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根海,岷山岛。

  狂风呼啸,雷声大作,深到发黑的海水翻涌而上,不断冲刷着岛屿之下的悬崖峭壁,似乎要将这座大海中心的孤岛吞没一般。

  岛屿上方被一座巨大的法阵所掩盖,看不清其中景象,然而若是有人在这里便能够感受到,一股巨大的能量似乎正在阵法之中苏醒。

  下一瞬,黑光冲天,打破了无根海深处多年的宁静,硕大的光球包裹住了整座岛屿,法阵被这股能量所冲击,瞬间便爆炸开来!

  原本的阵法中心,一个双眼紧闭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身着墨色玄衣,乌黑的长发被鎏金发冠束起,一张脸生的凌厉而俊美,狭长的眼眸睁开时,露出了一双如幽井般晦暗莫测的瞳孔。

  那双眼睛似乎已经很久未曾睁开了,不甚熟练地动了动,眨动间,泛着淡漠冰冷的光。

  法阵中心的变化惊动了岛外看守着的人,没过一会儿,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男人面前。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人,商遆激动地单膝跪地,抬起手朝对方行礼,语气之中充满了狂喜:“尊上!恭喜尊上重塑身躯!”

  闻钧抬起手,看了看这具原本已然沉入无根海底的身体,心中充满了一股熟悉的陌生感。

  少年闻钧的身体没了元神的附身,如今正安安静静地倒在一旁。

  闻钧抬起手,汹涌的魔气将那个身体包裹,装进了乾坤袋中。

  他看了眼四周一望无际的黑海,问道:“我闭关的这段时间,外头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有!”商遆连忙汇报道:“尊上入阵之前,众城主齐聚永夜城,似乎在商议什么大事,直到今天下午,魔域之中魔修数量锐减,消失的魔修竟都凭空出现在了中州大陆凡间的镇子上,如今中州一半的地域都被魔修占领,九楼攻占了皇城,擒拿了凡间皇帝和许多凡人作为人质,如今正与渡月仙尊他们僵持不下。”

  闻钧听完轻轻皱了皱眉:“我是问师兄有没有传讯过来。”

  商遆:“。。。”

  商遆:“有的,今日刚来信,询问尊上你是否出关了。”

  眉目之间划过一丝愉悦,闻钧召来传讯符,当即便给季兰枝发去了回信。

  [师兄,重塑身体一切顺利,等我去皇城解决了九楼与何怀真,便立刻回宗门找你。]

  被注入了超量魔气的传讯符飞的十分快速,嗖地一声便消失在了天边。

  商遆看着面前似乎比从前还要强大的尊上,兴奋道:“尊上,您是不是又变强了?”

  闻钧低低“嗯”了一声:“兴许是经历了一次生死之间的洗礼,方才元神与躯体融合时,居然直接突破到渡劫后期了。”

  他上辈子死前挨劫雷劈了七下,剩三下的时候何怀真破坏了阵法,以至于劫雷没劈完他就死了。

  然而刚刚元神刚与身体融合,那劫雷就像是闻着味儿来一样,劈完了剩下的三道,闻钧就这样十分荒谬地突破了。

  “好!!”商遆闻言顿时更兴奋了,眼睛亮的能和天边的闪电相媲美:“渡劫期想要突破何其困难,几百年过去了,九楼还停留在渡劫前期,他本来就打不过尊上你,这回便更不是尊上的对手了。”

  “先回永夜城取个东西。”闻钧挂念着季兰枝的身体,准备拿了药参以后,顺路去皇城弄死九楼,然后第一时间回渡月宗,与师兄团聚。

  商遆立刻便答道:“是!”

  ……

  “季师兄!季师兄你没事吧!”

  “季师兄,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怎么办…谁是药峰弟子啊!”

  “我…我是,但是我才刚入门,连最基础的医书都还没看完呢!”

  传讯弟子立刻便慌了,他看着面前面色惨白摇摇欲坠的季兰枝,难过道:“季师兄,你,你能坚持的到泽川真君回来吗?”

  “没事…我没事。”季兰枝方才吞了颗丹药下去护住了心脉,虽然经脉依然痛的像是要断了,可暂时威胁不到他的生命。

  他看了眼石阶之下躺着的何怀云,对传讯弟子道:“去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

  方才他虽然对何怀真说,何怀云已死,但那人是否还活着,季兰枝心里也没底。

  “是!”传讯弟子连忙冲了下去,一摸颈侧,惊讶道:“季师兄,他还有微弱的脉搏!”

  季兰枝闻言顿时长出口气,冷冷地看了眼已经死透了的何怀真,从乾坤袋里摸出了一颗丹药:“把这个喂给他吃下,再将他送去药峰的灵泉中泡着,留几个人下来看着他。若是泽川真君或是药峰其他弟子回来了,优先去救他,知道了吗?”

