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枝把潜水舱的灯光关闭,他坐在地上沉浸地观看过去的录像。
画面里,自己安静地躺在治疗舱,季桁隔着玻璃罩拥抱自己的身躯。
杜若关上门以后,男人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一滴、两滴、三滴......紧接着像狂风骤雨一般,泪流满面。
观看录像的叶寻枝也跟着流泪,他没见过季桁哭。
在他的观念里,这个男人坚强勇猛一定没有流过眼泪。
可这个男人当时就趴在自己的治疗舱,撕心裂肺,悲痛欲绝地呼唤自己的名字。跟平日里冷静坚毅的形象完全不同。
【老婆,对不起,我来晚了。】
【小呆兔,老公离不开你。】
【你快点好起来,没有办法拥抱你,好难受。】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失去你。】
.......
季桁的每一句话都像石头一样砸在叶寻枝的心上。
自己醒来后还口不择言怀疑季桁出轨,那个时候季桁该多疼啊?
“对不起,老公。”叶寻枝凑近季桁的耳边,诚恳地道歉。
突然,录像里传来巨大的声响,叶寻枝吓了一跳,赶紧看向空中的画面......
【上将,您和夫人在一起会非常危险。】
【焚香和苏格兰威士忌的匹配度是99%.】
【您腺体中的苏格兰威士忌和雪山泉互相排斥。】
【所以,焚香和雪山泉也会排斥彼此。】
【夫人他曾经咬了您一口,信息素直接注入您的Xian体。激发了沉寂多年的雪山泉。】
【现在,如果您一直待在叶寻枝的身边,信息素紊乱会越来越快,越来越严重.......】
【在我们找到治愈的办法之前,您最好.......少接触夫人。】
杜若语气急促,甜美的脸上分外阴沉,跟平时判若两人。
季桁听完后并没有立刻离开治疗舱,而是坚定地说道:“我不会离开叶寻枝的!”
.......
“雪山泉?苏格兰威士忌?我的焚香?信息素紊乱症?”叶寻枝的大脑转不过来了,他现在只剩下震惊。
用手重重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才清醒过来,飞快地整合所有的信息——
季桁的腺体里本来就有两种信息素,为什么雪山泉会突然活跃?
是因为在叶家老宅的竹园,自己咬了一口季桁,激发了雪山泉。
期间两个人都不知道这个情况,自己给季桁多次食疗释放焚香,导致季桁的信息素紊乱症愈演愈烈。
可是季桁明明知道不能跟自己待在一起,却......一直给自己施放信息素,甚至更粘自己了。
怎么会这样,季桁是不是傻?
在某种意义上,自己就是季桁信息素紊乱症的罪魁祸首。
这个男人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与自己待在一块。
怪不得最近男人的食欲下降了,偶尔会流露出疲惫的模样......
全都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咬了一口....
“季、季桁,老公……对不起……我真该死……我好没用……”
叶寻枝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掉,他总是被这个男人保护,从洗脱冤屈到落入沙虫口中。
本想着今天终于可以保护季桁一次,却失手弄丢了绘制仪, 耽误时间又害季桁全身烫伤。
怎么自己这么没用呢?
什么狗屁蓝星大英雄,沙星大英雄!他连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现在,就连他想待在季桁的身边都不可,因为他的信息素对男人来说是致命的剧毒!
“季桁......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叶寻枝身体无力地躺在地上,视线里是潜水舱的大屏幕,此时已经浮到了水面,外面的天空又变成了以前橘粉色。
现在,又是一次日落橘子海,宛如来水星的当天。
叶寻枝侧过脸看向季桁,有些庆幸面罩跟潜水衣是两样东西,维持的时间更加持久些。
男人英俊的脸蛋儿完好无损,鼻梁高挺棱角锋利。
只是双眉紧锁,嘴唇惨白,比当初昏迷的自己还虚弱。
“老公......”叶寻枝抬起手想去碰季桁的脸蛋,移动到半空中又重重地砸在地上。
自己就像毒药,越是靠近,季桁的病就越重。
杜若如果办法治疗季桁的病,一定不会拖到现在。
这次,杜若和萧默一定是去亚兰城找腺体研究数据吧?
毕竟,上个星际纪元,水星可是汇集了全星际顶尖的腺体医生。
在这个星际纪元中,水星知名的腺体医生就有萧默,即使他是S级的Alpha,没有达到2S的等级,他也能进入军用医院。
“为什么大家各有所长。而我只是个没用的破烂少爷呢?”叶寻枝的双眼都哭肿了,声音沙哑得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当初答应给季桁做的武器到现在还没有雏形,如果是哥哥,可能已经做好了吧?
“对不起,老公......”
天空逐渐暗下来,叶寻枝恍惚间看到季桁给自己放烟花。
那天有一颗烟花没有被脉冲步枪射中,一定是因为季桁的信息素紊乱症发作了。
百发百中的上将第一次失手了,在这个男人心里该是什么滋味?
或许像考试时做错了一加一等于几的算术题,因为这一分,最后与大学失之交臂?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叶寻枝蜷缩在一团,他好想钻进上将的怀里,感受男人的体温,呼吸好闻的威士忌酒味。
可是季桁现在像个植物人,身上全是溃烂,自己还不能靠近。
“呜呜~对不起,老公,我好没用,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小........”季桁声音在一旁传出。
“老、老公?!”叶寻枝连忙坐起来,盯着季桁的脸,发现这个男人的嘴唇在轻微地颤动。
“兔....乖.....爱.......你...”季桁费尽全身力气,断断续续地说出这几个字。
叶寻枝的眼泪更凶了,这个男人大难临头还安慰自己,留着精力好好休息,干什么说话啊!傻不傻啊!
“老公、老公我也爱你。”叶寻枝不敢伸手去碰季桁,隔着半米的距离,假装抚摸男人的额头。
“亲......我......”季桁皱着眉头,他能感受到焚香味在头顶上飘荡,可是一直没有落下来。
叶寻枝像触电般将自己的手收回,对季桁说道:“不,你的病都是我害的,我不能再接触你了!”
“哼.....”季桁说不出话,只能闷哼一声。
叶寻枝居然从这简短的鼻音里听出了几分....赌气?
“你……等你好了我再亲!”叶寻枝没心软,他不能一错再错了。
“哼、”
这个男人怎么又哼上了?而且还有些小生气?
“那个...你别不高兴,我是为你身体好。”叶寻枝抠抠脑袋,这个男人居然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啊?
“疼.....要..香香....”季桁呻吟道。
叶寻枝记得杜若的话,不可以释放自己的信息素。
可是季桁需要安抚,高匹配度的信息素是彼此的止痛剂。
哎....季桁这个样子就像是在祈求安乐死...
“好吧,我只放三秒。”叶寻枝还是妥协了,焚香味从脖子后面散发出来,三秒后立刻收回。
他看到季桁的眉头有些舒展,一定是疼痛减轻了许多吧?
离靠岸还有半个多小时,希望能平安抵达海岸,季桁的身体不能拖,需要进行全面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