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美人风筝>第41章 去查查看吧

  夜半,两条大狗听到外头脚步声,竖起耳朵叫唤了两声。元稷安怕吵醒晏修,摆着手示意狗出去,但紧接着随身校尉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殿下,参军有要事来报,此事紧急,不得不报。”

  感觉晏修在身前动了几下,元稷安轻拍着他的肩,对校尉说:“天塌下来都明早再说。”

  “殿下,慕容平反了!姑且见见他吧!”

  “什么!怎么会这样,那些监察是群饭桶吗?我瞧饭桶都比他们强,狗杂种!”

  一听到此事,元稷安恼火得将要起身问个清楚,耐不住浑身怒气上头,腹部正是撕裂般的疼痛,此时压根下不来床,晏修见他吃力,便说:“我回避便是了……”

  晏修刚从床上起身,又被他拉回了臂弯中躺着。

  “你别动。”元稷安说,“让参军过来报。”

  参军也候在屏风外,语气焦急道:“殿下,出大事了!慕容平杀了皇上派过去的使臣,拘了我们的监察,如今已起兵围了辽东边境两城,那边快顶不住了,正向锦州求援,请殿下派兵过去。”

  “养不熟的狗!早说要斩草除根,朝中怕是都收了钱,这不让那不让!混账东西!准备点兵,瞧本王不把他的脑袋拧下来盛酒……”

  元稷安大骂着,同时气得从床上起身,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从内脏传来,痛得他连站着都吃力,只能摇摇支撑着。晏修将他扶回了床上,埋怨他:“你要去哪儿呀?受那么重的伤,我看还没到辽东,就该折在路上了。”

  “该死!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说着,元稷安一拳砸在床板上,嘎吱两声,只见床沿都裂开了,晏修低下了头,抓着他的手指说:“我对不住你,都是因为我……”

  元稷安冷静了些,反过来安慰他:“与你无关,是我无能罢了。”

  “殿下,可否还要召将点兵?”参军在外继续问。

  晏修依然抓着他的手,劝道:“什么事都明早再说吧,身子重要。”

  “兵贵神速,迟则生变,得马上安排好了。”

  “我有话想同你说,你先听我说,再做决定,这对你很重要。”

  元稷安目不转睛凝视着他,只见他的双唇微微张开,唇上一颗红痣悉寄风流,心下当即就软了。他思忖了片刻,最后还是让参军等人退下了。

  “为何要拦着我?”

  “你急什么?”晏修缓缓道,“让他取两城,甚至更多,又有什么关系……”

  “这是养虎为患!”

  “先不说朝中一向持怀柔政策,目前怎么处置慕容平,凡事都得请示皇上。你做得多,错得也多。忘了皇上他们是怎么对你的?是把你当头驴,胡萝卜加大棒驯化你呢!有用了,拉你出来遛遛吓唬别人,没用了,就打压你不让你坐大。什么监察贪腐。整肃吏治,不过见你日益壮大,找个借口要分你的权。”

  前段时间,幽州被整肃了不少官员,光是贺兰尚就牵扯出了不少人,下面的人汇报说朝堂新派了许多官员过来。可元稷安只顾沉浸在悲伤中,从始至终都未曾理会这些,经晏修一提点,元稷安态度退让了些,却还是坚持说:“兵在手。”

  晏修忽然笑了,“你的兵是谁给你的,你以为呢?”

  元稷安无言以对,晏修托着他的脸,“再这么下去,你会输,输得一塌涂地。”

  “那我该怎么做?”

  “拖。”晏修注视着他的眼睛,在灯火中渐渐暗了几分,“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我有个好主意,如今便有现成的借口,你既受了重伤,与突厥人开始和谈,拖上个把月。辽东既然乱了,就让他变成个烂摊子,你守着锦州这个口子,难道怕他慕容平南下入关不成?就是要让局面乱起来,皇上才会觉得离不开你,才能逼着他把你的权还回来。”

  说罢,晏修也不问他的意见,就走到了书桌旁,点燃了蜡烛,坐在席子上写起了奏章。元稷安还是不服气,不停地骂着慕容平,他忍着痛下床,握住了晏修的手,不让他写下去。

  “不行,这太窝囊了,我跟慕容平之间血海深仇,一旦退让,反而显得我怕他了。”

  当他说着这些时,晏修忍着笑,讥讽着他:“我的燕王殿下,我知道你英雄气概,可也别什么事都傻乎乎地往前冲,特别是这种卖力不讨好的事。”

  “你不懂,我和慕容平,没有和解的可能,连一封奏折的妥协,我都做不到。”

  “那你说是为何?来说服我。”晏修笑着说,“你真是个战场上的强人,政斗上的愚者,如果再这么想,你就会输,输了就会死,知道吗?”

