪歪扭扭微顾栖那边一靠。“阿栖,咋整?”

  顾栖肩膀一塌,避开这没骨头的。顺带送他一脚。

  “夫夫情-趣。”

  “笨。”

  倒挂墙头的顾柳摸了摸下巴, 选择性忽略自家兄弟鄙夷的眼神儿。

  “对啊, 少爷应该早就知道主子的生辰。”

  “阿栖,我也想讨媳妇了。你帮我做做媒。”

  顾栖:“隔壁花花。”

  “你才隔壁花花!”

  花花是隔壁侯府家的大花狗。

  *

  午间, 云潇院的门被敲响。

  元阿笙本来好好吃着饭,听见声音飞快起身把门关了。

  逃避事实也好, 躲避麻烦也好,反正他就是不想去。

  侧房,阿饼豆儿几个围坐在一起啃肉饼。鸡肉馅儿的, 巴掌大,圆圆一个。外面焦黄,吃起来脆脆的。里边肉放得厚, 鲜嫩弹牙。

  一口下去,即便是鸡肉快吃腻了, 那也能一下子吃两个饼去。

  豆儿咬了满满一大口,飞快擦了嘴跑出去开门。

  阿饼听着隔壁关门的动静,用筷子头戳了戳顾柳。“少爷又跟主子闹别扭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顾柳一脸得意, 飞扬的眉毛都能撇成道里的八字了。

  阿饼:“那你倒是说啊。”

  顾柳:“你们没媳妇的不懂, 这就叫做夫夫情!趣!”

  阿团真诚:“你不是也没媳妇吗?”

  ……

  “你是?”

  豆儿打开门。

  门外是一堆野草, 还站着个不认识的人。他回头对着门里喊:“阿饼哥哥!来客人了!”

  外边叽里咕噜地说着话, 元阿笙耳朵贴在门上听。

  听到豆儿说什么草,他心下一松,拍了拍胸膛。

  老头子过生辰,哪里用得着他这样的小喽啰凑到跟前去。

  他调整好心情,想着自己还没咬到肉的肉饼,淡笑着拉着门一打开——

  豆儿清亮的声音破空而来:

  “少爷!顾冬哥哥来啦!”

  ……

  九月二十五。

  秋高气爽,白云揉成了一团一团的胖饺子,在柔和的阳光下自由自在地飘荡。

  元阿笙在床上滚了一夜,寅时才迷迷糊糊睡着。

  天光落进屋子里,汇聚成一道道浅金色的锦缎。可惜床上扯着被子盖住脑袋的人睡得正香,无人欣赏。

  而此时,顾恪决已经上完朝回来了。

  若非要紧事,顾恪决私下能不与朝中人往来就不与他们往来。今天他生辰,怕借着这个由头过来的人不少。

  马车难得地停在了后门。

  顾冬搬下脚凳。

  顾恪决撩着紫色官袍衣摆从马车中出来。即便是弯腰,他的脊背依旧绷得笔直,像峻峭险峰中傲立的松柏。

  管家早已等候在此。

  他迎上来,道:“少爷,礼部、户部家的公子已经来过了。”

  “嗯。”顾恪决跨过门槛。

  “主子回来了。”是守门的大爷,大家都叫他果大爷。

  顾恪决目光落在果大爷摆弄的东西上。

  那是个竹筒,表面光滑,肚儿圆圆的,只有半掌高。很适合寻常百姓用来吃饭。

  竹筒没什么稀奇,但与门口相隔不远的花坛上,同样的竹筒和巴掌大的竹篓子摆了满满一排。

  放眼瞧去,起码有百个之多。

  顾恪决停下匆匆的脚步。“果老今天心情好?”

  果大爷抱着自己的竹筒健步如飞。他须眉皆白,可就这几步看着却比顾冬还灵活。

  “可不是,今天主子生辰。”他扬了扬竹筒,豪气道,“这是我老果送的生辰礼,还请主子收下。”

  “我那里已经好多个了。”

  “不多不多,你就收下吧。老头子可是专门给你挑的。”

  顾恪决接过。“多谢。”

  “谢什么,该我谢谢主子才对。要不是主子收留我啊,老头子我恐怕早就曝尸荒野了。”

  顾恪决眼中笑意微露。

  果大爷一个猛拍手,吓得顾恪决后头两人颤了颤。

  老爷子哈哈大笑。“诶!年纪轻轻,就给多笑笑嘛。”

  “我礼也送了,主子忙你的事儿去吧。”

  顾恪决点点头。

  刚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果大爷见状,保证道:“主子放心,后面我指定守得好好的。”

  顾恪决摇了摇头。

  “这个我自然信得过。”

  “只是,我夫人胆子小,还请您担待着点儿。”

  果大爷眼睛微微睁大,笑呵呵的。“知道知道,不会吓到他的。”

  顾冬惊愕。

  我夫人!

