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野志保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发呆,她这个心不在焉的状态已经持续了一整天了。

  昨天半夜醒来后她就看到了放在手边的手写信,里面说他已经出发去救宫野明美了,让她放心,他们一定会把人带出去的。

  再然后就是对方试探性的请求,宫野志保看完对方的请求后抿了抿唇,她选择先继续往下把信读完。

  下面还写到望月也去帮忙了,所以在对方回来之前请宫野志保务必把戏演好。

  “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我们都会尊重你的决定。新的房子和身份在你看到信件的时候,应该已经交给明美在选择了哦,所以请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遵循你的内心就好。”

  宫野志保捏着信纸有些不知所措,她怕吗?她当然怕啊,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脱离酒厂后的美好生活。

  现在姐姐或许已经安全了,她也没有了后顾之忧,正常来说,她当然是应该选择和姐姐一起离开的。

  她帮酒厂研究了这么多药物,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研究去讨好高层,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和姐姐好好活下去吗?

  但是,但是她要是走了的话,望月怎么办?

  宫野志保抽了抽鼻子在床上缩成一团。望月是她的监护人,按照组织的规矩,她要是出了事望月或多或少都会被牵连的。

  就算望月再厉害,他背后的人地位再高,对于组织来说失职就是失职。更何况望月是猫咪,如果真的出现那种情况,他背后的人未必会冒着暴露的风险保下望月。

  宫野志保抱紧了自己,她把脸埋在膝盖上苦笑一声,人类为了保住自己,连同伴都会被抛弃,更别说猫咪了。

  她喜欢望月这只聪明的猫咪,她不想看见对方的尸体。

  尽管按照宫野明美的描述来看,对方的年龄现在已经接近猫咪的暮年,随时可能离开她们。

  望月顺着书架顶部,一路避开监控跳到宫野志保的办公桌上。他走到对方面前晃晃尾巴坐下,等待着对方给的答复。

  “喵。”

  一声猫叫打断了宫野志保的沉浸在回忆里的思绪,该来的还是来了,她叹了口气抬头看向面前的猫咪,眼里写满了复杂的情绪。

  宫野志保沉默了很久,然后低声开口问道:“……你,不和我一起吗?”

  望月摇摇头,他感受到了面前少女的低落,伸出爪子拍了拍宫野志保的手背。

  “……”

  宫野志保沉默的时间太久了,望月看了眼桌上的时钟无声地叹了口气。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朗姆就该收到消息了。

  果然,做出这种选择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小孩子来说还是太困难了。

  那就送对方离开吧。

  望月走到宫野志保面前站起来用猫爪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喵喵。”他后退两步示意宫野志保看向窗外。

  “你想让我离开?”

  “喵。”

  得到望月肯定的答复后,宫野志保眼神茫然了一瞬:“可是,”她有些迟疑,“那个人,是希望我留下来的吧?”

  关于这点望月确实没法否认,对于公安和还在组织里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来说,一个在实验室里的自己人能为他们带来极大的便利。

  但宫野志保太想要一个正常的生活了,她想像同龄人那样,每天和二三好友一起说说笑笑的去上学,回家后还能吃到姐姐做的饭菜。

  她不想每天对着冰冷的实验器材算着让人崩溃的数据,不想每个月只能小心翼翼地见到一次姐姐,不想为了她们姐妹俩的性命在组织里过着如履薄冰的生活。

  “我想留下。”宫野志保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很苍白,她无意识的缩在椅子上环住了自己,但说话的语气却很坚定。

  “……我知道我研究出来的药物害死了很多人。”

  望月皱了皱眉,他上前两步想要安抚对方却被宫野志保一反常态的拦住了。

  宫野志保抬起头努力露出一个笑容:“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而且,不止他,你其实也想让我留下来吧。”

  “……”

  望月收回了想要往前走的爪子,坐在原地神色复杂地点点头。

  宫野志保白着脸轻笑一声,对于望月的回答毫不意外,她抬手揉了揉望月的脑袋,犹豫了一会后说道:“一年。”

  “如果一年后,我没办法进到总部的实验室,那你们就要让我离开这里去找姐姐。”

  看到白毛猫咪毫不迟疑地点头后宫野志保也松了口气,目送着对方一路小跑离开办公室后她稳住发抖的双手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宫野志保抱着热乎乎的咖啡坐在椅子上发愣,真要深究起来,其实她是没有胜算的。对方说宫野明美已经被救出来了,但她并没有看到任何能证明的东西。

  而且人心是会变的,儿时玩伴这种东西,过了这么多年谁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那个人做出的承诺说到底宫野志保也没办法保证完全真实。

  再加上,宫野明美真的被对方救出去了的话。宫野志保抿了一口苦涩的咖啡,换个说法就是,对方现在抓住了她的死穴,她不可能不管姐姐的。

  可是她现在还能怎么办呢,就算对方是在骗她,她能怎么办。

  唯一庆幸的是,对方没有用姐姐来威胁她留下,宫野志保露出了个略显哀伤的笑容,她现在,也只能信任对方了。

  望月溜出来后先去了趟监控室替换今天的监控,然后顺着通风管一路跑到房顶给诸伏景光发了条消息。

  “嗡——”

  “安全。”

  望月听到诸伏景光的声音后松了口气,他低声向电话那边问道:“zero那边怎么样了?”