  传讯弟子接过了丹药,担忧道:“可是…季师兄你…”

  季兰枝摆了摆手,重重地咳嗽了几声:“不必担心,我吃了药,暂时还死不了。”

  他说着指了指何怀真的尸体,叮嘱道:“他是魔族的一员大将,如今虽已身死,但以防万一,留几个人将他的尸体搬去明心峰束身台上,等真君他们回来。我要先回苍雪居了,剩下的事便交给你们。”

  “是!季师兄你放心吧,我们绝对完成任务!”

  “季师兄你快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呢。”

  有弟子担忧地看着他,小声道:“季师兄你还能走的动路吗,我搀你回去吧?”

  “好。”季兰枝浑身都痛的发抖,如今也没逞强,让那弟子搀扶着自己,慢吞吞往素尘峰走去。

  到了苍雪居外,季兰枝朝一脸担忧的小弟子挥了挥手道:“若是师尊他们回来问起,便说我在苍雪居后院里。”

  小弟子眼中倒映出季师兄苍白虚弱的脸,眼泪汪汪地用力点了点头:“是!”

  苍雪居院门关上,季兰枝用寒英撑地,摇摇晃晃地到了暖池跟前,连衣服也没脱,便跌了进去。

  暖池中的水迅速将他的身体包裹,苍绫玉渐渐开始发烫,其中蕴含的灵力第一时间渗透进了季兰枝弥漫着巨痛的经脉。

  须臾,暖池中身形清瘦的那人嘴角溢出一丝痛苦的呻/吟,季兰枝紧紧抱着自己的肩膀,用力地蜷缩在了池中。

  他紧咬着下唇,经脉被池水强行修复的巨痛让他身体剧烈地颤抖、抽搐。

  没过一会儿,他便头一歪,趴在池边一动不动了。

  ……

  皇城沦陷,就连城楼上的士兵也换成了魔修,他们每人手边都抓着个被吓的瑟瑟发抖的平民百姓,正一脸得瑟地看着城外那一个个无可奈何的修士。

  魔修记仇,犹记得许多年前跟随在他们尊上身后,奇袭丹秋盛会,却被渡月仙尊打的屁滚尿流,灰溜溜地回了魔域。

  如今他们拿捏住了城中所有百姓的性命做要挟,这群慈悲为怀的修士便驻足不前,连强攻也不敢,真是让他们出了口恶气!

  一个瞎了右眼的魔修看着不远处那脊背笔直,手持佩剑之人,声音极凉:“哼,什么狗屁连宿真君,当初砍瞎了老子一只眼睛,现在还不是得求着老子别手起刀落,砍死这群弱鸡凡人!”

  他身旁那人闻言哈哈大笑道:“尊上英明,竟然想出了这法子,打的这群什么真君地君措手不及,看来这次,中州大陆以后便要改名为无妄魔域了。”

  瞎了右眼的魔修“唉”了一声:“这法子啊,我听说可不是尊上想的,而是何护法想的。”

  “哦?”另外那人惊讶道:“何护法脑子还真是灵光,从前跟着那位…可真是屈才了,现在成了咱们尊上的部下,这不立刻就做出成绩来了!”

  “说到何护法,怎么皇城里没见他的人影啊?”瞎眼魔修疑惑道:“尊上最是器重何护法,肯定会带他到皇城来才对啊。”

  另外那人摆了摆手,不在意道:“嗐,何护法多大的官儿啊,无论去哪肯定有他的用处,咱们这种小喽啰还是别管那么多了,把大门看好就行!”

  瞎眼魔修嘀嘀咕咕:“说的也是这个理,不过我看那个连宿真君一直往城楼上看,会不会趁咱们不注意打过来啊?”

  “你怕个毛啊,传送阵还开着呢,他打过来了我们直接传回魔域不得了!”

  “对对对,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他们交头接耳地盯着城外修士,城外之人也同样在盯着他们。

  连宿真君皱着眉道:“现在已经能确定这些城镇之中有连通无妄魔域的传送阵,假如我们能打进去,他们也能直接传走。”

  渡月仙尊道:“我能感受到城内传送阵开启后的灵力波动,如今只有派人前往魔域一趟,所能找到阵眼并将其破坏,便能瓮中捉鳖。”

  “我去。”连宿真君立刻便道:“但无妄魔域太大,寻找一个阵眼恐怕要用上不少时间,此处,还望掌门师兄多拖延些时间。”

  渡月仙尊点点头,刚欲说话,眸光却忽然之间一凛。

  “等等。”

  连宿真君离开的步子一顿:“掌门师兄?”