  主子除了元少爷还有什么人吗?!

  顾管家交握的双手隐隐颤抖。

  主子居然叫元少爷夫人!那不就是彻底认了这门亲事!

  不行,他得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夫人去。

  身后两人的反应顾恪决不是不知道。不过府中只有阿笙,大少夫人,理应是他。

  *

  一行人走的顾府后门,这离云潇院就很近了。

  顾恪决指尖内扣,划过凉凉的官服衣摆。

  鸦青色的长睫压低。默了默,他脚尖一转,直接踏上了去云潇院的那一条路。

  顾冬顺势跟上去。可手臂一紧,被自家爹给拉了回来。

  “你还跟着去干嘛。”

  “我不该跟着吗?”

  他是少爷的贴身书童兼小厮,怎么就跟不得了。

  顾管家一个巴掌糊在他的脑门。“你没看见少爷去云潇院。”

  “可你老人家也用不着打我啊。”

  “我是你爹!”

  “是是是,爹!我亲爹!”

  *

  云潇院门口。

  大门虚掩着,门缝被绿油油的青菜塞满了。

  顾恪决看着自己的官袍。修长的指节微弯,在门上轻轻敲了敲。

  “主子!”

  阿饼低声,见是顾恪决立马让开。

  顾恪决下颚绷了一瞬又悄然放松。

  他本做好被小少爷一通询问的准备了,可进去却见主屋还关着的门。

  顾恪决冲着其他要开口的人摆了摆手。“小少爷还没起?”

  阿饼:“是,昨晚一直没睡着。寅时初还听见在翻身。”

  顾恪决负手而立,静静望着主屋的门。好半晌,他才道:“让他好好睡一觉吧,别说我来过。”

  阿笙在怕。

  算了,等他什么时候想好了再摊开吧。

  若是顾柳他们知道顾恪决开门进门之间就换了个主意怕是会惊掉下巴。毕竟他们主子可是一做了决定从不轻易更改的。

  不过顾恪决早因为元阿笙改了不知多少决定了,也不差这一个。

  或许除了让元阿笙离开这事儿,其他的,他都能依着。

  *

  朝食过后,来顾府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成群结队,且都是年轻人。大的二十三四,小的十五六七。

  无一不是锦衣玉带,满身的金银宝饰。

  且瞧着一个比一个能耐。若不是脚踩着顾府的地儿,那鼻孔都得朝天走。

  一批接一批,大多是京城算得上名头的纨绔子弟。

  “你们见到顾夫子了吗?”

  “你想见?”

  “难道你不想?甭说你不好奇他家才进门的那位。”

  “嘿嘿嘿,我还以为顾夫子年轻的皮下真就是个老古板,没曾想比我们还会玩儿!”

  “京城数得上名头的家里有谁会这么张扬地直接抬一个男妾进门,顶多就是悄悄养着男宠罢了。”

  “现在这一声夫子我可是叫得心服口服!”

  “咳咳!”

  “陆钦兄,你身子又不好了?”

  顾管家悄无声息靠近这一行五个公子哥儿。笑眯眯道:“诸位少爷。”

  “谁啊!”

  刚刚说了大话的公子哥儿,南康侯府嫡次子高世行一下破了音。

  不过一息,他立马恢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顾管家。你走了怎么都没声儿的。”。

  顾襄拢着袖子,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那不是不好打扰各位少爷的雅兴吗?”

  高世行一噎。

  不过他脸皮厚,眼睛转了几下,立马道:“顾管家,我这又想抄书了,不知顾夫子能不能再……?”

  顾襄抚掌:“正好,我这就给诸位送来了。”

  “啊,还要抄啊。”

  “拿吧。”陆钦与顾襄对视一眼,默默拿了其中的第一本。

  有他带头,其余的也不情不愿地随便拿了一本。不过细看他们的动作,没一个人粗暴的。

  毕竟他们的顾夫子可最宝贝这书了。

  甚至每次还书回去的时候,都要顾府的人仔细检查了才行。这些这些大多是孤本,但凡损坏一点,他们可能不会有事,但是他们的爹会不会有事就不好说了。

  毕竟让顾夫子管他们这事儿可是自家爹许了的。

  这一批人走后,时间也到了正午。

  顾府刚开宴,西苑与东苑难得聚在了一起。

  顾母姜敏坐在主位,左右两边是顾恪决跟顾行书。顾行书的旁边是他娘子明玉珠以及奶娃娃顾棋安。

  “老大,你祖母那边去过了吗?”