  他不说话,晏修只当他是默认了,挣开了他的手,继续低头写起了奏章。元稷安这回没有阻拦他,而是靠在他身边,给他掌这灯。他先是写了一份上奏朝堂的文书,接着写了一封给突厥人的和解书,元稷安看着那两份文书写好放在自己面前,苦笑了一番,“我最讨厌的,就是慕容平那种孬种,缩头乌龟一个,偏偏爱使阴招,他除了活着,什么都不在乎,真是不要脸的东西。”

  “要脸会败的,就像豫川找你决斗,何必跟他单挑?多找几个侍卫一起上,你就赢了。”晏修笑道,“政斗便是这样简单的东西,以多欺少,党同伐异。”

  “你……”元稷安气得弹了两下他的额头,“不是问过我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我今日告诉你,是因为甘棠,慕容平说是我杀了他的朋友,可曾想过,是他自己亲自置好友于死地?”

  “甘棠?”

  “他曾是我手下的马夫,从小我便认识他,我见他驯马驯得好,不看出身一路提拔他上来,他跟了我几乎十年。后来我才知道,他不是齐国人,而是燕国人,在辽东关键战役中反水,害得我方大败,慕容平才能活着喘一口气。”

  元稷安指着脸上那道伤疤,从颧骨直管鼻侧,“这是他留给我的,还有我的师傅,侯爷他为了保护我,甚至断了一条胳膊。晏修,我直到是不明白,这么多年的交情,竟然比不上慕容平几句策反的话吗,我待他好了十几年,他只因为自己燕国人的身份,就要那么做来背叛我,为何会这样?”

  晏修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淡然,“这就相当于在问,生母与养母,到底谁才是母亲,抱歉,其实我也不知道。”

  “连你这么聪明都被难倒了吗?”

  “世上充斥着荒唐错乱,世间之事,深究起来都是不讲道理的,全在于人怎么看他,他就是什么样子。”

  “在他看来,我就是个残暴的仇人,才如此恨我。”

  “我想,你并不了解甘棠。在你看来,你什么都没有亏待他,可他却平白无故背叛,你可知道他的想法,他受过什么苦,你都不知道吧。”

  “我不用了解他在想什么,早过去了。”

  晏修拿手指戳了戳他的心,并在胸口画了个圈,注视着他的双眼,“事情是过去了,可你,一直留在过去。”

  “你只说对了一半,我在试着往前走了。”元稷安握着晏修的手,“你,是我这么多年唯一亲近的人。”

  眼中他唇上那颗红痣愈发风流诱人,元稷安想要亲他,却被他拦着嘴,他笑骂道:“怪使人肉麻的。”

  “还有更肉麻的……”

  元稷安趁机往他胸前抓了一把,刚想探进领口内,他却起身躲开了。元稷安一下站不起来,只得抓着他的手,不让他跑掉,又将他拉回了怀中。在烛火下,他的面容亲近可爱,又惹得人多了几分淫心,元稷安将手伸进他衣衫内里乱摸不已,甚至不安份地探入了亵裤捏了几把玉茎,被晏修狠狠按了一把肚子,又疼得龇牙咧嘴呻吟。

  “好好养伤行不行,回头别又怪我耽误你。”

  元稷安只得笑着举手投降,“今天放你一马,等我伤好利索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你敢?看盲剑客不回来修理你……”

  元稷安揽过他的脸庞,与他亲嘴缠舌了许久,笑道:“那就让他打死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两人又嬉笑着闹了几回,这才回床睡了。在梦中的一片血雾中,元稷安再度看到了甘棠,他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就站在他面前,对他诡异地笑着,一眨眼,他竟然变成了晏修的模样,惊得他赶忙睁开了眼睛,晏修依旧在身前安睡。他费力从床上起身,随便套了件外袍,亲了亲晏修额前的发丝,便牵着狗出去了。帐外有几个侍卫守着,见他出来,本想上前搀扶他,都被他回绝了,自己撑着身体慢慢走向议事厅。

  校尉随行向他禀告众将都到了,问他是否点兵遣将。元稷安下令锦州保持原样,只调了最近的军队去镇压,同时从怀中拿出两份文书给他誊抄,一份是跟突厥谈和的文书,另一份是禀告朝堂的奏章,告诉朝廷,他们与突厥人打仗抽不开身,求多派些支援。

  “好计谋啊,以退为进保存实力,这难道……晏先生想的?可是他不是太子的人吗,怎么会……”

  元稷安忍不住笑了笑,开玩笑道:“你小子,是觉得本王想不出来?”

  这玩笑将校尉吓了一跳,连忙行礼认错。提到晏修,元稷安心中欢喜,倒也不追究此事,又是吩咐道:“大战在即,将各军官都仔细查一遍,父母旁系也要弄清楚了,该清洗的要清洗,本王不希望重蹈覆辙,对了,还有贺兰尚的赃款,想办法追回来,军备需要钱。”

  “是。那……晏先生要不要查?”校尉吞吞吐吐问。

  元稷安忽然停下脚步,收起笑容盯着他,他连忙自己张嘴说:“奴才说错话了,别说太子那边早就摸过底了,这若是连晏先生都是细作,别说咱们军营,齐国还能有什么秘密呢……”

  “去查查看吧。”

  作者有话说:

  虚假的美人计:美人跳个舞,睡一觉就爱上了

  真实的美人计:卧槽好上头,只有ta最懂我,最心疼我,什么都为我着想,这辈子不能跟ta在一起有什么意义,死了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