  看着面前被四面被高墙围住的皇城,渡月仙尊将手搭在了剑柄之上:“不必去了。”

  “传送阵…刚刚忽然失效了。”

  ***

  皇宫内,林风和被五花大绑,扔在了柱子旁边,同样和他被绑在那儿的还有老皇帝与老王后。

  他们看着坐在龙椅上的那人,眼中满是愤怒与惧怕。

  凌霄尊者九楼,如今无妄魔域的魔尊,手中正把玩着皇家玉玺,雌雄莫辨的脸上满是得意。

  他瞟了一眼座下那狼狈的人界帝王:“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本尊,若不是留着你还有用,本尊早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了。”

  林风和满眼怒色:“渡月仙尊能打跑你一次,便能打跑你第二次,你永远都是仙尊的手下败将!”

  话刚说完,九楼身旁的冥城城主便怒而抬手,一掌还没打出,便被九楼阻止了:“他还有用,计划成功后,本尊将他交给你,任你处置。”

  冥城城主这才收回了手,阴恻恻地看了林风和一眼。

  “尊上,渡月他们顾及着城中凡人,目前正停在城外不敢轻举妄动,我们何时与他们谈判?”

  “急什么。”九楼笑了笑,眼中满是即将大仇得报的快意:“多晾他们一会儿。”

  冥城城主也跟着他笑了起来:“恭喜尊上,即将一统中州,为我魔域扩张领土。”

  九楼高声大笑:“本尊忍辱负重蛰伏数百年,为的就是这……”

  猛然间,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冥城城主疑惑地看向他:“尊上?”

  方才还笑的畅快的人已经僵在了原地,声音冷的仿佛冰原上的冰锥:“传送阵失效了,有人破坏了阵眼!”

  冥城城主瞪大了眼睛:“阵眼远在魔域,留了数十名魔修看顾,怎么会被人破坏?!”

  九楼猛地一拍扶手:“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你赶紧回魔域一趟,快去!”

  “是!”传送阵事关重大,乃是他们这百年来的心血,冥城城主抓起佩剑便往外走,然而他的腿才刚迈出一步,却被门口那两个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震慑地浑身僵硬。

  阵眼出事,九楼正满心暴戾地低着头,思索着届时抓到那个破坏阵法的人,要用遍魔域一百零八种刑法如折磨对方。

  他想着想着便微微偏头,余光却发现冥城城主竟然愣在了原地还没回去,登时便怒道:“阵眼之事如此重要,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然而冥城城主却并未回答,他嘴唇发抖,半晌才吐出了几个字:“玄…玄…玄……”

  “玄你大爷啊!”九楼大怒,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当场站了起来。

  只见冥城城主浑身都硬的如同一块钢板,仔细看去,他放在腿边的手正大幅度地颤抖着,好似见到了什么让人惊恐的事物。

  九楼暗骂一声没用,顺着他的视线扭头一看——

  咚!

  刚站起来的冲着属下发怒的魔尊大腿一软,一屁股坐回了龙椅之上。

  九楼瞳孔猛缩,不断抖动的眼眸深处倒映出面前走在光中的那两个身影,浑身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倒流了一般,连心口都仿佛被挖空了,进了冰冷刺骨的山风。

  他胸口剧烈起伏,一双手抖的比冥城城主还要猛烈,连那轻飘飘的玉玺都拿不住,哐啷一声砸在了台阶上。

  玉玺咕咚咕咚,一阶一阶从镶金的台阶上滚了下去,停在了一双绣着暗金流火龙纹靴前。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捡起了那只玉玺,抬头时,狭长的眸中满是冰冷的杀意。

  看清他那张脸的一瞬间,隐藏在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九楼忍不住失声大叫起来:“你不是死了吗!”

  男人一语未发,渡劫后期的威压顷刻间席卷了整个皇城,九楼后知后觉想要逃跑,然而抬脚之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动不了了。

  不只是他,皇城之中每个角落的魔修,都在这一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

  渡劫后期,堪比半神。

  连那位仙尊的实力也次于眼前这人。

  那人已经走到了自己近前,将殿外的光尽数遮挡了去。

  九楼张了张嘴,在这阵如同泰山压顶般的威压之下,从嗓子里艰难吐出了一句话:“是…何…何怀真害,害你,我…我只是…从中…捡,捡漏…”

  男人面色淡漠,右手已然捏在了他的头顶。

  “你,和他,一个也跑不了。”

  砰——

  血花炸起。

  ……

  “那群魔修怎么都不动了?”

  “不知道啊,不会是什么骗人的障眼法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胸口闷闷的,刚刚还不会。”

  “我也是,那群魔修立在那儿不动之后我就感觉身体好像被什么压着一样…”

  身后弟子讨论不断,却因修为不高,感受不到前方那股恐怖的威压。

  渡月仙尊背着手,眉头深深地蹙了起来:“渡劫后期,魔域何时有了这样一个大能?”