  “去了。”顾恪决道。

  “这……你夫人呢?”

  夫人?

  顾行书夫妻两人纷纷瞄了瞄顾恪决。

  大哥什么时候有夫人了?

  顾恪决听他母亲这话就知道今天早上说的话已经传到她耳朵里了。

  他也没反驳,温声道:“他昨晚没睡好,我让他晚上再过来。”

  “原来是这样。”

  “是,累着了,是得好好睡一觉。”姜敏笑得开怀。

  顾恪决眸光动了动。

  “母亲不反对?”

  反对什么?无外乎就是大少夫人成了男人。

  可自家儿子的情况……

  再说,他从前已经够压抑了,这些事儿……

  “你自己乐意就好。”姜敏柔声道。

  “谢谢母亲。”

  “一家人。”

  顾行书举杯:“大哥,今日你生辰,怎么也得喝一杯!”

  姜敏看出小儿子的心思,嫌弃地瞪了他一眼。不过也没阻止。适当喝点,这会儿也能暖暖身子。

  明玉珠立马随后。“大哥,多谢你对安安的照顾。”

  顾棋安端起自己的奶糊糊:“谢谢大伯喔。”

  顾恪决凝视着三人,从容地拿起酒杯。“不客气。”

  顾府人虽不多,但有时候却比那人多的大家族合乐多了。

  这边一家人吃得正高兴,顾府大门外,又慌慌张张过来一人。

  “顾管家,我这儿还有啊!”

  这人皮肤白皙,身板儿瘦削。弱唧唧的样子,不是重阳节在街上打架的庞靖是谁。

  他抱着书,两条腿儿恨不能跑出残影。

  “你怎么现在才来!”

  大门外侧,忽然蹦出个健壮的人。正是贺子瑜。

  庞靖一个急转,喝道:“贺子瑜,你别拦着我!“

  “谁他奶奶的拦着你了。”

  “给我,我去还。”贺子瑜伸手。

  顾府拿出去的书都是登记在册的。

  谁拿的,什么时候拿的,因为什么原因拿的。该哪年哪月哪天哪时辰归还都有记录。

  更苛刻的是,这归还时辰的设置都是算好BLUE wind了的。要真是自己抄,那必定一天要花好几个时辰。

  自然,他们不傻,也不是没有办法应对。

  他们手头宽裕,多多找人模仿着抄不就行了。

  庞靖就是因为有事儿忘了去取抄好的书,这才晚了。

  他匆匆跑来,眼看着时辰到了却被拦了。

  他能不急?

  回去的时候也是要消记录的。若是逾期……

  自然是不可能逾期的!

  曾经有一个人逾期不还,顾大管家亲自去请人到顾府。

  一连两个月,那人在顾夫子的监督下愣是将狗爬的字练成了顾夫子口中勉强能认识的字。且,还重新一笔一划抄完了他借了去的那本书。

  后头,那人从顾府出来的时候他们还见过,人都瘦了。

  这还没完。

  没多久,这本书就被顾夫子送到了国子监的藏书阁里,供大家赏阅。

  顾府出来的书,都是世代存下来的。

  能入顾家人的眼,那就没有差了的。大家自然蜂拥去借着看。

  本来嘛,有的看就不错了。

  但国子监那些书呆子们是看一次骂一次,说的就是那人烂兮兮的字影响观感。

  甚至后来都传到朝堂,言官以字喻人,再胡扯说那位大人儿子都教不好又如何处理好政务。

  反正这事儿之后,各家长辈就开始狠抓家族子弟的字迹。

  啧啧啧,想想都可怕。

  庞靖爬怕过了时间,焦急道:“你又没抄书!”

  贺子瑜也急,不过他不放过丝毫能讽刺回去的机会。“说得好像是你抄了的一样。”

  “你!”

  “怎么,还想打一架?!”

  “哎呀!我说谁在外面呢,原来是庞少爷跟贺小将军呀。正好,主子在呢,请你们去一趟。”

  两人同时心里一怵。

  庞靖:“都怪你!”

  贺子瑜冷笑。“你那猪脑子也不想想,到底是谁借的书。”

  他去了庞靖家两三次,就想问问他何时还了从自己手中抢过去的书。结果倒好,他每次去这人都不在家。

  庞靖猛然滞住。

  他哆嗦着手指着贺子瑜。“你怎么一直不说!”

  “呵,老子找了你多少次,你见我吗?!”

  庞靖气得跺脚。

  “那你刚刚憋了半天也不吭!你报仇也费不着这时候吧!”

  贺子瑜撞了他一下,跟上却前面的顾襄。“没办法,我就是看你不爽。反正又不是我的错,可是你抢的书哦。”

  “你!我不就是在五岁是说了你三岁还尿床的事儿,你至于记仇记这么久骂吗?!”