  “那位似乎很满意他的成果。”诸伏景光在昏暗的小巷里拉低了帽檐,眼神警觉地观察着两侧的动静,“想要让他坐上交椅。”

  望月感觉有点好笑,他无意识地摸着左耳上装饰说道:“贝尔摩德呢?”

  “协助或者调走。”

  这样的话,望月沉思了一下,那他们之前准备在日本用的剧本就得废除了:“让zero自己小心,朗姆还有二十分钟收到消息,能拖住他吗?最好让他或者他的属下今天都没办法来日本。”

  “啊,”诸伏景光危险的笑了一下,眼里冒出一丝凶光,“当然,交给我吧。”

  “你那边怎么样。”

  “小志保同意了。”望月叹了口气,“为期一年,希望能带来好结果吧。”

  “……”

  “但愿吧。”电话那边的诸伏景光也叹了口气,“那就这样,我去准备狩猎了。”

  “嗯,小心一点。”

  望月挂断电话后又给零组那边发了几条信息,让对方带人来研究所附近驻守。

  关于那位神秘的朗姆酒,他们的情报实在太少了,所以还是以防万一为妙。

  远在美国的诸伏景光绕路回了趟临时安全屋,用里面的备用电话给降谷零发了条消息后,就拿上狙击枪和食物补给离开了。

  他像一个落魄乐手一样,背着贝斯穿着半新不旧的连帽衫穿梭在大街小巷里,最后闪身进了一栋近期将要爆破拆除的废弃大楼。

  这里是他和降谷零临时的接头地点。

  “朗姆吗?”匆匆赶到的降谷零压低了头上的鸭舌帽,他对着诸伏景光点点头,“我知道了,得到消息后我会配合你一起拖住他。”

  诸伏景光闻言皱了皱眉:“这样风险太大了,你什么都别做,只要把消息传给我就好了。”

  “没事。”降谷零朝着幼驯染安抚地笑了笑,“Malt在家里抓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家伙。”

  朗姆一旦发现自己被故意拖住,又联系不上日本的情况下,肯定会向离得最近的小川佑一下令。

  巧了,降谷零手上就有对方说要给公安做事的录音。所以黑锅这种东西嘛,就麻烦对方多背一点咯。

  两人低声商量好计划后降谷零就先行离开了,诸伏景光则是打算留在这里等消息,这里离机场不远,如果要从中阻拦朗姆的人这是个方便且快速的地方。

  挑了个隐蔽的角落后诸伏景光就把装着狙击枪的贝斯包取下放在一旁,靠在墙角闭目养神了。

  半小时后,诸伏景光混进了一家机场旁边的酒店,到达顶楼后他组装好狙击枪,瞄准了一辆正在向机场门口行驶的黑色轿车。

  “一个人?”诸伏景光透过瞄准镜观察着车里的情况,这个人数,试探吗?

  朗姆也不傻,联系不上看守宫野明美负责人的情况下,他肯定不会贸然前往日本。

  “不过,正合我意。”诸伏景光勾了勾嘴角,一枪打爆了那辆黑车的油箱。

  从瞄准镜里确认车辆爆炸那个人死亡后,诸伏景光拉起兜帽快速离开了这个地点。

  楼梯间里的赤井秀一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后瞳孔猛地一缩,他拉过身边金色短发的女士躲在了门后。

  幸好,对方似乎有什么事,只是瞟了一眼这边就匆匆离开了。

  确认诸伏景光离开后赤井秀一才放下了捂住朱蒂嘴巴的手。苏格兰出现在这个地方?赤井秀一皱了皱眉,是组织在这边的任务吗?

  那样的话,机场就并不安全了。

  朱蒂抬头问脸色不太好的赤井秀一:“刚刚那个人是——”

  赤井秀一点了点头肯定了对方的猜测,他向朱蒂说道:“朱蒂,我得去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他出现在这里就说明机场并不安全。”

  “!”朱蒂心里一惊,但是现在FBI内部的清查还没完成,赤井秀一多留在美国一会就多一分危险。

  “机场行不通的话,走海上。”朱蒂表情严肃的看向对方,“秀,你不能再露面了,机场这边我会回去申请调人过来调查,以安全检查的名义。”

  “……”

  赤井秀一叹了口气,低声说道:“那就拜托了你了,朱蒂,在事情确认之前我先留在这里。”

  没确认情况前,轻举妄动反而更容易让他暴露。