  连宿真君看着前方城楼上仿佛被冰冻了的魔修,开口道:“看这架势,恐怕是友非敌。”

  遥遥眺望过去,渡月仙尊道:“来了。”

  话落,两个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了皇城上空,为首那人手中像是提了个圆滚滚的东西,眨眼间便来到了城外各派修士集结之地。

  看清来人的模样,在场年岁稍微大些的修士无不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那是,玄烛…尊者…?!”

  “玄烛尊者不是在突破时陨落了吗??”

  “他手里提的什么?”

  “人头!他手里提着的是个人头!”

  故人死而复生,渡月仙尊心中也很是震惊,但作为各派之中的领头人,他控制住了面上表情,上前一步:“尊者,别来无恙。”

  闻钧见到他,张了张嘴,一句“师尊”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好险憋住了。

  他将手中提着的那个还在滴着血的人头扔在了一众修士跟前,淡声道:“九楼已死,冥城城主已经拿着本尊手谕前往其他被魔修攻占的城镇。届时,这件事的主谋都会交由你们发落。商遆。”

  商遆连忙应道:“尊上。”

  “皇城交由你善后,本尊还有事未完成。”

  商遆知晓他所说的未完成的事是什么,说道:“是,尊上放心。”

  见闻钧要走,连宿真君忙道:“尊者,这…”

  闻钧知道他们此时一肚子疑问,但他没有义务将此事告知对方,只是道:“魔域此次叛乱与本尊无关,此事过后,本尊会肃清魔域内部,从此往后,魔域与中州井水不犯河水。”

  听他的语气,渡月仙尊便知对方“陨落”的这几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一般的事。

  如今高调归来,还杀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带来了凌霄尊者的人头,恐怕并没有想延续凌霄尊者侵略中州大陆的意愿。

  如此当然最好,渡月仙尊点点头,正要说话,一封传讯符却在此时飞了过来。

  传讯弟子灵力不高,传讯符从渡月宗发出,到现在才飞到皇城,十万火急的讯息,甚至都不用渡月仙尊自己去撕,刚来到他面前便自己“咔嚓”一声裂了。

  传讯弟子急的快要哭了的声音顿时从里面传了出来:“掌门仙尊!连宿真君!泽川真君!宗内有魔修入侵,季…季师兄为了救我们只身对敌,你们赶快回来吧!”

  泽川真君大惊:“守山大阵还在,宗门内怎么会有魔修入侵?!”

  传讯弟子在这种事上绝不会说谎,虽然心里也有着和泽川真君一样的疑问,可渡月仙尊已然第一时间拔出了佩剑,起飞之时扭头冲连宿真君叮嘱道:“皇城交给你,我与泽川先行回宗。”

  连宿真君:“好,师兄你快回去吧。”他说着便扭头看向站在他们面前的闻钧:“尊者,我…”

  面前空无一人。

  连宿真君不解地看向一旁的商遆:“你家尊上呢?”

  商遆:“……”

  商遆:“我们君后有难,尊上已经赶过去寻找君后了。”

  连宿真君:“啊!玄烛尊者何时有的婚配啊,这么大的事我们都不知道!”

  商遆:“。。。。”

  商遆捏了捏额角:“就这…一两年吧。”

  连宿真君:“瞒的还真紧啊!”

  商遆:“……”

  可不是,他也刚知道不久。

  ***

  渡劫期不留余力地御剑,几乎是眨眼间便从皇城飞到了渡月山山脚。

  大徒弟身体虚弱,只身应对魔族,恐怕那具纸糊似的身体很难承受灵力的冲击。

  尽管季兰枝身上有不少能护住心脉的丹药,渡月仙尊却还是焦急万分。

  然而御剑回宗的途中他却发现,那说着自己有事要走的玄烛尊者,此时此刻正飞在自己前头,背影是肉眼可见的焦急。

  泽川真君提速跟上渡月仙尊的步伐,心头几乎要被疑惑给占满了:“师兄,那位尊者难道与我们顺路?”

  渡月仙尊默了默:“他都快飞到守山大阵上去了。”

  泽川真君:“……好像确实如此,难道,是尊者听说了有魔修入侵我们宗门,他看不下去,所以决定和我们一起回来管管?”

  渡月仙尊想起了对方刚才压制住整个皇城魔修的样子,不禁点头道:“是有这个可能。”

  有这个可能,但,又很奇怪。

  玄烛尊者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了?

  魔修入侵,他们回去也是一样,难道帮他们来管这件事,比他自己的事还要重要吗?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跟在其身后,眼睁睁看着对方停在了守山大阵之前。

  泽川真君眼尖,突然哎呦了一声:“师兄,你看他的剑,好眼熟啊!”

  渡月仙尊问声抬眼望去——

  只见玄烛尊者脚下踩着的,正是他当初送给小徒弟的佩剑千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