  “庞益川!你还是那么欠揍!”

  *

  “打得挺开心?”

  饭厅,顾恪决半阖着眼坐在凳子上。

  庞靖跟贺子瑜犹如两条竹竿立在桌前,闷闷低头。

  顾母早在顾恪决喝了就之后便带着儿媳妇跟孙儿离开了。唯一还留在这里的,只有被血脉压制的顾行书。

  见这两个倒霉蛋来了,顾行书立马道:“大哥,那我就先回去了哈。”

  说完,他立马起身垫着脚就想跑。

  顾恪决:“不准。”

  “哦。”顾行书委屈巴巴地坐了回去。

  他求救似的望着顾襄。

  顾襄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儿,自个儿溜得飞快。

  他家大少爷哪哪儿都好,就是喝醉了之后经常不按常理出牌。他一身老骨头可经不起他折腾。

  顾行书后悔极了。

  他知道自家大哥酒量不好。

  本来他想的是给人先灌醉了他就能不用遭受他大哥的压迫。可,哪想到这次居然跟上次不一样!

  他大哥直接就不放人了!

  “你俩,吃完饭再说。”

  顾恪决声音浅缓,听得庞靖两人略微诧异。他们何时见过这么温和的顾夫子?

  庞靖直觉不妙。

  “那个,顾大人我们已经吃过了。”

  贺子瑜白了他一眼,撩起衣摆坐下。“他不陪您,我陪您喝一杯。”

  门外,顾襄立马让人上了两副新的碗筷。

  贺子瑜先是友好地对着顾行书笑了笑。

  顾行书:“呵呵。”

  还灌酒,等着吧,待会儿有你好笑的。

  顾行书闷头干饭,为等会儿他大哥的毒打做好准备。

  贺子瑜满上了酒杯,端起对着顾恪决。

  “一岁一礼,一寸欢喜。”①

  “愿顾大人‘鸳鸯交颈期千岁,琴瑟谐和愿百年。’”②

  说完便一口闷了。

  顾恪决扫了边上蠢蠢欲动的顾行书一眼。

  随后,他挪开小酒杯,稳稳拎着酒壶倒了一大海碗的酒。他举起来,冲着一脸受惊的顾行书笑了笑,随后一口气喝完。

  “好!顾大人海量!”

  “再来!”

  贺子瑜撸起袖子一脸兴奋。

  只有顾行书欲哭无泪。

  “大哥,你不能再喝了!”

  顾恪决点点头,瞳孔更是漆黑。不过上面已经蒙了一层淡淡的水雾,早就醉了。

  他重复道:“不喝了。”

  “那大哥,我就回……”

  “去书房。”

  他慢慢起身,语气轻飘飘的。“顾行书,请。”

  “大哥……”

  “带路。”

  顾行书只得领头出去,路过门口的顾襄,他苦哈哈道:“管家,你帮帮我。”

  顾恪决:“管家?”

  顾襄立马背过身去,假装看天。

  贺子瑜见庞靖有出去了,他摸饥饿的肚子只能跟上。算了,他跟顾大人喝酒了。回去可以好好说一说了。

  肩膀一重,顾恪决拍了拍他:

  “你吃饭。”

  “管家,换菜。”

  书房。

  顾恪决在休憩的小床上端端正正坐着,眼神放空。

  隔着一张屏风的书桌前,顾行书和庞靖一人脑门儿上顶着一本书,在默写着顾家家训和庞家家训。

  在他们各自身侧,已经放着厚厚的一堆默写好了的。

  其中,顾家家训中不劝人饮酒的和庞家家训中守时守诺的自居被着重圈出来。看那极为端正的圆。不是顾恪决圈的是谁圈的。

  庞靖:“顾二,为什么贺子瑜不跟我们一起?”

  “庞二,你要相信,我大哥即便是醉了野了明辨是非的。”

  “我可不信。”

  “他必定是说了那句祝顾夫子“鸳鸯交颈,琴瑟和谐”才讨得便宜的。”

  “噢哟,你那脑瓜子还能想到这儿。”

  “哼,当初我们俩半斤八两。要是他是我哥,你信不信我跟你一样早做官了。”

  “你做梦!他是我哥!”

  顾恪决身子一歪,倒在了小床上。

  顾行书眼睛一亮,立马撺掇:“庞二!走吗?”

  庞靖:“你敢走一个试试?”

  “切,你不傻了啊。”

  “你才傻。”

  作者有话要说:

  ①一岁一礼,一寸欢喜。《四库全书》

  ②鸳鸯交颈期千岁,琴瑟谐和愿百年。李郢《为妻作生日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